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心里觉得这些祸害都是孟家人惹来的,所以觉得丁香呆在这儿对魏大海身子的恢复没有任何好处,便一个劲地赶丁香回家。丁香无奈,只好也跟着回家了。不过她也没有睡觉,而是和大山一起照看胡氏,还要熬药。魏老爹刚才已经吓傻了,见老伴安好地回来了才算舒了口气,嘴里还喃喃自语,“孩子他娘,平时你总叫我活久些,不要扔下你独自活在世上,就为你这番话我才撑了这些年,可你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若是你刚才一命呜呼,那我还躺在床、上作甚,干脆蹦下床再爬到门外吹一认夜寒风,直接冻死得了”胡氏躺在老伴身旁微微睁着眼睛,感叹道:“是啊,我咋没死呢,或许是不忍心扔下你这个病卧在床的老头子吧。唉,咱们俩命苦啊,死又死不干净,活又活得不痛快”大山见他们俩唠叨着,也不插嘴,只是在旁陪着。等药熬好了,他再去把药端过来喂。次日早上,魏矮子终于用板车将魏大海给推回来了,只是魏大海身子还是疲软,平时强壮的他此时却像风中的落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凄凉极了。大山和丁香一起在家照顾着胡氏和魏大海,没有去孟家村干活,连魏矮子也没有去。魏矮子既是不放心魏大海,也是因为心里对孟家有些排斥了。可是孟家这两日就要完工了,何氏和孟贵连乔迁之喜该备的东西都备好了,糍粑和酒备得足足的,新屋子里该买的该打的家什也都准备妥当了,就连搬新居的日子都给看好了,就是腊月二十八。何氏和孟贵在家等了许久都不见大山和魏矮子过来,就有些纳闷了,后来不断有人传来口信,说是魏家出了事,具体啥事也说不清楚,只说是大山和丁香回家后跟家里不知说了什么,家里闹了一阵后,胡氏昏倒了,魏大海醉得快死了。何氏和孟贵听傻了眼,不知亲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更猜不出大山和丁香回去后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竟然差点要了两条人命。可海棠却清醒着呢,昨日不就是在说她和魏大海的事么,没想到昨晚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她明白了,肯定是胡氏不同意她和魏大海的事,而魏大海性子拗想不开,便出了祸事。海棠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心里却比谁都清楚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脸的悲戚,因为她真切感受到了自己活着就是在害人,只要她不死,总有人会因为她而受罪。现在是魏家的人,将来会是哪家的人还说不一定呢。她本就没打算嫁给魏大海,昨日只不过听大山那番言语才答应说考虑考虑,现在看来,完全不必考虑了,她不想再害人了。她把紫葵叫到身边,让她去把丁香给叫到娘家来,说是有重要的话跟丁香说。紫葵哪里知道大姐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大姐想劝二姐好好伺候公婆和大伯,不要嫌人家病了照顾起来麻烦。其实丁香忙得很,有些抽不开身的,可是海棠能在这个时候让紫葵来找她,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丁香跑着来到娘家,海棠支开里的其他人,小声对丁香说:“本来我只需给你写一封信便可,可是我不会写字,你也认不了几个字,只好让你跑腿了。丁香,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不知你答不答应。”“什么事”丁香还真想不明白。“我不想再活在这世上害人了,要是哪日真的害死了你婆婆和魏大海,那我的罪孽岂不是更重,去了阎王爷那儿都要受罚的。你跟你公婆说,我不会嫁给他儿子的,叫他们完全不必担心。”“可是魏大海”“他是钻了牛角尖,这世上好姑娘多的是,他娶我作甚,娶我就等于毁了他自己。你只需跟他说,我心里根本没有他,其实我对孙鸿还念念不忘。你这样说了,他必定死心,时间久了,他会忘掉我的。”丁香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好再提海棠与魏大海在一起的事了,毕竟婆婆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姐,你也别想太多,这事以后再议,这次的事真的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怎么会与我无关你就不要再哄我了,我眼不瞎,心也不瞎。我知道你对我好,将来肯定也会对我的娃儿好,所以待我生下娃儿,你就把他抱过去,让他姓魏,你好好帮我养着他如何”“啥姐姐你这是,你不是说因为孩子才坚强地活下来么,我再怎么对孩子好,那我也只是个姨呀,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你就真放心交给我,交给魏家”海棠很淡然地笑了,“我有啥不放心的,魏家应该也不会嫌弃娃儿随他们姓吧我想好了,我若寻死,会让爹娘受不住,让你和紫葵受不住,会让你们一辈子都难消心头之痛,可我又不想被人没完没了地骂,更不想害人了,所以我不寻死,我去当尼姑,远离尘世,静心修佛,这对于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出路了,你说是不是”丁香无话可说,她知道这时候劝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现在她能做到的只是拖延姐姐去当尼姑的时间,说:“姐姐非要做如此决定,我也不会多劝什么,我知道无论我劝你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你就先把娃儿生下来,再喂他七八个月的奶水,待他会粥饿不死了,你再做这些打算也不迟。”海棠点头,寻思着再急也就这几个月了,为了娃儿她就再多忍几个月吧。丁香回来后啥也没说,默默照顾着婆婆和大伯。再过一日,大山扯着魏矮子去孟家干活,总算在二十九那日让孟家人喜气洋洋地搬进新家了。大年三十这一日,丁香起了个大早,贴春联、做早饭,和大山忙得不亦乐乎。胡氏身子好了许多,也能起得床了,她先是生盆炭火,然后来到大儿子的屋里。魏大海这几日表现得异常平静,不出屋、不说话,但也没有做出很悲伤的表情,而是没事就拿一棵老树根在手里雕刻着什么,这是他平时闲时的爱好,胡氏也没在意。可是魏大海这几日饭吃得极少,每顿吃几口便放下了,如同嚼蜡,让胡氏很不放心。她来到大儿子的屋,故意咧嘴笑道:“儿啊,外面出了大日头,咱们到门口去坐着,再烤着大炭火,舒服着呢。”魏大海只是摇头,一声不吭地干着手里的活。胡氏生了气,便坐在儿子身旁不走了。这边赌着气,那边的丁香却忙得有些撑不住了。平时她每日干活不少,也不觉得累,可今儿一早起来,她就觉得头有些晕。因为想到这是过大年,心情较好,所以刚才一直怀着畅快的心情在干活。可是待她歇息下来,便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浑身疲乏无力,脑子也昏沉沉的,就招呼着大山过来,“你去给我倒杯水吧,我脑袋有些晕。”、第八十三章 七成把握大山觉得丁香肯定是忙坏了,所以头才晕。他赶紧倒杯温热的水,还特意往水里加了块糖才端出来,“丁香,你别忙活了,这大过年的本是喜庆日子,却把你给累着了,你叫我如何过好这个年走,我扶你去床、上躺会儿。”丁香觉得大过年的躺在床、上不太好,但是身子实在扛不住了,她也只好点点头,随大山扶她去躺着。胡氏心里一直在为大儿子的事忧愁,可是劝又劝不动,说啥大儿子都置若罔闻,她也无可奈何。她蹲在门口杀鸡,鸡一阵惨叫声吵得丁香也没法入睡。丁香就那么闭着眼睛躺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瞎想。其实丁香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么忙碌,生活在这里,不必上班,没有任务的催促,没有沉重的压力,就是卖些东西,做些家务活而已,何况还有婆婆和大山帮忙,又有多累呢倘若是二十一世纪的上班女性,不仅要把工作做好,回到家照样要做家务,还有各种压力接踵而来。倘若说生活在这个古代哪儿不好,那就是条件艰苦些,吃得差些,穿得差些,但是生活节奏慢,每日不紧不慢地过,只要不缺吃穿,也没有啥不好,何况身边还有个知冷知热的大山,她也满意了。想着这些,她脸带微笑慢慢睡着了。外面的胡氏把杀死的鸡放在热水盆里泡着,正在拔鸡毛。她一边拔毛一边嘟囔道:“这大过年的,丁香咋还躺上了,莫非是着了凉哎哟,这个时候生疾可不吉利呀,大山,你赶紧煮碗姜汤,待她起来让她喝了。唉,还跟小姑娘似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知道好好照顾。”大山哪里需他娘提醒,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切姜呢。胡氏忽然嚷道:“哎呀,这过年礼咱们还没送齐全呢,丁香她表姑家都忘了送”“娘,也就只剩丁香表姑家没送,其他亲戚我昨儿个都送了。”大山在厨房里说。“那你咋个偏偏漏了她表姑家,她表姑就是你表姑,不送会被人挑理的。虽然我不喜欢海棠,不同意她与大山的事,可不因这个而让亲家有理可挑。”大山听他娘这话,看来也并不是非常厌恶海棠嘛,而且还顾及着亲家的感受,是不是他娘有些心软呢“娘,丁香说不让送她表姑家,可能是她家与她表姑家关系不太好吧,你就别管了,我岳父母是不会挑理的。”“咦他们两家关系咋又不好了,丁香上门那一日她表姑和表姑父不还来咱家吃饭了么何况咱这儿离孙家村如此之近,不送真说不过去。”胡氏可是个怕丢面的人,她每年都要把礼送得齐全,一家不漏才行。“可能是近来闹矛盾了,娘你就别管那么多了,难道你还嫌咱家东西多没地方送么我送过去,他家又要送来。倘若遇到孙芙蓉家的人,他们说芙蓉同意了与哥哥的亲事,那咱家是去送彩礼还是不去呢”胡氏犹豫了,她知道大儿子最近在拗着劲,可不敢轻意说让他娶芙蓉的事。她唉叹了一声,“那就算了吧,相信你岳父母也不会过于计较这事,至于孙家,虽然与咱家离得近,但平时并不熟,也未走动过,他家应该不会为此事而生气。”“他家要生气就生气呗,管他呢。”大山没好气地说。胡氏这下纳闷了,平时儿子可是极重视丁香家的亲戚的,咋这会子还说起这种不尊重人的话来莫非不是亲家与孙家闹矛盾了,而是丁香与她表姑家闹矛盾了胡氏也懒得细想, 儿子说不送就不送吧。到了中午,丁香还未醒过来。因为晚上要吃年夜饭,所以午饭做得比较简单,就是一道箩卜一道咸菜。大山端着姜汤过来了,轻轻抚着丁香的头,说:“丁香,你睡好了么,要不先喝碗姜汤祛祛寒如何”丁香微微睁开眼睛,感觉身子舒服多了。她看着大山端的那碗姜汤,笑道:“我并未着寒,不必喝姜汤的。”大山心想丁香应该是累了,确实未必是着寒,但喝些姜汤应该也没事吧,便道:“这大冬日的多喝姜汤对身子没坏处,能暖身,你还是喝了吧。”丁香只好硬着头皮把一碗姜汤灌了下去,然后穿好衣裳坐起来,她正准备下床时,大山忙道:“你别下床,我去把饭给盛过来,你坐在床、上吃便好。”“不行,我现在身子好了许多,哪有还坐在床、上吃饭的道理,否则真成了旁人眼里的懒婆娘了。”丁香坚持要下床。就在这时,菊婶和青婶送衣裳过来了。她们见丁香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哟,做大山婆娘可真有福气,今儿个谁不是忙得团团转,丁香还能得空睡觉,真是让人羡慕不过来呀。”丁香面露尴尬,大山可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丁香,她们表面是说丁香有服气,咋让人听起来像是说丁香的不是,大山便为丁香解释道:“丁香清早起来就忙活,可能是着了寒不舒服,才躺了一会儿。”青婶眉头微挑,仔细瞅了丁香一阵,“哦着了寒不舒服我记得当年我嫁到魏家村来的头一个月,有一回我也身子不舒服,还以为是着了寒,后来才知道我是怀了娃儿”丁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穿得挺多,也总是围在火盆旁,晚上也睡得好、盖得好,好像真没有着了寒的可能。她不会也是怀了孩子吧,想到这儿她就害怕起来。大山却呆在那儿,眼睛眨巴眨巴着,然后忽然大声惊道:“丁香,你指不定也是怀了娃儿呢,要不咱们去吴大夫那儿瞧瞧,把个脉。哦不应该是把吴大夫请到咱家来把脉,你赶紧上、床躺着去。”丁香笑了,“大山,你可别说风就是雨,我嫁过来才十几日,哪里就能怀了娃,即便怀了娃儿也没这么快能把出脉象。”大山哪里肯依,硬是把丁香扶到床、上去。菊婶和青婶也直笑大山,说只是扯闲话,大山还当真了。她们俩放下衣裳就走了,胡氏端着饭碗过来瞧衣裳,问大山刚才和青婶在说啥,丁香不是起来了么,咋又躺下了大山咋呼道:“娘,青婶说丁香可能不是着了寒,是怀了娃儿我去请吴大夫来瞧,你给丁香盛碗饭吃”大山一阵风地跑出去了,丁香喊都喊不住。胡氏端着碗在门口怔了怔,忽然想起自己该高兴呀,她飞快地跑回厨房放下碗,然后给丁香盛了满满的一碗饭菜过来。“丁香,你赶紧吃,多吃些中午菜做得少了些,我这就去给你煮荷包蛋吃”丁香真被这对母子弄得无语了,“娘,青婶只是扯扯闲话,你和大山可不能当真呀。我和大山才成亲十几日,无论怀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