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她一个一个核算,一分一厘的抠价格,组内明细,账目清单,清清楚楚,更不存在任何猫腻。我惊叹于自己推理得来的结论,真是不做类比不知道,不细致分析也判断不出,原来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出在项目责任人的报价上,而是设备本身的定价。这其中水分深究起来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作为金科公司分管采购部门第一领导人邹娴很难摆脱嫌疑,这么多年来的采购工作该有多大油水啊,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麦麦笑了笑,现在知道了吧,很多事情放在原点我是看不到的,跳出来后,只会越来越清晰、透彻,这些问题都是经不起推敲的。金科公司的这个弊端,让我们事业部从成立之初就成功找到介入点然后长驱直入敌人心脏。金科公司关系做的再硬,那领导总不能不服众吧,操纵关系也只能得逞一时,而非一世所以说,高性价比的产品和服务保障才是硬道理,没有经验和业绩支撑怕什么,我们找的就是破绽。这就是市场现在的麦麦真的很令人刮目相看,良好的工作素养和专业品质更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一个人才如果还在金科肯定是被埋没了,这通亿公司太有眼光了,老早以前就看清麦麦是块璞玉。我在惊叹麦麦能力发挥的同时,自己恨不得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大好的青春年华,怎能就此辜负孟子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麦麦环顾一周,无奈道,“一堆的闲人,国企的通病,有时候私企真的是年轻人成长的好去处,锻炼个几年后出来,到哪都能独当一面,所以我之前跟你说的不能妄自菲薄,知道了吧。”我琢磨着武师傅是指望不上了,逮到几次询问工作,不是说暂时没有工作就是说等彭总安排。我窝着一肚子火,哪有领导天天忙的要死,手下的员工闲的跟大爷似的,还整天的眉飞色舞,至少我发现自己所在的综合组在管理上还是存在问题。我也不能找武师傅太过频繁,说多了周遭不满的眼光就会纷纷扫射过来迅速秒杀你,仿佛你的出位触犯了极大部分人的利益。我试探地询问组内人事专员田甜对于自己工作的定位,只见其抬起正在看韩剧的脑袋,“什么工作定位,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呗,不干岂不是更好,不捅搂子就行。”说完后继续充当低头一族。我听明白了,潜台词不外乎就是国企的生存法则,不求上进,但求无过。进入通亿公司工作以来的深刻感悟,第一波,重弹袭来。那边老鹰和许心悦忙的热火朝天的也没空理我了,我跟鹰公发着牢骚,鹰公道,“急什么,马上活就自动找上门来了”。正说着,就有人叫我的名字了,“叶落,彭总找。”我乐呵呵的给鹰公回复,“谢你吉言。”“落落,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年会的事情,技术那边没有时间搞,你以前又有参展经验,这一块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彭总边说递来一份材料。我正琢磨着是宣传工作怎么着也是以市场导向为主啊,发起者应该是冲在前沿的第一战队市场组啊,怎么没见市场组内的人啊。技术组的组长雍睿表情立刻像甩掉大摊子似的轻松。我大眼望去,智能交通年会,原来通亿公司也在搞这个活动,所不同的是金科公司是活动承办方,通亿公司是参加方,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的位置从甲方变成了乙方,也就是说我要以客户的身份,和金科公司打交道了,直接对接人就是科技发展部的谢美。这离开展还不到一个月,通亿公司的年会准备工作还是空白。我迅速整理材料,投身其中,合同书里明码标价展位费3万元,金科公司卖给每家公司的展位都是12平米,居然要价3万元,我暗暗惊叹金科公司这是要借鸡生蛋,卖蛋生财的节奏啊,效果图用的就是当初我在时设计的方案,展览公司的当时的报价也就7千多元。作为公司年会参加的组织者,我拟好参展工作方案,协调市场组、技术组出具产品展示内容,更是责任分工至各个组,后续延伸至费用预算、礼品选取意见、时间进度安排等工作明细。彭总过目后赞不绝口,并吩咐一切由我来定夺。我大喜,这是在金科连华总都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呀,一切皆掌控在商纣王的手中,我立马跟进、组织开展工作了。但实际中遇到的问题却是,大家对参展这一概念并不了解,此次年会为部门第一次参加的对外大型活动。比如,销售人员对我策划的其职责和后续安排工作纷纷表示不理解,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展览展示的目的就是学习最新的技术知识,这个学习的任务也只是技术人员的工作,包括技术组人员,我告诉他们,事实虽然也是如此,但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市场和宣传。智能交通年会作为行业内最具权威的盛会,聚集了业内一流的智能交通企业、来自各地的领域专家、交通管理、交通运输等部门领导及大学科研院所,这正是展示、宣传自己并挖掘市场商机的大好机会。销售人员完全可以兵分几路,一是去同行竞争企业收集情报为我所用。二是借助此次盛会邀请已有或潜在客户共商合作大计,三是眼尖手快,引领现场大鱼至自家展台,功能演示后留取名片作日后拜访所需。解释了半天,对方还有些懵懵懂懂,我暗想,如果换是商纣王,这些人绝对是立马投入虿盆,走人滚蛋的悲情结局啊,暗暗为他们擦汗,幸亏效力的地方不是金科公司。仅此一点,我第一次对所在部门人员的工作眼界和能力产生怀疑,不过也可能是部门刚成立不久的原因,宣传、推广工作还没有完全开展起来,所以大多数认知还停留在非常浅显的层面。麦麦说,从金科出来后眼界都不同了吧,这就是区别。我突然能理解商纣王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迫切心情了,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太过于激烈与不留情面。看来一直以来对自己最严厉的批评和苛责,原来就是提升自己最有效的途径,这一提升就是四年多,如何不让我感觉自己构思准确。其实我一直都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只是自己没察觉到而已。许心悦却打趣,她站在上面都好多年了,怎么也没见自己的高度高到哪去,哪怕是能高到外太空去,她也不要啊,折磨无与伦比的精神折磨。彭总在无数人的注目下,大步上前将我招到了其办公室。他随手拿起一封年会的邀请函让我给t大的程校长送去,说是借此盛会聚一起聊聊,看看能否加强下与高校的合作。有些忐忑,有些尴尬,更有些难以名状的情愫,但更多的是想躲,想逃,想消失的无影无踪。曾经的曾经,我嗲嗲地喊其程叔叔,嗲嗲地为其捶背捏肩,更嗲嗲的拿不想当老师的理由回绝他为我工作铺路的好意。现如今我要怎么喊,如何开口,一句程校长彻底拉开了我和译然的前世今生。我拨通了彭总留给我的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号码,话还未说完,对方就惊呼道,“你是落落”“隔了那么久,程校长还如此记得我的声音。”我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语调显得平稳一些。对方短暂的沉默后,“是啊,一直都记得,只是我现在在外地出差,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这样吧,你把邀请函给译然,让他先拿着。”、十四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我给老鹰电话,让她帮我代劳这件事情,谁知招惹了她一顿痛骂,“小样吧你就,天天口口声声自己忘了忘了,忘了你还怕什么有种自己送,正大光明的送,别天天跟个鸵鸟似的。”越是想躲,越是躲不了,这个人终究是我无法回避的了,老鹰说的对,该面对的事情,一定要自己面对。我要来译然的手机号码,竟然还是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编辑好短信发送过去,对方回复短短两个字,好的。多么的言简意赅啊,如同流逝的过往。远远就看到译然在大学门口站着,他皱着眉头,好像瘦了些,一动不动地向我过去的方向望着,如同雕塑一般。我把邀请函递入他的手中,准备转身离开。胳膊被突然拽住,眼前的人眼睛稍微有点发红,他说,“陪我走一会。”“我还有事情。”我淡淡回应。“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这眼神分明是迫切的哀求,原本的坚定随着下降的气温而迅速地变质,不可收拾。见我不吭声,译然慢慢的松开放在我胳膊上的手,开始向前踱步,我在其左方偏后走着,至少保持半米的距离。我们走的每一处,每一个景点,所有的嘻嘻闹闹、甜甜蜜蜜和山盟海誓都历历在目,只是都已变成那些青春年华里永远回不去的过往。在我看来,世上最残忍的词,不是分手,不是道别,不是明月不知离恨苦,不是执手相见泪眼而无语凝噎,不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而是短短四字,物是人非叶落以后,花依在,明年春天,不见他叶落,叶落,将近十年的感情竟随着这个称号,一语成谶落日的余晖慢慢洒向他的侧脸,恍惚间樱花不断飘落,沉默和孤独在我们之间形成强大的隔膜,我放肆内心所有让我心力交瘁的深情,记忆中的阳光再次刺痛我的眼睛。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人生若真的只如初见,不如此生相忘于此。“小心”译然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打破沉静。一辆疾驰的摩托车飞驰而过,等我反应过来时,译然已将我拥在怀里,我迅速撤离,他像从前一样坚持在我的左边,仿佛一切还都没改变。我理理散下来的头发,“我要回去了,再见”他凝视着我,艰难地说出“再见”二字。转身离去的刹那,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扭过头去,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还未反应过来就硬生生的受了。“你在干什么”我听到译然愤怒的声音。“那请问叶落在干什么私会你就不说了,还往你怀里钻,性侵啊”蔡雅舒正保持着优雅姿态,充满挑衅地望着我。估计我是被巴掌打懵了,半天立在原地没动静,从小到大我还没被谁甩过耳光呢,这程译然都当我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你蔡雅舒算个屁呀愤怒的火苗迅速在我胸中燃烧着,继而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好家伙,原来我是被前男友的现老婆给捉奸现行了,还被按上性骚扰的罪名。我把包甩到一边,抡起袖子,准备上前上演老鹰口中常说的好莱坞惊险动作场面。蔡雅舒娇柔躲在译然身后,“老公,快救你的老婆呀。”译然望着我,没有说话,或许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究竟站在哪一边,眼睛里面全是悲伤和心疼。我一把推开他就扑了上去,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得手了,蔡雅舒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连退几步,大声喊道:“程译然,你老婆怀孕了,你就任由外人欺负你老婆和你孩子啊。”蔡舒雅娇嗔的叉着腰,杏眼圆瞪。她话刚落,我和译然同时愣了,但没过两秒,译然迅速拉住我的手,我茫然的看着他发现他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我就觉得没意思了,他怎么断定我就一定会出手难道我在他程译然心目中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他老婆都怀孕了,我还要痛下杀手。我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把刚刚由于激动散落的头发重新整理好,然后从地上拎起我的包,转身就走。走之前我气运丹田,就算走也要走的潇洒亦舒不是说过吗,姿态难看,赢了亦是输了,更何况此时此刻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周边的路人看猴似的观赏着我们三人,肯定琢磨着要上演两女共抢一男的好戏呢。走出大学大门,我觉得心口翻江过海的难过跟刀割似的,我躲在不远处的拐角,慢慢蹲在地上,终于哭了,脑海里不断出现蔡雅舒的话,孩子孩子孩子看着那一滴滴从包上滴落下来的泪水我越想越难过,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我顺着手的方向往上看,是鹰公,十一号哥哥,他说,“走,咱们回家”十一号哥哥拉着我向前走,我想抽出手抹去一脸的狼藉,却发现被他握得更紧了,我干脆扯起他的袖口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一并往上面涂抹。想起老鹰经常跟我说的她与老妈拍板的话,你好歹也得尊重下我吧,老是擅自做主,好歹我也是个有思想的人吧。可是程译然刚刚你为了你老婆、孩子,你有尊重我吗想要和我一起走走的人,明明是你想着想着我的眼泪、鼻涕更加决堤,十一号哥哥袖口的那点资源显然已经不够用了,连着胸前的广阔场地我一并涂抹。a6在回家的路上疾驰,我沉沉地睡去,梦境里我和程译然在一起时的情景接二连三的上演,手里似醒非醒的拽着披在身上的休闲西装狂蹭眼泪和鼻涕。我又梦到了译然,想起了以前他向我捅破窗户纸的事情,他连续两天不理会我,相反的开始频频接受蔡雅舒的作业请教借口,俩人你侬我侬,眉来眼去,一句搭一句的聊着。坐在前排的我心如刀割,终于在一个结束的晚自习后泪如雨下。同行的老鹰也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这时译然冒出来,银色的月光下只有我们两人,他说,“落落,我知道你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