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刘玉福回家这一道还在琢磨: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半夜十二点多,镇上除了两家开小卖店的在亮灯,再就是狗叫声格外明显。罗江拿着一沓子“大字报”凑到车灯前,看着黑白复印的秦雪莲裸露半个胸脯的照片,嘿嘿笑了几声才看向纸单子念道:“巍巍大东北,一片大森林,男的靠忽悠女的靠、卖y”罗江怒了:“子滔,你那临家小妹不是东北的啊咋把咱都骂了”任子滔用两手压压:“为引起民愤,纯属虚构。”刘澈背好双肩包说:“上吧”六个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迅速四散钻进了镇里,而且刘澈和任子滔的身上还带了两大瓶杀羊的血。刘澈是为了防止任子滔路痴找不到秦雪莲娘家备用的,结果还真让他猜准了。这天午夜时分,星火镇的看家护院狗叫的格外兴奋。刘澈先找到了秦雪莲娘家,他十分大胆的用嘴叼着手电筒,满大门和墙壁上抹胶水往上张贴“大字报”,最后一张贴完,刚对着大门浇完羊血时,院落茅房里有个女声问:“sei啊sei”秦婆子今晚拉肚子,觉得外面有动静,赶紧将裤子提上,也顾不上系裤腰上的布条了,一手扯着棉裤,一面儿猫腰小跑到门口,将大门打开,只看一张“大字报”啪的一下就烀在了她的脑门上,由于烀劲儿太大,秦婆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烀完转头就跑,跑动中甚至都带着风声。等秦婆子摘下脑门上的“大字报”,抬眼一瞄,大门外空空,她凄厉地叫喊道:“有鬼啊”第六十九章 懵三更,为战地妞妞和氏璧三更半夜,秦婆子就觉得烀她脑门上的是索命的鬼符。也不知是因为啥,她脑子里此刻转悠的全是紧锁她神经的什么黑白双煞啥的。尤其是觉得刚才那人脚底下好像没跟儿,一晃眼的功夫就飘走了,她被吓的没力气跪着往大门外爬,脑门上那张大白纸就掉在她手边儿。等两三秒钟爬出去了,左右一看,心里想着:哪有人影哎呀妈呀,那就是鬼影等她再扶着大门,哆嗦烂颤的拎着裤子勉强刚站起来时,她瞬间全身僵住。秦婆子先是伸开黏糊糊的手,又大脖子僵硬地看向大门上的血迹,这回再喊的声都变了调的凄厉:“啊”这一嗓子,在东北管院落里的灯叫雨打灯,跟前儿两趟房好几户人家的雨打灯都纷纷亮起。别说秦婆子这一嗓子吓着了熟睡中的邻居,就是刚找到路的任子滔也被吓住了。他还一手拿着“大字报”,一手拿着装羊血的瓶子,就那么傻呵呵愣在当场。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很多人家预备开门栓,还听到有很多大老爷们在问:“咋的啦咋的啦sei家啊”就在任子滔终于反应过来了,心里想着我靠,转身就要跑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一只温热但粗糙的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就跑。苏玉福先是给任子滔塞进了自家院里,然后才转身放轻动作将大门关上。他刚做完这些,还没等说你们做的我都看见了,赶紧坦白吧,自家院子里的雨打灯也亮了。苏老爷子苏长生,他披了件棉袄推开了屋门。不同于别人家的十五度灯泡,苏家是五十度灯泡,因为要经常早起磨豆腐。那雨打灯亮的,六只眼睛相对,彼此看的清清楚楚。老爷子指任子滔:“你是”“爹,别吵吵,他跟咱家男男认识,他是来干坏事的,给秦家栽赃陷害,现在一吵吵,秦家该”苏玉福说到这突然打住,因为任子滔虽然表情上看起来是很平和的在歪头瞅他,但是眼神里却是一副你就胡说八道吧。苏玉福歪头纳闷:“我说的不对”苏老爷子走上前,同时身后苗翠花也开门出来了,张嘴就问:“你谁啊”然后是西屋的舅妈和苏天宇出现。苗翠花很嫌弃,斥责儿媳妇:“哪都有你,你眼神不好使不知道你能看见谁是谁啊赶紧领我大孙儿回屋睡觉。”倒是苏天宇马上护着他妈:“奶奶,是我要出来的。”老爷子赶紧做了个手势:“都先别说话”,说完接过任子滔大大方方递给他的大字报。老爷子先是扫了眼任子滔,然后这才低头看纸张,结果这一看,好些年不脸红的老头脸红了,更像是被烟呛了嗓子似的连番咳嗽了两声。因为在老爷子看来,那大半张纸上的秦雪莲,也就是穿个破布条,完了露个肩膀头子和胸脯子。苗翠花也过来要着急看。任子滔很懂事、很会做人,舅舅、姥姥,挨排儿发,还知道套近乎道:“姥姥姥爷,我认识男男,我和男男关系很好。我今天来确实是为贴这个,这个秦雪莲破坏别人家庭,而且我必须马上走,要不然我朋友一定会过来找我。”这种事儿,一般女的都比男人敏感,苗翠花立马瞪大眼睛问:“秦二丫破坏你家庭啦跟你爸啦”苏老头皱着眉头呵斥老妻:“闭嘴”。这会儿功夫他已经看完下面写的啥了,说是勾引男人啥的,再加上外面这都吵吵把火的了,恐怕也闹开了。而舅舅是一手拿那纸,另一只手食指不停在秦雪莲胸脯的地方点来点去,嘴上也挺忙:“啧啧,啧啧,还挺大。”话音儿刚落就被苏老爷子当即卷了一脚。任子滔也趁着这空挡看了眼一直站在房头的苏天宇小少年,嗯,确实俊,瞟完这一眼就赶紧告别:“姥姥姥爷,我真得走了,要不然我朋友过来就得闹起来。”“玉福,去,你领这孩子翻园子后墙。”“嗯那。”舅舅将大字报叠好揣兜,他打算收藏。任子滔跳墙的动作倒是很利索,但他跳下去一看哪哪都黑乎乎的就急了,赶紧用气息问墙里的苏玉福:“舅,你快回来,去亭子那面儿咋走啊”过十几秒腾的一声,苏玉福也跳了出来,又啧啧了两声:“你说你,挺大个小伙子都找不着道。这得亏没被逮住,这要是被人撵,鞋跑丢了也没用,你还得跑回来自个儿送上门。”院子里,苗翠花等认字的老伴儿念完后,她脸色都不对了,越想越后怕:“老头子,你说这得亏咱家源达是个正派的,这要是”老爷子却沉着一张脸,没应声。第七十章 老的像张旧报纸的父亲四更,为暮春三月江南和氏璧刘澈一脚蹬在了一个小兄弟的肚子上:“人呢啊”那小兄弟踉跄了两步,捂着肚子道:“他说能找着,说分开速度快,我就关键我听你们唠嗑啥的,我以为他啥都全能呢。”“滚丫的,那些和路痴有个毛关系”罗江上前一把拉住刘澈,在他看来,这是干嘛啊,你说刚才他们几个还一个锅里吃饭,边吃火锅边唱歌呢,转头就踹人多不好。“发火有啥用,要不然我们再进去翻他听说屯子里人都爱抱团儿,别再不讲理啥的。”刘澈看了眼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转头就上车,而且是坐在驾驶座上。罗江傻眼:“开进去”“不行干一架,上来。”商务车刚开出去没多远,远处的任子滔和苏玉福就露面儿了,苏玉福太纳闷了:“那啥,你们几个家里都是干啥的啊咋瞅着那么牛气哄哄呢”“舅舅,回去吧,我们这就出发了。”任子滔又一巴掌拍在苏玉福的肩膀上,一语双关道:“我们再牛也没你那个长的带劲的大外甥女厉害,她这个时候”看了眼手表:“早见周公了,回见。”说完,任子滔就跑向商务车,人一到,车门就被拉开,一个健步迈了上去。苏玉福站在原地愣了愣,那车都没停,然后他就看着这些半大孩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镇。没一会儿还从车窗里刷的一下,扔出好多好多张“大字报”,天女散花一般,白的纸张、黑的汽车尾气、红色车大灯。他甚至能听到那一帮小子狂笑的声音,估么后槽牙都得笑的露出来。因为刘澈正用天津话儿讲一段子,回荡在星火镇的上空:“话说,男女干那事儿,咱东北叫搞破鞋,天津儿叫崩锅。一哥们去天津,刚下火车被一美女截住说,嗳帅哥,崩一锅啊哥们说:没带苞米咋崩啊又琢磨了下:你们这崩一锅多少钱吶美女答:198,带冰火的。咱哥们立马呸了一口:滚你妈b的吧,俺们东北那嘎嗒两块五崩一锅还带糖精。”“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玉福在闹鬼一样的笑声里摇了摇头,转头往家走,却没想到还没到家门口呢,离挺老远的就听到他娘的骂声了。此时镇里,大家伙都拿着那秦二丫带照片的纸。男的都偷着人手一张的瞅,大半夜的,一帮老娘们裹着棉袄围着秦婆子指指点点。有的好信儿就问拍大腿坐门口哭的秦婆子:“你闺女搞的是谁家的啊人家这是收拾她来了,快别让她走夜道啦,再让人给一棒子,要我我都得杀了她”秦婆子整句:“我啥也不知道啊,那不是扑奔苏家丫头去省城啦跟谁啊,咋学坏的啊,我哪知道啊”这话一出口,秦家二儿媳立刻就觉得不好,上前去拽她婆婆:“你老糊涂啦,快起来吧瞎说啥。”苗翠花这个气啊,你俩唱双簧呢,当即就不干了,瞪俩眼珠子两眼冒火骂道:“放你奶奶个罗圈儿屁秦婆子,你啥意思我还怕你那不要脸的二丫头给我闺女带去不好影响呢,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说出去都丢人,我呸,我闺女咋认识你家那个不要脸的货以后你们秦家人,混犊子有多远滚多远”马上就有人附和苗翠花:“对啊,老嫂子,快告诉你家小芹留点儿心眼吧,明骚好躲,暗贱难防,咱可都是老实过日子人家,别在跟前儿赶明儿再”苗翠花一个眼刀子就扫了过去,她现在最膈应听到勾引她姑爷,别说万一了,想象都心抖心凉。妇女马上摆手:“我是好心,那秦二丫扭个小腰,弄个披肩发,一把岁数了一走道还直扭胯胯轴子,我老早就瞧她不是个好饼。”又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老嫂子,咱小芹可是个老实的,你快给她打电话提醒提醒,以后得这离这些个不要脸的远点儿,就认识也得装不认识,你要知道,男的都是不要白不要。”又有人加入分析道:“要我说啊,那秦二丫啥离婚啊,备不住就是搞破鞋被原来那个丈夫给踹了,完了还回来装的那个样儿,哎呦我天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天后半夜,在这小镇里彻底沦为笑柄的秦家会啥样,苏家并不关心。苏长生倒是一脸愁容地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再没了睡意。因为这位老父亲城里有个闺女,他琢磨着:那秦雪莲就是扑奔闺女去的,那样一个作风不检点的在跟前儿,会啥样老爷子又回想了好几遍任子滔的表情,尤其是当老婆子说那孩子,是跟你爸啊结果那小伙子却没什么不好的反应,还说认识男男,关系很好。苏老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苗翠花吸了吸鼻涕,就折腾这半宿有点儿冻感冒了,趴炕头问老伴儿:“你咋不睡觉没事儿,明天我给小芹去电话问问。”老爷子连头都没回道:“不打电话,咱俩明儿个进城去看看妮儿。”苗翠花心里一紧:“你是说”“我啥也没说,我想妮儿了行不行”老爷子又将烟袋锅子敲了敲地,将旱烟熄灭后叹了口气,异常感慨道:“老婆子,咱俩没大能耐了,我干不动了,也跟不上这时代了。玉福不争气,天宇没长大,咱苏家真是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你说,闺女给掏盖房子钱,一年到头老搭娘家,这些年真是没轻了搭。我就琢磨啊,这要是源达万一真丧了良心,咱妮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