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位置。”顾一夕被越逼越退,她一时无法接受千奈口中的话,她也无法判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脑子里满是除夕夜晚的悲剧。、第八十八章 她也想死去“顾一夕,我恨你。我恨我羡慕你。”“顾一夕,我恨你。我恨我破坏你。”“顾一夕,我恨你。我恨我自己。”千奈的脸越显惨白,她像是踏着不归路,步伐却意外的轻盈。身后一袭白裙拖地,五年前的她是多么在乎那纯白的东西。而现在她希望那裙子是跟血一样的红,那种红她不陌生了,那种红她也曾经制造过,那种红她喜欢。“千奈,你别再走了,我千奈”洁白的纱裙正如她想得那样,被血色染料开始染红。她笑了,她最喜欢的颜色在在最爱的人面前绽放了。一把银白色的锋利刀子毫无疑问地插在她的胸前,她最后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是心被戳碎了吗这样也好,她肮脏的心脏。圣洁的白被染红,身着婚纱的美丽新娘嫣然一笑,她的手还拉着一个已经被吓得不敢再眨眼的女孩,她还是像孩子一般,不会照顾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不识人间烟火。最后一眼,她想永远记住自己最爱的人,记住她最美的笑。从前她曾在故事里看到,一个人死之前,死神会看到他电影般的最美好的回忆。她最美好的回忆里一定会有顾一夕。“顾一夕,我恨你,我恨你还是我的大宝”美丽新娘像是落下帷幕一样,纱裙彻底落地,她也躺下了。血色染料依旧在染红那纯白圣洁的纱裙,而新娘呢她躺下了,永远闭上了会说话的眼睛。手指从手掌滑落的那一刻,小女孩眨了一下眼睛,就这样看着新娘在自己面前像陶瓷娃娃碎了。当水滴落在婚纱上时,血色染料并没有变淡,而是更加疯狂地侵占这最后的圣洁。她又一次哭了。她的眼泪已经不再值钱,现在懦弱无能的她已经一次又一次哭了,哭得也越来越厉害。发抖的双腿在提示她,自己已经不能再站下去了。“扑通”一声,她跪坐在地上,手里大把大把地抓着新娘的婚纱,嘴里哭着喊着的是千奈的名字。渴望能够吵醒她,渴望能够让她起来,渴望能够让她起来再骂骂自己,再恨恨自己,再抱抱自己。可是她终究不是拥有月光宝盒的紫霞仙子,时间不会为了她们而倒流。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为什么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破碎,还有,为什么她要杀的不是我。自己也好像想她这样睡去,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可以永久的睡下去,可以跟妈妈团聚,可以跟千奈和好。“千奈,你好自私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婚礼啊,你睡去了,他们怎么办林羽落怎么办那些宾客怎么办”“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抛下我就走了,你知道我怕冷,你知道我怕孤独。”顾一夕的情绪很不稳定,眼睛一会儿缥缈地看着千奈的脸,一会儿看看自己。“千奈,你醒醒你给我醒过来你以为装死就可以逃避现实了吗你起来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顾一夕的眼睛有些红肿。她的手奋力扯动着躺在地上嘴角带笑眼角带泪的女子,她叫千奈。死去的人叫千奈。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唤来的只是顾一夕渐渐沙哑的声音和疲惫的身子,还有千奈深海般的死寂。“你给我醒来醒醒啊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要的我给了,本是你的我还了,你不要的我也无耻地退给你了。现在,现在,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寒风一阵一阵地喧嚣,没有叶子的树叶更显得萧条。这个脆弱的姑娘在冬季里,在单薄中,在寒冷沁心中,她度过了整整一天。千奈雪白的婚纱在这个冬季越发得惨白。她好想闭上眼睛忘掉这一切,她还是那样没心没肺。这个冬季应该是顾一夕最大的噩梦。这个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她不敢面对又必须面对的,她想面对又不愿面对的。她就如被上帝抛弃的那个婴儿,烈风在侵蚀她的肉体,死神将掠夺她的灵魂。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也会被掩埋在冬季里,泪和薄雪一起融进鲜血里。顾一夕最后还能感知到一声尖叫和救护车的声音,还有好多好多人说话的声音她好像还听到了他的声音、第八十九章 你怀孕了“医生,她怎么样了”“很不乐观。你呀,真是太不负责了。”“啊”“你不知道吗”“我该知道什么”“她依旧怀孕了,你这个做爸爸的要多关心她。大冬天的,别说孩子了,我们大人都受不了,你却让她和一个死人穿一件睡衣睡在地上,还几天几夜没吃一点东西。要不是救治及时,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刚刚在给病人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神经生长因子缺乏,使神经细胞无法持续生长、发育。也就是说她得了卢伽雷氏病。”“什么怎么会。这种病是目前无法治疗的”“是啊,陆医生。所以,我们建议你们夫妻还是不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好,因为这病说不准会遗传。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忙了。”陆子轩呆呆地愣在原地,一夕怀孕了一夕得了卢伽雷氏病他摇摇头,一个小时前,他在废弃的楼顶找到了一夕,她身边躺着死去的千奈。她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当时看到被染红的地面和婚纱,他真得被吓坏了。千奈就这样死了,几天前在婚礼上他还看见林羽落的惨笑。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夕不要有事马上拨打了120。看到她送上手术台,陆子轩才稍稍安心。现在被告知她已经怀孕了,那个孩子是林羽落的吗他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林羽落道句恭喜,他做不到。想着想着,他推开门,顾一夕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她还是皱着眉头。又不开心了。“你怎么会得那样的病呢,我是不是不能再守护你了。一夕。”陆子轩想到刚刚医生给他说的话,他的心就如被刀割一样。不是感冒,不是发烧,不是咳嗽,是卢伽雷氏病啊。她不是神,不是天使,更不是奇迹霍金。她只是顾一夕啊。顾一夕好像在梦里听到了有人在叫她,脑袋里很混乱一会儿是黑,一会儿是白,一会儿是医生,一会儿是他。还有大片大片的红色,那是血啊,是千奈的血“千奈千奈”顾一夕猛地坐起来,眼睛还无法聚焦,眼前又是自己最讨厌的白。“一夕”陆子轩一惊,连忙站起来,看着她。顾一夕看向陆子轩,她有些迷茫,但是手却是在拔针头,她不想呆在这里,她不要再懦弱了,她要去找千奈,去找林羽落,她要问清楚。“一夕,你怎么了你不要拔针头”“我要去找千奈,千奈呢千奈在哪你别拦我,我求你了,好不好。”陆子轩看着自己眼底下的顾一夕,她那是一副什么表情,她的眼睛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一夕,你冷静点,好不好”陆子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一夕打断了。“你叫我怎么冷静千奈死了,她死了我却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我这样没有希望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所认为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已经不在了,所有的都不在了你要我怎么办,我还要继续躺在这里,吊着盐水,然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还是无敌的顾一夕”“我真的做不到。你让我走,好不好。”现在她的样子,她说的话都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温柔,语音尖利,她受伤了,伤得很重。正如她说的,她已经毫无意义了,那,她的孩子呢。“一夕,你听我说”“我不听。”“你怀孕了。”、第九十一章 怀孕了好像是一滴泪落地的声音。好像是一滴血落地的声音。好像是一颗心破碎的声音。现在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跟林羽落的结晶“你是不是在骗我。”顾一夕眼底看不到一丝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死寂一片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标志。尽管她的眼睛很美,但是也不会说话了。“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已经怀孕了,这孩子是我表哥的吧。”陆子轩抬头,眼睛望向的好像是城市边缘,那个前几天轰动全城的地方。“表哥什么表哥”顾一夕有些不解地看着床边的男子,他有些微长的头发和疲惫地身影,总会令自己难过。陆子轩转过身对着她笑,现在他的笑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浓浓温暖,有一些岁月留下的礼物。她还不知道呢。“我表哥,是林羽落啊,嫂子。”这个消息来得比得知自己怀孕还要令她震惊,陆子轩的表哥是林羽落自己是他的嫂子怎么会这样,千奈离开了以后,整个世界,她认识的世界全都变了。“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今天你告诉我的这一些,都是真的吗”陆子轩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我要看检查报告。”“在床头。”白纸上有几行字,上面清楚地写着:病人顾一夕患卢伽雷氏病,目前暂无治疗方案。顾一夕呆了,不是怀孕报告吗怎么会是这个什么什么病手一抖,又掉了一张纸下来,这张才是怀孕报告。前面的一切都还好,可最后一行字。目前还没有确认卢伽雷氏病会不会遗传,所以建议孕妇最好进行无痛人流手术。陆子轩看着情况不对,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把卢伽雷氏病和怀孕报告放一起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下一夕一定都知道了他可以看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她是不是刚刚看到了自己天使般的孩子又马上见到恶魔般的死神。这样的她都是自己害得,如果不是那天自己告诉她真相,如果自己可以细心一点把报告单分开放,如果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一定跟林羽落会幸福吧。“一夕”“还有得治吗”顾一夕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回响在陆子轩耳边,他再也不会说不了。陆子轩的沉默给了顾一夕最好的回答。“我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个病,以目前的医学技术根本无药可治。现在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孩子会不会被遗传”“20。”陆子轩很不愿地从嘴里说出这个数字,“有20的几率会被遗传,所以你现在要去打掉他”陆子轩立即拉住已经走到门边的顾一夕,他已经很对不起顾一夕了,现在他一起不会再一次伤害她。她脸上的决绝跟眼底的不舍他都看在眼里。这个孩子是多么坚强,在冬日里熬过风霜雨雪,没有一点可以吃的东西。他就安静地呆在一夕肚子里,他不愿走,他希望可以叫一夕妈妈。、第九十二章 最后的诀别1顾一夕明显被陆子轩的话怔住了。这个孩子是她和林羽落的,把孩子好好身下来是她临死前唯一能为他做的了。“真的会遗传吗”如果自己的病遗传给了肚子里的孩子,那他怎么办如果一出生就注定他以后的日子要在医院里度过,那她宁愿不要生下他。“我也不知道,有20的几率会被遗传。医学上有很多奇迹,万一”“我不相信奇迹。”顾一夕挣脱他的手,向着医生的办公室走去。“一夕,你要干嘛”陆子轩连忙追上去,又拉住她。“你放手,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不会幸福。他既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还有着可能会在医院呆一辈子的命运。我要去打掉他。”顾一夕很激动,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说些什么,心里明明是很舍不得这个肚子里的小东西。“顾一夕你冷静”“我很冷静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他的父亲已经有了妻子,他的母亲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怎么办他只会怨恨他的父母,为什么生下他却没有人来照顾他,给他一个家。”“我可以。”“你可以,对,你的确可以,你是他的亲叔叔。可我不愿意。”“一夕”“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把他打掉以后,我会静静地等着时间带我去和她们团聚。”眼里死灰一片,她没有再去医生的办公室,洁白的病人服靠在冰冷的墙上。医院的走廊很长,尽头那边有一对年轻夫妇,他们共同抱着属于他们的孩子,脸上幸福的表情是顾一夕这一辈子都在寻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