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白就是白,哪有我们多嘴的余地,不过是咱们自己小人心疼小人罢了。”说罢又道:“姨娘的院子就在前头,院子有一个膏药消瘀止痛最是好,不若你随我过去擦点。”“这这怎么好意思。”“没事,来吧,我同姨娘说一声便罢,姨娘不会计较的。”项丁火家的一听再好也没有了,忙起身道:“杜姨娘最是个好心的,难得还这般待我们。”弄影笑笑引她去武陵闲居。第244章 项丁火家的求情杜姨娘武陵闲居内杜姨娘坐在小厅里做活计,听了动静便问:“可是弄影”弄影忙答了,又将项丁火家的事说了一说。项丁火家的忙道:“叨扰姨娘了,实在是姨娘人好我才敢过来,若遇上那等凶神恶煞的我也不敢进门。”杜姨娘笑道:“进来吧。”项丁火家的倒是犹豫,杜姨娘毕竟是个姨娘,她这样去她的房间恐不成体统。弄影倒是不介意,拉了项丁火家的便进去了。杜姨娘一瞧项丁火家的脸上的伤,倒是露了十分心疼的神色来,“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如何下得这般狠手。”项丁火家的原有五分的委屈被杜姨娘这句话一引便化作了十分的委屈,立刻又落下泪来,脸上的伤被泪一浸又苦不堪言。杜姨娘忙让弄影去里间取药来,这边又拉项丁火家的坐下吃茶。项丁火家的道:“也就姨娘还将我们当个人。”说罢,又感慨道:“若是姨娘当家,我们这些下人也不至于这般不被人当人看。”杜姨娘忙制止道:“莫要胡说。”说着又缓了缓口吻道:“这话你在我这说说便罢,可千万别传到外头去。”项丁火家的指指脸上的伤,道:“外头那个是个厉害的,我怎么敢自讨苦吃。”弄影取药来,杜姨娘吩咐弄影好生给项丁火家的上了药,又将剩下的包起来送给她道:“一天擦个五六次,两天便能消肿。”项丁火家的欢喜的不行,“得亏有姨娘这药,我这会便感觉不那么痛了。”说罢又道:“我若是在姨娘这里还有人心疼,不至于出去还被一个丫头欺负。”说着又欲落泪道:“如今她已然看我不爽,我在她手下做事也是处处被挑刺,这往后可如何是好。”说罢看杜姨娘人好想着若能在武陵闲居自己偷懒些她必也不会十分计较,便转而求杜姨娘:“姨娘行行好,你同老太太美言几句,将我调在你院里可好,你在府中多年,如今不过是调动个把人,老太太必也听你的。”杜姨娘为难道:“如今都免我问安,竟是见老太太的面都难。”项丁火家的一听这话有戏,忙道:“每年春分时节老太太都要去庄上行些春耕的习俗,今年恰逢爷娶亲便耽搁下来了,我听我家男人说,郭管事这两天提过一嘴,待科举过后,爷闲暇下来仍旧要到庄上走一走,也教夫人熟悉熟悉,姨娘那个时候必是有机会的。”杜姨娘仍是犹豫,“我不知得不得机会。”项丁火忙跪下:“姨娘全当救我一命罢。”杜姨娘忙拉她起来,神色间满是挣扎,终吐了一句:“我试试罢。”项丁火家的大喜,听着又要跪下感谢。杜姨娘的忙拉住她,道:“如今不比以往,有了新夫人咱们自己也得注意着些,有些事我须得跟你说明白,你若应我,我便答应了,若不应我,就当咱们没说过这话。”项丁火家的认准了杜姨娘这院人好事少,若能过来比在染碧手下打理整个后园不知轻松多少哪有不应的道理,忙道:“姨娘说来,我件件都应。”杜姨娘道:“夫人刚将你调到后园,我早不要迟不要在这个时候要人难免有针对夫人的意思,所以,第一出了这院就当没这事咱们就算打照面也不要显得十分热络,该怎么就怎么便是。”项丁火家的一听十分有理,忙点头。“第二,到时候到了庄子之后,你得听我行事。这事摆不得台面上来,若是摆上台面那人人都愿挑拣差事那累活给谁,况夫人面子也下来,当着人自然不能答应。所以这事我得寻机偷偷的跟老太太说,你得听我行事。”项丁火家的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忙应下来。“最后,”杜姨娘笑笑道:“若是事不成,夫人迁怒,你得把事一人担下。”项丁火家的一听,这下怔愣住了。“这”她面露难色。杜姨娘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两句便罢了,你一人担了便担了。但是若连我都牵扯进去,叫夫人惩戒了,日后我也不好再替你说话了,你也只好熬着了,若是你一人担了,日后情形好转起来,我仍旧再寻机要人。”项丁火家的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一咬牙道:“姨娘替我筹谋,我怎么能让姨娘担责任,夫人若发怒我便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求姨娘的,不干姨娘的事。”杜姨娘微微笑:“这便好了。”绿萝与染碧理了几日,虽说有些闲言碎语但总体来说还是顺的。这些人毕竟是回京刚买的根基不深即便有怨言也只是背后说道两句,自打资深下人项丁火家的当众被打耳光之后,这些人也绷紧了皮知道新夫人不是个好惹的。不过因绿萝和染碧自个儿也是新上手,平时遇事除却关乎夫人名誉之事,其他的也是以劝导为主惩戒为辅,所以总有下人投机取巧。王海家的看了几日偷偷跟宝璐说:“夫人,这两个丫头俱是好的,做事认真待人又真诚,不过总有人不识好歹,逮着机会得治一治才是。”宝璐心中记挂着谢峤原说的一石多鸟之事,又想着立威信这事得一举而就,多了别人便觉得主母严苛了,不若等那机会一并治了。她知道王海家的是为了她好,便放下账册笑道:“我也知道现在下面有些人不服,他们倒不是不服染碧,不过是不服绿萝认为我夹私罢了,不过他们没有搞清楚,我是谢府当家主母,我用谁他们半个字都议论不上,不过是老太太仁厚让他们得寸进尺罢了。不过我也不会立即与他们一般见识,一来也需给绿萝一些时间让他们瞧瞧绿萝的能力,二来此事需一击即中,真要发作便要在那紧要处发作起来,施威下去,他们方会老实。”王海家的听罢,眉开眼笑的,道:“老太太原先还担心的不行,恐夫人年轻叫下面那些老皮头给欺负了,要我与画屏在旁时时看照着,但凡有下人刁蛮便立刻惩处了。如今我看着夫人竟是再明白不过,莫说老夫人不需担心,便是我老婆子再帮衬夫人几个月,底下丫头们干练起来也不需要我在旁边指手画脚的。”宝璐笑道:“王妈妈说笑了,我不过是些贪懒的法子。”翠芸在旁帮宝璐整理账册,也笑道:“王妈妈你可重要了,我如今出去替夫人办事,那些人若是糊弄我,我一搬出王妈妈他们便老老实实了。”王海家的站在炕边斜眼瞧着翠芸站在脚踏上一脸认真的替宝璐整理桌几上的账册,白白嫩嫩形容娇憨惹人喜爱,且又会识文断字,便夸了一句:“夫人身边的丫头俱是好的,我原见翠芸憨憨厚厚恐叫人骗了,原也能识文断字,倒是比小户人家的姑娘还好些。”画屏在里间整理衣物,听了也探出头来笑道:“这一样我倒也是没想到,原见翠芸半大的孩子,天真烂漫的,那日夫人让她点名我才知道原来小翠芸还认识字呐”翠芸给她们二人说的满脸通红,嗔了一句道:“以前姑娘闲着没事便教我跟绿萝识字。”王海家的暗暗赞许,她因为这几年带孙子不过到老太太跟前问问安也甚少理这内宅之事,新夫人她原也听说过,只知道老太太甚是喜欢她,爷也有几分意思,只是常惹得内宅不安稳,原要成亲那会儿外头传的纷纷扬扬的,府里许多下人也经常闲话,只是她的本分让她不参与进去。所以老太太让她初来帮忙之时,她端的是谢府下人的本分,万没有别的念头,但这段时日处下来,又看绿萝两个丫头为人处事,对这位夫人也改观,今日又听翠芸是受教于她,未免也要赞许起夫人宅心仁厚,此时才是真正信服夫人。很快春闱来临,天下才子试比高。本来会试完了以后放榜也要将近四月,但圣上求贤若渴命阅卷各人加班加点评出人才来,而后一番殿试完毕竟才二月底。谢府作为天下读书人的鼎冠,春闱过后源源不断有人来拜访,谢峤不甚其烦,每日下朝之后便躲在内宅不出,有人来拜访便让门房回了“大人在内宅陪夫人不见客。”引得青年进士纷纷扼捥叹息,高人雅士如谢峤竟是个沉溺内帏之人,可见京中传闻谢夫人是个妖艳手段了得之人不假。宝璐听了风声,气的掐了谢峤两下,“寻什么借口不好,偏要寻这样的借口。”谢峤倚在炕上,闪躲哈哈大笑:“让他们幻灭幻灭也好,也少的来烦我。”宝璐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宝璐得了消息,陈正立也中了,被点为二甲进士,心中也欢喜,与宝珍俱是送了贺礼,二人本来准备做了一场宴席恭喜她二人。谁知宝琪倒是不许,说是她如今熬出头了没有让两人出钱的道理,要二人等着她摆宴席,又道如今事多待授命下来后再慢慢请二人。二人知她高兴也随她去了。第245章 崔格谢峤躲了几日,拜访之人渐渐散去,只一名叫“崔格”的新进进士日日仍来求见,谢峤躲着不见,他也不气馁,道谢大人总有空暇之时,若他空暇了我却不在岂不可惜,我便候在此处,总不会错过。如此便日日候在府门外,每日直到谢府人都歇息了才离去。崔格一侯便侯了半个月,门房见他诚心,心有不忍,每日见他来也替他传一声。宝璐在思我院一连十日都听到了崔格的名字,道:“这人倒是坚持,别人都散去了只他一人倒还日日都来,程门立雪都不过如此了,大人不准备见一见他”谢峤此刻正倚坐在软塌上,十分大爷的要宝璐送糕点到他嘴中。宝璐瞪他,他也耍赖当不知,殷切的等着她送糕点入口中。宝璐瞪眼无效只得投降伺候这位大爷,认命的将香软的糕点送入他的口中。谢峤恶劣,如此调戏她还不够,非得含住她的手指用温热的舌头舔舐了一圈才满意,松开唇齿。宝璐瞪他,“大人还是出去见客罢。”谢峤笑哈哈,“如夫人所说,我便出去见一见这痴儿。”宝璐以为谢峤出去见这崔格只是会一会面,岂知这一会面直到夜色深浓,明月高升还未回来,连晚饭都是送去吃的。惹得老太太也奇怪起来,“究竟是何客人,连饭也没得空吃”宝璐将这崔格的情况说了,老太太倒也理解,道是:“才学相交,一见如故的事也有,莫要打搅他们了。”说罢,让左右又送了几样菜去。宝璐晚饭罢,回思我院看账本,直到明月高升也不见谢峤回来,心中也奇,便打发绿萝去看看。一刻钟后,绿萝红着脸回来,道是崔格还在高谈阔论。宝璐问她,谢峤可有不耐之色。绿萝摇摇头,“奴婢未曾进去伺候,只听飞剑说,大人神色如沐,颇得乐趣。”宝璐听了安下心,一时看账本也累了,便梳洗梳洗先睡了。不知睡了多久,床榻微微震动,一只带着湿意的手摸上宝璐的肩膀。宝璐迷蒙间也知是谢峤,软身窝进他的怀中,迷糊问:“什么时辰了”“过三更了”宝璐小声嘟囔了一声:“这位崔进士也太能说了。”谢峤失笑,将宝璐搂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道:“这崔格来是想求我举荐他去湖广治流民的。”宝璐笑了一声:“果然是个痴儿,好的地方不钻营倒往这难办的地方去。”谢峤见宝璐困倦也不多说,只将她往怀中紧了紧,道:“今日他治理之法还未说完明日还来,明日他若来便让他进来罢。”宝璐半眯着眼困意十足,听了谢峤这话弯了弯嘴角笑道:“大人也是惜才爱才之人,也难怪他会钉在这谢府门口。”崔格因还未授事,早早的便来了谢府门口等候。谢府门房因得了里头的话,见崔格来了便将他请到外厅去,又让人传话给宝璐。宝璐正巧在外书房跟几个管事商议完春种之事,听人传话便顺道往外厅去瞧瞧这位痴儿是何人品。宝璐来了外厅,站在槅扇后往里头看了眼,只见外厅上站着衣着单薄的青年。时值春初但天气仍寒冷,宝璐此刻穿着袄子在外厅在了一会已觉手指发凉,更不肖说他只穿了一身单衣。但崔格虽冻得脸色发青,但任是站的笔直,神色坚定未有一丝瑟瑟。宝璐见了吩咐翠芸给外厅上一个炭盆,另添些点心茶水,想着又让人准备几套棉衣。宝璐吩咐罢,这才往后回思我院去。崔格正立在厅上等着谢峤回来,突见进来许多小厮,端茶的、端点心的、捧衣服的。这些小厮上来便热情邀他坐下吃茶吃点心。崔格惶恐的很,忙道:“崔某惶恐,我站着等大人便罢。”小厮道:“这是主人吩咐的,崔进士也不必推却,坐下便罢。”崔格苦推不敢受,小厮无奈只能硬塞,谁知这崔格执拗的很,道是没有受谢府东西的道理。二人正推着,忽闻一道笑声,转身去看原是谢峤回来了。谢峤笑道:“崔兄便收下罢,虽说你满怀高志,但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