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决。这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要知道骆逸云自己从领悟这门要诀到初步掌握至少用了五年,而在此之前,更是进行过系统而深入的内功训练。要知道内功与外功招式不同,是需要时间打磨的,骆逸云觉得那小子很可能在过去有过无意中修习内功的经历,所以现在才会如破茧之蝶,一飞冲天。其实“凝气”这门心决是当初骆逸云的师父为帮她调养身体而独创的,其气可御敌,力量很强,但并不适合李翊辉。可是只抱着试试看心态的骆逸云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门不适合他的内功,竟然也能被运用成这般效果。这简直是令人无法相信的效果,骆逸云惊讶的同时也不免在心中默默猜测,这样的一个高中生少年,他到底会是什么人李翊辉,你到底是什么人少年迎着阳光擦汗,留给她一个挺直的背影天生就是练武奇才的人骆逸云在年少时曾遇到过一个,也是一个头发黑直,挺起脊背就能撑起一片天空的倔强少年李翊辉很快发现了躲在树后的夏晓延,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只要一见面就要剑拔弩张。“干什么在那鬼鬼祟祟的偷窥,神经病啊你”“谁偷窥了你才神经病呢大中午的跑到这种地方来练什么武功,笑得这么白痴,恶”“我哪笑的白痴了这叫实力懂不懂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刚才那样的啊,跟我认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笨蛋”“我呸,认识你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还荣幸你练武功干什么,现在都已经是不良少年了,你还想怎么再不良一点吗”“我你切管得着吗”没说两句李翊辉已是气急败坏,夏晓延沉着脸往前走几步,站在少年面前盯着他的脸,说话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我是管不着,但你这么自暴自弃的有什么意义吗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些事该过去就应该让它过去了吧”她说着更加深沉地看了李翊辉一眼,看对方那忽然间愣住的脸:“李翊辉,你不仅是个白痴,还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说完一声冷哼,转身跑远。又是放学,骆逸云依然一个人。这几天放学她都有“课业”要教,所以总是走得很晚,不过今天不同。本来已经商定好的授课计划因为某人的缺席只能作罢,而那个脾气很怪的小子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下午的课只上了不到半节,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走出教室,公然翘课了。对此骆逸云是早有预感了,因为自从中午被夏晓延说了那几句原因不明的话以后,他就一直郁郁不乐,没准上了半节课才走人已经算是给足老师面子了。于是放学后骆逸云特地一个人先走,只为了去“家访”一下她那个令人操心的徒弟。傍晚六点多钟,秋天的季节天黑得越来越早,眼看就要落日了,可这时候骆逸云还是没找到那叛逆小子的影踪。他家和附近的那个小吃街都已经找过,骆逸云提着书包一个人边走边看,最后在第一次遇见的古董店里找到了他。一进店门还是叮零一串风铃声响,落日前的暮色里古董店内光线更暗,而那个少年就这么背对着她,一个人在店里默默擦拭着陈列柜的玻璃。他那黑而密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额前长发遮着眼睛,由于俯着身子,整个人都掩藏在窗格后的阴影里。那把逆灵剑不知为什么又被挂回古董店墙上,正位于李翊辉头顶上方。光影流转,夜灯初亮,那把剑的剑身上,似乎隐隐萦绕着黑色的气流。骆逸云整个人一惊,瞪大眼睛黑色的气流那把剑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有气流环绕、第19章 绑架傍晚时分,日影西斜,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中,幽幽昏暗古董店内,似乎又重演了某次场景。骆逸云一动不动看着墙上那柄剑,如同第一次来这里一样,紧切地、长久地注视。逆灵剑剑身上残留了黑色气息,很淡很淡,只短短一瞬,就消失无踪。骆逸云霍然转头,看向长剑底下蹲在柜台旁的少年。那少年却毫无所觉,只低着头,郁郁不快地擦着柜台玻璃:“干吗找到这儿来我不是不练了啊,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就调整回来,继续。”似乎和骆逸云熟了些,这位脾气古怪的少年已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可捉摸,竟然也懂得解释:“不是不想练了啊,我就是觉得心情不好会影响发挥。你不是说气的感觉很重要吗,我可不想走火入魔。”他说着不耐烦地搔搔头,抬起头来迅速瞥了骆逸云一眼。骆逸云垂目在旁看着,慢慢地冷静下来。她知道剑身上会有黑色气息残留是有很多种可能的,现在恐怕还不是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这样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晓延为什么要那样说你们发生了什么”李翊辉眉头一跳,触到这个问题就像被点中了死穴,立即阴下脸来不语。漆黑眼眸里暗光闪过,少年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骆逸云无法,只得转换别的话题。她环视一圈这古董店,店内除了李翊辉就自己一人,天色已晚,整条街的店铺基本都打烊了。上次来时她就发现这条商业街人气不是很旺,很多店铺的客人都是三三两两,更别提这位置偏僻又不起眼的古董店了。但骆逸云发现这店里陈列的物件有不少倒真是好东西,包括那柄逆灵剑在内,竟确有几件珍品。跟叶莹雪在一块久了,看东西的眼光自然也就好了起来,要知道那家伙是从皇宫出来的,身上随便一件东西就是古董了,更何况她还有一堆珍藏。骆逸云在陈列柜里依次看着,慢慢地对某样事物感兴趣起来:“这里的老板不知是什么人,眼光倒很不错。”李翊辉见她浏览橱柜就跟在了她身后,听得这么一问后便哼声一笑:“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奇怪,这地方你又没见过别人,不是跟你说过吗,老板就是我。”“你”骆逸云一愣,看着面前这么一个高中生少年,自然不信。而李翊辉颇为不屑地一哼,不知为什么又变得阴沉起来,他挑起大拇指一勾身后,似乎漫不经心开口:“夏晓延没跟你说过我是个富家子吗这地方是我们管家帮开的,哼,一个管家随便一句话就能开个店,厉害吧”他说着转回头,不知怎地好像心情更差了些。他那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听得骆逸云忍不住皱起眉头,暗暗思索其中深意。就在这个时候,古董店门忽然开了。伴随着风铃声响走进来一个不高的老先生,微微有些佝偻的身材,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文而慈祥。然而李翊辉一见这老者立刻便皱起了眉头,刚要发话,对方却先他一步开口:“少爷”老先生话语中带着少许犹豫,和自然流露的恭谨:“少爷,对不起,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话还没说完,古董店的门又再次被打开,一位衣着考究的女人站在门口。逆光阴影下,那女人梳着端庄的发髻,深深地看着他。李翊辉一见那女子,立即一道凌厉狠决的目光直杀过去。“翊辉”站在门口的女子接收到视线,神色一黯,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傍晚古董店内,光线幽暗。似乎有什么波涛汹涌的气息正在流窜,使屋内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少年李翊辉紧抿唇角,发出自骆逸云听过以来最轻蔑的一声冷哼。那位先一步进来的老先生看见他那样子,连忙担心地开口:“对不起少爷,今天唐夫人非要我带她来见你,张叔拗不过”“唐夫人”李翊辉听到一半就竖起了眉毛,猝然打断对方的话,一双凌厉眼眸似乎就要射出箭来:“改口改的挺快的啊张管家,我妈去世才刚半年,你们就又找到新的女主人了可真是华家培养出来的好佣人啊”他狠狠冷嘲,一句话就说得谦恭老先生脸色涨红。而这老管家显然是个脾气很软的人,也不反驳,就只担心地低头不语。李翊辉再次将目光杀向门口女子,简直就是厌恶至极地开口:“这是我的店,不是你这种小三来的地方。滚出去”他说着上前几步,径直推开那女子身后的门向外一指。阴郁凶狠的一句话,听得人心头情绪翻涌,那端庄女子似乎压抑不住心中怒火,盯着他冷冷开口:“翊辉,不觉得自己太没礼貌了吗你妈妈临走之前是有托付我好好照顾你的,难道连她的意愿你也不顾了你爸爸其实你爸爸是很关心你的”“够了”李翊辉一声怒吼,眼睛里的凶狠更胜。其实他听到前半段本是愣住了,但听着听着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那种阴郁刻毒的气息瞬间爆发:“你没有资格跟我妈妈相提并论那老家伙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唐雨霏,不想被揍的话就立刻从我的地方滚出去滚”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的情绪已近失控,将手臂一挥,看似竟要真的上前揍对方一拳。然而他面前的女子非但没有惧意反而上前一步,眼睛里早先闪过的示弱情绪全部消散,犀利的目光直逼那张阴沉怪戾的脸;“没有资格的是你吧这个地方是李管家在你爸爸的同意下帮你开的,所有者也是他。不是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吗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地方李翊辉,你是否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了”她说着再次逼近一步,眼睛里是长辈对晚辈训诫的光:“我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从小到大,你是否太过偏激任性了些应该反省一下了吧,即便还是个孩子叛逆又固执,也不应该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太过分了吗”一番尖锐言辞说得李翊辉脸色乍青乍白,或许未料到这个始终冷静的女子会有如此激烈情绪,一向锋利如剑的少年也不免哽言,“你”他似乎不知道该做怎样反应,但很快冷笑,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哼,你以为自己是谁那又怎么样,你和那个老头子”“李翊辉”一声清喝响彻整个古董店,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还要再说什么诋毁你爸爸的假话吗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叫唐雨霏的女子眼神瞬间锋锐如电,一步步紧逼,气势迫得凌厉少年都退了两步:“你们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只会口是心非”她说着微微一顿,李翊辉也被喝得完全愣住,一时间整个古董店都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刚刚还义正言辞教育晚辈的女子眼神忽地黯淡,似乎再也撑不住坚硬外表,长长深吸一口气:“很抱歉我太激动了,其实那些话都不应该我说。”她说着转眼看了看低着头的李翊辉,轻声:“孩子,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样的坎,都不应该和自己亲人过不去。其实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端丽女子看上李翊辉的眼,一字一句,郑重沉痛:“你爸爸生病了,脑瘤。这种病你随便一打听就清楚了,他不肯去医院,不配合治疗,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古董店里瞬间安静得只闻沉闷呼吸声,那是谁的内心,在汹涌澎湃:“他在担心你,这个始终不肯回家的儿子,这个他和芷洁唯一的儿子。”啪地一声,有一道什么脆弱的心理防线,悄然断裂。芷洁就是李翊辉的母亲,斯人已逝,只余伤感。唐雨霏的眼角似乎隐隐有泪光闪动,只一瞬间已湮没无踪。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回,走出古董店大门。衣着考究的女子背影有些落寞,长裙下高跟鞋一下一下敲着地面,带出令人恍惚的节奏。有人似乎彷徨着什么,但又无从表露。骆逸云始终在旁看着,目光从失神的李翊辉身上,慢慢又转回了门外的单行女子。门外天色已渐渐昏暗,路灯还没亮起来的街道旁,却并排停靠着两辆黑色轿车。那叫唐雨霏的女子看到这两辆车慢慢愣了愣,与此同时靠外的那辆车门开,从车上走下来两个穿黑衣服带墨镜的男子。古董店里李翊辉和老管家都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中出不来,无暇注意到门外场景。那两个黑衣男子迅速靠近唐雨霏身侧左右两边,并用身体挡住了所有视线。店门内的骆逸云眉头一皱,当即上前几步侧目而视,然而那头的黑衣男子已更加紧密地靠近唐雨霏身边,其中一人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日落打烊后的商业一条街上人迹罕至,就只有昏暗天光下两辆车边几个影子。唐雨霏的动作滞了滞,目光闪现出诧异后逐渐收紧。她短短迟疑一秒,最后似乎是极其复杂地,深深看了这边一眼。骆逸云只感觉有什么不对,然而那头唐雨霏神色已恢复如常。暗光下的端庄女子似乎更加冷定,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提包,带领那两人上车。在上车那一瞬间,唐雨霏身边有什么物体正转入骆逸云的视线,“糟了”骆逸云低叫一声立即闪身而出,来到门前的同时那辆早已启动的车一个飞窜,径直向前扬长而去。汽车扬起尘嚣,发动机的热气犹在身畔,但骆逸云想要追已经晚了。她疾速扫眼却找不到用作追击的东西,那辆车的速度太快,几乎一眨眼就消失在夜幕尽头。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管家从古董店里踉跄而出,对着汽车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