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是一出场,眼神刚搭着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江男,他就嗷一嗓子:“啊”跟见了鬼一样。江男使劲翻了个大白眼,人家正沉淀酝酿心情呢,全被破坏了,随手拿起荞麦小枕头就扔了过去:“大清早的,鬼喊鬼叫什么”苏天宇羞红了脸,他两手捂在三角小裤衩前面,张开嘴想说什么,又羞愤的气急败坏转身关上了门。没一会儿,小少年披着夏凉被重新出现:“姐,你起来那么早干嘛呀”苏玉芹恰好拉开厨房门,一身油烟子出来了:“怎么了这是,你俩吵吵什么吶”苏玉福从卫生间出来,一看他儿子,没心没肺咧大嘴乐了。江男也跟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切,不就是穿个小裤衩嘛,你才多大点儿,谁爱瞅你似的。”啊,苏玉芹一听明白了。她早上没去集市,闲着也是闲着,又不能躺下再睡回笼觉,就给弟弟和侄子的包收拾了一下。那衣服啊,一抖落就知道是这几天出门玩,根本没好好洗,估计也就拿宾馆小香皂对付搓了几下,团的一个球一个蛋,褶子多不说,还没个好味儿,她就一股脑全塞洗衣机转去了。苏天宇跺脚:“姑,我穿啥啊我爸能穿姑夫的,我呢穿我姐裙子啊。”苏玉芹哄孩子:“一会儿就干透了,你看外头那大太阳。”“那也不能都洗了啊,你倒是给我留一件”“不洗不行,天宇,真嗖了。”江男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少跟我妈喊,没穿的就光腚,事多。”“姑姑,你看我姐啊”江男也指着苏天宇说:“妈,你看看弟弟这种生物,多讨厌。”结果苏玉芹还没等给断官司呢,家里电话响了,是苏老爷子打来的。正事没说上几句,苏天宇抢电话道:“爷爷,我能在这多呆几天嘛,求求你了,反正也放假,我还没和我姐呆够呢。”江男也表态:“姥爷,让天宇在这呆着吧,没有,他挺听话的,就像跟屁虫呗。”苏天宇推他姐:“你才跟屁虫。”“你不是跟屁虫是啥”苏玉福趁此机会抢过电话,大大咧咧道:“爹,你听听,他俩多好,一边打嘴架一边谁也离不开谁,我看吶,应该让我姐和姐夫加把劲,再生一个。”这话一出,给电话那端的苏老爷子立刻整沉默了。这头的苏玉芹,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江男和苏天宇是打打闹闹的动作一僵。苏玉福还在继续:“我姐夫去南方上货了,我都没见着他,嘿嘿,要不然我俩是不是喝点儿酒。爹,我跟你说,他们小姐弟俩,昨天晚上还”“嗳”这是苏玉芹提醒弟弟千万别说打架的事。“嗳”“嗳爸”这两声是江男和苏天宇。“他们昨晚去游戏厅,天宇老兴奋了,还跟我学了大半宿都玩啥。”苏玉福握着电话,纳闷地瞅家里几个人:你们都当我傻啊等苏玉芹接过电话,她是告诉苏长生:“爹,有时间我再给你打过去。”这是在告诉老父亲,也是在提醒,和以前计划一样,弟弟心眼实,还是不说的好,那都心心念念惦记要见江源达呢。老爷子在那面小声问:“办手续了你嗯一声就行。”苏玉芹淡淡回道:“嗯,具体的,等有空再说,啊挺好的,爹,真都挺好,我在家做饭呢,您别惦记。”第二百三十四章 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还瞧不起别人二合一章早饭过后。江男上午带着她妈、她舅舅、身穿半湿不干大裤衩的苏天宇,去了趟市区附近的屯子。她不是一直想买块地吗用自己的钱,白送给爸妈,躺着等升值。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爸妈离婚了,有点犯愁。那这计划也不能放下,不过,只是不能动她做买卖的活钱了。江男昨天从中医诊所回来的路上,就游说苏玉芹:老妈啊,把你离婚分到的钱动一动吧,放银行是死钱,你还惦记姥姥姥爷,他们也惦记你。把姥姥一家接到跟前儿,让他们做点儿买卖。那南极批发市场,专门卖肉卖冷藏食品,卖海鲜干调的,眼瞅着就要建设完成了。让我舅和我姥爷上这来,买个大柜台,做冻豆腐丸子往饭店批发、往小商贩手里批发,听起来是小买卖,但挡不住薄利多销,指定能过上好日子。嗯,你抓紧时间买块地,再去农村买房子吧。这样呢,老妈你也能有个回娘家的地方,没啥事儿回去溜达溜达,心情好点儿。再说姥姥姥爷一年比一年岁数大,姥姥到咱跟前,定期检查心脏,老人看个病什么的也方便。苏玉芹一听,真活心了。要是让她动太多存款,比如在市区里,买套大房子什么的,心里的大实话,苏玉芹不舍得。她想着,都得给女儿留着,那钱可是人江源达挣的,人家能分给她这么多,不就是想留给自己闺女嘛。但是花个几万块,给父母接出来,在农村买个房,再盘下个柜台,可能得多花点,花钱就花钱吧,免得日久天长,那镇里人瞎传离婚的事,父母再因为自己上火丢人,她还是想付出一下的。苏玉芹私下问江男,怕女儿有意见:那买房子,也写不了咱俩名啊。结果她女儿那双大眼睛一瞪,可比她大方多了,极其干脆回道:妈,买地买地,不止买房,无论买啥,我亲姥姥姥爷,写他们名咋的了就是有一天,那地被占了,房子拆迁得钱了,都给天宇留着呗,他还得娶媳妇,那可是你们老苏家唯一的小苗子。而且江男还建议苏玉芹:要是真打算动钱买了,不如多买点儿,花个二三十万,别抠抠搜搜就几万,让听她的,因为真的很看好,指定升值能翻好多番,置地是正事。苏玉芹一听,真是让她欢喜让她忧。欢喜女儿跟姥姥一家不外道,真亲吶。忧愁闺女手爪子太大,比男孩子心还粗,拿钱不当回事。可苏玉芹不知道的是,这种事情在江男眼里,还真不算啥,孩子说的也是心里话。江男只想让自己记着一件事:人啊,这一生,三穷三富过到老,谁能对你掏真心其实到了关键时刻,有难了,真能站出来帮你分担的,真的只剩那么几个亲人。而这几个人,要是日子能过好了,过的贼啦啦好,她差那两个小钱钱重生金手指,不过是把提早知道的事,顺嘴提一提,帮一帮,理应的。更何况别说是这么亲的姥姥家了,就是她表姐,还有她老叔家的江浩,等赶明有机会的,不会说出来给自己添乱时,她也会尽量提醒:“能多买房子就多买房子,最好去首都沪市囤房子。”毕竟,亲属们过的都富裕一些,总比穷好。她不希望自己家牛气到让人仰望的地步,然后落下其他家一大截子,总是在过年过节爷爷和姥爷那面高人一等,自己家吃肉,让人流着哈喇子羡慕。那种优越感,着实没必要。实在是不想窝里横。不希望谁逮谁夸:看看人江男,就是比表姐表弟堂弟混的好,你们这些孩子都不如江男。年轻时候,或许爱逞强,爱攀比,会有这种心理。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就跟在班级里考试似的,总拿前几名当眼中钉肉中刺,而真正的强者,人家大考大榜看的是全市、全省排名。所以说,天外有天,人外人有。有能耐跟外面那些人去比好不好,在自家人面前别那样,都差不多点儿,是吧谁也别扯谁后腿。就是因为以上几点,才有了眼下的一幕。颧骨处由青变紫色的江男,她现在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可她却是一副一指江山的样子,指着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说道:“你们看行吗舅啊,坐公交车是不是也不远我来过两次,这村里的人,听说都在城里打工。离市区近代表着,等赶明,这地方指定升值啊。哎呀,快听我的吧我实在是不想磨叽”苏玉福舔了下干裂的唇,就这么一会儿,被晒的口干舌燥。“可天宇上学咋办呐”苏玉芹一听,也挺犯愁,咬咬牙,再偏信女儿一次,买没问题啊,问题是一方面侄子上学,一方面是瞒着女儿,瞒的出了麻烦事儿。就比如她这户口刚迁出来,这又要来农村买地买房子了。要知道农村的宅基地啥的,那都得是本村村民,不是说城里人有钱想买就能买的。早知道,要是有这一出,当时让江源达直接给办到这多好,何必这么麻烦。苏玉芹望着大地后悔。江男也被晒的够呛,手遮挡眼前的太阳光,接过话头:“舅你就说,这屯子行不行吧一句话,舍不舍得离开老家。户口,包括找这村长谈买地,那都不算事,我来办成吗你和我姥爷都迁到这个屯子,占个名。至于天宇嘛,他必须得落在我家,和我一个户口簿上。要不然他指定得被分到这附近不好的学校,落我家名下呢,嗯,我再找找人,去好学校。”关于户口,闺女说能找到人办,苏玉芹忽然反应过来,且有些明白要找谁的,刘澈那孩子呗。苏玉福也往外甥女那些同学上联想了,要知道江男在他眼中,现在能耐大着呢,出门住宾馆有人安排,给他扔在辽宁,能找到专车去接他。可是学校姐弟俩异口同声问:“学校你求谁啊”江男心里也有点没谱,眼皮上翻琢磨:她还有杀手锏付小弟没出手呢,问题是事儿太小,找人办,好不好呢不过人情这东西,以江阿姨那颗多年被世俗浸泡过的心来看,不用白不用,毕竟交朋友也好、挣钱也罢,最终就是为了让生活变的方便起来嘛,不用、过期就作废了。至于欠人情,欠着欠着就是糊涂账,估计她那几个小朋友,现在还觉得欠她的呢,没事,互相帮助嘛,通通让生活变的快捷起来。江男回答:“都别想的那么复杂了,就说行不行,要是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的,黄瓜菜早凉了,行,咱就想招一样一样去办。”“可是姐啊,我姐夫那”苏玉福想问,江源达让吗要不要等他从南方回来再说他挺愿意在这呆着的,可以等。江男赶紧打岔,别老提她爸,她妈吃药呢,一提江源达仨字,心思太重。指挥道:“走吧,舅,我算是看好了,问您等于白问,跟我去取车,咱还完人车,再顺路去南极瞅一眼,给你看看那地方。”又告诉苏玉芹:“妈,你回家睡个午觉,等我回去了,再去找装修公司,别忘了,睡觉前,那什么,啊”吃药。苏玉芹点点头,心想,也好,打电话能方便了。正好回去跟老父亲再商量商量,要不然那头总吊着一颗心。苏玉芹和苏长生这次通话,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理智、冷静、客观,还挺随性。她懒得藏着掖着,想起什么说什么。倒是电话那端的老两口,嘴里苦啊,心里是一浪接一浪的涌起酸涩。“爹,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本来想鸟悄的离完,也不告诉男男,高考完再说,结果弄巧成拙,孩子还是知道了。还好,她也大了,男男挺理解我们的,爸爸还是爸爸,妈妈也还是妈妈,懂这个理儿。她一直陪着我,还劝我来着,让我想开点,也嘱咐他爸好好的了,男男挺体贴,没怨没咋地。爹,你也别骂我了。前几天,我确实是谁都不想见,也不想提这事,才没回咱家的。没精力。您想啊,我跟谁说,都得从头解释一遍,我还得唠叨让您和娘别担心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