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躺在一个空房间里。微弱的灯光从房间上面的气窗撒入,她缓缓的撑起身子。身上的白色洋装已经被弄脏,她紧张的摸着身体,还好只是衣服弄脏而已。她困难的爬起来,环顾了这个四面围墙的空间,忍住害怕跟焦虑,轻轻地碰着墙壁,突然的其中一块移动了一下,轻轻一推便出现了一个通道。席沐沐慢慢的爬着,对应的出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回廊。她靠着墙壁缓缓起身,左右盼顾看着这个地方。完全不认识,连东西南北方位都搞不清楚。此时,耳边从远远的地方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席沐沐不自觉的挺起身子,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那个远远的黑影突然停了脚步,下一秒便拔腿冲了过来。席沐沐一愣,转头便往前跑。满身的汗水黏腻,她感觉到冷风在耳边不断的呼啸而过,这个回廊的回音非常大,慌乱的踏步声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耳膜,她已经搞不清楚现在还有没有人在追她。感觉快要跑到了转角,她加速往前冲去,转角后她看见眼前一个黑影扑向她,她又失去了知觉。一股力道袭来,席沐沐被水泼醒。她咬着唇,眼前一片黑暗,困难的瞇起眼仔细地盯着,感觉得到是一格一格的布料线条,密密麻麻的编织纹路扰乱了她的视觉。当视觉被封闭起来,听力就会大幅增加。她听到她的旁边有个人,并且正绕着自己转。手被捆绑在椅子上,席沐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听着这个人想要干嘛。脚步声停了。“你要说吗”她本来还颤抖着,听到这个声音却皱了眉头,顿住。这个嗓音狂狷又尔雅,咬字清楚且带着磁性的轻微喉颤。她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这么美好又冲突的音色,场景却是在自己被绑架的时候听见,就算再美再诱人都只是撒旦的饵。如果连她都被绑成这样,那安靳怎么办“安靳呢”她问。呼吸声明显停了一下,而随后便感觉到他缓缓地开口:“你担心他”“他在哪里”她又问。“你在这里,那他当然也在这里。”“放了他,他生病了,你想要什么东西问我,我回答你。”那人轻轻的吸气,又缓缓的吐气。“你为什么偷东西”低沉轻缓地吐出这句话。“什什么”席沐沐轻呼。“我没有偷东西。”“你还撒谎。”他低哑的声调带着一丝笑意,却让席沐沐发寒。“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她说。她被打了一巴掌,那脸颊与掌心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席沐沐咬着唇,这一掌让她没有准备,牙齿把嘴唇咬破,下嘴唇渗出血来。“我从不打女人。”他缓缓的低语。“但是仅限于诚实的女人。”席沐沐放开了自己的唇,那个血腥味顿时充斥在嘴边,她感觉到血在自己嘴唇破裂之处缓缓地流下来。“你要说吗”他带着如强力磁铁般的阴柔语调,又再问了一次。“你会听吗”她闷闷的从鼻间困难的发出声音。她感觉到那人缓缓地靠近了她,手指来到自己的下巴,用力的扳开她的嘴唇。“那,还撒谎吗”他低声柔吟,如同迷幻的药灌入她的耳里。席沐沐觉得他与自己的对话不在同一个星球上,她正想要开口说话,那人又补充了一句:“你再说错话,安靳就会死。”顿时到口的辩解又全部吞下去,她不敢说了,她不知道说了会如何。那人有感觉到席沐沐欲闭口不语,因此又加强了手指的力道把她的嘴搬开。“我喜欢听你说,真的,真的很喜欢听你说。”他这样诡奇又斯文的低哑沉吟,听得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你问我会不会听,我当然会,而我也一直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他轻轻的笑着,指腹轻揉的摸着她滴下来的血,轻轻的抹在她的下唇瓣上,涂了均匀。“我不希望这个角色对调。”“你偷了东西,还有同党对吗”他语气阴冷,但是手指的动作却非常轻柔。“我,没有偷东西。”她的语气轻且浅,像是花了百倍的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肩膀紧绷的提起。“我也没有任何同谋。”嘴唇上的温热触感消失,下一秒,感受到他的手指来到她的衣领前,那骨节分明的指节隔着薄纱碰到自己的肌肤,刚刚他手指上的鲜血趁机也抹在白色的薄纱上,随即耳朵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一股寒意窜入她的皮肤,他猛然扯下自己右肩上的薄纱,让她的肩膀顿时被晾在空气中。“你”她下意识的咬住唇瓣,嘴唇上刚刚的血味像薄荷糖一样窜开在味蕾上。接下来,席沐沐真实的感觉到一个柔软湿热的东西在舔着自己的右肩,席沐沐紧闭起双眼,这种极度恶心的触感顿时让她眼泪夺眶而出。“身体放松,不要这么紧绷。”他语气中有着调笑,温热的气息从肩膀上延伸至脖子,最后上升到她耳边:“你要是再不诚实,安靳就活不了。”席沐沐颤抖着身体,吸了吸鼻子。“我在等你的实话。”沉浊的喘息声与紧张的磨牙声,她本来挺直的身体缓缓的放松。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垂下。“放了他放了他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她放弃了,她不想要因为自己的错害无辜的人受罪。也许一开始进来安家,就是错的吧错在她以为这样的美好可以停得更久一点。错在她以为自己没有了父母疼爱,就不值得再被疼爱了,直到遇见安靳,她才明白那种眼眸间交流的专属沟通,让她感受到了新的感情。她没办法保护自己的亲情,那自己脆弱的单恋,总可以有点作用吧她死不足惜,但是安靳不可以死,安靳是安家最后的命脉了。“你就这么爱他”他冷冽的嗓音回荡在这个好似空荡的房间里。爱有到爱这么扎实的字眼吗“他,是我的心啊”席沐沐浅浅的轻吐。“我总习惯给我喜欢的人专属的字,而他,我第一次就给了他心。”义无反顾的给出了心,希望他能早日离开那个束缚的灵魂。这个看似简单的对话,却是个最透彻最直接的双关语。“你真的爱上他”“爱不爱很重要吗”她吞下沾着嘴唇血腥的口水。“也不会再有机会说了。”生无可恋的低语。一室静默。“你爱他,是吗”不知道为什么,席沐沐听到了那人语气略有不稳。而她感受到一股可能的生机。“我爱,我第一眼就爱了。”她说。“就算他从不对我说一句话。”“他一个出过车祸的残废,你也爱他吗”“我爱。”她发现承认自己对安靳的感情后,心灵放松了。“他一个重度自闭症的男人,你真的爱他”“我爱。”“就算我现在毁了你,你也爱他”席沐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不害怕是假的,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我无法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她哽咽着哑声轻语。“但我承认我爱上他了,无论他什么样子。”最后这句话,像是遗言一般,席沐沐没有了颤抖,原本的害怕再说出这句话之后获得了一股镇定的力量,本来瘫下来的上半身,缓缓的挺起来靠在椅背上。好半晌,都只有呼吸声。“你想知道他的响应吗”“什么”一个快速的动作把她眼前的黑布扯下,刺眼的聚光灯让她顿时视觉一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人是谁,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冰冷的唇瓣袭来,吞没了她的惊愕与窘迫。唇齿碰撞,她被激情的吸吮着,紧密的贴合让她险些呼吸不到空气。口中充满的血味与陌生的味道,但他舔吮的力道深深的锁住她乱窜的舌头,时而狂肆,时而撩人,她的不安分、紧张、恐惧在这个吻里面渐渐被消化,他的唇舌带着阳刚的气味,主导着她濒临崩裂的意识,他撩舌轻拨居然能对上她毫无章法的舌尖步调,像是对她极为熟悉一样好像是一对经常热吻的恋人,太熟悉彼此唇齿相依的节奏。吻方歇,那股压在她身上的压力消失,连带的眼前的黑暗也离开席沐沐困难的眨着眼睛,稍微适应灯光后她定睛一看。看见了全世界最不可能的答案。、错中有错席沐沐再次醒来,是被浓烈的药水味呛醒的。眼前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衣服。“沐沐”郭蓉抓住她的手,看到好朋友总算醒来了。脑中像是被炸裂过的感觉,昏昏沉沉。她本来想问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面的,不过以她对郭蓉的了解,下一秒答案就会直接说出来了。“你怎么搞的你啊在安家的花园里面摔倒了是吧要不是我哥在,你估计死在花丛里面都不知道啊你逞什么英雄啊你跟着抓小偷你脑子进水了吗”席沐沐微微的闭上眼,听起来这个答案是被误导过的。看来只有见上青言哥一面,才能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哥呢”“他在外面弄案子呢。”郭蓉抓紧席沐沐的手往自己的脸颊贴,蹭啊蹭的。“你别再让我担心了啊我去帮你叫我哥。”“对不起啊”席沐沐感觉脑中依旧是晕沉,轻轻地摆摆手,也不知道在对谁挥舞。听到郭蓉出去了。然后又听到门打开了。手被握住,是一个宽厚的、纤细指节的大手。“没想到,醒来第一个不是找我。”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的好听。接着在她的前额上轻轻的印上一个轻吻,温热厚实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柔柔的缓缓的拨开了她散在前面的发丝。“我还在等你给我解释。”弥漫在席沐沐耳际的暖实轻吟,留下的是这句话。“为什么是你”郭青言十指紧闭靠拢,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席沐沐。席沐沐微微的垂敛眼眸,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每一个人都是在丢问题给她,却没有人主动给她答案。每一个堆叠起来的为什么,就越朝着匪夷所思的道路驶去。席沐沐要的是一个来解答的人。却搞得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才是那个答案。“沐沐,我不晓得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你真的”郭青言脸色沉暗低迷,吞了吞口水后,他语气困难的低语:“你真的吓坏我。”“我能知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面吗”算了,先从最直接的现象问起。“你在安家的花园里面被发现的,在秋千上。”“在秋千上”“对,我赶到的时候你昏迷不醒,但是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我想歹徒并没有伤害你。”那声歹徒窜入了席沐沐耳里,原本淡然无绪的眼睛,眨了一下。歹徒“还好这次没有惊动太多人。”郭青言清了清嗓子。“安老夫人有来看过你,说等你醒来她要跟你道谢。”本来因为睡太久而麻木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道谢”“谢谢你帮她找到了安家丢掉的东西,还有保护了她孙子。”“我找回东西保护孙子”她好像听出了误会的根本源头,语气微微的提高。“沐沐,这就是我想要问你的。”郭青言压低声音凑上前。“到底怎么回事”她紧皱眉头,配合着郭青言而变成气音。“我本来安排进去的,是个女警,怎么会变成是你”一句话让席沐沐瞪大了眼睛,脑中本来混沌灰暗的天色,像拨云见日般,冲破厚云,射出强光照耀。所以,最一开始。就是错了。含着鸡肉丝,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郭夫人特别煮的粥。一连几天,她都在噩梦中满身大汗惊醒。这间病房只有席沐沐自己一人,郭青言说这是安家特别的房,为了感谢她的尽责,希望她好好养伤。她困难的扬起嘴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享用这样的资源。“沐沐。”郭蓉拍拍她的小腿,几天不见,眼前的女人整个都消瘦了,本来就纤细的她,这两天更是散发出毫无生气的气氛,那苍白的面色跟总是凝望一处发呆的无神表情,看得郭蓉难受。她刚刚在外头抓着哥哥问沐沐的事情,岂料哥哥居然什么都不说,硬是把她赶回去沐沐的病房里。“你难受你要说,不要憋着,好吗”郭蓉握住了她有点冰冷的手。脑中一个又一个片段,一个靠在浅灰色沙发上的他,一个枕着橘色枕头的他,一个听故事听到睡着的他,又一个默默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他。每一个不用言语的相处过程,在夜晚中总是万般折腾,这股原本妙不可言的情感沟通方式,现在却让席沐沐痛苦万分。因为这一切,竟然是建筑在错误的相遇上。错误的身分、错误的立场。“显然原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