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你。”梁言带着梁倾默踱至门口,“我得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见你娘了,你也给我回房,一个大小姐整日来客房照顾外人成什么样子。”“好好好,女儿马上回房,爹爹也快些去见见娘亲吧,她可想你了。”说着梁倾默推着梁言往外走。梁言没为难她,玥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老爷可真宠小姐,奴婢都做好挨打的准备了。”“才留一月,不过到时我也能相出办法。玥玥你去重新煎碗药。”“是,小姐。”“你怎么又起来了”梁倾默一转身,卫暻弈又下地了。“在下不过是个乞讨之人,不劳小姐费心。”梁倾默扶住卫暻弈摇摇欲坠的身子说道:“你要气死我么没听见大夫说你要卧床静养,卧床,静养。”“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你这副身子能走去哪儿随便一碰就倒。”梁倾默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不轻不重推了一把卫暻弈,果然,他就倒下了。地上的卫暻弈错愕地盯着梁倾默,扮虚弱的他演得还挺像。“我扶你去床上。”她蹲下身扶他,他就算再虚弱也是个大男人,体重摆在那儿,不费尽全力她根本挪不动他。卫暻弈故意没使劲任由梁倾默动作,她一个小女孩扶他必定吃力。“你还是快好起来吧,我扶不动你。”梁倾默一点一点将卫暻弈移到床榻上,大动之后气息微乱。“你不必如此。”他看着她呼吸急促,心里有过愧疚,但很快被仇恨取代。“你有恩于我。”她抬眼瞧他。“我有恩于你之前你有恩于我,打平,互不相欠。”“不对,你救我当还了我给你银子的恩情,可你受伤便是另一恩情,我还是要还你的,你就在府里好好养伤。待你痊愈再决定要不要离开,何况爹爹也只说等你伤好。”“如此多谢小姐。”“等你好了再谢我。玥玥待会儿送药过来,你记得喝,我先回房了,有空来看你。”“好。”梁倾默依稀有些不舍,走路的动作也比平时慢半拍,他为何不留她多待一会儿。卫暻弈坐直身体,丝毫不见方才的文弱,他眉头紧锁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第一步,混入梁府,他已然成功。这第二步,取得梁倾默的芳心。照梁倾默的表现看,第二步也成功大半,只需巩固。纤手掬起一把玫瑰花瓣,停留半晌,梁倾默手腕一翻,花瓣自掌心滑落,洒在浴桶里的水面上。只一月时间,他便要走。她该如何做,才能让爹爹继续留他在府内。他不会武做不了府里的侍卫,更不能伴她左右。对了,他之前经商,对钱财管理应该很有一套,可以安排他去账房做事。玥玥在一旁为梁倾默准备浴巾和新衣服,听梁倾默叹了几次气,不由问道:“小姐是在想那位仇公子”“你怎么知道”梁倾默游到桶边将双手搁在上面。“不用猜也知道。小姐从不叹气,自打仇公子来了府里,你就变了个人似的,皱眉的次数都多了。”“我有吗”梁倾默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有有有。回房就丢魂,出门就精神。”玥玥捞起梁倾默浸在水中的长发用皂角汁揉搓。“胡说。”梁倾默转身靠在浴桶壁上。“玥玥,你觉得仇公子会答应去账房做事么”“他身无分文也容身之处,小姐提供个差事给他,没理由拒绝。”“那我明日去试探试探他。”明日又能见到他了,也不知他能否下地走路,梁倾默无意间又掬起一捧玫瑰花向上一撒,水滴花瓣淋了玥玥一身。“小姐”第13章 世上竟有如此惺惺作态的男子自己在床上已躺了不少时日,按理说正常人的恢复速度应该差不多了,卫暻弈拿起外衣跨出房门,他得熟悉熟悉城主府的布局,为日后计划做调整。卫暻弈住的客房位于城主府东侧,观景极佳,左邻花园右靠假山林。他顺着院外石板道踱步,一面散心,一面观测。城主府里常有侍卫巡逻走动,一个时辰一次,每次有八队侍卫,人虽不多却也不好对付。“统领,那就是大小姐带回府的乞丐。”小兵甲凑近任统领面前提醒,想讨个好处。任穿云是城主府巡逻侍卫的统领,倾心梁倾默已久,为每日能见上佳人一面,甘愿只做府内巡逻。“哼,这种人小白脸也配进城主府”小兵乙嘲讽道。“谁说不是呢,大小姐对他可好得很,每两日就去照顾他。”“我看他啊,八成是觊觎城主府姑爷的位置。”一有人起头,一队侍卫便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论起八卦心,男人也不必女人少。“乞丐也敢妄想城主府姑爷的位置单跟我们统领比,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他想也得城主点头才行啊。”“我去会会他是个什么货色。”任穿云整整身上的铠甲,昂首大步朝卫暻弈走去,意在给他个下马威,借机羞辱一番。“走,大家跟上统领。”“喂,听说你就是那个救了大小姐的乞丐”任穿云一巴掌拍在卫暻弈身上,卫暻弈正盘算侍卫分布没防备被拍得后退几步。“哟,这身子比大小姐还较弱呢。”几个侍卫哄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乞丐还妄想留在城主府。”巡逻侍卫一行人说话难听至极,卫暻弈倒没放在心上,这些人也就现在能嘲笑他,将来还不是做他的刀下亡魂。“说你呢,哑巴了看不起我们统领”小侍卫见卫暻弈不出声上前又推了一把卫暻弈。卫暻弈余光瞥见梁倾默正朝这边走来,右侧嘴角隐隐上扬,顺着小侍卫用力的方向倒下,装作被大力推到。“小白脸就是小白脸,不经推。”“估计在床上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你们打赌是一炷香还是一盏茶”“哈哈哈”“你们在干什么”梁倾默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吓得小侍卫连忙退至任穿云后侧,另外几人做贼心虚,默默让路。“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怎么来了,任穿云不悦带头行礼。梁倾默一见卫暻弈被推倒在地,心便慌了,他的伤还没好,哪经得起练武之人的推搡。她快步上前扶起卫暻弈,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欺负他”一时间,鸦雀无声。梁倾默极少骂人,可见识真动了怒。“大小姐,是我推的。”刚才推人的小侍卫还算有骨气,从任穿云后侧走出。“大小姐息怒,是属下管教不周。”任穿云挡住他。“你告诉我,何故推他。”“我”小侍卫稍稍抬眼瞄了任穿云,“我见他一人鬼鬼祟祟在花园游荡,便想问他”“鬼鬼祟祟这么大片地方,他需要鬼鬼祟祟”梁倾默的质问让花园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任穿云虎眸露出凌厉的光芒,哑声道:“不过是个外人,大小姐何必为了他训斥府里忠心耿耿的侍卫。”他们内斗正欢,卫暻弈则一副看戏状态,梁倾默愿意出手替他解决,他没必要亲自动手。“外人他一个外人救我性命之时,你们在何处”梁倾默的目光掠过众人,“我那日带了六名侍卫,没一个救得了我。今日取笑别人倒是一个个赶着上,任统领,你就是这般训练侍卫的”“那小姐想如何,要我们性命”任穿云握拳,额间青筋暴起。“我”梁倾默被任穿云的神情恫吓咽了后面的话。“小姐也别怪这位小哥了,他推得不重,是在下没站稳身形,错不在他。”两边僵持不下,卫暻弈适时出来打圆场,真闹到梁言耳里他也待不久。“你身体还未复原,再者他们皆是练武之人,轻轻一推跟平常人怎么能一样。”“大小姐要罚便罚。”这世上竟有如此惺惺作态的男子,任穿云打心眼里看不起卫暻弈。“罚就不必了,以后你们谁也不准找他麻烦,可听见了”“是,大小姐。”侍卫应道。“走。”任穿云抬手示意。侍卫走后,梁倾默同卫暻弈并肩走在花园里的小道上。空气里花香袭人,闻着心旷神怡。“为了我这般训斥府内侍卫,确实不妥。”“明明是他们推的你,我都瞧见了。”梁倾默不满,她在帮他,他却指责她错了。“他们也是为城主府的安危着想,我不过外人一个,被怀疑也情有可原。”“说到外人,我有个法子,可让他们今后不找你麻烦。”“什么法子。”卫暻弈停下脚步。“你前几日说自己会做些买卖,我就想,账房管事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你去给他打打下手还能挣点钱。”卫暻弈笑道:“小姐不怕我心怀不轨”“不怕,”梁倾默低垂螓首,一抹娇羞颊上泛红,“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后一句说地轻,可卫暻弈听见了。卫暻弈不作声,仰起脖子似在花园里寻找什么。“公子在找什么”“小姐待在此处,我去去便回。”梁倾默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淡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弧度,犹如吹皱的水波。“小姐别动。”卫暻弈的声音响起,梁倾默不禁站直身体,忽然头顶一沉。原来,他是去编花环了。梁倾默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挡不住卫暻弈的有心讨好,他的一个动作都能让她无限遐想。府里丫鬟们在书肆买的书,她也看过,书里的旖旎风情,她也想象过,她的情郎就该是从天而降。无数甜蜜充斥在心头,只眼前少年的风景,她愿穷尽一生去守候。欣喜过后,她呆呆地望着他,说不出话。他为少女编制了令人憧憬的梦境,最后也会由他亲手打破,淡淡的愁绪在心底蔓延。第14章 陆子谦去纪府的马车内,百里炼靠着垫子闭目养神,纪清鸢安静地坐于右侧,偶尔望望车窗外的风景,两人各怀心事。“夫人何时话变如此少了”百里炼开口,打破沉静。“对的话只想说给对的人听。”纪清鸢趴在车窗上轻轻道。她要的感情很纯粹,夹杂着谎言再美也不要。“我不是对的人”百里炼还未明白纪清鸢怎么就不愿搭理他了,思想向后莫非是自己在走廊劝她回纪府时不经意露出的不耐。看不出,她平日没心没肺,心思倒挺细。演戏,还是得演全套才行,稍一不注意,效果便大打折扣。“我不晓得你是不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纪清鸢转向车厢,看着对面的车窗。纪清鸢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得百里炼霎时心烦,她不应该如此。“你在怨我”他掰过她的身子,迫使她正对着他。纪清鸢扯了扯嘴角:“我哪儿敢。”怨他她更怨自己,在没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便动了心。“以前是我不对,冷落了你。你可愿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百里炼的声音愈发温柔,本就低沉磁性刻意修饰之后更是让人忍不住沉溺。“百里炼。”纪清鸢对上他的眼,她终究猜不透他要的是什么,关于她背后的一切如此重要么。“我想”“少城主,纪府到了。”凰枭打断了纪清鸢。“想说什么”“没什么,”纪清鸢笑得释然,“到娘家了。”她起身,他快她一步下马车。凰枭被百里炼瞪地一个心惊肉跳。难道,这个月被扣月钱的会是他纪清鸢撩开车帘,眼前伸出一只干净漂亮的手,她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忽略百里炼递过来的手,她径自跳下了马车。“青竹。”“小,小姐。”青竹瞥了一眼百里炼的脸色。作为一名合格的下人,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得会察颜观色。纪清鸢也明白她不敢动的原因上前拉起青竹的手道:“愣着干嘛,跟我回老家。”几人一进大门,纪翔便迎了上来行礼:“见过少城主。”“岳父不必多礼。”两人心里互看不顺眼,明面上都是礼数周到,恭恭敬敬。“爹。”纪清鸢认不得纪翔,据说前纪清鸢和他也不大亲近,自己叫一声完事。“清鸢,”纪翔的注意力被纪清鸢召回,“过来让爹瞧瞧。身体怎么样了,前几日听说你染了重病,爹都快急死了。”“没事了,您看我现在不好好的么。”纪翔比想象中的要年轻一些,他的慈祥同百里炼的温柔如出一辙,只能粗看不能细细琢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来来屋里坐。”早就听青竹说纪家如何如何富有,今日一见还真是,这装饰,这建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