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而过,手指从剑柄上面放了下来。无争这一退,他的先机已经失去,动手也没有意义了。柳昼紧盯着陆长仁,这时笑了一声:“果真瞒不过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下面另有生天的”陆长仁说道:“别人通知我时,我便猜到了你们的计划。你们本来确实打算瞒天过海,最好能不叫任何人发现,两人一前一后去到旧皇宫的紫禁之巅。但是若被人发现,以你的谋略,也绝对不可能没有后手。”无争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这两个人似乎很熟啊。对了,陆长仁一开始来说的也是“好久不见”,他也曾经提过沈方沉的事情,难不成他和魔教也有一段渊源陆长仁四下张望了一下,悠悠道:“百年前改朝换代,前朝末代帝王并未伏诛,反而无声无息消失了。但因为他并未再次出现,许多人相信他是在大火中自焚身亡,只是没有找到残骸罢了。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旧皇宫确实有一条密道,通向外面。”“反而言之,除了光明正大地进城之外,还有另外一条密道,也可以让你们及时到达旧皇宫。虽然这么多年没人找到这条密道,但我相信只要它存在,你们一定可以找出来。”柳昼:“普通人可不会想到这一点。”陆长仁说:“可惜我不是普通人。我是武林盟主请来的帮手,专门来抓你们两个想要祸害武林的小贼,抓回去打一顿屁股。”无争忍不住插话:“就打一顿屁股”陆长仁刚才的态度明显是要杀人吧。柳昼和陆长仁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仿佛才发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存在。柳昼语气一变,突然就嫌弃地说:“否则呢这丫耍酷内力都用光了,他还真以为能杀人”陆长仁:“”他又握紧剑柄,笑得一脸安详:“柳昼,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柳昼笑嘻嘻说:“当然有啦。三十六计里面不是有一个什么借刀杀人么”陆长仁难以置信:“你,借我的刀,杀你”柳昼脸上的笑容突然尽数收了回去,声音毫无波澜:“当然不是。”他手指间再次弹出了长针,两根针分别顶在无争的太阳穴和颈子上。“我还想着,如果你真的砍过来,大概就能看见你心爱的徒弟被劈成两半的样子了。”柳昼冲着突然血色尽失的陆长仁耸耸肩:“你迟迟不动手,只好我来了。”无争眨眼就成为了人质,他冲着师父苦笑了一下,乖乖伸着脖子任人威胁。陆长仁拳头一捏,看到无争这个样子心中酸楚,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你一下来神色就不对。”柳昼懒洋洋道,“你可不是这种着急的人。陆大侠,之前魔教还在的时候,你虽然最不喜欢我,但也不至于一见我就要杀我。”“你想杀我,只能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你被武林盟洗了脑,真认为我们罪大恶极;第二,你想要救某个人,所以只能杀了我。”“除此之外,无争兄刚刚想要说话的时候,你突然阻止了他。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为你觉得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想听见他说话。”“最重要的是,无争兄跟我提起过,他的师父说过,沈方沉是个真正的大侠。”柳昼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陆长仁,这句话,沈方沉死的时候你跟我们说过。你那时候怎么后悔,说无论如何都会帮助我们,你还记得么”在柳昼说出沈方沉三个字的时候,无争看见陆长仁的脸色从苍白又变得铁青。陆长仁怒道:“你搬出他想干嘛方沉从未如你这般疯狂”“若他活着,”柳昼又添了一把火,“他说不定宁愿杀了你,也要做得比我们更疯狂。”陆长仁怒吼一声,脾气到了极致,伸手抓住背后的剑猛地抽出,剑随意动,从上而下劈来,仿佛凭空把空气划出了个口子,剑身裹挟着狂乱气流重重砸了下来。在陆长仁的剑砍来的瞬间,原本的人质和劫匪关系突然改变,无争抱起柳昼向后退去。陆长仁大吃一惊,没料到徒弟突然和对方又变成了一条心,心意慢了一秒,剑便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刺入一尺有余,掀起尘土飞扬,遮蔽了视线。无争趁此机会抱着柳昼转身就跑,朝着峡谷深处奔去。陆长仁亟待追去,却忽见尘土中两根长针飞来,他脚步一顿分心躲闪。待他躲完,尘土落尽,无争与柳昼已经失去了踪影。无争抱着柳昼,按照对方的吩咐一阵狂奔,渐渐离陆长仁远去。待到安全距离,他脚步慢了下来,把柳昼放在树下。对方因为一系列变动脸上泛红,注视着无争也不躲不闪,哑声道:“你有事情要问我。”无争点了点头。他刚刚配合柳昼的计划是想保下他的命,但这不意味着他能让对方把他当做傻瓜。柳昼说:“无争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你等一等。”无争:“等什么”柳昼:“自然是等我把事情做完。”他顿了顿,正要往下说,忽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无争上前想要帮忙,柳昼摆了摆手表示无妨道:“刚刚被沙子呛了一下,我”他话音未落,刚刚陆长仁所在的水潭方向响起了高喊。对方用了狮子吼之类的扩音功法,一时间整个峡谷之间都回荡着同样的声音。“慕容白,我等在水潭,明日之前来与我一战若你胜,我不再插手此事若我胜,你就此收手”“若你不来,我只好亲自带人,踏平魔教藏身之处,捉尽魔教余孽”“明日日落之前,与我一战”第74章 紫禁之巅陆长仁的声音在谷中盘旋上升, 往复回荡,余音悠长。回声一重一重叠上来, 宛如魔音穿耳,柳昼脸都绿了, 怒道:“不要脸的老东西真难听”林中树叶梭梭摆动,当中传来异动。无争一回头,看见几片叶子落下, 一个人影从中钻出。沈方轻落到树杈上, 轻蔑地看了两眼狗男男,问道:“陆长仁他怎么来了”“他说的够明白了。”柳昼蔫蔫道,“那个没心肺的老东西现在知道当好人,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了。”沈方轻:“真、真的他已经把我们丢在脑后了么”柳昼说:“是呀, 苏轼写完江城子又有一妻一妾, 陆长仁没有你哥哥也有别的徒弟诺,这边就有一个。人家早就不把咱们当家人了。”沈方轻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倔强道:“我去问问他”说着跳下地, 就要去水潭。无争眼疾手快抓住他,把他固定在眼前:“等等, 你现在去,有把握打赢么”沈方轻一听这问题就蔫了,怒视着柳昼说:“你怎么没当场把他给干掉”柳昼伸手戳了戳无争道:“我也想,这不是有个人不让么。”无争很委屈:“我让了,你难道就能打过他么”柳昼摸了摸下巴:“说不定呢。”无争无视他的强行挽尊,问道:“你们刚才说的, 陆长仁和沈方沉是什么关系沈方沉也是他的徒弟”沈方轻听到无争提到这事儿瞪了他一眼道:“别提我哥。”“到底是不是”沈方轻看了一眼柳昼,见对方没有回护的意思,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介绍道:“陆长仁有三个徒弟,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武林盟主,还有一个从未见到过现在才知道是你。”无争道:“看来一开始,他与你们魔教关系倒是很好。”沈方轻道:“岂止很好,这主意都是他出的,也帮了不少忙。后来我们被趁虚而入,陆长仁出面找了地方安置大伙儿,还通过渠道给我们弄来了连城宗的信息让我们报仇。不过也就因为那事儿,他跟我们分道扬镳了。”沈方轻说完,哀怨地看了一眼柳昼,柳昼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塞进嘴里,只当没看见。无争伸出食指和中指捏住那片叶子,在沈方轻震惊的目光中把它夹了出来,在指间玩弄。他问:“你们对连城宗做了什么”沈方轻颤抖着抬起手指指着那片叶子,无声地控诉:你就允许他这么做柳昼:没办法,我打不过他嘛。柳昼头往后一仰,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从下往上对着无争的目光道:“慕容白那年去连城宗,连杀他们十大高手,死状各不相同,全武林震惊。说起来,也是在那之后,突然有人把我们这个无名的已经解散的魔教当回事了。”无争:“”柳昼叹了口气:“不过,主要还是某人戏比较多的缘故。”沈方轻:“哼”无争听完这番介绍差不多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慕容白这样强,当魔教被围剿的时候若他在,不可能全面溃退。而这就带来了一个矛盾:从沈方轻之前说的那些话来看,他是一个内勤人员,不太可能会离开基地。加之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恨意深重,几乎可以确定他当时是在驻地亲历一切的。综合上面两个信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沈方轻并不是真正的慕容白。无争看破不说破,一脸惊奇地对沈方轻说:“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沈方轻一飘,挺了挺胸说:“哼,那当然”柳昼:“呵。”沈方轻怒道:“柳昼你呵什么”柳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觉得很好。”沈方轻:柳昼十分诚恳地说:“既然慕容白如此厉害,想必干掉一两个陆老贼不是问题。慕容教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杀啊”沈方轻一脸难以置信,想不通对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在这个时候上为难自己。总不会就因为自己吹嘘了一句武力吧他只是接了无争一句话而已啊。沈方轻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只好不情不愿服了软:“陆老贼我还是打不过的。”无争一脸惊讶:“可是你连连城宗十大高手都斩杀了,难道他们都比不上陆老贼一个人”沈方轻:“嗯。陆老贼比他们加起来都强。”无争:“哦”柳昼噗嗤笑了一声。沈方轻对他怒目而视,柳昼这时候又咳嗽起来,沈方轻只好收回目光。他一脸丧气,承认道:“行了,无争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无争道:“慕容兄可是连斩十大高手”沈方轻硬着头皮说:“那是那一届十大高手不太行。”无争:“哦”沈方轻被他哦得头皮发麻,又看见柳昼冷酷无情中略带期待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柳昼该不会是想要自己在这夸他一句吧可是,对方平时明明很低调来着。不管了。沈方轻这小鞋穿得快趴下了,深深后悔自己怎么回来找这两个狗男男。他恨恨地说道:“其实当年慕容白我还有一个厉害的帮手。”他话一出口,渐渐顺溜起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为了自己的名声隐瞒了这件事情,这是我不对。其实,那个帮手就是”“是柳兄么”无争打断了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就说,我觉得他比你厉害多了。”柳昼得到夸奖,一脸满足,还故作潇洒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一个游侠,不怎么在乎名声。”无争说:“柳兄,虚名不值钱,无端给了别人,那也是一种负担。”柳昼说:“我看慕容兄很喜欢这个负担。叫他扛着吧。”沈方轻:“”狗男男他忍不住说:“我倒是想还给你”“还给我,就由我做主了。”柳昼脸犹带笑,眼中神色却一时间幽深起来,“你肯么”沈方轻看见对方这种模样,不由打了个激灵,意气梗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他握紧拳头,用力捶了一下地。无争说:“那陆长仁的事怎么说”柳昼道:“会解决的。你现在先来帮个忙”他从无争怀里站起来,扶着树走了一步,龇牙咧嘴。无争说:“还是疼吧,至少得静养几日才行。”柳昼说:“我觉得拿个拐杖也能走我试试。”无争徒手掰下一根比较直的粗枝,递到柳昼手上,小心翼翼地站在对方身边护着他,生怕他摔了。柳昼左腿伤得重,右腿伤的轻,勉强靠右腿撑着也能走,就是疼。柳昼尝试了几次,还是觉得腿疼,最后顺理成章地让无争把他抱了回去。沈方轻被闪瞎无数次,汪汪叫了两声,灰溜溜自己跑了。辛酸,寂寞。原来这山谷早已叫魔教占领,一度还被当做临时藏身地。除去跳崖和皇宫入口,还另有一处入口,可以叫普通人正常出入。山谷里建了几个小木屋,里面床铺和干粮一应俱全,在这里过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三人从城里逃出来的时候是午夜,待到跳崖时天光已经渐亮,耽搁许久此时已经逼近中午,太阳最盛。无争看见小木屋才感到饥饿,拿着干粮吃了一顿,又商量了一下对付陆长仁的事情,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傍晚。此处没有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