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虽然杜星从来不提,但现在想来,那些他早出晚归的日子,怕是没少为了让我在物质上不输给班上的同学而偷偷地出去打工吧。想通了这些以后,我再也没有任性地打扰过杜星的学习,而是增加了自己课内外阅读的时间,默默地陪着他一起努力起来。我无法一夜长大,同他一起并肩作战。但我一定会乖乖听话,不让他为我操任何多余的心。十六岁的我,是因为他,杜星,而学会了心疼。、第三章上 2006春刚刚过去的半年,对于我和杜星来说,都是成功的。杜星完美地通过了毕业答辩,还拿下了整个年段数量相当有限的优秀论文名额,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和学士学位,圆满地结束了他的四年本科生涯,也顺理成章地承接了杜爸爸承诺移交给他的金融投资公司。也是在那一个月,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f城最好的重点高中。毕业典礼上,杜星以我哥哥的身份出现在了大家面前。那一天,他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完美的身材和俊秀的容貌引得现场一片艳羡的目光。但他不知道,当我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接受学校领导表彰的时候,他微微颔首鼓励的动作,眉眼间流露出的骄傲神情,还有鼓起掌时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最是让我深深迷恋。大概是由于离开校园之后环境的改变和拥有了一家公司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得杜星感觉到自己步入了人生的另一阶段,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突然成熟了许多,无论是举止谈吐,衣着打扮还是对我的态度,都跟之前有着天壤之别。在校的时候,在杜星身上最常见到的,是运动装配运动鞋,其次是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配帆布鞋。离开学校以后,杜星开始对西装和皮鞋产生了兴趣,只要是去公司,必定穿得规规整整,再不济,也得是衬衫或者oo衫配上得体的长裤。我曾因此不满地评价他的穿着打扮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而他对此笑而不语。杜星还是会叫我小屁虫,但更多的时候他喊我念念,或者杜念念,不再故意使用嫌恶的口气,而是温柔宠溺地,如同少女们爱读的兄妹小说里所有宠爱妹妹的哥哥们那般。学生时代的杜星那股子傲娇劲儿倒是还隐隐存在,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羞于表达,甚至还学会了说些我以前从没听他说过的甜言蜜语来哄我开心。种种变化,惹得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常常都是双颊绯红的娇羞样,慢慢地才习惯了起来。对于自己的新公司,杜星很是珍惜,事事虚心求教,亲力亲为,忙起工作来常常无法按着饭点回家吃饭,因此我在学校食堂办理的饭卡,便有了他往里存的惊人余额。但即便如此,杜星也总是尽量赶在晚上10点之前到家,倘若确实有事需要推迟到更晚的,他一定会事先打个电话回来,嘱咐我别等他,觉得害怕就开着灯睡。周末的时候,杜星通常会空出至少半天来,换上我要求的休闲装扮,带着我到各色或清新雅致或口碑极佳或层次高档的餐厅里吃上一顿爽口的大餐,然后找个安静舒适的环境,耐心倾听我平时想对他说却因为他的时间有限而总也找不到机会说的话。我无法不喜欢这样的杜星。英俊的外表,完美的身材,温柔的语调,宠溺的笑容,开心起来会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对我细腻周到的心思。现在的杜星,不仅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减少半分的阳光帅气,反而因成熟而增加了不少男人独有的风味,比起当年那个下巴蓄着小胡子,吊儿郎当的小年轻来,性感诱人了不止上百倍。我当然不敢傻乎乎地去向杜星表白。且不说我连十七岁都还不满,恋爱的经历还是一片空白,连自己对杜星的感情是喜欢是崇拜还是爱都说不清楚,即便我能够确认自己真的就这么爱上了他,我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另一半呢如今杜星的事业已经有了个良好的开端,我有预感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一定能够创造出属于他的不平凡。而这样一个从外表到能力都如王子般出众的杜星,总该是会有个头戴钻石皇冠,身穿华丽礼服的公主,乘着白马车前来与他相配的吧至于我呢,能趁着杜星专注于事业,尚且无心贪恋女色的这一阶段,在他身边再多赖上几年,就该偷笑了吧毕竟我和他,连亲兄妹都不是啊。十七岁生日前的倒数第二个周六晚上,杜星如往常一般,带着我去了近来微博上推荐度特别高的一家特色西餐厅用餐。我坐在杜星对面,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叉吃得毫无半点矜持可言,完完全全就是个不拘小节的女汉子形象。待我咽下最后一口牛排,喝完最后一口冰可乐,又满意地拿起准备好的纸巾来抹了抹嘴,却见杜星早已用餐完毕,正眉眼带笑地望着我。餐厅里的灯光柔和得有些暧昧。轻缓的钢琴音在耳边低低地环绕。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用来抵抗杜星温柔攻势的抗体数量骤然下降了不少,竟一时没扛住,在他含笑的注视下羞涩地红了脸。“念念,你的脸这么红,是不是刚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喝了我杯子里的红酒我早说了,吃牛排的时候就该来点红酒才够完美,你还不信来着,怎么样,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试试看吧”杜星见我一脸的窘迫,只当是他的推测正中事实,眼中的笑意更浓,“傻丫头,你知道吗,你那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特别可爱。”“是是啦今天的红酒好像特别好喝呢。既然都已经被星星哥哥发现了,不如,我把剩下的都替你喝了吧,反正你也不能喝太多酒,一会儿还要开车呢。”我乐得杜星直接帮我找了个台阶下,就势举起杜星面前剩下的小半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我的脸色其实是因为杜星的一句夸赞又红上了几分。“好了好了,你喜欢的话直说就是了,我又不会拦着。喝得这么急,可别一下子喝醉了,我还有正事儿没问你呢。”见我猴急的样子,杜星更是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十七岁生日了,跟你星星哥哥透露一下吧,你最想要什么礼物”“礼物啊我要嗯,让我想想。”刚才那一大口红酒,还真是喝得有些急了,我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往上冲,说起话来一时有点结巴。“好,你慢慢想。”杜星并不催促,还招手唤来服务生,帮我多点了一份甜品。恍惚间,眼前的杜星十足温柔贴心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秋城哥哥。以前和秋城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总是这么细心体贴地待我。可是,我和他,有多久没见面了呢原本杜星和秋城哥哥是很好的朋友吧,否则杜星不会认识那么多医大的人,否则杜星带着我去找他帮忙的那天晚上,他也不会毫无怨言地陪了我们一整个通宵。但是自从我出现了以后,他们之间似乎渐渐地就有了隔阂。起初,俩人还见面,只是次数不多而已,秋城哥哥学业繁重,见面次数不多倒也正常。可到了后来,在和杜星或者秋城哥哥单独相处时的谈话间,我发现他们对彼此近况的了解,已经越来越少。尤其是在我婉拒了秋城哥哥将我接走的提议后,就连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不知不觉地就断了,除了去年杜星的那次意外受伤,我们几乎没有再单独见过面。至于在那之后杜星和秋城哥哥的关系如何,我虽不得而知,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章秋城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在我们的谈话中出现过。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主意。“星星哥哥,是不是我想要什么都行”我换了个动作,从托腮沉思变为倾身向前,将整张脸凑近杜星,眨巴着眼睛问他。“你这坏丫头,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了我可没说什么都行,至少得在我的能力之内吧。”杜星并未躲避我的目光,仍旧气定神闲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副见怪不怪的淡定模样。“我想要星星哥哥和秋城哥哥陪我一起去diy店,当着我的面亲手做一个生日蛋糕给我。”我一边说,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笑容都甜美一些,唯恐杜星会拒绝我这个听起来有点无厘头的要求。“这”杜星闻言后片刻的犹豫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断,他和秋城哥哥,确实不似过去那般亲密无间了。但最后他还是释然一笑,答应了我的要求:“好吧,既然念念这么为我着想,提出个这么简单的要求,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你秋城哥哥那里我会帮你去说的,我想,只要他有空,一定也很乐意满足你的小心愿。”“星星哥哥你太好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见自己的要求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我不顾形象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搂住杜星的肩膀一阵乱晃,就差没在他脸上狠狠地啵几口了。不知是餐厅里的灯光实在太昏暗,还是微微的醉意让我有些眼花,我怎么好像看见,杜星白皙秀气的脸上,也隐约透出了些淡淡的粉色呢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天空蓝得透明。diy食品店里,杜星和秋城哥哥两个大男人被我强迫着围上卡通图案的围裙,一左一右地站在桌台前开始了他们的生日蛋糕大作战,而作为小寿星的我,只负责拍照,监督,还有偶尔捣捣乱。秋城哥哥明显贤惠得多,在店员的指导下利落地称重加料搅拌,不多时就将混合好的液体倒入模具,送进了烤箱。杜星看起来则像是纯粹添乱来的,笨手笨脚打翻了好几次盆盆罐罐浪费了不少素材不说,还把自己整得满手满脸都是面粉和蛋液,脏兮兮的完全没了平时的风度。也就是刚进门那阵子杜星俊秀的外表为他赢得了不少店员姐姐们的好感,否则若是人家较起真来,恐怕是一早就被轰出门去了。等待蛋糕出炉的那几十分钟里,我们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调侃着彼此近来的变化,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产生过距离那般亲密自然。蛋糕终于被烘焙成形后,我们迫不及待地同它一起合了影。然后开始了一场目标物品为裱花袋的激烈争夺。最终可怜的生日蛋糕还是没能等到被抹齐奶油画上图案成为成品的那一刻,便在我们的争抢打闹中变了形破了相。但我大方地一挥小手原谅了他们,很给面子地直接用手从已经面目全非的蛋糕上拈起一块来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算是收到了他们的生日祝福,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玩起了蛋糕表面上被我们抹得歪七扭八的奶油,看准了机会就往两位哥哥脸上招呼。最后,我们玩到尽了兴,才在众多店员姐姐们谴责的目光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diy食品店,又在我的建议下找了一处环境较好的露天烧烤摊,点了一大堆的烧烤和啤酒,开始了我们掏心掏肺的夜谈会。在杜星和秋城哥哥的一致阻挠下,几十瓶的啤酒,我愣是只被允许喝了那么几口,只得闷头跟盘子里堆得满满的肉串较起劲来,吃得咬牙切齿,带着一股子杀气。两位哥哥却是毫无顾忌地将啤酒一瓶一瓶地灌下了肚,羡慕嫉妒之余,我也就只能以欣赏他们面红耳赤还结结巴巴大舌头和满大街找厕所的囧样子为乐。啤酒还剩下最后两瓶的时候,两位男同志居然当着我的面咬起了耳朵,尤其是杜星,明明都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非要在秋城哥哥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甚至一边说还一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直看得我心里发毛。秋城哥哥的表情也不太正常,一会微笑,一会皱眉,一会又变得若无其事。我怀着老大的不满,又无法跟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醉鬼较真,只好耐着性子等到最后一瓶啤酒也见了底,才叫了辆出租车,先把虽然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但起码还有多半意识在的秋城哥哥送回医大,跟保安叔叔说了不少好话拜托他把秋城哥哥平安带回宿舍。至于杜星,可让我犯起了难,一路上在出租车上躺得跟挺尸似的,浑身发烫,嘴里直往外冒酒气,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好心的出租车司机见我一个女孩子要搬动长手长脚又瘫成一瘫烂泥的杜星着实不太可能,便主动帮着我将杜星扛下了车,送到公寓楼下大堂值班处,再由大堂值班的工作人员接手,把几乎是醉到昏迷不醒的杜星送回了家。虽说今晚值班的刚好是位体格还算强壮的哥哥,但就凭杜星这身高,保守估计的体重也该在七十公斤以上,所以当我们连拉带拽半拖半抬地将他放在了沙发上的时候,早已都累脱了力。这个时候再麻烦值班的哥哥把杜星抬到楼上的房间去显然太不人道了,我只得匆匆谢过他,表示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自己来处理就行了。送走了帮忙的哥哥,锁好了屋门之后,我又回到了客厅,双手插着腰站在沙发前纠结起来。小小的客厅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夜已深,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一时还未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了躺在沙发上的杜星身上。此时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靠近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胸口半敞着,露出了性感的锁骨。他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额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神智依然没有恢复的迹象,但不时会皱皱眉毛和鼻子,大概是隐约能感觉到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