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在挑东西的宛晴触电一样抬起头,怎么又是她“来来来,对不起让一让让一让。”一个超市内部人员推着堆满了箱子货物的车子向宛晴走来,货物堆得高高的,以至于推车的人看不见前方,宛晴看看推车,又看看窦易:“我不会输给你的”“林展,我我看见冰箱里”她只能告诉他,只希望他能安慰她,他能告诉她那是假象。林展尽力平息自己说话的冲动,听她说,听她说,就算他好想跟她说,我想你,好想你。“看见什么”他伸手抚摸她的刘海,她的脸,擦拭她的泪水。“对不起,让一让。”声音再次响起。“啊––”出自宛晴嘴里的叫声,然后是货物掉落的连续声音。马上就有人围观。林展一看宛晴出事了,匆忙拉着窦易的手准备拉着她一起走,可窦易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拉也拉不走。林展没办法,松开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口:“别走开,等我。”然后就朝人群跑去。她刚擦干的脸庞又湿了,提着购物篮走向收银台,后面的所有声音都不去听,结账,走人。“哥哥,好痛,好痛。”她牺牲其实不大,只不过在推车来时把一个乒乓球放在车轮边,然后推车就失去平衡,最后货物全倒,她往那里一躺就名正言顺成了受害者。“别说话,忍着。”林展把宛晴横抱起来,然后走出人群,发现窦易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的心顿时一凉。可是能怎么办先送宛晴去医院,看她疼成这样,谁能不担心宛晴暗笑:窦易,第一战,我赢你回家吧,她打开家门,然后反锁,把东西扔在地上,脱鞋子,脱外套,手里还抱着笔记本,她往沙发上一倒。笔记本,她翻开第一页。自从知道这是白捷的笔记本后,她一直不敢看,深怕内容会让她难受,可现在还有什么更难受的有人说过,一个女人,要学会写日记,听歌,还有微笑。窦易今天居然翘课了,害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独守空闺,不过放学她拿着可乐站在校门口等我这让我特别感动,这小妮子还挺浪漫的。我要是男孩一定爱死她。可惜的是,她又让我去她家里住,我只好婉约拒绝,要是在她家里发病,那就遭了,好不容易可以控制自己,不能乱了。天气说好就真的好,我可以在外面多流浪一点时间。不过家始终要回。今天开心,自己下厨吧。预备淘米时墙角突然窜出一只手掌大的黑蜘蛛。吓死我了,现在正值夏天,蜘蛛都跑出来撒野了。看它几只脚爬墙那么快,我很害怕,于是一步也不敢靠近那里,反而,它居然向我爬过来,我吓得大叫。它也往回爬了。连蜘蛛也欺负我。第一页还挺简单的,窦易翻开第二页。认识了他,沈灏杰。他其实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起初我还不知道,他家里是那么有钱。他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让我心跳加速,窦易一直对我说,这么坑爹的反应很自然,说明我没见过帅哥,谁知道呢,谁知道我会爱上他。开始恋情的时候,最反对的,就是窦易,她说沈灏杰是一阵台风,来势汹汹,什么也不留下,带走的,全是对他没用处的,最后,他潇洒走了,惨的全是别人。形容的很好,但我宁愿沦陷,又不是那么痛苦,过程开心就好。我知道,窦易不懂得,或许她应该去问问林展,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和林展多熟,我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就像我一直不说,我有心脏病一样。嘭窦易把笔记本扔向墙上,她真的有心脏病为什么当时不告诉她她拿了几瓶酒,开盖,喝等到酒把胃填满后,她打开一瓶可乐,仰头就喝,一口而已,只喝进去一口,马上就吐了。过了好久好久,她把地上整理干净,然后又捡起笔记本,继续看。夜晚是我最害怕的。说白了,就是怕黑。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很大,怎么谁都不安心。有人说,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千万不要留下一大片位置,因为有些东西,会借机躺下去的。我越想越怕,然后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当最后一次翻身时,我真的看见我面对面不到半米躺着一个不像是人的东西。那双眼睛让我很想吐,又凶狠又恐怖,我吓得跑到墙角缩成一团,耳朵觉得凉凉的,好像有人在往我的耳朵吹风一样,我抬头想看,结果那东西居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我袭来,我赶紧抱着自己的头。我几乎可以闻到它嘴里传来的血腥味。不一会儿,我又开始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吹风。第二天,一切恢复正常,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窦易问我是不是那几天来了,我笑着回答不要老是扯到那几天。放学回家,那只蜘蛛还在墙上,我悄悄的走进去,深怕被发现一样。可是,这貌似是我的地盘吧看到这里,窦易不禁想起自己早上在冰箱里看到的东西,该不会自己和白捷一样吧为什么白捷可以那么自然她起身把家里所有的灯全都打开,即使现在是正午,即使这是她的家。以后的黑夜,我都是蹲在墙角度过的,它也无时无刻跟着我,每次发病,就像感冒鼻塞呼吸不到任何氧气一样,这时我不能抱住自己,我必须张开双手,抬起头,重重的呼吸。然后它就恶狠狠的看我。我怀疑它是病魔,恶魔,更是鬼,看它的样子,满脸的尸斑,嘴里全是血,头顶上没有一根头发,全是腐烂的骨肉,眼睛又那么大,一直是凶恶的眼神。手和脚一样长,没有皮肤,直接就能看到五脏六腑,还可以看见血管里面的血流动,恐怖的,是听到它的骨头卡在一起的声音,好像让它很痛一样,它会呻吟,它会大叫,好像故意叫给我听一样。极度的恐惧和生命的拉扯让我开始接受它,它从没有离开过我,这多让人恶心啊。连我洗澡上洗手间的时候,它都一定要面对面看着我。在学校,我经常在书包里看到它的头,或者镜子里看到它的眼睛。我担心它会缠上窦易,于是我决定跟它谈谈。真是荒唐,跟鬼谈谈窦易慢慢合上笔记本,刚才是看了一篇恐怖小说吗她起身,走进厨房,一进厨房,有一具烂尸就坐在餐桌上对她笑,她感觉又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让她叫不出声音,可是仔细一看,那里什么也没有。一定是太紧张了。她提着那一大袋东西走进自己房间,关门转回身又对上类似的眼睛,下一秒又什么也没有。她赶紧跑上床,然后抱着被子,打开笔记本继续看,她害怕,可是却又那么想看。天亮了,我在收拾书包,它又出现了,身体扭曲的挂在书架上,可能是看它看多了,也没那么恐怖,我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早上好。”可是它没反应,依然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人与人之间很难用心沟通,更何况我和这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动物。我多希望它可以开口说一句话,不要这么死看着我。他的怀抱还是很温暖,交往一个多星期,我很幸福,窦易常问我,幸福一斤多少钱我也会笑着回答:“跟眼泪同价。”眼泪多了,幸福就比较贵,眼泪少了,幸福也会一文不值。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贵重来衡量幸福,可是要不然呢窦易确实不幸福,因为她从来没有哭,可这么定义有点不妥。因为她并不认为她不幸福。可能贩卖幸福的那个人比较偏心,看人买的,看这个人不讨喜,就卖得贵一点,所以这个人才会一直哭。看这个人讨喜,就卖的便宜,所以这个人一直笑着。我是前者,那么后者应该就是窦易了。窦易嘴角蠕动,现在她买的幸福也挺贵的。那只蜘蛛还在,真是执着,呆在那里干什么呢开始不畏惧了,我在想,这只蜘蛛能不能看见它会不会怕我拿烧开的热水去洒那只蜘蛛,它居然还可以爬,不过被开水烫过爬得有些疯狂,没几下就掉下来,它又爬回墙上。我看它又掉下来,再次用开水去浇它,很快,它不动了。死了吗我真是歹毒,把一只小动物残忍杀害。用筷子把它夹起来,然后扔出去,我看到它趴在地上,血一点点流出来。把筷子丢了,我走进房间,这时,从床底下伸出一只手,然后就是一颗头,一颗脑神经看得很清楚的头,当那只手抓到我的脚的时候,那颗头也抬起来,原来是它。每次出现都是那么吓人。难得,今天他带我去吃晚餐,带我去疯玩,我第一次晚上不用回家。第二天,他却跟我说,分手。沈灏杰,你说的那么轻松,你对每个女孩都是这样的我知道,窦易又要对我进行说教了。还好,我没事。沈灏杰,当时没扁你真后悔。窦易拆开薯片袋子开始吃薯片。“叮玲玲”电话响了,她懒散的接了电话“喂。”“饿不饿啊”电话那头窦妈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也是,哪个父母不每时每刻担心孩子的温饱呢窦易装轻松:“不饿,我今天可饱了。”怎么可以让妈妈担心她得让窦寒感到自豪“钱不够用记得打妈妈的电话,不要喝酒喝可乐,还有啊,不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知道吗”窦妈的声音让窦易觉得特别温暖,就算再唠叨窦易也不会介意。“知道知道。”她合上笔记本笑起来。“有什么问题去找林展或者阿姨都可以,明白吗”窦妈一句话戳痛窦易,干嘛又提林展窦易没有回答了,只是安静等妈妈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她把电话线剪断了。坐在床边,她想着林展。他现在是谁的英雄谁的水分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窦易,然后身体在窦易后背磨蹭,一颗滴着血的头也在窦易耳边吹气。窦易几乎能感觉到后背被无数骨头磨蹭着,鸡皮疙瘩布满全身,她僵住了。可是过了一会,后面什么也没有。喝酒,是件好事。我白捷不脆弱,不过是分手。我问它,我是不是很傻,它还是那副样子,突然我觉得它好死板,一点变通都不会。这一天,它不在。我居然觉得空虚,居然想去找它可是它在那里我用梳子梳头,觉得越梳头皮越痒,越梳越用力,结果,把一块头皮扯下来了。一道热流就这么流下来了。我擦了一下,噢,是我自己的血啊。这时窦易来找我了,问我是不是隔壁班那个女的,我说我累了。她很干脆的走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去找逸凌,其实没什么,逸凌那天对我说的也都是事实。我上了网,本想在空间写些什么,可是我这写不出来,于是我干脆写最近发生什么。窦易又是不在线。不知不觉又哭了,她握紧双手,直到指甲陷入肉里流血,她才觉得甘心。一只手从头上升下来,抚摸窦易的脸,那么粗糙,那么血腥,窦易一把拉住那只手,用力往下扯,感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在拉着空气,头顶上什么也没有。她怀疑她病了,和白捷一样,总看见幻觉,那她会不会跟白捷一样,久了就想去找它然后割腕自杀她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然后闭上眼睛,不去看就好了,不去看就好。、第三十一章餐厅服务员很有耐心的站在逸凌旁边,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沈灏杰沈大公子怎么还不出来逸凌快要没有耐心了,起身就想去找沈灏杰,却第七次被服务生拦住:“不好意思,沈先生交待让您在这里等他的。”“我没耐心。”逸凌准备推开服务生。“但还是请你等吧。不然沈先生就白忙活了。”服务生再一次把咖啡拿到逸凌面前:“喝杯咖啡吧。”逸凌马上咆哮:“第三杯了”不过呢,她也不忍心沈灏杰白忙活,气呼呼的坐回去。这边餐厅的厨房厨房所有白衣厨师都排成一队,端菜的切菜的洗菜的也站成一排,然后心惊胆战的看着沈灏杰的战争情况。此时,正常人是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厨房,一个高级餐厅的厨房,更像案发现场。沈灏杰原本又黑又紫的头发也被粉末烟得白白的,脸上也是白了一大片,但这样丝毫不影响他努力战斗的誓死决心卷起手袖,只穿一件浅褐色t恤,围裙已经各种彩色脏乱,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一道菜没有做出来。“沈先生,真的不用帮忙吗”厨师长唯唯诺诺的打断沈灏杰。沈灏杰应声回答:“不用”然后想起什么一样歪着脑袋指着厨师长:“说几遍了,不要叫我沈先生”“可是你这样会让逸小姐等更久的。”负责拦住逸凌的服务生走进来:“她快不能等了。”“哄啊你不会哄她啊”沈灏杰也有点意识到情况不对,但还是不屈服:“你也是女人,不会哄女人吗用不用我教你啊”他拿着一个白萝卜扔向服务员。服务员马上闪:“是是是,知道了。”这年头,有钱少爷惹不起,痴心的有钱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