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那样,柴宗训又能跟赵匡胤掐到什么程度最关键的是,他们后周之间不管谁跟谁掐,战火燃烧到如何滔天的地步,不要影响她回南唐那里才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赵将军,父皇待你我都不薄,我们更要携手保护后周平稳过渡,一点都不能乱我授你平叛一切逆反的乱臣贼子之责,要是有谁不服你手下将士的,一概杀无赦你看如何”柴宗训眸中已经有了坚定之意,这让芷兮不禁佩服,他毕竟还是个小男生,却在突遭如此巨变之时决断力迅速提升,整个人看上去都产生质变。在芷兮看来,赵匡胤像是一瞬间有点晃神,估计他也没想到,柴宗训会这么快学会用如此巧妙的方式跟他说话吧既想得很亲切,拉近了关系,又不动声色地强调了他才是后周正主,最高统治者既已名正言顺掌握军权,哪怕是暂时的,赵匡胤反倒不急了,沉吟道:“为殿下考虑,如今之计,最要紧是把您继位的文书落定,而且是要有权威的大臣”符氏在这方面就没什么主见了,她擅长抓住柴荣的心,宫斗也是一把好手,可对外间大臣之间的事没有把握。柴宗训试探道:“那请王朴来毕竟他是各方都”芷兮知道柴宗训是怎么想的,王朴这人耳顺好说话,在这种纷繁复杂、千钧一发的时候,王朴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是最好操控的,况且王朴的儿子王璨还当着太子冼马,不管王璨之间背地里做过针对太子的什么坏事,毕竟名义上摆在那,只要扶持柴宗训上位,不仅王朴有从龙之功,他的儿子也会跟着柴宗训鸡犬升天。可是芷兮有一种预感,赵匡胤不会同意这么做的。果然,赵匡胤摇了摇头,“殿下,只怕不妥,王朴此人虽然平时好说话,关键时刻却如泥鳅一般让人抓不牢,只要他假借几个名义推脱之下,今日之事就危矣。不如请范质、王傅,他们虽然是有名的硬骨头,可只要给到他们足够的说法,他们俩倒是敢担下事的。”芷兮不好判断是柴宗训的说法对,还是赵匡胤的更有眼光,只需静静看接下来的表演就行。赵匡胤和符氏他们不会赶自己走吧事实证明,芷兮这点是多虑了,赵匡胤像是怕点着自己这个火药桶,除了开头之外,其他时候眼神都刻意避在这一边。而符氏,她的眼神心思都一心放在柴宗训那,对自己根本不敢兴趣,或许她真以为,自己只是柴宗训一个无足轻重的侍从吧芷兮总觉得,自己虽然一开始来后周的大目标是神乎其神地完成了,连预想中艰苦卓绝的战斗都半点没有,可还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默默讲的根本目的是搞乱后周的局势,要是柴宗训和赵匡胤君臣携手,各安其位,那岂不是跟柴荣在位时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因为柴总毕竟年老体衰不能投入精力组织军事进攻,而柴宗训风华正茂进取心强呢,那岂不是南唐大患芷兮想清楚了,还得留后周一段,要么支持柴宗训尽管摆脱赵匡胤的控制,强力压制住赵匡胤,年幼的柴宗训总不如赵匡胤军政上那么老到,让柴宗训当家总比赵匡胤简单顺利当上皇帝好。要么就纵容赵匡胤兵变,让赵匡胤和柴宗训兵戎相见,他们内部先打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再说柴宗训知道眼下容不得他有再想其他方案的时间了,便同意赵匡胤的提议。很快两个老臣模样的人噔噔噔赶进了大殿。正文 第327章 故国梦重归方恒的尸首仍未搬走,芷兮知道赵匡胤就是特意让他们俩也看看的。符氏早都已经觉得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恶心,走到偏殿去透透气。既然已经和赵匡胤谈妥条件,符氏倒不担心他临时变节了。范质和王傅一看到眼前床上床下这两挺,再一看周围肃穆的气氛,加上赵匡胤传他们来时禁军的说法,就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王傅当先道:“先皇已逝,太子殿下、赵将军请节哀,我们也很悲痛,不过现在不是光顾着沉浸在痛苦中的时候。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柴宗训刚要说话,忽然记起来要先看一下赵匡胤的反应。赵匡胤自不会在这种时候抢柴宗训的话,示意让柴宗训自己说。范质和王傅都是何等精明人,久历官场考验,一眼看出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两位宰相大人,方恒胆大包天,竟敢犯上作乱,暗中偷袭谋害父皇,饶是父皇有所察觉,可惜距离太近,反应不及,被方恒逆贼刺死,正好赵将军应召进宫议事,已经手刃逆贼。”一边说着,柴宗训一边注意看他们俩反应。不仅如此,柴宗训还偷空看了芷兮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名义上只是自己的侍从,自己总觉得有他在、能看到他的意见,自己能更安心点,他看这些人都在听他的,接着道:“如今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两位都是先皇最倚重的大臣,由你们来拟个章程就是再合适不过。”赵匡胤适时补上一句,“其实虽然先皇来不及立下遗诏,但他的意思早就表露得很明显了,要不然也不会早早立了殿下作太子。眼下就是走个形式,一切顺理成章,任何人都提不出什么好反对的意见。”说着,赵匡胤还若有似无地用拇指顶了一下剑柄,秀了一把宝剑的寒光芷兮知道赵匡胤这种刁蛮武夫的脾性,若是范质和王傅胆敢反对的话,他是真能再一剑杀人的王傅已经不敢有异议,他拿眼色看了下范质。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虽然不经常,但他们都坐到这种位子了,早对各种情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眨眼之间换侍奉新主倒没什么,就是这一介武夫在这里介入这么深,让他们这些天然反感武将的文臣更加不爽而已。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芷兮百分之百肯定,这两个宰相也只有乖乖听赵匡胤话的份范质默默注视了床上的柴荣片刻,回身盯上赵匡胤的眼睛,“赵将军,不是我范某人啰嗦,方恒谋害先皇的事,我们可以当作既成事实。可方恒抢走先皇之剑是有错在先,那您又把这剑给收起来是何道理进宫人员不得携带武器是常识,我们知道赵将军是忠君之臣,自是无妨,可要是被外面有心人看到了,难免要误传您是逆臣之一,那就不美了”芷兮不由为范质这番话击节叫好虽然范质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去质疑赵匡胤是否有加害柴荣的行为,可他通过抓住这个细节或者说把柄,暗中警告赵匡胤,一切都是有规矩的,武将虽然掌握一些兵权,可还要听他们文臣制定的游戏规则只是,芷兮知道这不过是范质这些文臣的一厢情愿罢了,自古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是赵匡胤他们这些人掌握军队,他才懒得跟这些酸腐文人计较呢赵匡胤只是点了点头,将剑爽快地解下,递给柴宗训,对他们行了一军礼,“是末将一时疏忽,多些范丞相指点。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按太子殿下的意思,拟就继位文书了”范质和王傅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犹疑,今天这事太过古怪了,赵匡胤又催命似的要他们做传位诏书,难道是柴宗训和赵匡胤合谋,杀死先皇,嫁祸方恒来着那他们这一笔下去,可就让方恒背上不明不白的逆臣之锅了芷兮却明白,柴宗训绝不可能之前和赵匡胤合谋害柴荣的,他既没有这个胆,更没有这个识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十来岁了,还让柴荣要他背整本声律启蒙说白了,在今天进宫发生巨变之前,说柴宗训是半个纨绔并不过分,而他那另一半隐藏着的政治属性,还真是不够赵匡胤看的柴宗训明白自己是被逼上华山一条路了,不尽快定下这皇位,外面他那嗜血的五弟真的会打进宫吃人的他刚要催促范质他们,就听到赵匡胤冷冷道:“你们这般有意拖延,难道你们是柴熙让一党故意要给柴熙让争取时间进来杀掉太子”王傅被吓得一激灵,忙交代拿来笔墨纸砚,早有赵匡胤的手下准备好了一切物事。范质看了王傅一眼,合上了眼睛,不再多言。王傅略一沉吟,很快落笔,笔走神龙,不过两三分钟,一篇柴宗训继位大统的诏书便已拟定。符氏已经交代人拿来了柴宗训的印章。柴宗训手微微颤抖着,盖上了自己的私章。王傅瞄了范质一眼,对柴宗训道:“殿皇上,我和范质去盖下宰相章,其他便无事了吧”柴宗训下意识就要点头说好,赵匡胤突然道:“还需要去哪里如今便已成了那王朴,不找也罢此刻消息应该早已传到他府上了,连赶都不赶过来,说明先皇以前是白倚重他了以后丞相府的事就看你们二位有什么问题吗”芷兮眉头一挑,好个赵匡胤,他都不满足于表面上扶持大位之功,还已经插手后周朝廷高层人事了,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宰相的存废不过还是那个原则,这些都是后周国内他们自己鸡飞狗跳的杂毛事,芷兮懒得管王傅很快会过意来,两个人当宰相,商量着办,总比以前三个人来分享这个权力要好啊只是不知道赵匡胤以后会不会塞他的人进来芷兮跟默默、还有这些鸟人混久了,能猜出赵匡胤的想法,只怕赵匡胤想得比王傅要多得多正文 第328章 带恨眉儿远岫攒“殿下,真不用我派人送你回府上吗”赵匡胤很是关切道,“虽然外面曹王掌控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了,可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哪个小人”芷兮腹诽,赵匡胤这到底是怕柴宗训被人暗算,还是要控制柴宗训的一举一动柴宗训敛气沉声道:“不劳赵将军这事,我的侍卫已经安排好送我回去,你不必挂心。一周后,我搬进宫来,到时候要承赵将军照拂了。”赵匡胤连忙躬身道:“殿下严重了,保护未来天子是我义不容辞的职责。”芷兮懒得看赵匡胤表演,当先挑开车帘坐了进去,扶着车帘让柴宗训进来。只见柴宗训进来后,一屁股就坐到软垫上,斜靠在靠背上。芷兮眼睛一瞥间,发现柴宗训的后背衣服上都渗出了汗。赵匡胤给他的威压有这么严重么芷兮撇了撇嘴角。“殿下,那我们回去了”芷兮例行公事问一句。柴宗训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耷拉着脑袋道:“是。”马车开动后,柴宗训双眼无神,茫然望着前方,呢喃道:“这今日是可以暂时躲过了,一周后怎么办头痛死我了。”芷兮不动声色道:“殿下苦恼什么不是要当皇帝了么,天大的好事啊。”柴宗训苦笑道:“你又不是没见到,赵匡胤那种恶汉武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他手中的牵线木偶而已。哪天要是不顺他的心,一刀就把我解决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芷兮索性把话挑明了问,“殿下的意思,先皇他”芷兮故意只说一半,要是柴宗训有点脑子,应该明白她的意思,而且让他自己说出口,才能让他兴起更大的仇恨意识柴宗训咬牙切齿,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一个个字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原来他还不算傻,至少赵匡胤杀了柴荣的事,后来他还是看得出来的,那柴宗训后面的演技也不差嘛在现场装得楚楚可怜、一脸懵比样。“可是赵匡胤现在掌握大半禁军,京城势力无人能及,更别说他在军中多有安插亲信,只怕殿下要是跟他硬干,至少短期内还不是他对手。”芷兮直言不讳道,这时候就不需要再考虑柴宗训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柴宗训盯着芷兮好一顿看,芷兮把头微微移开,这小子,不会又发现什么了吧。芷兮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目光闪烁道:“芷兮,我总感觉,你当我的侍从太浪费人才了,要不,你当我的军师吧哦,不,就是国师”啥国师芷兮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她只是一介平民,没什么兴趣当大官,更何况是后周的大官。这里没有默默,只要没有默默的地方,都不是她心安之所在。为了不过分刺激到他,芷兮决定用个“拖”字诀,“殿下,此事未免太过耸人听闻,我不过是一介布衣,骤然之间登那如此高位,就算你同意的话,那些满朝文武岂不是闹翻天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坐稳皇位,至于其他的,就算你有这心,还是从长计议吧。”柴宗训沉思良久,最后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