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渐渐地抖动得厉害,他翻滚着喉咙,不相信眼前所见:“丝萝,这是假的,是假的。”不是想要白虎部落吗,再坚持几日,服个软,我就给你。你想要桑裴做少主,鹤老的话我可以不听,我禅位给他。我知道只要在勺皓山,只要我还是虎王,你就永不能原谅我。所以我都准备好禅位了,虎王给桑裴,迦归峰入山令给尤商。我承认,我错了,真的错了他大手盖住脸,“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这时,苍木跑来,急急对虎王道:“方才狼二说,回去的路上有大王子的气味,但是没有找到王后的,会不会”“是吗”虎王闻言,快速地擦去嘴角的血迹,跌跌撞撞地起身,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怀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道:“丝萝或许被他藏在一个地方,本王得问问他,把丝萝藏哪里了不对,出事了”虎王顾不得伤心,面色扭曲,大喊道:“回山,回山”出大事了,希望他赶得及,那不孝子,最好别弄出他收拾不了局面。一行妖憋足劲往回跑,虎王脑子有生以来终于乱了,不止乱,还乱成一团。他既祈祷着虎后没事,又祈祷着大儿子别惹祸,这两只妖都让他无力从心,因为他谁都管不了。跑到勺皓山脚下,虎王两条前腿一软,他还是来迟一步。死了,处处都是死去的小妖尸体,摆成扭曲诡异的姿态,就像被抽去骨头放光了血。虎王步步走上勺皓山,死去的小妖身份低微,有个共同点:都是听狐妖命令,去璇玑洞闹过事的。有兔子、牛妖、妖。每一只都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像是临死前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虎王只关注几眼就撇开视线,狐妖的手下他从未管过,她曾经撒娇着要和王后一样拥有私兵,他没有同意。狐妖根本没法同妻子比,至于尤商,他宠爱归宠爱,却没有打算将王位交给他。他所做的,一方面有他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为气一气那母老虎,逼迫她自主找上门。鹤老的入山令交给尤商,她定会生气。只要她去找他,他就把王位传给桑裴。鹤老的那番话,他就当没听到,白虎部落的未来,他虽然担忧过,怀疑大儿子是否适合虎王之位,可是想法从未动摇。尤商血统不纯,白虎一族的规矩在那,他再昏聩,也从未考虑过他。虎王甩头,试图想着理清问题的办法,但是心神迅速被另一个问题占据王后,被桑裴藏哪里了满山被杀的小妖,都是跟随狐妖横行霸道的。桑裴竟然都杀光了他们,并且手段残忍之至,一路走上山,许多小妖都恶心得直吐。遍地尸骸不断抹刷心底的希望,虎王摇摇头,把脑中的猜疑驱逐,那太可怕,不是他能承受的。丝萝只是重伤,只是重伤,桑裴为他母亲出气,是以出手才如此残忍。“砰”面前突然掉下来一张狐狸皮毛,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内里空荡荡,从皮毛身上能感受到生者死前经历了怎样恐怖的恐惧和绝望。身后虎卫立即认出这张皮的来处,头皮一阵发麻:是青夫人的狐狸皮。虎王紧紧盯着灰扑扑的皮。这时,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妖耳边一炸。那声音轻轻淡淡,轻描淡写地描述一桩恐怖的事:“她死得很痛苦,狐狸皮剥下还是活的。身上钉了几个窟窿,她叫得凄厉,就是昏不过去,也死不了。她痛哭流涕地向我求饶,求饶的话我听她说过几次,从不见悔改,我就没理会,剥了她的皮”那声音骤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伪装成小妖问她,王后死了,尸体就在洞外,夫人想怎么做她说要剥皮抽筋,剥下来的皮毛做大氅,骨肉煮成羹汤。所以,如她所愿。”作者有话要说:手机木有电了,我先发,回头再改。第16章 父子开战金玉相击的话音刚落,桑裴从山瀑中走出,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于肩侧,雪白大氅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刚刚沐浴过,身上的血气都被洗涤干净了。咕噜噜,咕噜噜山瀑两旁,支了尊八尺高的古铜大鼎,鼎下烈火熊熊,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闻到隐隐的肉味,再深究桑裴方才所言,细思极恐,那大鼎内煮的何物,不言而喻。小妖们纷纷抖着身子狂吐不止。妖域千百年来早有规定,妖,不得食用有灵智的同类,生吃尚且不敢,更别提生生将人烹煮了小妖们望向桑裴的目光里带上深深的畏惧,不但剥皮抽筋,还将青夫人烹煮,大王子手段竟如斯狠辣。虎王面色奇差,问匆匆赶来的虎卫,“二王子呢”虎卫回答:“送出去了。”虎卫回想起不久前见青夫人的场景。那时,她刚刚得知虎后私自下山的消息,便捂嘴娇笑,乐开了怀。璇玑洞的事她千方百计打探过,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虎后重病在床已经很久,再加上宴席上的重伤,这么跑一趟,根本是不要命嘛。可是随后又听闻虎王去追虎后,她气得摔光了狐狸洞的东西,摔完了脑袋转悠过来:虎王若发现母老虎已死,定然发怒,万一怒火烧到尤商身上可不好。于是,她就将儿子送出去,打算躲一段时间。至于她,就留在勺皓山,乖乖地等虎王回归。到时候,山上就她和虎王,她温柔小意地哄这男人几日,虎后的位份还不是手到擒来青九歪打误撞的,救了二王子的命。然而也自以为聪明的,丢掉自己的性命。虎王隐忍着怒气,青九惨死无所谓,但是桑裴此举太冲动太残暴,简直在堂而皇之地挑衅他的威严。狐狸皮掉在地上没人理会。虎王看着慢慢站起身转过头的大儿子,“桑裴,你脑袋是清醒吗”桑裴看着他长相相似的虎王一眼,道:“再清醒不过。”虎王瞪他,气得手指发抖:“大鼎里果真是”“如你所见。”“孽障,你果真是个狠毒的”虎王气得狠了,一方面震怒与大儿子的心狠手辣,另一方面,他如此大动干戈,除非、除非、王后她她真的不在了刹那间天地灰暗,虎王身子歪了歪,他顾不得斥责桑裴,紧紧盯着他,涩声道:“你母亲呢”桑裴闭上眼:“她死了。”虎王脸色苍白如雪,什么镇定什么风度都抛到九霄云外,红着眼眶恶狠狠地咆哮道:“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会死你再说一遍”桑裴嘲讽地道:“母亲病重缠身时,你在做什么虎王如今做出的这副模样,给谁看呢”越说越气,他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一个调虎离山啊,将我调离,你们好趁机对付母亲,趁我不在,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逼她、伤她你们若嫌弃我和母亲,我们离开便是,何苦费心耍手段虎王,是你将母亲逼入绝路的现在还摆出一副恶心的嘴脸,给谁看”虎王摇头,神色寥落:“不,我没有要害她”桑裴冷笑,化身成白虎:“何必与你说这些,应该先准备祭品才是。狐妖已死,接下来是尤商,他跑得快,但是也没用,我已经派人去抓了。母亲的祭品,少谁都少不了那杂毛。害死母亲的,一个,都休想逃掉”虎王满脑子都是“陪葬”“死了”,被暴怒发狂的桑裴一爪子掀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失魂落魄:“丝萝不可能,不可能”虎卫连忙挡在虎王跟前,桑裴大声咆哮着,阴狠地看着虎王。现在悲痛欲绝,真是够虚伪。亲手将母亲逼入绝境的是他,狐妖把母亲害死,也是他纵容的。他悲痛、懊丧、后悔,只会让他更痛恨。母亲已死,再也活不过来桑裴怒吼,纵身一跃就与虎卫厮杀。苍木见状,想也不想,当即带领狼群扑上去帮助桑裴,同时低声嘱咐手下,“回族内,将族人能打的全都带过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是。”桑裴修为胜过虎卫,又怀着滔天的恨意,几只虎卫很快负伤。虎卫拦不住他,一个不备,就见桑裴嘶吼着从虎群中跃出,直直地扑向虎王。苍木慌忙拦下:“大王子,不可啊”桑裴双眸泛着血丝,龇牙咧嘴地让他滚开。苍木和几只狼妖拦截住桑裴,红着眼眶,“大王子并非王上的对手。王后已经死了,大王子您不能让我们狼族,再失去主子啊”桑裴侧身跑开,苍木拼尽力量拦住,他往右跑,苍木就往右,定要拦截。就仗着他不会伤人是不是桑裴愤怒至极,一爪子挥过去,苍木躲也不躲,直棱棱受着。爪子最后扇偏了一点,饶是如此,苍木还是被扇飞,张嘴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他见桑裴要跑,强撑着站起,死死拦在他面前。桑裴盯着苍木,怒道:“苍木,你敢违抗我”苍木苦口婆心地劝:“不能去。况且,王后若在,肯定希望大王子好好活着。”听到虎后,桑裴虎目里溢出晶莹的泪光,转瞬之间又风干了,似乎那一刻的柔弱只是幻觉。彼此僵持片刻功夫,桑裴开口了,看着苍木,只说了一句话,“苍木,我只有母亲”四平八稳的一句话,却让苍木一瞬间红了眼眶,轻叹道:“小妖知道。”大王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知道,大王子面上不显,内心却是苦涩的。大王子在幼年时,也是只活泼可爱的小老虎。没化形前,常常跑出璇玑洞,偷偷去看望虎王,见虎王带着比他小了几个月的二王子,快活地在山林里修炼、玩耍,却从来都不带着他,就躲在暗地里,委屈得直掉眼泪。后来长大了一点,知道虎王和虎后之间的矛盾,怕虎后为难,不再去见虎王,只能拼命地去修炼、修炼、再修炼,为成为最合格的白虎少主而刻苦拼搏,以完成母亲的厚望。可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得了王上的厌弃,因为表现得太好,受到青夫人和二王子的陷害和谗言,三番五次,被惩罚得遍体鳞伤。那时他才多大,七八岁啊勺皓山的小妖都怕桑裴,说他手段残忍,性子低沉,不像虎王和青夫人。可他们又知道什么,大王子若不凶狠,如何保护虎后,如何让璇玑洞的小妖们不受欺凌所以,大王子不尊虎王,他理解,所有璇玑洞的小妖都理解。虎后病重,指望死前看到大王子当上少主,就不会受欺负了,小妖们也都盼望着。分明族内都已确定,让大王子离开勺皓山游历,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却是针对他们母子的又一个阴谋。少主之位,硬生生被夺去。非但如此,鹤老更是亲自发话,使得大王子名声尽毁。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落得个千夫所指的下场。若非如此,王后何必拖着垂危的病体去找鹤老又怎会死在半路上相依为命的母亲,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却因他而死。恨,谁能不恨大王子他不是铁石心肠,都是被逼的啊苍木老泪纵横。可是,他还是得拦住大王子,王后肯定希望大王子好好活着,留得命在,一切都可以筹谋。桑裴眯眼凝视着不肯让路的狼群,前腿蓄力,身形一跃,径直从狼群头顶飞跃过去,凭苍木和几只狼妖,还拦不住他。尔后,他一声虎啸,就恶狠狠地朝向虎王扑去。“大王子”虎王从悲痛中回神,也化身成白虎,身形比桑裴大了许多,站立时巍峨有如高山。他朝向桑裴道,“无论如何,把你娘带回山安葬。毕竟,这里是她的家。”“家我与母亲的家,不是让你毁了”桑裴毛发倒竖,周身散发的气息愈发危险,低低的怒吼着,突然,他狂风似的刮到虎王跟前,对准喉咙恶狠狠地咬去。作者有话要说:莫着急,妖皇大人的家事还剩一张就解决了。家里矛盾搞好,就要带着蠢藤子出去闯荡浪了。第17章 尤商逃命两只大白虎在山间搏斗,跳跃、翻滚、扑杀、撕咬,都是体型巨大修为深厚的大妖,两人相斗激烈,弄得山石崩裂,山泉旁的两尊大鼎“桄榔桄榔”被掀翻,里面的东西流泻一地,顺着山石蔓延,血与肉羹混杂,殊异的香味流泻出去,小妖们又想吐了。吼吼吼一声一声的咆哮令周围的小妖瑟瑟发抖。往日平静繁荣的勺皓山,如今小妖死的死,逃的逃,已然成为恐怖的孽地。桑裴庞大的身躯撞击在山石上,已经遍体鳞伤,毛皮被刮擦被撕咬,已经没有几处完好的地方。身受重伤,但眼底闪烁的深深仇恨,却依旧让众妖心惊,似乎就算拼着一条命,也要生撕下虎王一块肉。虎王又惊又怒,惊的是桑裴的修为进展竟如此神速,怒的是他只想问丝萝的下落,没想伤他,但是他却铁了心,一心一意想要他死。他脸色古怪,“你果然是要弑父,无论本王做什么,你还是会踏上这一条路,果然是个天生地养的孽障”虎王慢慢走近,“别固执了,你母亲是虎后,该葬在虎陵。”桑裴挣扎了两下,粗粗喘息一口,翻身又起,“安葬虎陵,你说笑吧”他顿了顿,咽下满嘴的血,一步步靠近虎王,“别想了。我在庚辛丘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