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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力气。夏夜不哭,也不闹,却从心底生起一种平生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是她在面对郁嫤娴的枪弹和许绍峰的威逼时都不曾有过的陌生感觉。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寒冷的,从心脏到皮肤,冷得她面色惨白,嘴唇青紫,浑身都在颤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她再也支持不住沉重的身躯,一屁股坐到走廊的坐椅上,抱住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尊雕塑一样。直到月歌跑出来找她。“夏夜你怎么在这儿政浩一直在叫你,快跟我回去吧。”月歌想拉她起来。“月歌。”夏夜没有动,“我现在不想回去,你陪我坐一会儿好吗”夏夜这个样子,很明显是跟政浩的病情有关。月歌坐到她身旁,虚着声音问:“怎么了是不是政浩他他的眼睛好不了了”夏夜闭紧双眼,等心里的抽痛过去后,沉声说:“不只是眼睛,接下来他还可能面临着失语、瘫痪、意识丧失,甚至”她无法说出那个字。月歌呆呆地坐着,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夏夜的意思是说政浩要死了吗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醒过来了怎么可能会死慌张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月歌踉跄着往楼道跑去,消失在了夏夜的视野中。夏夜再次回到病房时,慕凡立即迎了上来。本想询问政浩的病情,却发现月歌没和夏夜一起回来,不解地问:“月歌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她一个人跑出去了,你去找她吧。”夏夜讷讷地说。慕凡注意到她神色异常,问她:“发生什么了”夏夜摇头,说:“你快去找月歌吧,我有些担心她。”慕凡听到这话,未及多问,转头跑出了病房。病床上的尹政浩听到夏夜回来了,叫她。夏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医生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尹政浩问她。夏夜愣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医生医生说”她多想编些好听的话来骗骗他,好让他安心一点。可是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尹政浩的病情耽误不得,拖延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险。只得跟他实话实说,“医生说你的情况很不乐观,需要马上开刀,才会有康复的可能。”虽然已经很委婉地带过了他的病情,但还是不难掩饰他已经病入膏肓的真相。任何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无疑都是一个晴天霹雳,尤其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人。尹政浩怔怔地松开夏夜的手,撇过了头,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夏夜固执地去握他的手,哭着劝他:“政浩,政浩你别放弃,我们做手术好不好这是现在唯一可以救你的办法,你答应我,我们做手术好不好”尹政浩长久地沉默着,抗拒回答这个问题。但听到夏夜隐隐的啜泣声,心下不忍,鼻音沉重地说,“那如果手术失败了呢”夏夜瞪大眼睛看着他。“许多年前我父亲就想让我做手术,治好我的脑血管病。但开颅的风险实在太大,尽管找来国内最好的脑科医生,也很难确保它百分之百的成功,所以我父亲宁愿我一辈子忍受病痛,也不敢冒险送我上手术台。现在我的脑部受了重伤,手术成功的几率就变得更小,如果一旦失败,我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很难不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我会拖累你一辈子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夏夜边哭边说,“我不怕你拖累我,我只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你听到没有”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趴在他身上痛哭流涕。尹政浩极力保持镇定的语气,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夏夜,如果上天注定要我死,我只希望在死之前,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分,一秒,我也甘之如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夏夜用手指堵住他的嘴,不屈不挠地劝他,“政浩,接受手术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那也是希望不是吗我们这一路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老天爷还是让我们紧紧地依靠在了一起,我相信这次也是一样,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的。政浩,答应我,接受手术好不好”夏夜越是这样说,尹政浩越像掉入了绝望的深渊,那浓浓的忧伤已然在他的眼中溢于言表:“夏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天若有情天亦老老天爷是无情的,与其寄希望于奇迹,还不如踏踏实实过完剩下的日子,给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所以,别再劝我了好吗我不想做手术,真的不想。你觉得我懦弱也好,胆怯也罢,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和你渡过剩下的每一天。”尹政浩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夏夜再无还嘴余地,只得抱住他,号啕大哭:“好,好,我们不做手术了,我也不去参加比赛,我留下来陪你,一直陪着你”尹政浩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刚才一直想着自己的病情,竟忘了夏夜后天就要飞法国了。尹政浩以手掩面,长声叹息,许久才痛苦地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去参加比赛吧,不要因为我而毁掉自己的前程。”“不我说过,现在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了比赛算什么比赛跟你比起来,根本就微不足道政浩,我已经答应你不劝你做手术,你也答应我,不要赶我走,好吗”尹政浩静静地发了会儿呆,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夏夜,去比赛吧刚才是我太自私,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去比赛,我答应你接受手术”“你说什么”尹政浩闭上眼睛,声音颤抖而清晰地说:“等你走了,我就动手术。”如果剩下的日子里注定没有她,那他何不跟上天赌上一把,万一他赢了呢夏夜破涕为笑:“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尹政浩摇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你去叫医生来,我当着你的面签下手术同意书。”“好,好,我这就去叫医生”夏夜擦掉眼泪,站起身跑出了病房。慕凡在医院楼底下找到月歌时,她正面靠着一颗大槐树低低地抽泣。虽然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他还是多此一举地问:“月歌,怎么了”听到身后的声音,月歌静静地抹掉眼泪,转过身看着他:“慕凡,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什么”月歌眼中含着泪,咬了咬嘴唇,说:“夏夜告诉我,政浩的情况很不好,很可能会危及到生命。我想说的是,如果政浩有什么不测,那我们我们就分手吧”“什么”慕凡愕然地看着她,既为政浩的遭遇痛心,也为月歌这句话费解,“什么叫如果政浩有什么不测,我们就分手”月歌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又密又急:“政浩是被我害成这个样子的,要不是我引狼入室,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如果政浩活不了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更没办法看着夏夜孤单单一个人,自己却和你双宿双飞”月歌的眼泪若有千斤重,压得慕凡喘不过气:“所以,你要以这种方式来惩罚你自己,弥补之前所犯下的过错也就是说,你要把我们的未来,在建筑在夏夜的幸福之上”月歌没有说话,默认了一切。“我明白了。”慕凡低下头,静默了半晌,轻声说,“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我接受”又搂住她的肩膀,强扯出一个笑,“但至少现在,政浩还活着,所以我还可以以男朋友的名义,和你一起支持他,给他加油打气,对不对”月歌有些错愕地看向他,一瞬后,她哭着扑进慕凡怀里:“谢谢你慕凡,真的谢谢还有对不起”手术最终定在了30号,夏夜决赛的那一天。签完手术同意书,尹政浩跟医生请了一天假,想回家和夏夜好好渡过离别前的最后一天。回到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夏夜和尹政浩早早就回了房间。今天是圣诞节,夏夜本想叫月歌他们来家里庆祝,但考虑到政浩的状况,他什么都看不到,人多了反而会让他感到不安,索性也就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好了。洗漱完后,两个人相拥着靠坐在床头。“对不起啊,因为我的病,害你连圣诞节都过不了,只能待在家里陪我。”尹政浩一边用手指绾着她的头发,一边抱歉地说。“谁说的”夏夜微笑着搂紧他,“现在这样就很好啊。只要能像这样抱着你,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满足。”尹政浩当然知道她说这话是故意逗他开心,很配合地笑了笑。两个人似乎都努力地想要活跃气氛,好暂时赶走病痛的阴霾。但说完这两句,却又都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吗”静坐了一会儿后,夏夜小声发问。“你想做什么”尹政浩温柔地问。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夏夜有些挫败,坐起身和他脸脸相对,突然往前凑了过去,吻在他的唇上。尹政浩心中巨震,身子僵硬,愣了片刻轻轻推开她,鼻息不稳地问:“你干什么”夏夜和他脸贴着脸,又在他眼睛和鼻子上吻了吻:“政浩,我想要你的孩子。”孩子尹政浩蓦地心痛难禁,他已经成这样了,如果给她一个孩子,难道让她做单亲妈妈吗“不可以”“为什么”“夏夜,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留下一个孩子让你继续辛苦。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忘记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到那时再为你的丈夫生儿育女,那样才算是一个幸福健全的家庭。”“你又开始说丧气话了是不是我不许你这样说,不许你这样说,听到没有”夏夜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藏在心里的恐惧和担忧全都喷涌而出。尹政浩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说说而已嘛,你别哭了,我不说就是了。”夏夜扑到他怀里,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砸着他的背喊:“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我要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好多好多年如果你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听着她的哭声,尹政浩整颗心都在抽痛。他抱紧她,如履薄冰地说:“夏夜,答应我,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死了,你要彻底地忘记我,让我从你的生命里,你的记忆里彻底消失,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明白吗”夏夜无法言语,只是像波浪鼓一样地摇着头,泪水无法抑制地决堤而出、大结局 物是人非三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夏夜起身,下楼去敲卓玲的房门。卓玲披上外套跑过去开门,忙问:“怎么了是不是政浩有什么情况”“他没事,他在睡觉。”夏夜疲惫地说,“妈,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可以吗”“当然可以。”卓玲拉她到床上坐下,抱她入怀里,“你想跟妈妈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因为我现在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夏夜往卓玲怀里蜷了蜷,身子有些轻微的战栗,“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地面对政浩的病痛,可是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的恐惧却在与日俱增。我多希望可以伪装自己,让政浩看不到我在害怕,可我还是在他面前露了痕迹。而我知道他也在伪装,却不能够拆穿他,只能陪他一起演戏我好难过,难过的不仅仅是要面对他的生死,还有他明明自己承受着痛苦,却还要顾忌我的感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而我明明想留下来,却不得不离开他如果我从法国回来,看到的再不是他,而是一座冰冷的墓碑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样面对这一切”夏夜说话的语气并不激烈,但不知不觉中,却已是满面泪痕。卓玲聆听着女儿的心声,痛她所痛,却又无力回天,只能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她:“夏夜,明天和政浩好好地约一次会吧。在他还能走,能感受的时候,带他去一切他想去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尽量不让他的人生留下遗憾。至于其他的,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接受现实。但不管结局再怎么坏,我相信时间能抹平一切的伤口,你终究会从伤痛中走出来,继续你的人生。我相信这也是政浩他愿意看到的。”清晨,尹政浩被翻箱倒柜的声音弄醒,睁开眼睛坐起来:“夏夜,是你吗你在干什么”夏夜拿着两套衣服笑朝他走过去:“政浩,你今天穿这件酒红色的风衣好吗还是这件深蓝色的”尹政浩微微笑着:“我看不到,你决定吧。”“唔那还是酒红色好了,喜庆。”夏夜帮他脱下睡衣,换好衣服,又给他戴上帽子和围巾。吃完早饭,他们就带着石头出去了。夏夜让尹政浩牵着石头帮他导盲,自己也在一旁扶着他。“我们去哪里啊”走在路上,尹政浩问。“今天的阳光很好,所以带你出来晒晒太阳,压压马路。嗯,我们现在在往中山公园那条路上走,先去转转公园,然后去那边新开的一家特色餐厅吃午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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