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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司制度,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这一次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土人自己乱了。保靖州的彭柱泽,带着自己的族人四处拉拢落魄土官和边缘土官,很快就招徕了一群不安分的死忠。这样的方式,让土人更有安全感,他们不再团结起来抵抗汉人的进入,而是蠢蠢欲动。彭柱泽最大的优势,就是他好像有使不完的钱财,粮食、盔甲、武器,有多少人他都能装备起来。甚至有一次,攻打保靖州的一个土寨,彭柱泽搬出了四门火炮,将木制的寨子,轰成了一片火海。这种超过想象的雷霆一击,让不少土人臣服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争相参与到彭柱泽的队伍中。在西南无垠的丘陵山脉中,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正在进行。就在此时,湘兵营回到湘西,留下了三万人在湘西的城池中,日夜操练。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彭柱泽更加的有恃无恐,众土司则畏首畏尾,慌忙派人前去南京金陵,询问朝廷的意思。有新的势力崛起,自然就伴随着旧势力的垮台,彭柱泽不宣而战,对自己的土司主人,大肆出手。引起土司们出奇的团结,整个西南的土司,都宣布与彭柱泽不共戴天。但是却无人敢派兵参战,永顺府宣抚司的土司第二十九世首领彭泓澍,在自家的土司府中,就能听到城下湘兵的操练声。终于,彭泓澍率领“三知州、六长官司、五十八旗、三百八十恫苗及图册归附,请求朝廷改土归流。侯玄演赏赐下大量的金银财物、田产土地,让他们举族搬迁到富庶的江南杭州定居。这一下炸了锅,彭家如此识时务,永顺是湘西大州,但是他其他的一下小土司,还是放不下世袭罔替的土皇帝生活。永顺彭家降了,保靖彭家却不肯投降,尤其是家主彭柱朝,他本来就是一员悍将,岂肯容忍自己的奴隶造反。就在西南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夏完淳却并没有逗留,带着十万大军继续南下。如此一来,西南土司的压力顿减。广东广州府,郑彩在清远黄石矶,据水而守。郑芝龙并不缺钱,他的士兵战斗力也不低。当初福建大旱,普通百姓确实是靠地瓜活了下来,但是郑芝龙的军粮,可不是只能果腹的地瓜。郑家的私兵,粮饷从不拖欠,武器盔甲、火器火炮,更是冠绝当代。郑彩信心满满,就算那些湘兵再能打,自己也能仗着地利和火炮,守住广州府。郑家绝对不肯放弃广州府,日本的商路被吞了一半,这里的地位瞬间高了起来。南洋一带许多小国的商船走广州的港口,可以缩短一半以上的路程,广州府在丁魁楚的手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偏远州郡。到了郑芝龙手里,瞬间变成了聚宝盆,日进斗金。郑芝龙厉兵秣马,这些时间也没闲着,不但招募了许多新兵,而且破格提拔了许多大将。李成栋、施琅这些人,本来在福建并不得志,也都被委以重任,带领兵马驻守地方。李成栋是郑家门下,难得的以陆战见长的悍将,当初降清之后,勇不可当。要不是被侯玄演横空出世,他都已经打到福建,把隆武帝杀了。施琅当初跟着黄道周,出兵讨伐侯玄演,走到半路上因为黄道周屡次不听他的劝告,施琅料定他必败,可能会有杀身之祸,果断就半路逃跑了。果然,后来黄道周被人轻易击败,脑袋都被砍了下来,送回了福州。这两个人虽然人品都不行,但是打仗都很有一套,治兵也像模像样。郑芝龙被逼到如今这一步,也顾不上他们不是嫡系,大胆启用人才。东南沿海,郑家的底牌,实力强劲的水师,经常的出没在江浙一带。松江水师虽然也颇具规模,但是轻易不敢挑起争端,毕竟郑家名声在外,水师实力不是吹出来的。东南西北,强敌环伺,火药味十足。金陵城中,不同于以往,侯玄演并没有一丝的紧张感。大战打了这么多,他早已不是那个步步都是赔上全部身家豪赌的江浙督师了。他打得起,赢面大,最重要的是输得起。没有人可以一口吃掉侯玄演的势力,给他个机会,江南的财力、物力、人力,都可以让他很快就重整旗鼓。对于郑芝龙,他志在必得,但是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肇庆府。虽然郑家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侯玄演根本没想过真的现在就挑起大战。永历小朝廷,才是他的目标。转眼到了六月,前线传来战报,湘兵已经到了广东。西南土司的使者,一波一波地进京,都被各个衙门推来推去,摸到摄政府门槛的还没有一个。六月的金陵,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日上三竿,侯玄演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春光满面的妙儿,俏生生在一旁,手拿抵镜、掇洗手水,殷情侍奉。外面一个亲兵,高声喊道:“督帅,皇后殿下派人相召,让督帅火速进宫。”s:老是被吞字,辛辛苦苦写的上一章,被系统删掉了一大段,心情很差,投几张票安慰一下啊第二百五十九章 天子侯玄演来不及吃饭,匆匆穿上官服,前往皇宫紫禁城。来到宫门外,远远就看见王祥年守在宫门口,翘着脚尖张望。看到侯玄演的那一刻,王祥年哎呦一声,迎了上来:“国公爷,您可来了。”侯玄演安住心中的惊慌,轻声问道:“别急,出了什么事,慢慢说。”王祥年额头沁汗,左手攥着右手,喉音有些公鸭嗓般的急躁,大声道:“陈妃娘娘今儿早上,突然身体不适,隔一会就呼痛,还见了红。宫里婆子都说,这是要生啦”侯玄演长舒一口气,心中不无埋怨,生孩子早产半个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搞出这个阵势,我还以为是出事了呢。他哪里知道两位殿下和王祥年的担心,这个年代幼儿难产夭折的极多,陈妃早产很有可能会导致皇子早夭。所以自从卯时陈妃开始出现产前反应,皇后和王祥年就慌了手脚。本来她们怕的是生下一个公主,无法顺顺利利继承皇位,但是如今皇后和王祥年,都担心能不能为先皇留下一丝血脉,哪怕是个公主,也比难产好啊。他们慌了手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想起来的只有自己的主心骨。于是派人跑到摄政府将侯玄演叫了过来。摄政府是什么所在百官没了早朝,有事都要去那里汇报,宫中小内侍跑的惊慌,喊得失措,早就被路过的官员听了去。南京城大小官员,得了消息的,都齐刷刷来到宫门。侯玄演来到坤宁宫,曾皇后正在门口焦急地站着,侯玄演上前问道:“殿下,怎么样了”曾皇后急的说话都起了颤音,哆哆嗦嗦说不清楚,听的侯玄演一阵心烦,转头问旁边的宫女:“陈妃殿下怎么样了”小宫女弯腰道:“回国公爷,殿下她要生了,已经找了宫里的产婆过来,正在娘娘寝宫接生呢。”侯玄演摸着下巴,沉吟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坐镇宫中,我去宫外召集群臣,前来等候新皇降生。”“啊国公要走么,国公能不能派别人去啊”侯玄演厉声道:“殿下不要惊慌,此乃国之大喜,您只需在宫中静候佳音。留我在此,有什么用处,就算有人要害我们,也是从宫外来啊。我出去主持全局,岂不强过在此百倍”曾皇后六神无主,木然点了点头,含着泪看着侯玄演转身离去。“娘们家办事,忒没个数了。”侯玄演一边抱怨,一边往宫门外走,来到宫门,愕然看到百官早就齐聚于此。看到侯玄演走到宫门外,乱纷纷的百官突然安静下来。侯玄演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小内侍定是早就在府上透漏了消息,这件事又不是什么机密,侯玄演也没有想到陈妃会来个早产这么一出,一时间确实有些手忙脚乱。张煌言上前一步,问道:“国公,殿下是否已经诞下天子”侯玄演轻咳一声,扬声说道:“你们来得正好,苍天有眼,不忍看我大明江山无主,于是降下祥瑞,圣人早临,快随我去文心阁,等候天子降生。”百官一听,抖擞精神,各怀心事随着侯玄演往文心阁走去。侯玄演一马当先,身边是两个亲兵,再往后才是百官之首的大学士。侯玄演正视前方,目光炯炯,低声说道:“一会去城外,持我的命令,调大胜关守军入城。守住金陵所有城门,今日金陵城门关上,一只鸟也不能飞出去。”胡八万暗暗记在心里,来到文心阁之后,侯玄演率众在殿中等候。胡八万则抽身离开,快马加鞭赶往摄政府。后宫内,一群群的内侍宫人,脚步匆忙进进出出。不停地有小内侍,前来通报消息,百官除了一个侯玄演,稳坐钓鱼台,闭目养神之外。其他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踱来踱去,各怀心思。很快,各个衙门口的官员,陆陆续续地到来,文心阁内人满为患。有些品阶不够的官员,只能在殿外,冒着太阳等候。金陵城外,一队人马狂风一般,奔向城下。守城的士兵检查了他们的调令,这才打开城门,放了这队人进城。金陵城门缓缓关上,过往百姓一个也不许再出门,皇城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被重兵包围起来。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隆武帝的遗腹子,唯一的血脉终于降生。曾皇后第一个挤到殿门口,在她身后就是王祥年,一脸焦急地问道:“我那妹妹怎么样了皇儿是男是女”文心阁外,一个小内侍快步赶来,扑倒在殿中。张煌言、马士英眼尖,抢先一步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他来,质问道:“是男是女”侯玄演的双目徒然睁开,耳朵轻轻一动,双手紧握。小内侍张着双臂,喊道:“是男孩,天子是个男孩。”侯玄演双拳松开,眼角一丝笑意,脸上绷紧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殿中大臣们互相庆贺,人人脸上都挂着喜色。小内侍说完,扶着他的两个大学士,一起把手撒开,刚刚被抬起来的他,一下失去了支撑,又扑在地上。委屈巴巴的小内侍,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道:“越国公,殿下有请。”侯玄演大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天佑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保佑、先皇在天之灵保佑。天子诞生,你我当戮力一心,共扶社稷。诸位同僚少歇,我先去坤宁宫见过太后,再来与诸位共商陛下登基大事。”陈妃这么争气,生下一个男孩,简直帮了自己的大忙了。大明朝廷好不容易团结了一些,若是真的生个女孩,那麻烦可就太大了。侯玄演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坤宁宫,走进殿内,只见曾皇后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一个婴儿正在啼哭。“哈哈哈哈,恭喜太后殿下”侯玄演说完,竟然没有得到回应,莫名其妙的侯玄演抬头一看。曾皇后手抱着婴儿,一动不动,神色略显慌张。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爬上侯玄演的心头第二百六十章 黑化的侯玄演刚刚成为太后的曾后,眼神躲躲闪闪,侯玄演的笑容逐渐凝固。顾不上君臣之别,侯玄演快步上前,从曾后的怀中取出襁褓。一双小手伸了出来,紧紧抓着侯玄演的胸前衣襟,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婴儿因为是早产儿,看上去瘦瘦弱弱,就连哭声都是断断续续的。隔着黄色的襁褓,看不出是男是女。侯玄演双手颤抖,慢慢地打开襁褓“殿下,你要做此事,怎么不跟我商量一番”侯玄演恼怒异常,对着太后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怒意。曾后低着头,小声说道:“国公答应过的,是男是女都保我儿登上皇位。”曾后一直以来,温婉怯懦的性格,让侯玄演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老实人作起妖来,才是真的惊天动地。她是隆武帝的结发妻子,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却未能替隆武帝诞下一儿半女。内心的愧疚,全部寄托在陈妃肚中的遗腹子身上。当得知孩子是个女儿的时候,曾后万念俱灰,她是正统的大明女戒女训教出来士大夫阶层完美的妻子。女皇登基这么离经叛道的行为,她根本想都想不到。但是越国公信誓旦旦保证,无论如何都能扶丈夫的血脉登基,曾后以己度人,就以为侯玄演说的是让皇儿女扮男装。在她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抱到孩子的那一刻,她刚想让人招侯玄演入殿商议,但是又怕侯玄演临时反悔。接生的稳婆,是她在家中做大小姐时候的老奴了,忠心耿耿。陈妃房中的宫女,也都是侯玄演安排的人,于是一向犹豫的曾后来了个先斩后奏,派人去谎称是个男孩,然后再招侯玄演入殿。侯玄演顿足叹道:“荒唐荒唐啊殿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算是个公主,我们光明正大,扶她登基,臣有几十万大军,天下何事不可为现在,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满殿文武都已经知道,是个龙子。就算我们表明身份,说是个公主,也已经没有人相信了。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侯玄演阴谋杀害了先帝遗腹子呢。”侯玄演气急败坏之下,说话张牙舞爪,脸上表情非常丰富。怀中婴儿看得有趣,有样学样伸着手乱动起来。曾后如同犯了错的小儿,但是越是老实人,性子越是执拗,低声道:“国公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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