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梓檀所在的马车附近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沈荼有些怀疑是自己多疑了,以目光示意绾妃留在这里,她一个人先去探探。绾妃点头同意,沈荼蹑手蹑脚地走着过去,梓檀能看到她,如果此刻暗处有人的话也定是能看到她的,走了几步,并没有发现异常。她胆子也变得大了些,又走了几步,耳边也没有任何兵器利刃的声音。将目光移到梓檀脸上,只见梓檀的脸色惨白得如同白纸,眼睛赤红得几乎流出眼泪。她忽然意识到不对,急忙停下了脚步,将目光锁定在了马车上,耳边忽然一阵箭划破木块的声音,有不下十支箭从马车车窗里齐齐射了出来,对准了沈荼的方位。沈荼是懂武功的,几个翻身便躲了过去,毫发无损,但却听到身后一阵利剑刺穿皮肉的声音以及一阵闷哼。她浑身一震,转身,绾妃已经倒在了地上,几乎是不加思索的疾步跑到绾妃身边,扶起绾妃,有两只箭射到了绾妃的身上,一支在手臂上,并无大碍,另一支,正中心脏,恰恰致命。沈荼的眼泪在瞬间便涌了出来,她刚刚怎么只顾着自己,她居然忘了那箭对着的也是绾妃的方向,她居然忘了保护绾妃,她该怎么向洛景交代。绾妃的口中还在不停地吐着血,她对着沈荼,脸上泛着笑意,她说:“帮我好好照顾他告诉他我不”终归话还没说完便断了气,沈荼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包围。黑衣人拿来绳子将她的双手绑住,扔到了马车上,和梓檀绑到了一起。然后开始搜她的身,将她身上的行礼,首饰全部搜了出来,衣服扔到地上,将银子收了起来交给手下。然后便走到沈荼面前,蛮横地挑起她的下巴,笑道:“那个人果然没骗我们,今天的货色果真不错,正好当老子的十三房小妾。还这么有钱,喂,小妞,你家在哪里,要是还想要命就快点告诉我们你家住哪里。”“大哥,本来有两个小妞呢,但那个被箭射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太可惜了。”沈荼起先以为会是宁锡派来的人,但现在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不是,原来只是打劫的。细想了下刚刚看见的箭,那种箭光看材质便知不是一般的箭,平常的劫匪怎么可能用这么好的箭。沈荼尝试着说:“几位大哥,我知道你们做这一行也不容易,这样吧,我带路,请你们去我家住上几日,定好吃好喝地伺候各位,另外我家的东西几位随意挑选怎么样”黑衣人不上当,冷笑了几声,“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傻,自投罗网的事我们怎么可能做看你有点姿色,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我的第十三房小妾吧。”说完偏头看着梓檀说:“小子,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如果愿意,我们可以放过你,不然。”黑衣人对着梓檀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梓檀穴道还没有解,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官兵来了,快走”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马车忽然走了起来,越走越快,如同疾风一样在树林中穿梭。几个黑衣人上了马车驾着,另外的几个也快步跟着。很快,马被由后方飞来的暗器打中,马吃痛,嘶吼一声,停下了脚步,黑衣人匆匆下了车,弃车而去,兴许嫌带着沈荼和梓檀碍手碍脚,也就没有管他们。这个时候,沈荼觉得比起被官兵抓住,其实被劫匪带走似乎更好点。沈荼凑了过去,为梓檀解开了穴道,然后背过身,让梓檀帮她解开绳子,因为两人都是背着身子,梓檀对此相当吃力,解了好久都没解开。这时轻玦一身是血的出现,从马身上拔下匕首,割开了沈荼和梓檀身上的绳子,拉起他们便走。“洛景呢”轻玦的脸色很不好,他摇摇头:“快走,皇上的人马上就来了,先离开这里再说。”梓檀点点头,扶起沈荼跟上轻玦。不知道走了多久,轻玦似乎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沈荼扶着他,他说:“我救出了洛景,来到城郊五里处的地方忽然被包围,洛景,死了”在轻玦一身是血的出现,官兵的出现,沈荼就预感发生了不好的事。绾妃死前就是希望她帮她好好照顾洛景,现在洛景死了,沈荼忽然觉得很难过,不仅仅是内疚的难过,还有无限的悔恨和遗憾。第三十八章 深藏暗涌更新时间:20140516 20:34:09 字数 3089字眼看官兵快追来,轻玦又受了重伤,梓檀和沈荼扶起轻玦开始逃。梓檀抱怨:“现在去哪里总不能这么漫无目的的逃亡。”眼看轻玦体力不支,已经几次昏倒,沈荼咬咬牙说:“回丞相府。”梓檀震惊:“沈相你疯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恐怕明天天一亮大街小巷到处贴的都是我们的头像。”“只要没暴露身份就不怕,现在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还不如回丞相府,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现在我们不信这个也没办法。”回到丞相府还是深夜,沈荼为轻玦处理着伤口,梓檀将三人的黑衣,以及轻玦沾有血丝的衣服埋到了土里。第二天,皇宫里的人才查到了丞相府。这次居然是宁锡亲自来了,沈荼怀着忐忑的心情行礼,梓檀在她身边,轻玦一早便被她送走,借口让他出去办事,三天前就已经出发。宁锡问起昨晚大牢被劫一事,沈荼也是这样说。而问起昨晚沈荼的行踪,沈荼却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这时慕凝靥却站了出来替她说话:“皇上,昨晚沈妹妹在我宫里与我品茶呢。”宁锡深深地看了慕凝靥一眼,又看了看沈荼便没有再追究。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沈荼后面的日子心肠变得特别好,居然开始学着做衣服,刺绣。她从前都不做这些女子做的事,一向都是躺着闭目养神,要么就是找轻玦切磋武功,这样的转变梓檀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有一天,沈荼在新做的衣服上面绣着花,梓檀忽然问她:“你真的不打算离开这里了吗你不找慕隐了吗”绣花针被折断,扔到了地上。自从那晚劫狱失败,洛景和绾妃死了,他们死里逃生之后,沈荼就好像变了,至于哪里变了,梓檀也说不出来。反正后面的日子,只要一在她面前提起慕隐她绝对精神失常,可这一次,沈荼没有生气,她很平静地弯下身子,捡起折断的绣花针,对梓檀说:“断了,换一根。”梓檀接过折断的绣花针,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在等着沈荼后面的话。“我想,一切随缘吧,如果命中注定慕隐要离开,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怎样如果,我和他真的有缘,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梓檀乖乖地转身去拿绣花针,走之前呢喃道:“沈相你能这样想就好。”沈荼对着梓檀的背影笑笑,没有再说话,树荫下如水的眸子里沉浸着一片悲伤。她承认,她劫狱救洛景名义上因为与洛景的交情,其实她只是为了洛景口中慕隐的消息,为此,他不仅没有救成洛景,反而还害死了本来可以不用死的绾妃,甚至,连绾妃的遗愿她都没有办法达成。为了得到慕隐的消息,想想,她居然害了这么多人。每每想起这件事,午夜睡觉都不会安稳。她做好了衣服,拿去送给了慕凝靥,慕凝靥很高兴,亲切地拉着她的手一起看戏,一起放纸鸢。有时候她觉得,没有了慕隐,有个好姐妹在身边,也是很温暖的,也很快乐,但是一想到和慕隐在一起的日子里的那些快乐,又会莫名的心酸。她经常会想,慕隐现在在哪里他吃得好吗,喝得好吗他还在弹琴吗,他会为其他的女子作画吗她是否已经忘了她这个总是麻烦他的人她身边是否已经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每每想到这些,又是一整夜的睡不着,想要喝酒解愁,却直接被梓檀指着鼻子的骂,而沈荼也无法反驳,因为据梓檀和轻玦说她有一次喝醉了酒差点死了,晕了七天七夜,还是皇后娘娘请了五个太医,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救了回来。沈荼一直不信,总以为是梓檀和轻玦勾结起来骗她的,可算算日子,她确实昏睡了七天。她后来决定不再喝那种酒,可梓檀还是不允许。经过沈荼的死缠烂磨,终于从梓檀手中骗得了一点点的酒来喝,而且每次喝酒都控制着量,渐渐的,沈荼对酒也不是很依赖了。至于“无由醉”,自从慕隐失踪之后,她就没有再喝过。现在,她记得“无由醉”的样子,却不记得它的味道了。原来,有些东西,真的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戒掉,譬如酒,譬如,“无由醉”。可是,偏偏有些东西,怎么都戒不掉,譬如对慕隐的思念。他就像洗衣服的肥皂,放在水里,不揉还好,越揉泡沫越多,欲盖弥彰。她不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慕隐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却占据了她的心,她的脑海。她跟慕凝靥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慕凝靥跟她说了很多很多事,其中,沈荼映象最深的就是关于她和宁锡的事。原来慕凝靥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宁锡了,那时,她来天盛国寻她的哥哥,却偶然遇见了宁锡,一句充满文采的诗文,悠闲的轻功,便轻易地捕获了慕凝靥的心。那时她还小,又因为害羞,不敢上前跟宁锡说话,所以或许那时宁锡并没有看见她。她回到了洛樱国后对宁锡几乎是朝思暮想,后来她又偷偷借助看哥哥的借口来过天盛国几次,得知那个人是天盛国的太子。那时她便想要嫁给他了,她对父皇说,父皇几乎一口否决,说不会将她嫁给一个窝囊的太子。之后宁锡当了皇帝,父皇也不再看不起他,然后加上她天天缠着父皇,父皇疼她,便设计攻打天盛国,想方设法让她嫁给宁锡。在得知她即将嫁给宁锡的时候她真的是高兴疯了,原来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么地开心。母妃曾经跟她说过,皇室的子女多数都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嫁人,她算是最幸运的了。没有慕隐的时光,沈荼将大部分心思花在政务上,日子可谓过得充实,丞相当得可谓称职。空闲的时间便跑去皇宫里将皇后给拐了出来,穿梭于大街小巷。她和慕凝靥两人换上一身男装,跑去了青楼。沈荼穿着男装,再贴上两撇小胡子倒是挺像纨绔子弟,倒是慕凝靥,本身便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穿上男装瞬间变成了一个绝世美男子。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不是平常人家穿得起的,老鸨面带笑容迎了上来:“呦,这两位公子面生得很,想必是远方来的吧,两位公子里面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尽管开口,我们这里的姑娘,有的艳若牡丹,有的淡雅如梅,个个肤白如脂,欺霜赛雪,美若天仙。”老鸨刚说完,便有一群姑娘围了上来,将慕凝靥包围在中间。“这位公子,让小雪伺候您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这位公子真乃绝色,让香香为您抚琴一曲吧。”慕凝靥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一边生气地怒瞪沈荼,一边又向沈荼投去求助的目光。沈荼在一旁清闲得很,喝着身旁几位姑娘斟的酒,还偷眼望着帘子里的弹琵琶的姑娘,完全无视慕凝靥的求助。隔着帘子,看不太清楚,四周声音有些嘈杂,但刚刚帘子里传出来的那几声却无比的细腻空灵,但那几声似乎只是那女子在试音。很快,老鸨站在台上说:“各位请静一静,今日,我们胭脂坊的芳菲姑娘将用琵琶为大家弹奏一曲春风行,弹完之后,如果有人能说出这曲子的意义,那么今晚便可独拥佳人一夜。”台下开始沸腾,欢呼雀跃。慕凝靥脱了身,脸上烧得如同苹果,疾步跑到沈荼面前,一阵臭骂,沈荼白了她一眼,两人将目光移到了帘子后。琵琶声渐起,气势恢宏,节奏感急而快,而后慢慢地慢了下来,一阵轻松愉悦。随后如同紧绷的弦,唯恐会在下一个调就断了。声音渐渐停歇,就在所有人以为曲子就要落幕的时候又是一阵急而短促的音符,音符来得快去得也快,人们还沉浸于其中时,曲子忽然戛然而止。但随即被一阵箫声接上了未完的音符,门口,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吹着一只白色的玉箫走了进来,目光始终停留在帘子上。那个男子的容貌太过于普通,沈荼对此人没有任何映象,但他的身影却觉得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沈荼回头对慕凝靥笑笑,谁知慕凝靥的表情却很奇怪,双眼瞪得很大地看着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一路走,她一路看着,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触碰到她的指尖,是一片冰冷,慕凝靥看那男子的眼神,像极了在看自己的爱人,但又像在看仇人,只是其中又多了几份沈荼看不懂的感情。“你还好吧,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要紧”慕凝靥收回目光,对沈荼笑笑:“没事。”沈荼说:“要不我们先走吧,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慕凝靥点头,沈荼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慕凝靥又将目光移到白衣男子身上,面白如纸。第三十九章 生辰泣血更新时间:20140517 21:34:45 字数 3458字沈荼收到慕隐失踪以来的第一封信,是在过了近七个月的一个下午。那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