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就着喝了一口清茶,“这不怪你,是我的问题,王文谦,那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半夜进来,“勾引”的意味就很浓,而且她也没用武力反抗,这不怪他。王文谦温和地一笑,他知道,他之所以生气,不全是为了她,他是痛恨自己惊慌失措,乱了分寸,这些情绪以往总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想不到事情已远远超出掌控。他不想因为今晚的冲动让她重新设防,她把心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敞开一丝缝隙,容他进去,他不愿就此失去。“叫我阿仲。”王文谦看着她说,傅清月不明所以,他笑了一下:“我母亲和姐姐都是叫我阿仲,这是我的乳名。”须臾,傅清月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王文谦抿唇点头,笑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仲园的仲和阿仲的仲是一个字,我父亲字里的一个,母亲大概是用此来怀念父亲吧。”王文谦拉着傅清月坐在矮塌上,并拉着她靠向自己,傅清月顺从地依靠在他的怀抱中,低沉的嗓音从他胸前嗡嗡地传来,让傅清月心中一片祥和安宁,这个男子,让她苍夷的心慢慢复苏,他温柔似水的目光,让人沦陷,她也有累的时候,漂泊的心需要港湾停靠,他适时的时候出现,不露声色的靠近,为什么不可以接受呢,傅清月一直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关于他父亲与母亲的传奇。“王阿仲,我那日真的不是故意的。”傅清月又重复了一次。“恩,可你以后行事需冷静一些,切勿冲动好勇,山外有山,鲁莽行事总是会吃亏的。”王文谦替她捋顺头上散乱下来的发丝,想起初次在合浦郡见她,她气急败坏,跟他拼命的样子,就像一只失去母兽的小兽,掉入猎人的陷阱,作最后频死的挣扎。最后,傅清月要走的时候,王文谦叫她等一下,找了一件外衫穿上,系腰带的时候,见她扭过头站得远远的,这才好笑道:“怎么,不瞧都瞧了,现在才想起害羞”傅清月跺了一下脚,抛出一句“讨厌”便率先走出房门,王文谦随后跟上,带着她走了他们家的一个后门出府,一路顺利,半个人影都不见,故问:“我觉得进你府上挺容易的。”王文谦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那是因为我在场,他们见到我就不出来了,我还是好奇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爬墙呗。”傅清月老实地答,看着她率真可爱样子,王文谦不禁摇头一笑,看来以后要不要加高一下院墙。月亮风高的夜晚,最是让人心情愉悦。、人鱼公主是夜,傅清月躺在床塌上,久久不能入睡,窗外的月光偷偷地爬了进来,一室明亮,手指触碰到唇瓣,刚刚的炙热触觉好像还在,残留在唇齿间的霸道气息,一幕幕反复地在脑中重演,看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也毫不含糊的带着攻略性,情绪不禁高涨,闭上双眼,手顺着嘴唇一路往下滑,滑过细长敏感的脖颈,柔软的胸部,平坦的小腹,直至绝密隐私的地带。深深地叹了口气,傅清月收回手,重重地翻了个身,不想了,不能想了,那些羞于启齿的心思,是一点都不能表露的,欲望平静之后,是一片空茫,往事重回脑海,沉沉浮浮,浑浑噩噩之间,接近天明时,才困乏之极地睡了过去。今晚与王文谦有约,洗漱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裙,正在打理半干的头发,阿碧在她前前后后地收拾,傅清月坐在镜子前,瞄了几眼镜面,突然拿起妆台上的一朵绢花,扔了出去,花体本轻,用的力道不大,只是轻飘飘地落在阿碧的面前,看到飘落的绢花,阿碧再也忍不住,掩着嘴“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死丫头,笑什么。”傅清月洋怒道。阿碧一边把绢花拾起一边笑说:“我是替小姐高兴呀,啧啧,这堪比春花的娇容,这似蜜的眼神,我看着也是替小姐高兴呀。”有吗傅清月对镜自揽,远黛眉,秋水瞳,似笑非笑唇,三分冷艳,七分娇媚,确实是有别样的情怀。“小姐,你都不知道,三小姐见着我的时候,那气呼呼酸溜溜的模样,都快酸死我了,害得我都不好意思极了。”阿碧说话的神情满是胜者的姿态。傅清月冷哼了一声:你就嘚瑟吧,你家小姐落魄的时候,你那小脸苦得都可以掐出苦水来。与他约好在门口等候,约定的时辰还没到,傅清月慢慢地在园中踱步,临出门前,不经意间地张望,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心中诧异,嫂嫂这么晚了还出去,心中想着脚步便跟了上去,因离得有一段距离,李若兰走得急,傅清月在后面怎么赶也赶不上,不知为什么,傅清月并没有出声叫她,只是默默地跟着。出了家门,到街道巷子的时候,傅清月一直远远地跟着,一种忘乎所以窥视的姿态,那日李若兰酒后吐真言,让她心生唏嘘,看来每个看似幸福的背后,都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和隐忍。心中直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明白,好像一根绳索突然断掉,只能凭感觉跟了上去,这样不信任地跟踪有点恶劣,拐了两条街,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见到李若兰后,匆匆说了一句,两人便一起进了一个院子。傅清月停下脚步,没有再向前,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因为傅清月肯定那个身影是个男子的背影,而嫂嫂与他相携入室,在这个追崇儒术恪守妇道的年代,一个有夫之妇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夜幕之下,如此亲密地相会,让人不得不怀疑,而之前大哥与嫂嫂之间的不合,还有李若兰数次失态,让傅清月的心一下子乱糟糟的,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傅清月,在看什么呢”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傅清月被唬了一跳,那人凑得极近,一股脂粉味混着汗味直扑鼻端,下意识地后仰,心中冒出一股厌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开头转身就走。“哎,怎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赴约”语带流里流气的,傅清月无奈地停了下来,如果不是王文谦之前叮嘱过她要学会忍让,她真想一脚踢过去,或者在他那张过分妖娆不像男子地脸庞上印下几道红印。两人正僵峙着,一个明亮的声音在傅清月的身后响起,“她是赴我之约,董公子,不知有何贵干”表面客气有礼,语义清冷无疑。董煜看到对面的王文谦,收起拦截傅清月的手臂,脸有讪讪地说:“无事,只是跟傅小姐开个玩笑,打扰了。”可傅清月分明看到他眼中恶毒的意味,嘴角不屑的鄙夷。“以后董公子还是不要再乱开这种的玩笑,她脾气不好,到时不小心伤了董公子,还得麻烦我付医药费,到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过。”说罢拉过傅清月,圈在臂膀里,明显地示威。董煜俊美的脸颊抽了抽,强笑道:“怎么会呢,傅小姐温柔娴静,不是那野蛮不知礼数的人,如若没有什么事,董某告辞。”说罢乖乖地走了。王文谦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你想笑就笑吧,不要忍得那么辛苦,小心憋成内伤。”王文谦紧了紧圈住她的手臂。经他这么一说,傅清月再也忍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好奇地望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个无赖就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我每次见到他都烦透了,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之前是,现在也是,估计没有遇见你,我都要跟他干一架才能算完,你一来,两句话,四两拨千斤,就轻松地解决了。”王文谦笑了一下:“说你脾气不好,你不生气就好。”傅清月笑着摇了摇头。两人并肩往前走,王文谦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牵着马,淡淡地说:“不是我厉害,是因为我在合浦郡有些势力和影响,让他有了顾忌的心,如若在长安,他们家族以前势若滔天的权力,怕是谁也不会让他妥协,他为人阴险,你还是少些招惹他吧。”傅清月止住了笑,陷入沉思,不是她不懂,是她不愿直接面对,她的世界里对就对,错就是错,是非分明,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太复杂,让人太累,怪不得曾经有人说她,还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分对错。董煜固然讨厌,可怎么也想不到面容俊美的他,会是别人眼中的阴险小人,看来以貌取人会贻误判断,王文谦经战商场多年,识人无数,他说的话大约也有几分准确的,何况自相识以来,他事事为她考虑,不会无缘无故地诽谤他人。见傅清月不说话,王文谦问她:“你怎么不在门口等我,自己跑出来了。”傅清月这才记起今晚所约及刚刚所见,这事是不能跟他说的,而且自己也不能光靠看一个人的背影,就判定别人什么,故敷衍道:“我想出来透透气,就先出来了。”王文谦知道她不想说,便不再勉强,与她并肩走在路上,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四周的夜景静静地融合他们的身影,合浦郡远没有长安繁华,夜晚更是寂静,一路上走来畅通无助,不一会就出了城,傅清月问他:“我们去哪”“你想去哪”王文谦反问。“不知道,是你约的我。”王文谦笑了笑,一个翻身跨上马,伸手向她,傅清月也笑着望着他伸出的手,这是双宽厚好看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傅清月微微一笑,把手交给他,一用力,就被扯着跨坐在他身前,随着一声呼喝,马已飞奔出去,奔跑的速度带起的风呼呼地刮过脸颊,让人睁不开眼,自己也曾策马奔跑,可驾马分去了不少注意力,没能像现在这样全身心地感受,快跑速度带起的激情,她干脆闭上双眼,用耳朵,用身体,用心去感受这要飞起来的感觉。小半个时辰后,微腥的海风让她知道已经快到海边,只是这次去的不是平日的码头,是有些偏远的海湾,一座瞭望台孤独地耸立在夜色当中,马停了下来,正气喘吁吁地在原地打转。傅清月半点也不愿动弹,身后靠着的胸膛温暖而宽厚,她此刻正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王文谦似有所感,没有出声打破这份默契,手臂用力地拉着缰绳,傅清月靠得近,一股淡淡的体香索绕鼻端,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吹拂在脸上,丝丝发痒,她每一次地呼吸,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让人抗受不住。片刻后,王文谦轻声问:“我们下去吧。”傅清月点点头,讶异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两人一起上了那座孤独的瞭望塔,似乎是早有拾掇,塔台上干净整洁,不像一般的瞭望塔那样脏乱,找到两个木凳子,傅清月把它拿到栏边,坐下后把脚伸了出去,悬空踢踏着,也示意王文谦像她那样坐,远处涛涛海水,声声地拍打着沙滩。“海水涨潮了会淹到塔上吗”傅清月问,因为此刻的感觉像在湖上游玩时伸脚进湖。王文谦坐了下来,不知何时取出一个酒囊,“傻丫头,这塔台建的本就比海岸要高,估计淹了它,整个合浦县也没了。”瞭望塔上的塔灯长年不熄,是为了远航的船只指引方向,也为了更方便更高阔地观察海面,这座瞭望塔在上次风暴中纹丝未动,可见当时修建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大海到底有多大,它会不会有一日淹了我们的土地。”傅清月说这话是感慨的。王文谦奇怪她的奇思妙想,喝了一口手中的酒,递给她,“不知道,宇宙浩瀚无边,海洋神秘莫测,估计玉皇大帝才知道它有多大吧。”傅清月也不含糊,拿起酒囊就喝了一口,没有预想的辛辣,一股甜涩滑入口中,飘着淡淡的果香,傅清月蹙眉,不肯定地问:“这是葡萄酒”王文谦点点头,“你果真喜欢这玩意,一喝就喝出来。”“你倒厉害,在这里也能弄到长安城的葡萄美酒。”傅清月赞道,这味道有些遥远,在合浦县的吃喝用度大不如前,可她也没有丝毫的怀念,只是有些东西,尝过了就是尝过,不会忘记。王文谦嗤了一声,没有接过傅清月递过来的酒囊,只静静地看着她。傅清月先别开了眼,看着海天一色的大海,一勾上玄月,雪亮地挂在空中,四周散落着熠熠相辉的星子,海浪永无休止地一次又一次扑在沙滩上,搅碎了一片汪洋银色,这是身与心的开阔,傅清月一仰脖,又喝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阿仲,你相信人鱼公主的传说吗”傅清月突然侧头问,刚刚见面时心思恍惚,一路策马过来时又没有机会正眼看他,此时在皎洁的月光下,才看清他的面容,浓眉挺鼻,丰润的唇瓣微微抿着,神情柔和,眉角眼梢间少了平日的洞察通透,多了一份柔情,今日穿的是一件深蓝的深衣,衣襟处暗纹的纹理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更添了几分沉稳内敛,腰间佩饰的玉剑剑柄被摩挲得发亮,这样的俊朗飘逸,无论在哪,都是出采超群的。王文谦安静地接受傅清月打量端详地目光,好半响了才答她:“传说就是一种流传的说法而已。”顿了一下,又说:“人鱼公主的传说可能是当地人对爱情的美好遐想,也可能是地方官府为了宣扬美好情德而宣扬的一种手段,两者皆有可能,看你更信哪一种。”傅清月哑然失笑,这人严肃起来也怪搞笑的,曾听老渔夫说过这里流传的一个民间故事,海上曾经住着一位美丽善良的人鱼公主,因一次偶然机会救起了一位年轻男子,得知男子是与凶恶的海怪搏斗而受伤,人鱼公主悉心地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