来的。”宋希琰冷笑:“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可能吗明明是你自己爬上来的。”陆淑婉也觉得不可能,但说要是自己爬上去的,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你是叫别人把我弄上去的。”“那要不要现在叫人进来对质”宋希琰作势要去摇铃。“算了,不用了。”陆淑婉可不愿做这么丢脸的事。“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陆淑婉默默地爬起身,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铺在床边的脚踏上,委委屈屈地缩着身子躺了下去,暗暗腹诽:你装啊,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第二天晚上再次睡在脚踏上的时候,陆淑婉早早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然后一翻身,“骨碌”,滚到地上去了,被子也只盖了一半,还别说,这地上还真的凉飕飕的。陆淑婉忍着不适装出睡得人事不知的样子,果然没一会,宋希琰就摇铃叫人进来,轻手轻脚地把她安置到了床上。陆淑婉舒服地翻了个身,忍不住在背后弯起了嘴角。如此几夜,名为值夜,实际上都舒舒服服地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早上宋希琰照例是要抱怨几句的,陆淑婉只是在心中暗笑,面上却是唯唯诺诺地道一声:“奴婢知错。”下次再被人抱上床睡觉的时候,索性装成睡相不佳,手脚都往宋希琰身上攀,只苦了宋大爷,他身上有伤没错,可有些地方的功能却是一点儿也没影响到的,真是又甜蜜又痛苦。再过得几日,宋希琰身上的伤处日渐痊愈,已经可以坐起来处理一些公务了,于是每天白天就由邵文拿了大堆账本信函进来,把卧房当成书房,两人一坐就是一个上午。陆淑婉只好避了出去,想起第一天她说叫邵文进来帮宋希琰擦身,他说的什么男人不可进内院,完全就是信口胡言。幸好暴发户宋家的府邸还是很大的,不能呆在正院,到花园里去逛逛也是不错的。这一逛就被她见着了一件新鲜事。原本她正好好地对着鱼池在看鱼,突然听到身后的假山背后传来一阵吵嚷声:“姑母,姑母,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呀”这把尖利的女声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正是她上辈子的仇人,如今已经被嫁给许睿文的宋希琰表妹柳凤珍。只是如今她的嗓音里,少了上辈子的飞扬跋扈,反而是凄惶不已。“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这是柳氏不悦的声音。“姑母,那件事真的怪不得我,分明就是那姓陆的小贱人设计陷害我。”“那也只能怪你自己笨。”柳氏很铁不成钢道,多好的机会,被她自己生生地搞砸了,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如今她真的不想再管她。“姑母,凤珍就您这么一个亲姑母,如果您再不帮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柳凤珍抹泪道。“怎么会,当初你嫁给那男人的时候,你表哥可没亏待你,给你的嫁妆也不少。”柳氏道。听到这里,陆淑婉一阵生气,哼,看不出来宋爷还是挺有情有义的嘛她恨不得柳凤珍从此万劫不复,他倒好,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好好过活。没想到柳凤珍一听这话更是哭出声来:“那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东西,有了点银子就更把自己当回事了,整天出去花天酒地不说,喝醉了回来就打我,前些日子更是带回了一个青楼女子,两人公然在我面前,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男人再怎么不成话,也是你当初自己招惹回来的,再说了,现在的日子怎么说也比以前在乡下好过得多,你还想怎么样”“姑母,我求求您,您让我回来吧,哪怕在宋府当一个小丫鬟,也比在那个家里被他们活生生折腾死要好啊”、突生事端“小丫鬟”柳氏想起如今在正房里当丫鬟当得比夫人还尊贵的陆淑婉,冷笑道:“别以为进宋府当个丫鬟容易,那也要看你表哥答不答应。”“姑母”听得柳氏语气里的松动之意,柳凤珍“扑通”跪倒在她面前,“求姑母成全,凤珍再也不敢对表哥有非分之想,只盼能一辈子伺候在姑母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母的这份恩情。”毕竟是自己娘家侄女,柳氏也有点儿心软:“你也知道,在这个家里我说话做不得数,还是得要你表哥点头才行。这样吧,我帮你安排一下,让你跟琰儿见上一面,至于能不能让他留下你,那就看你的了。”“多谢姑母成全。”柳凤珍高兴得嗓音都发抖了。“先别谢得太快,这事儿我不同意”陆淑婉施施然从假山后走了出来,丢出这么一句。柳凤珍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和表哥不是已经”“我和宋爷如何,不劳你费心。”“哼”柳氏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小丫鬟,凭什么管我们宋家的事”“就凭这个”陆淑婉右手一伸,露出掌心里一面玉制的对牌,“宋爷说了,宋府内院的事,我都可以做主。”其实宋希琰并没有说过这话,只不过是前些天她服侍宋大爷耽误了吃饭的时辰,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去厨房找吃的,被那不长眼的仆人刁难了,回去之后便不免露出些伤心的神色。宋希琰问清缘由,随后扔给她这面对牌:“还有哪些人你看不顺眼的,只管去收拾了,打骂发卖都由得你。我房里的丫头,要打要骂那也只能是我来打骂,哪里轮得到这些刁奴”这话虽然不是很中听,陆淑婉心中却是甜蜜蜜的,也不想再跟那些人计较,只好好地收起了对牌,没想到倒是这会儿派上了用场。柳氏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陆淑婉道:“这是我娘家亲戚,你敢”陆淑婉也不甘示弱:“你看我敢不敢。来人,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告诉门房,以后谁要再敢放她进来,那就自己乖乖卷铺盖滚蛋吧”“是”立刻有两个粗壮的仆妇上前,一左一右扭起柳凤珍的胳膊,架着她拖了出去,急得柳氏大喊:“住手,快放下”可惜没人理他,宋家的仆从一向训练有素,从来都是只看对牌不看人的。办了这样一件事,陆淑婉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笑吟吟地对着柳氏道:“宋老夫人,方才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了。”“呸”柳氏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谁要你假惺惺小贱人,别以为我儿子对你好就能怎么样,我可不会认你这个儿媳妇”说完气哼哼地走了。陆淑婉算是看出来了,柳氏在这个家里就是个纸老虎,宋希琰也只是面上敬着她而已,真要说什么话语权,她是一点儿也没有的。因为出了一口气,陆淑婉回正房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回来之后发现宋希琰跟邵文已经谈完了事,芷兰正在摆桌子准备开饭,便去净了手接替芷兰的工作:“我来吧,你先出去。”宋希琰慢慢踱了过来:“什么事这么高兴”陆淑婉眼珠一转:“我今天借你的名头狐假虎威了一把,你不会怪我吧”宋希琰哈哈一笑:“宋某区区一点名头,能博陆小姐一笑,那是荣幸之至。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我赶走了你的表妹,还把你娘也气得不轻,你真的不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宋希琰其实早已知道陆淑婉在花园中的所作之事,“只是你怎么不趁机留下她,她落在你的手中,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甚至将上辈子所受的苦十倍加诸于她的身上。”陆淑婉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她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说起来我也算是为你报仇了吧,你怎么感谢我”“这样可以吗”陆淑婉突然一阵冲动,弯下腰就在宋希琰脸上亲了一下,两人一下子都呆住了,互相都不敢看对方,低着头一时都说不出话来。陆淑婉伸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颊:“你自己吃吧,我先进去了。”“等一下”宋希琰握住她的手,“婉儿,你”“什么”陆淑婉低声道,脸上烧得发烫,只等他说出自己期盼已久的话来。“宋爷”芷兰煞风景地闯了进来,见此情景,十分尴尬地低下了头,有心想要躲出去嘛,邵文那儿又催得急。“有什么事”宋希琰开口。芷兰如释重负道:“宋爷,邵文有急事求见。”“让他进来。”“那我先出去。”陆淑婉跟着芷兰一起出了房门,虽然宋希琰在处理事务的时候并不避着她,可她一则避嫌,二则没有兴趣,一般都不会留下来听。邵文急匆匆进来:“宋爷,澜馨姑娘求见。”宋希琰皱眉:“不是早说过了吗不见。”“可是她拿来了这个。”邵文伸手递过一枚印章。宋希琰心中一震,接过印章细细看了一会:“你问她有什么事,罗绍刚的印章怎么会在她的手上”邵文为难道:“澜馨姑娘说,要单独跟宋爷见面。”“好吧,你叫她进来。”陆淑婉一出来就遇见候在外边的澜馨,怔了一下:“你来干什么”澜馨娇笑道:“自然是见宋爷了。”“你走吧,宋爷不会见你的。”陆淑婉正色道。“我听说陆姑娘如今早已不是宋夫人了吧,不知道陆姑娘哪里来的自信,知道宋爷不会见我”“那你只管在这等着好了。”陆淑婉话音刚落,就见邵文从里边出来。“澜馨姑娘,里边请。”澜馨朝着陆淑婉笑了一下:“陆姑娘,烦请让一下路。”“等一下,真的是宋爷让她进去的”陆淑婉盯着邵文问。邵文简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确实是宋爷的吩咐。”“我不信”陆淑婉冲了进去,“宋希琰,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她的”“婉儿别闹,她找我真的是有事。”“我不许你见她”“你别这样,真的只是公事而已。”“她找你能有什么公事我不管,总之是不能见。”“那你先别这样好不好我迟点再跟你解释,我真的有急事要向她问清楚。”“好,宋希琰,如果你真的执意要见她,那我马上就离开这里。”“婉儿”“宋爷难道真的不想知道罗绍刚和他手里的那批货的下落吗”澜馨笑吟吟地掀起珠帘进来。宋希琰头疼地按了按额头:“邵文,你先带夫人出去,婉儿,我回头再跟你解释。”罗绍刚帮他采办一批重要的货物送去京城,可许久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他正担心着呢,这会儿突然看到罗绍刚的信物,心里怎能不着急“不用了,我自己走”陆淑婉气冲冲地甩手而去。宋希琰嘱咐邵文好好看着陆淑婉,这才冷冷地看着澜馨道:“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澜馨笑道:“宋爷有意成为皇商,铺垫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跟京城礼部的黄侍郎搭上了线,这次皇上万寿节上所用的一百扇苏绣屏风由宋爷负责,如果此事顺利办成,那明年宫里所需的大宗货物都交由宋爷采购,可如果办不成,要赔上大笔的银子不说,断了今后的财路才是要命的。不知道小女子说的可对”宋希琰眯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是又如何”“这一百扇苏绣屏风可是由宋爷的心腹罗绍刚去苏州采办,然后押送京城的”“没错,罗绍刚他现在怎么了他的印章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印章是极为要紧的事物,甚至可以凭此去钱庄取钱的,一般情况下决不会容许此物离身,但宋希琰刚刚验过,眼前这个确实是罗绍刚身上的印章没错。“宋爷不如仔细想想,可有得罪过苏州的什么人以致于别人倾尽全力也要置你于死地”宋希琰冷笑道:“我当年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谁记得了那么多你只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从一介街头混混到今天这一步,爬上来的艰辛自不必说,这一路拼搏的过程中确实也做过一些不择手段的事,得罪过的人确实不少,不然的话前段时间也不会差点给陆淑婉带来杀身之祸。“罗绍刚的货船遭遇水贼,整船货都毁了,他本人也受了重伤,刚好被我义父的人救了。”澜馨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整个情况。宋希琰略一沉吟,道:“如今离礼部定下的货期还有一个多月,再派人去苏州采办,送上京城也来得及。”“呵呵,宋爷这么想原本也是没错的,可如今的苏绣可是都掌控在一个人的手上,而那个人,偏偏要跟宋爷你过不去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苏州的苏绣陈家一家独大,陈家发了话,苏绣一律不许卖给宋家以及跟宋家有关的任何人等,宋爷您看,这是多大仇啊”、苏绣屏风“说实话吧,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宋希琰看着澜馨,“总不会光是来通知我这件事这么简单吧”澜馨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难道在宋爷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澜馨心心念念都是与宋爷的旧情,一从义父处得知此事,迫不及待地就赶来告诉宋爷了,哪里还有其他什么心思”“真的就这样”“宋爷之所以要与澜馨恩断义绝,不过是为了前任宋夫人之故,如今,澜馨也不过是期盼宋爷能不再拒澜馨于千里之外而已,只要能时时见着宋爷,于澜馨便是最大的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