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现实。绿萝、翠芸两个见赵姨娘出来虽高兴却也心知肚明,不断的瞅宝璐的神色。宝璐对着她俩道:“给姨娘上壶好茶来。”二人方下去泡茶了。赵姨娘早就自发的上炕了,一坐上去便将左右上下一环顾,接着对着宝璐道:“你现在怎住这个院子了,原先的青玉斋怎不住了”宝璐道:“我如今是谢府的管事,再住在后头于礼不合。”赵姨娘嗔了她一眼,“你也别太老实了,这满府的丫环、姑娘没机会还要制造机会,只要你还在谢府总有机会的。”宝璐正欲再说,突然外头丫环唤了一声:“爷。”宝璐一愣,莫不是听错了。赵姨娘立刻便反应过来了,激动的对着宝璐道:“我就说谢大人对你有意。”说罢连忙下炕,就要往门边候着。赵姨娘才下了炕穿上鞋,棉帘一掀,进来的果然是谢峤,宝璐美目圆瞠受到了不少惊吓。谢峤看见赵姨娘,热情道:“这位应是姨娘了。”说罢,做了个揖:“晚辈一直未有机会拜见,真是失礼了。”赵姨娘惊得半张了嘴,几乎失态,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谢谢大人多礼了。”谢峤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的一脸和煦,道:“姨娘若不嫌弃叫我峤哥便好,这般大人称呼怪生疏的。”赵姨娘激动的几欲昏厥,以她阅历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捂着胸口,憋足了劲唤了一个:“峤哥”便再也没气续上唤第二声了。宝璐看着谢峤来的奇怪,怕他乱说话惹赵姨娘误会,再说沈家是个无底洞亦怕他惹事上身,忙欲制止:“大人。”赵姨娘回头瞪了她一眼:“怎么称呼的呢”谢峤笑的人蓄无害,“不碍事,宝璐就喜欢这般称呼,我惯也随她。”赵姨娘捂嘴笑眯了眼,“哎哟,我们家宝璐原还不好意思说,没想到峤哥对她这般疼爱,如此我们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宝璐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味,这似乎就要将她论斤卖的意思。谢峤笑道:“今日不知姨娘过来,巧听小厮说了便赶紧过来了,那边老太太听了也极想让姨娘过去坐坐,这般在宝璐这个小院子里竟不成礼数。”赵姨娘连连受惊喜太过,不知谢府什么个礼数竟还能去给老太太请安,简直是求之不得,捂着胸口又是半晌没说出话来。谢峤亲热道:“我请姨娘过去。”赵姨娘又是喘了半天气吐出一句话来,“走咱们走。”说着又刚想起般,一把拉了宝璐过来,“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也不管宝璐愿不愿意硬拉了宝璐便走。绿萝、翠芸二人跟在身后也是一头的雾水。谢峤亲自带着赵姨娘往永安堂去。赵姨娘来时,谢峤正在永安堂给老太太交底,正听到赵姨娘进来,老太太激动的一拍大腿,这敢情好,先请过来坐坐,亲近亲近,到底如何也有个预备。永安堂的人见谢峤一行人过来皆是笑意盈盈的迎她们进去。赵姨娘见了欢喜,低声对宝璐道:“到底书香门第,下人都这般有礼,竟比咱们沈家还客气三分。”宝璐满心想着谢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管对着赵姨娘点头。谢老太太早就候在里头,一见她们进来忙让丫环们又是看座又是看茶又是看点心,赵姨娘哪受过这待遇,早就激动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赵姨娘本欲在圆墩坐了。谢老太太道:“你说到底是宝璐的娘,按着辈分也该坐我旁边来。”谢老太太指指西侧的炕,赵姨娘万不敢受,谢峤也让她坐了方不安的坐下。谢峤与宝璐二人分主次坐下下边椅子上。赵姨娘十分不安又兼而激动,竟有些语无伦次:“我今日只是来看看宝璐,未想到老太太,两手空空的,竟是失礼了。”谢老太太笑的亲热,道:“本该我们先上门拜访,谁叫今日凑巧了,咱们也不计较这许多礼数,先亲热亲热,总归是为了两个孩子好。”宝璐瞠目结舌,瞪看了谢峤一眼,怎这么快连老太太都知了。谢峤只管对着她抿嘴笑,带着十分的宠溺。赵姨娘亦是半晌不敢反应,怕自己会错意惹笑话,顿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怎么为了两个孩子好”谢老太太道:“便是峤哥也是今早才同我求了,十分喜欢宝璐,想明媒正娶了,我心中也高兴,我对宝璐也喜欢的紧,我们既想娶宝璐,定不能叫宝璐委屈了,正想找沈府商量,巧姨娘就上门了,正好先问道问道,府上可有什么礼数”这下别说是宝璐,连赵姨娘都受了不少的惊吓,本来她今日上门的任务是游说宝璐千万要抓住谢峤,没想到一跃飞天竟是要明媒正娶了。“姨娘”谢老太太见赵姨娘没反应,忙又问了句。“哎”赵姨娘陡然应了声,也顾不得失态,盯着谢老太太问:“老太太说的可是真的”谢老太太今日高兴,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道:“这还有假,若非怕委屈了姑娘,我真想今日便拜了堂,免得孙媳妇跑了。”“唔”赵姨娘欢喜不住的,直捂着嘴笑,“老太太说的什么话,谢府不嫌弃我们宝璐便好了,这正是天大的好事,你放心我们沈家绝无别的苛刻礼数一切按规矩办事便好。”谢老太太听了也放心,笑道:“今日只是先同姨娘商量一下,我明日便请媒人上门。”赵姨娘笑的合不拢嘴,道:“我们宝璐真是祖上积德了,能得老太太这般喜爱。”宝璐在一旁急了,她未置一言,赵姨娘就这样将她卖了,“姨娘,老太太”赵姨娘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别说话。”谢老太太开心,对着宝璐道:“既是明媒正娶,少不得这段时日你先回沈家住着。”说罢一思虑,道:“待会回去便收拾收拾,迟些我便使人送你回去。”“老太太”“老太太想的真是太周到了,对我们宝璐真是疼爱有加。”宝璐还未说话,赵姨娘便抢着说。正说着,花锦带人托了漆底金纹的木盘上来,上面有流苏金簪一对,莲花纹金梳背一对,十两重的金饼一对,玛瑙项串一对、珊瑚串饰一对,另有水亮的绸缎五匹。谢老太太指着那些东西道:“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还望姨娘笑纳了。”赵姨娘看得头脑发晕眼睛发直,咽了口水道:“老太太这般贵重”谢老太太笑道:“姨娘莫多想了,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这些都是峤哥孝敬您的。”赵姨娘通身舒畅,恨不得今日就将宝璐给嫁了,一想到明日谢府的人就要上门,迟些还要接宝璐回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连忙道:“老太太这般诚心我也不客气了,这一想着回去竟还有许多事情还要准备,竟不好耽误了。”谢老太太连忙道:“也对也对,也得跟府里的长辈禀告。”又忙对着花锦说:“我让你准备的人参、鹿茸之类的准备好了没,待会让姨娘一并带回去,沈府各院人都要周到了。”花锦忙应是退下了。赵姨娘此刻头脑发胀,想到待会回到沈府,当真是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谢府这般重视宝璐,又这么贵重的礼物送进沈府,从此以后沈府谁人瞧见她不叫一声姨太太,便是老爷、太太也不敢给她脸色看,想着腰板立马便直了,迫不及待要回府去炫耀。赵姨娘连声的同老太太告退,谢峤十分周到又送着赵姨娘出去,赵姨娘愈发开怀不能自抑。这边宝璐全程一句话没插不上,就叫她们给卖了。这边谢老太太见了宝璐心里十分高兴,招她上前来,拍着手道:“待会回去收拾收拾先回沈家。”又道:“我知你的东西都叫火给烧没了,后虽置办了些总不成体统,我原已叫画屏去裁制了,这几日应做好了,总不好叫你委屈了。”又见宝璐不言语,遂拉近了她问:“你在怪老太太自作主张。”宝璐忙摇摇头:“老太太是一万个为宝璐好。”谢老太太道:“若是你当真对峤哥无意,我老太太也定不做这乱点鸳鸯谱的事情。”又见宝璐眉间似有愁绪,谢老太太又道:“我知你担心什么,不过是不想受着三妻四妾的苦。”谢老太太想着倒是笑了,“别的我老太太不敢保证,峤哥我却是能看准几分的,他既喜欢你便不会教你受委屈了。”说罢,感慨了一句:“他终究是谢家子孙,谢家祖训格物致知,既不出仕浮躁人心,亦不置姬妾扰乱家风,所以谢家子嗣算不得繁茂。”“这几年我瞧着峤哥事事反着谢家家规而做,仿佛堵着一口气般,但久了我倒也瞧明白了,虽说入仕了,外头的人虽恨他,但他也没做错大奸大恶之事,倒是查办手段凌厉些招人恨,府中姬妾虽多倒都是无意娶妻,说到底怕也是谢家祖训烙在心里罢了。”宝璐听了细细想来,谢峤确实如老太太所说,便是发现府中有了奸细,也未曾对这些女子怎么样,不过是借着由头送出去而已,且这几年办的案子俱是大贪之案,倒真没听过冤假错案之类的,便是在夔州也比汪知府他们有担当。只是此是一件,但另一件事关于沈家,沈家这般行径不能不叫人生惧,她是沈家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说到底她心中对谢峤亦是有意,谢峤对她不能不说是珍重,只是愈是这般愈加不能坑他,这般情绪宝璐也不欲让老太太知道,仍旧将这般情绪按下去。谢老太太见她神色渐松,拍拍她的手道:“回去准备准备吧,让我老太太也宽宽心,开心开心。”宝璐红着脸,这才告退出来。赵姨娘走之前,特地去宝璐住的院子同绿萝、翠芸交代了一番,让她们立刻收拾起来,午后迟些时候便将姑娘送回来。绿萝、翠芸二人虽说心中早已有料想,但没想到谢府动作这般迅速,也赶忙要收拾起来。宝璐怀着心事回到小院,见绿萝、翠芸两个已在收拾,便叫她们先停着,绿萝、翠芸两个不解,她亦未多说,有些事总是先说明白的好。第219章 原你这么早就欢喜我这边正说着,外面丫环又进来传话,说后门有个叫宝琪的姑娘来寻姑娘。宝璐原还不敢去看宝琪,她倒找上门来了,忙让小丫环去请进来。不多时,果然进来宝琪,宝琪此刻挽了一个妇人的头,头上只簪了一只银簪,身上穿着竹青的棉袄,只是神情精神奕奕的,半分也无困窘之意。宝琪见了宝璐扬声道:“哎哟,你这个七丫头,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姐姐。”二人自打先前出阁风波倒产生了几分革命友谊,后再见宝琪亦是真诚相待,因着赵姨娘之事亦是关心,如今各人都已长大了,小时候针对之事早已时过境迁,此刻倒觉几个姐妹倒比沈家长辈亲近。宝璐忙迎上去道:“我倒是去看望三姐姐,知你束着姐夫读书科举万不敢打扰,倒是春闱后再寻你。”宝琪笑弯了腰,挽了宝璐的手进去,道:“三姐姐惯会夸张的,我不过是对正立抓紧着些罢了,哪至于连姐妹都没的空见了。”说着又道:“我原听谢府回京就已来看你,后门的婆子倒是说你未回京,我还奇怪着,怎谢府回来了,你倒没回来。”宝璐忙让她上炕,又让绿萝看茶,不好意思道:“我原是准备留在夔州了,后又出了些事,另一个姨娘也过得不好,我在夔州也呆不住。”宝琪听了也叹了一息,道:“说来赵姨娘也是死心眼的,后面太太都那般不待见她,她也是忍气吞声。”宝璐忙问:“太太有亏待她她向来不肯跟我说这些。”宝琪道:“原来父亲还宠爱着姨娘,谢府失势了,父亲身边又有了红蕊,太太如何不亏待她,只是姨娘她自己死心眼,说来她对父亲也算是有情义了。”宝璐听了心里难过,“是我不孝,未料到她这般处境,想着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般待她,又兼而沈家与我断绝关系,想着我尽少出现她们总不至于迁怒姨娘。”宝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宝璐,道:“这你想错了,太太容得下这些妾室,却容不下有谁独得父亲宠爱,自打赵姨娘进门,父亲对她确实是好,你叫太太心中怎不恨”宝璐一惊,她来此不过短短五年,在沈家生活也不过四年,以前的事情她不知道,单着四年来说郑氏除却最后对她们姐妹的,平时为人还算宽厚,倒是掉以轻心了。宝璐问她:“我小时候还未记事,后来掉了一次水愈发的模糊起来,以前我便想过,咱们三房除了明学、明浩竟没别的男孩了,但看太太平时为人却是抓不住一点错处的,便是咱们的事她亦是言辞振振。”宝琪啜了一口茶,看了宝璐一眼,道:“这也算是一项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的事了,五姐姐的姨娘最受父亲喜爱谁知生了五姐姐便染疾去世了,赵姨娘也受父亲宠爱,生了你便亏了气血便再也不能生,我母亲是个福薄的,倒是生了我们姐妹二人,只是最终也没福享子女的福。”宝璐安慰道:“姨娘处处都为你们姐妹,如今你们都夫妻恩爱,她便也放心了。”宝琪点点头,挤出一丝笑道:“也不说难过的事了,以前咱们都年幼也不知内情,不过是些猜测,太太手段了得便是没理的事也能使法站住脚跟,看咱们的事就知道,你入谢府后我在护国寺山脚有时也有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