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眼前少年属实老成,阅历见识非比寻常,就算贾珍也自认有所不及。宝玉也去了秦可卿的房中探视,只见躺在病床上面的秦可卿躺在床榻之上,自有一股妩媚气质,此时病恹恹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病西施。一看到秦可卿的模样,贾宝玉不由念起之前在这里睡过午觉,而在梦中也和秦氏有过一段渊源,只是这梦就并非是太虚幻境中的灵通之梦,纯粹是贾宝玉有心所发,对秦氏略有异心所致。贾珍看到秦可卿此等模样,不由开始抹泪。“也是我自己没福,公公不要太过伤心,只是不曾在你们面前尽过一天的孝心”秦可卿在床上一看贾珍流泪,不由开解,却又不免自哎自叹。她和贾珍之事非是一天,两人之间也是有了难为世俗所容的感情,只是这等感情终究不能大白天下,一旦见光,必要死亡。林动便是知道这等感情存在,故秦可卿本人虽好,却也不伸手救援,皆因这扒灰之事世所难容,老子绿儿子的事情,林动也就看个热闹好了。“你也不用忧心。”贾珍说道:“我已经派遣了人去翠环山求医,还真道人妙法无边,定有办法能治你的病。”秦可卿微微摇头,说道:“万事不可强求。”两人在这里叙了会儿话,便到了正堂吃茶,贾宝玉坐了一阵子之后,告辞离去,贾珍亲自将宝玉送了出去。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宁国府中派出去的婆子仆人就都回来了。所谓的智激,不过就是出言挤兑,这些婆子仆人们均是此中行家,此番去翠环山,主要就是骂还真道人空有虚名,而此时回来各个都是喜气洋洋,满面红光,贾珍迎出来之后,当先的婆子便将信封递给了贾珍,报喜说道:“这还真观中的道童也真是怪脾气,我们好话说尽,他也不肯给药方,倒是我们开始说还真观徒有虚名,还真道人是一个骗子之后,从怀里面拿出来了这信封,说是都在这里面,要交给老爷您看,想来这就是药方吧。”接过信封,贾珍看上面字迹如同游龙穿云,飘逸灵动,心知非凡,连忙将这些下人们拉回府中,各个重赏,只是看到贾蓉的时候,干脆利落的赏他两耳光。“秦可卿当于三十五天之后,交三鼓之时死去,药石难医,神仙不治。”信封里面所说,竟是给秦可卿定了死期。宁国府的人上山就是为了说林动徒有虚名,林动便给宁国府这边下了一张死亡通知书。贾珍看着此中书信,登时双眼发白。“珍大哥,恭喜恭喜”荣国府的贾宝玉听说求药回来,各个喜气洋洋,不由沾沾自喜,出来邀功。“我恭你妈个头啊”贾珍对着贾宝玉就是一拳上去,此时的贾宝玉不过十多岁,贾珍对上他,就是一个全方面碾压。这当是:林真人袖手死期降,宝二爷献计反遭殃。还有一更第十四章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林妹妹林妹妹”天已经晚了,贾宝玉到了林黛玉的房前在外叫着。贾珍对他的毒打,一直到贾琏路过才被止住,至于说贾宝玉随身带的仆人,又有哪个敢对贾珍动手当时就被强令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贾宝玉被打,最终宝玉的样子,便是贾母看了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叫着心肝宝贝,对宁国府的人一番责骂,说着贾敬打完宝玉,贾珍又跟着来打云云。现在的宝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若是没有“重生”经历,此时的宝玉懵懵懂懂,还很享受姐姐妹妹们的担忧心疼,但是现在宝玉成熟了,任何的担心都让他倍感不自在。但是纵然心里面再难受,宝玉知道,只要找到林妹妹,林妹妹总是和他一气的。“是宝玉吗”房间里面传来林黛玉哭泣的声音,娇柔怜弱。果然林妹妹在为我哭泣。在外面的宝玉不顾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开始发痴起来。林妹妹就是这么的娇柔,记得前世有一次她夜间去怡红院找我,被丫鬟们拒之门外,自那以后她心里面就存了心事,背地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林妹妹,这一世我绝不让你再受这等委屈“林妹妹,是我。”贾宝玉伸手拉着门,不让林黛玉出来,以免见到他这种模样再次流泪,说道:“林妹妹,你就在房间里面,我就坐在外面,我们来说一说话。”林黛玉在房间之内也自有心事,闻言也不开门,便坐在了房门里面,丫鬟紫鹃,雪雁给黛玉倒了茶水,退到一边,外面的贾宝玉也席地而坐,一时间,就隔着一扇门,里面的林黛玉怔怔流泪,外面的贾宝玉痴痴流泪。“今天我去了东府”贾宝玉蹲在地上,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在外叹道:“我倒真是不知道,这还真道人好狠的心,居然见死不救,还胡乱的写了什么东西,害的珍大哥生了这么大的气,也是那话本里面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说到最后一句话,贾宝玉的眼泪又流下来了。这话说起来极其悲伤,却让林黛玉冷笑一声,说道:“我还道是什么事呢,那东府的事和我又有什么相干的。”此时的林黛玉正遭逢一件大事,事关己身,这东府的事情也好,西府的事情也罢,林黛玉一概不挂念。“你怎么说这种话来”刚刚还被贾宝玉引为知己,说出这话却让贾宝玉一下觉得两人的心隔了老远,不由叫道:“我为了你们,真是操碎了心,但是这心碎了,也没个人知道”秦可卿死去之后,便开启了这姐姐妹妹们离开的篇章,一想到前世的路又在眼前,贾宝玉不由长吁短叹,哭出声来。林黛玉在里面也不答话,在房间里面无声流泪。“林妹妹,你说出这句话来,却是将我们的心都给隔开了,不单是我对你的心,还有你昔日对我的心”此时宝玉是“重生”之人,只觉他和林妹妹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但林黛玉却并非是重生之人,不晓得将来,但在过去,贾宝玉自从摔玉砸砚之后,一直被王夫人约束在身边,两人感情并非后来那般牢固,也不曾有后来的经历,一听此话,反而觉得唐突。“罢了,罢了,早晚有散的时候,不过就是五七年,大家各奔东西罢了。”贾宝玉联想未来种种,不有一叹。这段时日,读书的心已经被他放下,现在的贾宝玉玩乐上面倒是极佳,但是盛宴必散,每一次盛宴之后,心中总是要想着未来必散,不由长吁短叹,至于说读书荣身,挽救贾府的心,现在还存念着,只是尚且不曾付出努力罢了。“散了也好。”林黛玉在里面泣声说道。贾宝玉喜欢聚而不喜欢散,林黛玉倒是喜欢散而不喜欢聚。在这一点,两个人就有巨大的心理差距。“好好好”贾宝玉愤然起身,对着里面的黛玉叫道:“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真真是看错你了”林黛玉在里面依旧不曾出声,贾宝玉却愤然离去,回去的路上,不由想起未来家业凋零,眼下贾家虽然依旧兴旺,但是将来要倒的时候,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又想到东府贾珍,想到家里的情况,想到家中人们对他的不理解,越是想,越是急,越是想,越是气,回到了王夫人住处的时候,贾宝玉双眼一翻,啪的一下就趴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脸色煞白,有一气没一气的。袭人一看这等模样,就慌了起来,不说在一边劝慰,更是连忙叫大夫,并且这宝玉生病也是家中的大事,连忙将这生病的事通知给了贾母等人,一时间贾府又是人仰马翻。人越是多,贾宝玉的病就越是严重,看着贾母王夫人都在身边,贾宝玉双脸发青,憋的额头青筋都出来了,不吃不喝,双唇发紫,让贾母和王夫人只差求爷爷告奶奶,直到说出是在黛玉那里回来之后成了这等模样,贾母和王夫人算是明白病根所在,也知宝玉病情,八分在装,在一边略略的劝慰几句,两人起身便离了这里。躺在床上,贾宝玉辗转反侧,心中所想皆是黛玉之事,在他记忆之中,和黛玉也曾多有冲突,皆因两人以假意试探真心,这等试探,使得言语多有冲突,直到后来话说开了才有改变,只是此时的宝玉如何辗转反侧的想,也不曾想出林黛玉因何于他又有冲突。是他最近常出风头,或者和姐姐妹妹们聚在一起,让她有了醋意正想间,贾宝玉突然从床上爬起,对着自己“啪啪”就是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第一个耳光响亮清脆,第二个耳光则轻了许多,这种动静,顿时惊了在外睡着的袭人,让袭人立即就来到了宝玉的床前。“袭人,你让开,我要去找林妹妹。”贾宝玉焦躁之极,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前世”的时候,在秦可卿死亡的这段时间,林黛玉也失去了至亲之人,便是她的父亲林如海,当时要林黛玉回家,贾宝玉不好阻拦,但是最终走的时候,是贾琏将黛玉送回了扬州城,直到林如海的事情完结之后,贾琏又将林妹妹接了回来,而后林妹妹就在贾府之中,直到大观园修建,完工,入住,随着还真道人修行出家。今日林妹妹和他有矛盾,定然便是林如海家书的事情,可叹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去找林姑娘,你的身子骨不打紧,林姑娘身娇体弱,倘若因此再落个病根,那可如何是好”袭人一听,便将贾宝玉给安抚着,按在床头之后,将被子给贾宝玉紧紧,说道:“不如你现在好好歇息,待到天亮,那时你再找林姑娘赔罪,也是不迟。”贾宝玉被袭人安抚,心中也知这是正理,有过“重生”的经验,宝玉毕竟不是毛躁的小伙子,相通了这一截,便安心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皆睡不着,直到天色蒙蒙亮,宝玉方才沉沉睡去。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辰时,在伺候中洗漱之后,贾宝玉立刻就往林黛玉的住宿之地赶去,想要先行道歉,只是来到这里的时候,便已经人去楼空。“也亏是您问对人了,除了我,还真不定有其他人知道,今一大早,林姑娘便出门了。”林之孝家的小红看到宝玉失魂落魄,问了之后说道:“林姑娘出门的时候,身边还有紫鹃,雪雁这两个丫头,还有琏二爷也跟着,说是要赶往扬州,我也是早起碰见,和紫鹃问好时说的到了府外的时候,林姑娘对一个约二十多岁的男人叫了一声哥哥,他们便一并走了。”“哥哥”贾宝玉一听这哥哥,顿觉受了刺激,拉扯着小红问道:“这个哥哥是什么模样的你可曾看到”小红摇了摇头,说道:“早间的时候,外面雾茫茫的一片,我只知道那男的身穿一身白衣,身边还跟着一个秀丽的女子,至于这男女长什么模样,那真就不知道了。”小红的原名叫做林红玉,因为这玉字和宝玉黛玉皆是一样,故此就改名小红,将玉字隐去,小红也是一个精明人物,贾宝玉知道,在未来的时候,小红跟了王熙凤,而等到他和王熙凤在狱神庙的时候,小红脱离磨难却又投身其中,执意报恩,贾宝玉看到这等女儿,只有尊崇之心,不敢冒犯丝毫,小红如此说,他也不敢斥小红为何不看清面貌之话,反是衷心道谢,而后向着王熙凤的房里走去。这事情里面即有贾琏,那王熙凤定是知情人。发生了误会,林妹妹又突然离开,此时贾宝玉心中一团乱麻,只觉胸口郁气难下。“那贾代儒一听这就是还真道人,慌忙的就跪在地上要求药,还真道人也是不慌不忙,一看贾代儒,就前因后果都在掌中,如此说道:你孙子的病,我都知道,若要治他的病倒也容易,回头你仔细盯着他,看他闲暇之时都在做什么,将那病根子割去就是,如果不割,那魂飞冥冥近在眼前。”一到王熙凤的房中,隔着门贾宝玉便听到里面人在说话,一听有还真道人,不由慢下脚步,不想竟然在说贾瑞之事。贾瑞是学塾里面贾代儒的长孙,平日里就是一个贪图便宜,没有行止的人,仗着是贾代儒长孙的身份,在学堂里面握有部分权利,时常以公报私,以此勒索学生,平日又和薛蟠是混在一起,宝玉对这等人自是知道。而贾瑞近来生病,身虚体弱,脸色发白,贾代儒也是求医皆是无果,不想竟然能碰到还真道人指点一二。“哼,这畜生早死早解脱,不过若是割了病根倒也是好。”王熙凤一听贾瑞之名,自是有气。这贾瑞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看自己是什么模样,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中记挂着王熙凤的帐,并且还付之行动,王熙凤不过略施两计,先后约了贾瑞在两个地方,第一次冻了他一夜,不想他贼心不死,第二次则是淋了他一身屎尿,让贾蓉贾蔷两个人拉着勒索,算是将这贾瑞制住,自那以后就有了清净。“贾代儒听到这话还不明白,还真道人也不和他多说什么,接了林姑娘,便一并去扬州了。”里面声音继续说着,贾宝玉一听还真道人和林妹妹,一把就拉开了门帘,但见这里面王熙凤坐在当中,华服珠宝,正如神妃,下面跪着奴才汇报事情,身边站着的是丫鬟平儿。“你说林妹妹,林妹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