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薄幸之事，她们几个是死心眼的，你今日若是赶了她们出去，保不齐她们就会做傻事。”司书司画二人一听老太太如此说，忙转了身朝谢峤求情：“求爷莫要赶我们出去，我们宁愿出家也不出谢府。”谢峤笑道：“我自然不会待薄了她们，她们的卖身契我已还了，她们若愿意我便将她们送到庄子上去，她们愿意住多久便住多久，日后若有清白的好人家老太太也可为她们做主。”谢老太太一听，倒是动心了，她原本就对谢峤的行径不满，如今这些人若是得了自由身日后又能好好的嫁个清白人家，倒比跟着谢峤好些。谢老太太如此思量倒有了几分松色，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好好的嫁个人家倒比跟着你这个薄情郎好些。”谢峤失笑：“哪有这么说自个儿孙儿的。”司书司画、杜姨娘一听齐刷刷跪了下来，哭道：“老太太，一女不侍二夫，爷不要我们，求老太太发善心让我们一了百了罢。”谢老太太一听忙道：“这可使不得。”又对着谢峤道：“但凡有点骨气的姑娘就该离了你，但难得她们一颗心在你身上系着，叫我老太太看了也不忍心，我老太太便做主让她们留下来。”“谢老太太，谢老太太”地上三人激动叩谢。“老太太”谢峤还想说。谢老太太一手挥断他的话，“莫再说了，你若信不过她们，我老太太来担保，她们再有不规矩的你来找我老太太。”谢峤失笑：“老太太这话严重了。”又看向地上三人，略带几分无奈道：“你们若决意留着便留着罢。”地上的三人听了这话才一颗心放到肚子里，频频叩谢老太太。谢老太太被她们闹了一早上也累了，对着她们道：“你们回去歇着罢，不日便要去巴蜀，院里的东西也该收拾收拾。”三人欢天喜地的谢了老太太，才退出来。第138章 宝璐留下谢老太太乏累想倚着，宝璐忙扶住谢老太太将她靠往引枕。谢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拍拍道：“你若未进了这谢府，我定不会让你这么跟着峤哥，但木已成舟，我老太太也会护着你。你们家老太爷我虽不了解却也听说过，是个最刻板固执不过的人，你若出了谢府不消你自个儿含羞自尽只怕沈老太爷也会逼死你，这件事是峤哥做错了，你莫怕，有我老太太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宝璐听了鼻子发酸，泪意涌上眼眶，赵姨娘对她虽好却是建立在“养儿防老”的思想上，这算不得错，只是对比谢老太太一直以来，她为求自保，步步为营接近老太太，而老太太却真心待她，事事想着她时时护着她，到了此刻也在为她周全，相较之下，自己真是个十足的小人。宝璐情绪翻涌，只觉得对不住老太太，握着老太太的手跪了下去，不知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抿了半天唇方憋出一句：“宝璐愧对老太太的疼爱。”谢老太太忙拉她起来：“何苦说这话。”宝璐是为着自己的私心愧疚，不知如何说只得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谢老太太道：“你放心，有我在。”宝璐听了愈发的羞愧落泪，谢老太太反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倒是安慰起她来。谢峤坐在一边，喝了半晌的茶，见老太太并未搞清楚状况，这沈宝璐也只是哭，不知道是舍不得老太太还是不愿意走，想他反正已经做到这一步，不若做个顺水人情，道：“老太太也不曾问过沈姑娘的意见，都不知她愿走还是不愿走”谢老太太一听也是，方才她被杜姨娘她们弄晕了，一心只想护住她们，倒是忘了宝璐先前对她所言，原听宝璐是不愿意留在谢峤身边的不知如今是何打算，忙问她：“你同我真心说你愿走不愿走”宝璐此刻也未思想定，不敢贸然决断。谢峤瞥了宝璐一眼，见她神色犹疑，心道这其中许另有曲折，又提议：“如若老太太不放心沈老太爷，不若做主为沈姑娘寻门亲事岂不更好”谢老太太一听这倒是，忙问：“还是你愿意嫁出去”宝璐一听急了，她这般身份能嫁与谁人，便是嫁了出去与谢府又有何异，哪里都有内宅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糟心事，还不如跟着老太太省心。宝璐一咬牙跪下道：“老太太怜爱宝璐，宝璐也不愿意离了老太太，但爷欲发落我，宝璐也不敢厚着脸皮硬要留在爷的身边。但若出了谢家，沈家老太爷必也不饶我，求老太太就将我留在永安堂当丫环使唤便罢，宝璐愿意一辈子伺候老太太。”宝璐到底没将实情说出来，不是她不说，只怕老太太知道是因谢府才致她被沈氏断绝关系心里难受而已，索性借了沈老太爷说事。谢老太太听明白了宝璐的意思，上次宝璐与她一番肺腑之言其实她心中也清楚，知她是个不愿争宠的不过是想在谢府过些安稳日子，遂也不勉强将她往峤哥身边推。如今出了这事她虽有意替宝璐筹谋，但见她说的情深意切又思及沈氏作风心中也怜惜况原本就舍不得她走，忙道：“这可使不得，你一个好好的官家小姐如何能当丫环”又看向谢峤道：“我知你不愿意留在峤哥身边我也不勉强你，这么着吧，以后你就搬入我永安堂来，你也不必自作丫环，便如我远亲外孙女一般，在我跟前陪着我老婆子便罢。方才峤哥说给你寻个人家，我如今细想倒不必急，日后慢慢看了有好人家老太太我再给你做主。”宝璐一听既是宽心又是感动，又落下一双泪来，朝着老太太深深磕了一个头，道：“老太太大恩大德宝璐没齿难忘。”谢峤俊眉微挑，冷眼瞥去，这位沈七姑娘真是前番一心想着出去的是她，如今与老太太抱头痛哭的又是她，原来她不是想出了谢府的门是不想顶着谢府姬妾的名倒是他失算了谢峤再看不过是些痛哭流涕的戏码也无甚趣味，索性起身提高音量道：“老太太歇息，孙子先出去了。”谢老太太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谢峤自讨没趣，只得自个儿出了来。里头，宝璐、谢老太太二人都宽了心。谢老太太说了些话也有些乏累，宝璐不敢打扰忙伺候老太太躺下，叫花锦她们进来看照着，这才转出来。宝璐出了拭了拭眼角的泪渍，悬了一早的心才算放下，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老太太待她好，她也真心实意的想伺候着老太太，如今趁着谢峤放她们出去，还能脱了伺妾这层身份不用卷入各人之间的争斗，且不因沈氏无了落脚之地又能不会赵姨娘担忧，实在是再万全也没有了。宝璐想着，不禁脚步也轻快几分，仿佛眼前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沈七姑娘。”一道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宝璐一怔，回头去看，只见游廊拐角处绕出谢峤，负手而站，一双如深泓般的眼眸定定的看向她，神色间带着几分探究。宝璐忙屈身做礼：“大人。”谢峤挑眉，连称呼都变了。谢峤哼笑了声，端详她敛容屏息的模样觉得玩味，“我原以为你会是迫不及待出去的头一个。”宝璐恭恭敬敬道：“大人何出此言，向来只有大人发落宝璐的份，宝璐惯来是极不愿走的。”“这么说是你舍不得我”谢峤做判断向来不会草率，但笃定的事向来不会有误，那晚虽没明说但他自觉十拿九稳，他不喜欢被人糊弄，特别是在谢府里，但对宝璐他倒不想通过别的途经探究，想听她自己告知内情。谢峤故意上前一步，近的宝璐都能闻见迎面而来兰若的清香，宝璐还未反应已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谢峤讽了声：“你看你又说谎了。”宝璐知谢峤一颗七巧玲珑心，她这点小把戏他如何放在眼中，况日后沈家的消息必也会传到他耳中，不若此刻便坦白了还磊落一些，况她日后还要长居谢府对谢峤坦诚些对自己也有好处。宝璐庆幸此刻身份不是谢峤内宅之人不必那般提心吊胆，但仍旧是恭敬道：“并非宝璐心思复杂糊弄大人，我原也是极感激大人做出如此决定，只是如今沈家与我断绝关系，我实在无路可走。幸好还有老太太疼爱才能有一处栖身，方才我不是不愿同老太太坦白，只是怕老太太多想而已。我知大人心思玲珑所以并不敢隐瞒，还望大人看我一介女流，高抬贵手，莫要十分为难。”所以不是不愿意，是走不了是吗谢峤听得明白释了疑。“我被贬斥朝堂便被萧相所把持，你那位上进的父亲若还想有前程自然是要与你断绝关系以撇清与谢府关系的。”谢峤如何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如此说来你却是被我所连累。”宝璐忙道：“不敢说连累，大人待我们后园之人向来宽厚，老太太又这般疼爱我，是我父亲糊涂万不因大人。”谢峤垂下眼眸只一颗脑袋对着他并不能瞧见神色，想来也是毕恭毕敬的，心道前往夔州到底路途奔波又是巴蜀之地，老太太难免水土不服，有个贴心人陪着也好。谢峤道：“老太太既喜欢你，你便在永安堂留下来罢。”说罢又道：“说来也是因谢府连累之故，我留你下来也算扯平了，我另外允诺你的还算作数，任何时候你想兑现皆可。”宝璐一怔，抬头见谢峤神色不像讹她，心中也有几分感激，日后只要她自己循规蹈矩想来也能安生，随即诚心诚意做了一个大礼，“多谢大人。”谢峤略颔了首，算是应下了她的礼，旋即回身离去。宝璐回了青玉斋，便让绿萝、翠芸收拾箱笼，二人忙上来问她是何打算。宝璐道：“谢大人愿意放我走，我得了自由身，因着老太太疼爱，咱们竟不必往外去，以后就搬入永安堂，暂时借住一段时间。”绿萝、翠芸听了也大舒一气，“这般也好，总不至于无依无靠。”宝璐道：“咱们往后就不算是谢府的人了，你们二人也须得警醒着些，日后在谢府走动也不可像如今这般随意说笑，府中之事也不好乱插嘴，咱们寄住在谢府该是有个行为尺度，莫要老太太听闲话。”绿萝、翠芸道：“姑娘放心，咱们青玉斋同兰苑最是深居不言的，必不会丢了姑娘的脸、老太太的脸。”四人留下来的消息传的很快，顷刻间谢府上下人等皆听闻了，凌霜阁里已经在收拾行李，阮香听闻了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鼻息，抛了句“心里没她们，人留在这府中又有什么意思”便当不曾听过这事般，照旧指挥丫环打点行装。吴瑛听了便让钿儿继续打点，自己到了青玉斋去坐一坐。第139章 伤别离宝璐见吴瑛过来，让翠芸奉好茶。吴瑛捧着茶盏，茶香雾霭荡在琥珀光的茶水之上，清香更甚她以往所喝之茶，吴瑛低头看了眼茶盏道：“听说爷曾让人送来御赐的龙团，想必就是这茶了。”宝璐道：“吴姐姐舌尖犀利，便是它了。”吴瑛暗淡了眼眸，半开玩笑般：“虽说与我无关，却忍不住羡慕了一下。”宝璐原只是想将好茶奉给吴瑛品，未曾想这么多，此时方想到吴瑛对谢峤的心思，自己这般行事倒像显摆一般，立马有些局促不安，道：“吴姐姐这我只是想有好茶奉与你喝，反倒是不周全了。”吴瑛笑笑道：“说的什么话，不过是早先的一点小情愫，我早已将它放下，你倒是放在心里了，如此一来，竟连玩笑都不能了。”宝璐细瞅了吴瑛神色，见她虽是叹倒也没什么伤感之情，想来已看淡，这才安下心，道：“姐姐谅解我，我便放心了。”吴瑛浅浅的啜了口茶，半抬起头侧着脸对着宝璐道：“不过玩笑归玩笑，有句话我却不得不提醒你。”“愿听姐姐赐教。”吴瑛笑笑，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道：“也说不上什么赐教，只是方才听钿儿说你要留下来。”见宝璐点头，她才继续道：“你既想留下来必有你的思量，说实话，咱们这样出去的以后也没什么好的归宿，不过是自个儿守着一点钱财度日，若侥幸有清白之家已是福气，若再到那些大富大贵之家却没有谢府这般宽待人，所以你留下来亦是好事。”宝璐对吴瑛是坦诚的，她忙将她的决定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吴瑛。吴瑛听了颇觉气愤，只是事已至此也无法，只得安慰她道：“原来如此，那你也只能留在谢府暂做权宜。”说罢，又道：“我只几句话与你交心，谢府上下别的都好，即便是还有三人。但杜姨娘是个不管事的，凡事不会多一句也不会少一句，最是明哲保身，而司书司画二人虽这段时日不满你，但你只在老太太左右她们也奈何不了你，所以算来却只一点不好便是这位爷。”见宝璐疑惑她继续道：“爷生的好，才学好，但却是个没心的，你再心动他心里也没咱们，你长居谢府难保不会对他动情，我只劝你一句莫要泥足深陷，日后若有合适的多为自己考虑才是。”说罢颇动真情，盈盈一双美目深切的看向宝璐，道：“你年少貌美，莫要将这大好的华韶付与这高墙之内了。”宝璐心头微微震动，吴瑛说的情深意切，她亦牵动了几分心绪。谢峤实在是个令人难以忽略的人，在王府槅扇后初见他如初旭般清朗，再见是在谢府对她又是百般撩拨，知他刻意即便她克制仍是动了几分情绪。宝璐垂下眼眸，不说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