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过了一夜,见到剿恢北伐大旗仍在,已经是心悦诚服。太多的军阀来来走走,百姓已经对他们丧失了信心,只有这样的王者之师,才能得到他们的绝对拥戴。四川军阀不敢来犯泸州的原因很多,他们时间不足,他们兵力不够,他们害怕重庆府十万大军的报复。他们顾忌的东西固然多,但是百姓不管这一套,百姓只知道越国公大开城门,川中宵小无人敢来,也就是说没有人挑战这支王者之师。只有依附这样的强者,才能结束川中纷争,恢复太平日子。第二天一早,附近各地的乡绅耄老,地方名流,约好了似的赶来泸州。这些地方上实际的主人,纷纷要求庇护,请求侯玄演接手州县,赶走兵痞,安排官员。侯玄演端坐泸州大堂,笑颜相迎,聆听他们的诉苦,许诺扫平地方,铲除各个大小兵贼军阀。侯玄演虽一一许诺,但是眼神始终盯着门口,川南大害俱已清除,只剩下一个。嘉定的杨展,他会做何抉择杨展能在战火纷飞,强敌环伺的蜀中,治理出一片富庶安康的景象,实在难得。而且他又是川人,由他来治理四川,是不二人选。日上三竿,泸州大门外迎来送往,始终没有见到嘉定来人。侯玄演的心渐渐变冷,四川需要一个主心骨,但若是不想来投奔自己,那也只好另选他人。而且,杨展的地盘,也要交出来,因为即使再好的清官,也不能阻挡蜀中一统的大势。杨展在嘉定,捧着侯玄演的亲笔信,来来回回已经围着书房走了七八圈。手下心腹意见相左,有的人主张归顺,听越国公调遣,恢复蜀中一统。有的武将主张拒绝,这些人认为,交出兵权就是彻底交权。虽然侯玄演在心中许诺的四川总督,位高权重,但是同做一方生杀予夺的草头王相比,那就大不一样了。四川总督,兵权交给侯玄演,自己就只能听从朝廷调令了。杨展愁眉不展,殿中诸将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杨展一袭甲胄,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是脸上却挂满了犹疑。当初他只身赴京,考取武举,技惊四座,名震京师。后来兵败被张献忠俘虏,行刑的时候,突然发难砍翻两人,夺马而逃。这样的英雄人物,让他交出兵权,确实有些心有不甘。看着满屋争吵的下属,自己的心腹袁韬、武大定都主张不归顺,做自己的草头王。但是李乾德等人,又主张归顺越国公,毕竟王祥、马应试的例子就在眼前。心烦意乱的杨展,怒骂道:“都给我出去,我要自己想想。”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书房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李乾德趁机说道:“都是大明的臣子,越国公又是先皇托孤的重臣,抗拒摄政国公,如同谋反,大人三思啊。”武大定勃然大怒,骂道:“好好的主子不做,去做别人的奴才,是什么道理”“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你这种粗鄙乡野汉子,哪里知道越国公的厉害,你也不打听打听,北伐军出马,可曾输过一场。你比洪承畴有谋略你比李率泰还悍勇”“你老子一颗赤胆忠心,为了杨帅,好过你龟儿子望风就降”杨展一看他们又要争吵,厉声道:“滚,都给我滚出去。”杨展的性格有些傲慢,不愿假权于人,尤其是被这样武力威胁。但是侯玄演的实力,确实大过他太多了,若是惹恼了他这时候,他派去泸州打探消息的斥候,终于回来了。这个所谓的斥候,一路上被潜象营安插的暗探活捉了四次,每一次都在听到他死杨展的人之后,大笑着将他放回。作为当今最专业的斥候老前辈,潜象营这群流氓,给这个小老弟上了足足四节课。也给这个人留下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阴影。短短的一段路途,竟然有这么多的暗探,这已经超过了小斥候的想象。除了侯玄演,当今天下再也没有人对斥候、密探这么上心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被捉出阴影的可怜小斥候,见到杨展之后,大肆吹嘘侯玄演在泸州的壮举。开城迎敌,四方纳降,八方来投,血洗王马“今天一早,周遭的郡县前去泸州的,都已经将泸州挤满了。我们嘉定,也有许多”小兵说道这里,略一迟疑,反而让杨展更加坚信。杨展长叹一声,心中已有定计。泸州城郊,醉眠一夜的三万兵马,齐聚在此。骑在马上的侯玄演,腰杆笔直,精神矍铄。尽管肩上的箭伤让他高低肩,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甚至看上去别具一些气势。北伐军中,许多人因为崇拜自家督帅,都故意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弟兄们,从重庆府分兵至今,已有半月。我们在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犁庭扫穴、荡平川南。”侯玄演激昂的声音传过,将士们人人脸上挂着自豪,侯玄演扫视一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站,我们就可以从容挥军,去和大军汇合。到时候扬眉吐气,是何等的风光,你们准备好了么”“建军北伐,所向无敌”“建军北伐,所向无敌”一阵劲风吹过,督师大旗迎风烈烈,三万士气高涨的战士蓄势待发。远处前锋营传令兵匆忙拍马赶到,见到侯玄演在马上拱手抱拳:“督帅,杨展来见”侯玄演脸上一惊,心中瞬间狂喜,川南英雄入吾彀中矣钢刀在手,弓控满弦,火铳装填完毕的三万大军,冲天的杀气为之一顿。彭柱泽仗着自己是侯玄演的爱将,骑马上前,问道:“督帅,怎么说”侯玄演仰天一笑:“哈哈,列开阵势,随我前去迎接锦江侯。”第二百一十五章 拜将杨展也是个人物,既然决定要归顺,干脆在城外停住兵将,一人一马来到泸州。侯玄演亲自出迎,望见这般气魄,也是暗自心折。这员大将,在历史上被称为西南长城,可惜的是死在了自家心腹的酒宴上。纵观明末多少豪杰,难免死于自己人手里,二百年的神州陆沉,非是汉道不昌、胡儿有人,只因为奸贼太多,背弃祖宗祸国害民而已。杨展来到军营,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个常年统兵的大将,如何觉察不到这冲天的杀意和昂扬的战意。想到这些本来都是为自己准备的,杨展不禁暗暗抹汗。他不是贪权恋势,之所以犹豫不决,一是因为心高气傲,不知道侯玄演是什么人物,害怕自己屈身投靠的,又是一个势力更大的军阀;第二是因为害怕自己交出兵权,被侯玄演所害。蜀中道路难行,侯玄演苦于没有蜀中情报,同样的这里的人,也不是很了解名满天下的越国公。今日一见北伐军,就知道自己多心了。就凭这三万,不需要重庆府的十万大军,侯玄演就能拿下自己。看来他写下亲笔信,真的是诚意满满。“哈哈,锦江侯,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见面胜似闻名。”杨展下马拱手道:“下官特来拜见国公。”侯玄演春风得意,拉着他的手,说道:“我们去泸州府里谈。”对于侯玄演的热情,杨展有些受宠若惊,论官职、论爵位、论实力侯玄演都高他一截。好在他也是个豁达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放下了心防去到城中。城里还没有离去的士绅,见到杨展都暗自心惊,如此一来川南大军阀,死了两个降了一个,越国公果然好手段。赞叹之余,也是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早,这一回是赶上了。侯玄演在泸州江水边,大摆宴席,蜀中粮食奇缺,他自然不可能用山珍海味来吃吃喝喝。泸州特产的山菌、木耳,将士猎取的小兽,烤炙一番,痛饮泸州美酒。在座的都是川南颇有势力的人物,难得聚在一处,彼此交谈起来,倒也聊得很是投机。三杯酒下肚,侯玄演昨夜的酒劲还没完全褪去,脸色已经有些酡红。他站起身来,朗声道:“川蜀累遭兵祸,致使民不聊生,诸位都是蜀人,应该知道为何会有这般结果。”新任的泸州知府蒋赢,因为在当地很有声望,被侯玄演破格录用。他举杯说道:“这都是因为没有督帅这样的人物,入蜀拯救危难,人心不稳所致啊。”侯玄演听得倒是很受用,但是谦虚地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先皇封我做江浙剿恢总督,本督临危受命,东征西讨南抚北慰,把个支离破碎的半壁江山,经营到如今的局面。本想提兵北上,恢复我汉家道统,只恨奸贼遍地,处处掣肘。巴蜀天府之国,落到今天这个局面,也是因为这些鸟人为非作歹,私心太重。我今虽在巴蜀,早晚还要离去,四川总督王应熊,本领低微,一败再败毫无所成。今日在这江边,我以先皇托孤、太后授命的摄政之权,免除王应熊的总督职务,由锦江侯杨展担任。”此言一出,哗声一片,众人都惊诧地望着侯玄演。一省总督,片言决之,这是何等的权柄。杨展站起身来,垂首道:“下官何德何能,既蒙国公看重,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国公。”“噫”江边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敢封,一个敢接,都是狠人啊。侯玄演继续说道:“锦江侯不必过谦,明日随我大军开赴成都,马干这厮劳苦功高,我非得好好地慰问慰问他。”这时候,一个潜象营小兵,来到侯玄演身边,耳语一番。江边众人都还在讶异于侯玄演的任命,不曾想他又笑道:“刚接到的消息,夏完淳已经收复重庆府、顺庆府,吴三桂逃到了保宁,固守不出。”这下不管是怀的什么心思的人,都哄然叫好,满清在川北、川东的屠杀,太过惊世骇俗。即使是川南,也被搞得人心惶惶,那是泯灭人性的屠杀,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控制。能够将他们赶到川北,眼前这些人是真心的欣喜。杨展算是掌握的情况比较多的,闻言问道:“那督帅接下来还要去成都么”成都的马干和曾英,虽然不干人事,让满清乘虚而入,但是在川人心中的威望还是不低。他们夺回成都,间接害死张献忠,还杀了他留在成都的全家。要知道,张献忠入川之后,实际上是第一个入侵的势力。既然是征服巴蜀,开国立号,生性刚烈的川人自然是没有少抵抗。尤其是马干为首的这伙人,更是将他视作四川最大的仇人。马干这个巡抚,就是四川人自己选的。当时陈士奇任四川巡抚被罢免了,四川人在北京为官的请任用马干;而廷议用龙文光。崇祯十七年八月,成都失陷,龙文光战死;士民乃共推马干行巡抚事。新官上任伊始就遣兵收复重庆府,击走贼将刘廷举;弘光朝廷因此升马乾右佥都御史,巡抚四川。侯玄演冷笑一声:“怎么不去抗拒满清,川兵至今还没有出过一份力。马干和曾英,还在成都和孙可望火并。剿除倭寇、驰援辽东,川兵有着辉煌的战绩。如今别人屠杀到家门口了,诺大个四川,难道要靠湘人,才能活命么被你们死去的先烈知道,可怜英雄一世后继无人呐要是这样,我看干脆将四川纳入湖广得了。”在场的人群情激奋,脸上都已经挂不住了,尤其是杨展,更是脸色胀红,起身道:“四川人还没死绝,用不着别人给我们报仇。保宁府也是川地,我们一定要自己夺回来,杀了吴三桂和鳌拜,给死难的乡亲报仇。”“那好,那就随我去成都,见一见我们的巡抚马干大人,和川中名将曾英。”上面推书开始写错了名字,明末流民帅写成流氓了,现在已经改了过来。第二百一十六章 烧死少主成都府,汉州城,大西军残存的将士驻扎在这个小城,时刻准备反攻成都,为张献忠全家报仇。张献忠的儿子年幼,他在出征前,就抱定了必死之心,指定死后继承人为张可望。满清的凶名在外,老对手李自成都败在了他们的手下,兔死狐悲的张献忠出兵抗清有些悲壮。颇有些慨然赴死的意思,尤其是放着老家成都不管,执意出兵汉中。汉州城五步一兵,十步一岗,哀兵义愤,皆有必死之心。中军大帐内,名义上的主帅张可望,坐在上首。大西宰相汪兆龄面带倨傲,侃侃而谈:“前有清兵,后有明军,我们夹在这弹丸之地,哪里有活路”张定国站起身来,朗声道:“那依丞相之意,我们该怎么办”“招安”此言一出,打帐内人声鼎沸,大西军的军纪不是很严明,帐中的众将哄闹一团。张可望冷笑道:“汪丞相,父皇尸骨未寒,我们就要投降明朝,我怕死后没有脸面去见他老人家。”汪兆龄摸着下巴,笑道:“谁说要降明了,现在天下大势已经很明朗了,清取代明,入主中原,咱们要招大清朝的安”“贼你妈你羞了先儿咧,父皇死都不要抗清,你让个贼球货,让爷爷们降清”汪兆龄虽然是文官,但是手底下握着最多的军队,还有张献忠的随军皇后支持,所以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这些跟着张献忠从陕西造反的流贼出身的义子。见到张能奇这么骂自己,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敢辱骂我”张能奇脸色红的透紫,站起身来身材魁梧跟铁塔一样,仗着年轻力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