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纵火弹和火炮齐发,将木屋周围染成了一片火红色。罗刹人死伤惨重,博雅科夫见敌人的火力比自己强太多,撂下一句见鬼,就带着手下撤走。他们的马就在旁边的墙后,只要上了马逃起来十分方便。姜彬带人追击,又射杀了几十个罗刹人,剩下的骑上马逃跑了。这一仗明军只有一百多人,以死伤二十个工人和十三个士兵的代价,杀了九十八个罗刹人探险者,战报传上去之后,阎应元满脸沉重。广宁府的大帐内,阎应元借着烛光,提笔写了一封奏章,派人连夜转交给金陵。三天之后,入关的信使走海路来到金陵,此时已经是岁末,马上就是除夕了。金陵城正华灯初上,花市灯如昼,万国来贺让街头更加热闹。成群结队的人将街道挤得满满当当的,摩肩擦踵的人群欢庆着这个久违的盛世新春。身处在盛世和平中的金陵百姓,不会想到漠北小海贝加尔湖畔的这场恶战,这场遭遇战的规模放在整个北伐的战斗中也算得上是很小的,但是却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紫禁城中,侯玄演捧着阎应元的奏章,连夜召集了朝中两个大学士和十个重臣。阎应元在奏章中说的很清楚,从漠北和罗刹人打,不能动其筋骨。无垠的雪原和寒风,是他们最好的屏障,他们只要派出不足千人的探险队,就能肆意地杀戮当地的土著。而朝廷虽然将大片领土纳入统治,却无法和别的地方一样,保护自己的子民。对此阎应元上奏建议,将征辽大军调往漠北,留下少量人驻守满洲。而大军则和夏完淳的靖北军一道,对准噶尔开战只有通过准噶尔,才能讨伐罗刹国,彻底根除这一祸害,为无故死难的国人报仇,净绥帝国的北境边疆。准噶尔并不是一个软柿子,阎应元的这一封奏章不同于以前的任何奏章,这一封直接就是点名了,为了有道路讨伐罗刹,就要拿没有嫌隙的准噶尔汗国开刀。身为一个上将,阎应元直接就没有考虑过什么结盟或者借道的想法,两个大国交战,把补给线放在其他国家的手里,是对远征将士的性命不负责任。只要准噶尔两面三刀,切断了靖北军的补给线,讨伐罗刹的几十万人就成了悬在海外的孤军,情况十分不利。所以阎应元直接上奏,建议征服准噶尔。这一封奏章十分对侯玄演的脾气,但是朝中的大臣意见不怎么一致,首先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师出无名。准噶尔虽然一直是靖北省的假想敌,但是彼此间毕竟还是没有撕破脸皮,贸然讨伐于理不合。其次就是准噶尔是一个疆域极大的汗国,全民皆兵下控弦之士不下五十万,在后世的历史中,也是满清的一个劲敌。还有就是满洲刚刚平定,就将大军撤出,恐怕会有风险。大家意见不一,侯玄演也不敢贸然决断,若是征服了准噶尔还好,陷入战争泥潭的话,就怕沙俄趁机而入。现在准噶尔和沙俄的关系很微妙,他们打不过沙俄,沙俄一时半会也吃不下这块肥肉,但是靖北省的出现,让这对老冤家一时间勾勾搭搭,有了共同的敌人。就在众人争吵不绝的时候,兵部尚书姜建勋站了起来,所有人包括侯玄演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爱卿,有何话说”姜建勋顿了顿,抱拳道:“臣只想问陛下,和罗刹人有和好的可能么”侯玄演沉思片刻,张嘴道:“一山不容二虎,罗刹人的胃口太大,朕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人,要说和好只能是在战后谈判桌上,一方被打的不能翻身,才有可能缔结合约。而且这份合约,注定是不公平的。”姜建勋剑眉一横,斜飞如鬓,凝声道:“那陛下就不该犹疑不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阎大将军所言情切理据,实乃金玉良言。”侯玄演一拍桌子,说道:“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准噶尔没有错,错就错在它生错了地方,传旨下去派人知会夏完淳,明年三月份就要开战。”陈明遇一看,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便起身道:“陛下,讨伐准噶尔檄文,该如何写就”“就说他们勾结罗刹人,是敌酋帮凶,还收容与我们为敌的汗国余孽。”若是说最近的几次对外战争,都比不上这一次的,远征漠西的准噶尔是很赌的一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战力,但是绝对不俗。侯玄演激动地彻夜难眠,虽然战事还有三个月,但是决定了之后就要开始准备了。自己在边境上的近百万大军,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了,若是打通了准噶尔,就可以直接北上进入欧洲的陆地。当年成吉思汗从这里打进了匈牙利,并且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第二天盯着一个熊猫眼的侯玄演,召见了万国使者,在皇宫设宴招待这些藩属国的国王和太子。这些小国的王室,已经几代人没有来过大明朝贡了,他们都被这大国气象所震慑,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更加躬驯,免得跟暹罗缅甸一样遭到灭国之灾。以前的时候,中原王朝虽然也是一方霸主,天朝上国的存在。但是那时候都比较温和,不会动不动就灭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侯玄演大手一挥,已经接连灭掉几十个大小国家,包括漠北的汗国和满剌加岛上的苏丹国。礼乐声起,广场上迎来一支仪仗队,侯玄演乘皇帝銮舆来到中央的高台上,旁边是一身正装凤冠霞帔的黄樱儿和顾菱儿。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垂手肃立在台下,中间歌舞暂歇,侯玄演坐定之后,下面的一群藩属王室躬身行礼。侯玄演笑着扬声道:“诸位远道而来,不必拘礼,都坐吧,坐吧”众人这才归位落座,侯玄演继续说道:“自甲申国难,满清为祸四年,这期间我们彼此联系割断。如今太平盛世,鞑虏已灭,朕与尔等可要时常聚聚,以叙情谊。”众人纷纷称是,虽然大家都知道彼此没有什么情谊,若说有也是日本和朝鲜这样的国家,受了侯玄演的大恩,可能还有一点情谊在。像漠北的汗国,南洋的小国,几乎都是一群傀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靖北彻底吞并了。尤其是日本国主德川家光和朝鲜的准太子李卓霖,看向台上的眼神中,已经不似看人的目光。那是对神明的崇敬,侯玄演是他们想要模仿的目标,不管是德川家光还是李卓霖,都对这个邻居帝国的复苏和发展赶到神奇,并立志学习它。侯玄演就势这一奇迹的缔造者,并且都让他们见识过,大明如今的兵威。一番客套话寒暄之后,歌舞表演继续,礼部下了大功夫准备的节目,十分有逼格。顾炎武邀请自己的好友王夫之,鼓捣出的这一场颇具气势和韵味的表演,就连侯玄演都看得津津有味,并且回头跟内侍窃窃私语评论起来。若是有耳朵尖的,肯定能听侯玄演说的是:“那个领舞的不错,是教坊司的么”小李子会心一笑,露出一嘴的小白牙,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第四百零五章 大典饮宴结束之后,皇城外的广场上,挂彩灯搭戏台,宫伎舞女表演大型的宫廷舞蹈,乐师演奏大型的宫廷雅乐,今天皇城周围不戒严,百姓都可以在外围观看,侯玄演携带嫔妃,在奉天门接受大家的朝拜,也算是与民同乐。皇家气象自然与寻常百姓不同,所有人都拥挤在广场上,观看歌舞表演。金陵城万人空巷,盍城的衙役紧张万分,在广场外巡视维持秩序。盛典进行到第二天早上,就是新年伊始,这一天皇帝下诏书改国号为华,定年号“天狩”。从今日起,就是天狩元年。百姓们也从明人,变成了华人。底下的百姓中,也多有饱学之士,听了这个年号已经了解到朝廷的未来动向。“陛下南收百越,开拓漠北,东诛满洲,西平土司,犹定年号为天狩,是尚存征伐之心,看着吧,今后几年定是战事不绝。”一个饱学鸿儒念念有词,旁边的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经过几次对外战争,尝到甜头的国人也不再视战争为洪水猛兽,因为朝廷的对外战争而发财的家族不计其数,一般的百姓也都或多或少从中得利。庆典到了中午,欢腾喜庆的气氛为之一停,今日的项目有些血腥。缅甸、暹罗王室被俘之后,一直关押在金陵,就在今天当着万国王室的面,在金陵问斩。刚刚还在表演的教坊司歌姬、舞女、乐师慢慢走下台子,一队身穿大红色锦衣的侍卫,带着大大小小六十多个人,押上高台。早有人当中宣读他们的罪状,无非是抗拒天兵,挑衅华朝,兵败被执。身为两国的皇室,当然也就成了战争的罪魁祸首,需要为此接受惩罚。刷刷刷,几十颗人头落地,缅甸、暹罗的皇室就在这里被灭了门。本来乐淘淘的诸国国王和太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早有事先准备好的宫人,提着水桶抹布到高台上冲刷干净,下午的歌舞继续进行,就在这刚刚杀完人的彩台上。庆典仪式按着顾炎武的规划,一板一眼地进行着,而此时的侯玄演已经在暖芳阁和朝中重臣们商议征伐准噶尔的事了。准噶尔汗国现在松散的联盟体制,由一个个部落组成,他们的首领就是这些部落的盟主,现在的盟主是鄂齐尔图汗。实际上各部落的族长,拥有很大的自治权,只有当战事来临时他们才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敌人是北边的沙俄,现在由于靖北省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局面,漠西的局势一度非常玄妙。侯玄演指着地图说道:“我们放弃了辽东这一战线的推进,就意味着必须从西面打出成果,到时候雪原将会很轻松被平定。现在罗刹的骑兵不断增兵,连小海贝加尔湖朕都放弃了,就是要直捣黄龙,从准噶尔开始,一路向北、向西,打到罗刹人的都城,打下莫斯科打下圣彼得堡。”“莫斯科圣彼得堡”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侯玄演轻咳一声,说道:“这是罗刹的两个大城市,就像是我们的金陵和北平一样。”大臣们这才了然,都以为是无所不能的潜象营打探回来的新名字,事实上朝廷的人对于沙俄或者说他们口中的罗刹了解的十分有限,毕竟在他们眼里那是个不毛之地,实际上那里就是不缺毛,遍地都是毛子。马士英说道:“陛下,漠北有夏完淳的三十万靖北军,还有杨展二十万川兵,张煌言带了浙、湘兵马不下十五万。再加上征辽元帅阎应元,带着四十万兵马马上赶赴漠西,等到来年三月份,百万雄兵陈列在大漠,区区一个准噶尔岂能抵抗。依微臣浅见,现在唯一值得忧虑的,就是大军的补给问题。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百万人怎么看也不是个小数目,漠西和辽东不同,海路漕运皆不可行,唯有开辟粮道才是头等的大事。”侯玄演点了点头,这一路他没有走过,具体的运粮效率什么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马士英说得对,就算是兵马再多,也需要补给,否则还不如少一点。毕竟漠西和南洋不同,很难以战养战,只有通过自己往那里运送粮食。当初因为开拓靖北,让陕甘九边无意间富庶了起来,因为他们处在运粮的通道上,无数的商机出现在陕甘九边的百姓面前,像是大同就重新焕发生机,比之晋商当道时候还要富庶。现在往漠西运粮,倒也是一个好办法,光是修路就足以让朝廷消化掉打下南洋带来的无数白银和黄金。南洋的航路一旦开辟出来,瞬间成了整个东西方交流贸易的中心,光是关税就收的国库没地方盛放。银子赚的再多,堆在府库里跟石头没有什么差别,只有花出去建设了地方,才算是物尽其用。“建设西北,刻不容缓,就从修路开始。派出匠师馆土石方面的所有人,派兵护送他们前去西北,主要是甘肃、陕西、靖北,研究土质,看看怎么修路合适,最好是造出一些适合修路的材料。”侯玄演抓耳挠腮,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水泥沥青你这种玩意,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让他搞发明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刻意的引导和设立丰厚的奖励制度,为能工巧匠们创造最好的土壤,至于这个民族走到哪一步,不是侯玄演能够决定的。陈明遇还是老样子,未虑胜先虑败,沉声道:“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是不是有些仓促”侯玄演乜视着这个人,你就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振奋人心的话语,但是朝廷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他不圆滑,有些保守,实际上这种性格非常不适合官场,能在官场上做到所有官儿的最高位置,凭的就是侯玄演一个人的信任。指望着他去做战前动员,估计能让将士们生出就地卸甲,回家种田的心思。但是有这么一个人,才能适时地浇灭满朝君臣被胜利冲昏头脑,每当大家头脑发热的时候,都需要一盆冷水降降温。侯玄演朗笑两声,说道:“可以边打边修嘛,也可以缓一年开战,反正决定权和主动权在我们手里。现在将士们在漠北乌梁府日夜操练,就像是磨刀一般。至于什么时候下手,让这柄刀饮血杀敌,还不是全看我们这些握刀的人。就算朕在漠北磨上三年刀、五年、甚至十年,等到挥刀时候,能够一刀制敌于死地,也是值得的。”第五百零六章 贤者时间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