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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道:“父亲,如今大势已去,我等虽然有罪,但是就算把我们全杀光,也换不回福州了。”郑芝龙气的吹胡子瞪眼:“怎么,你小子不服”“父亲大人教训儿子,儿子当然心服口服。但是眼下大敌当前,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应付想在的局面啊。就算您要砍儿子的头,也要等到咱们郑家的危机解除了才好。”郑渡一番话说到了郑芝龙的心里,他冷哼一声,道:“你有什么办法”“侯玄演势大,咱们的唯一优势就是水师,侯玄演先前被我们的水师扼住咽喉,恨得他亲自前来,足见水师对他的威胁。不如派兵前去讲和,我们的水师不再锁海,换来这六个州府不被他攻击。咱们郑家以六府此为根基,徐徐图之,等待满清南下,咱们趁机再夺回福州。”郑渡侃侃而谈,时不时还要冷眼瞥一下自己的大哥。郑森脸色阴郁,一言不发。反倒是郑芝龙频频点头,拈着胡子说道:“你小子这番话还算有点道理,就是不知道侯玄演那厮,会不会同意和我们将和。”郑渡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但是很快又隐藏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为保郑家的基业,儿子愿意亲自前往福州,与侯玄演谈判”“好不愧是我的种。”郑芝龙高兴地站起身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有老二,真是妈祖显灵,赐给我的好儿子。”堂中众人纷纷凑趣夸赞,一时间各种肉麻的话充斥着整个大堂,一群刚刚从两广逃来的武将,就跟打了大胜仗一样,满脸开心。郑渡朝着自己的父亲暗暗使了个眼色,郑芝龙瞧见之后,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儿将去福州,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讲。”众人陆续离开大堂,只有两个人脸色难看,一个是郑森,父亲如此宠信老二,让他这个世子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另一个就是李成栋,跟侯玄演讲和,李成栋自知将不会有好下场,很可能被郑家父子给卖了。但是他身在郑家大营中,就算是想要逃跑都不可能了,而且一旦郑芝龙放弃了他,天地之大再也没有地方能够容得下他。想到这里,李成栋心中对侯玄演的恨意又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堂内,郑渡左右环视,见人都出去了,这才上前说道:“父亲,儿子这番要去和侯玄演讲和,还需要一个东西。”郑芝龙脸色微微一变,阴沉着脸说道:“莫非是李成栋的脑袋”“父亲英明”福州城内,镇海楼下。继松江水师之后,朝廷的第二个海边水师在福州组建,由新任的福州总兵兼任福建水师提督施琅统帅。福州附近的岛屿上,遍布郑芝龙的残余势力,他的水师失去了福州这个港口,再也无力在江浙沿岸锁海。松江水师慢慢地收复海上失地,往来于日本的商船在此繁荣起来。在福州附近,因为福州被攻占,许多福州籍的郑氏水军,不得不投靠了侯玄演。这些人在施琅的改编带领下,从福州开始辐射周围岛屿,寸土必争地抢夺着领土。福州城内,侯玄演漫步走在万象楼下,转运行司的门口。此地靠着剑池,可以从水路入河直通大海。也是郑芝龙的镇海船坞所在,还没有修好的几艘新船,停在船坞中,随着嗨呀的号子声,船匠们正在赶制进度。走了平国公,来了越国公,福建古时候就是越国的地盘,侯玄演这个越国公来到福州倒是符合他的称号。越国公来了之后,并没有封海禁船,反而大肆封赏技术好的船匠,给了他们比郑芝龙还高的待遇,这些船匠自然没有人偷懒。“我去过很多的船坞,不得不说郑氏的镇海船坞是最大的,也是最高效的船坞。郑芝龙若是肯洗心革面,解散部曲投奔朝廷,我愿意既往不咎保他做一个工部尚书。”侯玄演语气玩味地说道。周围的官员们十分给面子,呵呵一笑给越国公的冷笑话捧场,只是笑声干涩,一听就是不走心的。越国公可能有意讲和,但是谁都不肯去做这个率先开口的人,免得到时候战事重开,要被拉出来当替罪羊。侯玄演拿下了福州府之后,福建虽然还在郑芝龙手里,但是大军随时可以从赣州和浙江入闽。郑芝龙深知这一点,所以一直在地面上非常隐忍,竭力避免和侯玄演彻底决战。侯玄演可以从陆地上彻底将他赶下海,郑芝龙也可以反手将他们从海面上杀回陆地,彼此之间各有忌惮。福建的士绅官吏们,人人都看得清这个微妙的局势,但是没有人点破。郑芝龙虽然失去了在两广的地盘,但是如果真的算起来,东南沿海的大小岛屿上遍布他的水师。他们船坚炮利,久战海面,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海上力量。这股力量若是绝命反扑,侯玄演刚刚起步的水师,不一定能经受得住。当然,如果侯玄演铁了心下令进攻,福建剩下的六个府,很快就将彻底被收复。到时候郑芝龙只能退居海面了。打起来了,势必是两败俱伤,一个在陆地为王,一个在海上称霸。跟在人群中的施琅,突然开口说道:“国公,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句话,曾经被评为最能体现中国人性格的一句话,说了这句话的人,下一句九成九是要说的。“但说无妨。”施琅犹疑了一阵,还是开口说道:“朝廷不可以不平定郑芝龙,但是不适宜在这个时候打。郑芝龙已经失去了与朝廷一决雌雄的本钱,所在福建六府不敢作恶,不如暂时讲和。”此言一出,侯玄演旁边的武将纷纷怒目而视,瞪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降将。侯玄演眉头一皱,问道:“说说你的意见,打蛇不死,后必为患。为什么我不趁他病要他命,却要放他苟延残喘”周围的眼光不善,施琅心中也有些后悔,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们若是将他逼到绝路,他逃到东番岛,以此为中心发展势力,那么东南海岸将再难太平。如此一来商税骤减一半,朝廷收入减少,东南还需要布放重兵,时刻准备迎战。毕竟郑氏在东番岛立足之后,将彻底掌握主动权,要战要退,都是他们说了算。”侯玄演越听越感兴趣,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然后说道:“我们到阁中,你慢慢说来。”毕竟此事牵扯到国策,这里的人太多了,难免有闲杂人等听了去乱传。尤其是在福建,难保郑氏余孽没有混在这么多官吏中。施琅一听,心中大喜,国公这是看重自己的意见。跟着侯玄演和他的亲兵侍卫来到万象阁,施琅站在一旁,接着上次的话头继续说道:“但是如果国公此刻不再进攻,和郑芝龙谈好,让他放开东南通道。我们的商人可以将贸易做到南洋,商税这一块何止翻倍。而且福建六府,将成为郑芝龙的桎梏,他不舍得放弃这六块鸡肋,就无心图谋东番岛,到时候将他养在泉州等六府,就如同将鹰养在鸟笼,早完成为一只任人宰割的鸟儿。到时候既然讲和,我们就可以大肆发展水师,一旦时机成熟,末将愿提福建水师,为国公生擒此獠。”侯玄演听得一阵心动,但还是反驳道:“我们抢了他的老巢,夺了福州,他肯放下脸面媾和”“国公说笑了,福建一直是大明的疆域,他郑芝龙不当海盗才几年福州什么时候是他的地盘了,还不是招安之后,被此獠霸占了这几年。这种海上枭雄,惯会隐忍,只有讲和之后,他才能从内地收购我们汉人的货物,到海上赚取钱财。他不舍得放弃福建六府的,为了能够继续敛财,他肯定会妥协。说不定,此时郑家的求和使者,已经到了路上了。”侯玄演凝神一想,他说的还真有可能,郑芝龙可不是什么硬骨头。佛朗机人强的时候,他投奔佛朗机人,接受天主教洗礼,取教名贾斯帕,还给自己取了个洋名字,叫尼古拉一官。他还巴结已退隐的前幕府将军德川秀忠,郑一官受幕府召见,日本人视为光荣显赫人物,自是地方豪贵常从交游,称为“老一官”。再后来他又投到大海盗商人李旦门下,初时担任翻译等工作,逐渐成为李旦的得力助手,深得李旦信任。然后是颜思齐、荷兰红毛番、大明朝在后世,他甚至还投降了满清,这个人的一生不是在投降,就是在投降的路上。如今他的处境不好,选择投降是大有可能的。既然如此,侯玄演就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跟郑芝龙暂时讲和,双方皆有好处,但是自己这边的利益显然是更大的。大航海时代锁海的威力,就连罪魁祸首郑芝龙都想不到究竟有多大。他的水师将吴淞江所堵了几个月,原本钱财富足的朝廷立刻捉襟见肘。急的三个大学士,胡子都揪掉了,也没有好主意。“施琅所言,大有道理,若是我把你留在福建,你能训练出可以和他抗衡的水师么需要多少时间耗费多少钱粮”施琅单膝跪地,神色激动:“只需五年,末将必定靖绥东南,荡平郑氏”侯玄演初听还颇为满意,但是越听越不对这不是就是五年平辽的翻版么。“五年不行,我将全力支持你,除了财政需要你们福建自己谋取,其他的政策应有尽有,向福建倾斜。你要做到的,是两年之内,让郑芝龙这个人物,彻底成为海上旧闻。”施琅低着脑袋,脑中飞速盘算一阵,终于还是咬着牙说道:“两年就两年”侯玄演得寸进尺,继续说道:“东番岛、琼州、澎湖我全都要红毛番,佛朗机番,倭奴,海盗,全都要听到大明水师的角声,就瑟瑟发抖;过往商船全都要给朝廷缴税;我不喜欢的人踏进海域,就要被轰成渣滓;不喜欢我的人,进入海域也要被沉船喂鱼;四海八荒之内,所有的地方,我的水师都可以登陆作战,要让万国来朝,谁不来的杀他王室一族,抢他们的公主做我的女奴;苍天覆盖之下,日月光照之地,都是我们的藩属。”施琅愣在原地,看着张牙舞爪一脸疯狂的越国公,脑子里一片空白。侯玄演是海盗,还是郑芝龙是施琅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了。侯玄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施琅,你是任重而道远啊,别跪着浪费时间了,快出去忙起来吧。来,快点,跑步前进。”施琅晕晕乎乎地被送了出来,远处的落日余晖,洒在海面上。蔚蓝澄澈的天空,被残阳染得如血。一阵冷风吹过,施琅提了提精神,心道:还是先把船坞的检修做好,作坊内还缺多少的工匠,水师的募兵有短了几个昭示该如何着墨。有的人心比天高,有的人却只着眼脚下,一比一个台阶,无比的踏实。路还是一步一步的走第三百一十二章 李成栋的末日皎月高升,白茫茫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亮如白昼。泉州府中,李成栋的院子里,他的心腹手下将他簇拥在中央。陈甲跪倒在地上,声音呜咽略带哭腔:“大人,事到如今是形势比人强,郑家狗贼已经派人将咱们监视起来,我来的路上身后许多的脸生的汉子跟随,看那步伐明显就是军汉。咱们和嘉定鳌蟹儿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真的被捉,那还有好果子吃,不如自行了断算了。”李成栋面沉似水,不为所动,这样的人最是惜命。不到咽气前的最后一刻,他怎么肯自杀,微微冷笑一声后,李成栋说道:“大丈夫生七尺躯,岂能如同猪羊一般,要是郑家真的下手,你们护着我杀出去,未必没有一丝生机。”陈甲苦笑一声,说道:“大人,小的追随您半生,从关中开始从未背离,今日也不得不先您而去了。小的临死之前,有一句话,望您听我一句,少受些罪过吧。”陈甲话音刚落,嘴里就吐出了黑血,两眼印堂发黑,嘴唇翻白,眼看是不能活了。“你竟然事先吃了毒药”李成栋怒喝一声,陈甲武力不俗,如此一来自己又少了一根臂膀,杀出去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大大人,现在不死,悔之晚矣”陈甲临死前最后一句,嗓音突然高亢嘹亮起来,周围的人都已经心生动摇。李成栋一脚将尸体踢开,对其他的心腹说道:“命是自己的,老子还没活够呢,谁想要拿去,都得用命来换。你们不要听这个废物危言耸听,跟着我杀出去我们有的是钱财,嘉定抢的三百艘财宝,我都已经藏了起来。今日随我杀出去的,人人有份,我愿意拿出来和弟兄们平分。以后隐居起来,无穷的富贵,岂不好过像这条死狗一样服毒”财帛动人心,此言一出李成栋的心腹们又爆发出了信心,一个个脸色酡红,似乎已经开始想象分到钱之后的美好日子了。就在这时,外面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而且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李成栋缓缓站起身来,将腰带缠紧,束住自己的腰便于发力。一百余人尽皆拔刀在手,准备从城中杀出去。李成栋白天已经看好,只要钻进泉州城郊的深山,他们就有机会逃得性命。尽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李成栋还是决定试一试。一队队的郑家兵,将这个院子围了起来,二公子郑渡亲自带队,早就下了命令,必须活捉李成栋。郑渡骑在马上,手拽着缰绳,眉宇间早就没有了面对自己父亲时的恭顺,一脸的桀骜。他顺口咬了一口手里捧得冬梨,随手一扔,边咬边说道:“放走了李成栋,我把你们全都灭家毁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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