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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汪克凡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当天下午轻易攻克石门,斩杀七百多名水匪,俘虏两千名水匪,宋江从通城劫掠的粮草物资也落入了他的手中。恭义营没有出现阵亡,只有史阿大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多少受了点轻伤。孟宝手下的青壮反而伤亡不小,他们负责在周围的山岭上充当疑兵,到处抓捕俘虏,碰到了一伙拼命抵抗的水匪,青壮们不是对手,被杀死了十多个。留守通城的水匪望风而逃,两天之后,恭义营顺利收复通城。正文 第五十三章 蝇营狗苟一场空龙窖山,位于通城和崇阳之间,连绵的竹海一眼望不到边,方圆几十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条猎人走的小路穿过山谷。“噌”的一声,一名苗家猎人挥动砍刀,砍断了几支挡路的竹梢,扛着猎物刚要走,身边的大黑狗突然狂叫起来。竹林里冒出一伙明军的败兵,一个个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看到苗家猎人肩头的黑鹿,眼中都放出饿狠了的贼光。他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抢,那猎人稍有反抗,立刻被几柄乱刀砍翻在地,领头的还在大声吆喝着。“熊老二,别让狗跑了,那也是一锅好肉”章旷抓起最后一块狗肉,顾不得烫手就往嘴里塞去,狼吞虎咽,三口两口就全都下肚,又端起竹筒咕咚咚灌上半筒狗肉汤,才呃的一声,发出满足的叹息。真的快要饿死了,从通城逃出来之后,在深山老林里已经钻了五六天,他虽然身为大帅,也只能以野果草根充饥,要不是蒙正发在小溪里抓到两条鱼,他恐怕坚持不到现在。“圣功,你也喝两口肉汤,垫吧垫吧。”一块肉都没给蒙正发剩下,蒙正发虽然也饿得两眼发花,却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恭恭敬敬地接过竹筒,无声地啜吸着狗肉汤,尽量保持礼貌和矜持。正在这个时候,牛忠孝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狠狠地瞪了蒙正发一眼,对章旷的语气也非常生硬。“天色不早了,赶紧动身吧”通城这一仗恭义营损失惨重,让牛忠孝痛心不已,对章旷也极为不满,要不是他性子一向绵软,两个人早就翻脸了。“急什么再歇歇。”章旷吃饱之后,浑身上下更觉疲倦,只想就地躺下睡一大觉。“那我们先走了,观察最好跟上,免得掉队危险。”牛忠孝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章旷被气得满脸通红。“这厮竟敢如此无礼,要不是看在何军门的面子上,我非得,我非得”章旷一阵气短,不知道该把牛忠孝怎么办,打了这么个大败仗,再说什么狠话都挺不起腰板。“观察息怒,牛忠孝势利小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蒙正发劝了两句,眼光闪了闪,又说道:“但有一件事不得不防,万一牛忠孝恶人先告状,把此战失利的责任都推到观察身上”“这个”章旷悚然而惊。通城之战,近万官军折损过半,从各个州县辛苦征集的粮草辎重损失殆尽,被水匪缴获了无数武器装备,这么大的黑锅总得有人背。章旷身为领兵大帅,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为自己辩解,丢官获罪都是小事,弄不好还有人头落地的危险,想起出征前何腾蛟的殷殷嘱咐,大冷天里,他也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此战之败,本帅确是难咎其责”章旷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从通城逃走,干脆被水匪一刀杀了,起码落个陨于王事的名声,家人也能得到表彰和抚恤。“冤枉观察这样说太冤枉了”蒙正发痛心疾首,愤愤不平地争辩道:“观察自领兵出征以来,每日殚精竭虑,夙夜兴叹,以求荡平水匪,为朝廷分忧,三军将士有目共睹,无不奋勇效命。怎奈牛忠孝骄横跋扈,不服将令,又轻敌大意,被水匪夜袭营寨,才引得全军大败”这是要把责任推到牛忠孝身上,章旷的眼睛一亮,沉吟良久才摇了摇头:“牛忠孝乃何军门心腹爱将,为人处世一向忍让谨慎,这么说有失公允。”推卸责任是必须的,蒙正发出的却是个馊主意,牛忠孝跟随何腾蛟十几年,深得他的信任,他是什么性格何腾蛟也一清二楚,往他身上泼脏水肯定没用。“牛协台一向忠勉,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但他有些护短,过于放纵部下的将领。”蒙正发心领神会,立刻改了称呼,称牛忠孝为牛协台,他眼珠转个不停,又想出一个主意。“观察为求全胜,以恭义营守备汪克凡为偏师,自领大军走隽水河,水陆并进合攻通城匪寇,不料汪克凡畏敌如虎,踯躅不前,还丢了羊楼洞要隘,致使我军侧翼遭到水匪偷袭,才引得全军大败”蒙正发对整个作战计划进行了篡改,按照这个说法,章旷虽有失察之责,但汪克凡贻误战机,才是此战失利的罪魁祸首。只要章旷按照这个调子运作一番,其他的将领为了推卸责任,肯定乐于让汪克凡来当这个替罪羊,把水搅浑之后,哪怕牛忠孝出头替他辩解,也架不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至于汪克凡守住羊楼洞的可能,根本就不用考虑,水匪刚刚打败了官军主力,必定会乘胜进兵羊楼洞,汪克凡那点人马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圣功此计大妙,待脱困之后,我立刻向何军门上疏请罪,当然,更要请命严惩那些骄兵悍将,害群之马”章旷来了精神,站起来转了两圈,又皱眉说道:“此举有悖忠厚之道,本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对汪克凡这种奸佞之辈,不用顾忌什么手段,观察趁此机会整肃三军,卷土重来,自然能剿灭宋江水匪,为何军门分忧”蒙正发说的露骨,章旷没有理会他,转身向牛忠孝离开的方向追去。他对汪克凡本来就抱有成见,战前军议上一场争论,使得两人之间的矛盾彻底公开化了,那个时候,他就有意对汪克凡下手,只是碍于牛忠孝的反对才没有实现。没想到汪克凡一语成谶,像他当初预言的一样,章旷真的打了个大败仗。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衬托自己愚蠢的存在,他终于理解了袁绍杀田丰的心情,除掉汪克凡的心情更加急迫。不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他就会永远活在别人的耻笑中。败兵们翻山越岭,吃尽了苦头,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回到了崇阳。见到县中文武官员之后,章旷首先打听汪克凡的消息,许秉中等人却都是忧心忡忡,不知道羊楼洞的战况如何。必定是败了甚至是全军覆没,连逃回来报信的都没有章旷心中暗喜,回到营廨草草用饭,连夜写了一封万字长疏,第二天天刚亮就派蒙正发前往武昌府,将疏文带给何腾蛟。事关重大,他亲自送到东门码头,对蒙正发千叮咛万嘱咐,直到航船离岸才放下心来,施施然信步回城。刚进东门,城中突然鞭炮震天齐响,一阵高过一阵,无数百姓喜气洋洋,满街奔走高叫,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汪克凡,在羊楼洞打败了水匪宋江怎么可能章旷目瞪口呆,痴痴楞了半响,才急火火地对手下人叫道:”快,快去码头租条快船,把蒙公子追回来ot正文 第五十四章 糖衣炮弹审案局一大早起来,章旷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在屋子里不停地自言自语,念念有词,还配上生动的表情动作,练习着与汪克凡见面的场景。汪克凡回兵崇阳已经三四天了,章旷几次亲自登门拜访,他却一直推说军务繁忙,避而不见。最后还是蒙正发出了个主意,去求软耳根子的牛忠孝在中间说合,汪克凡这才带话过来,今天上午请章旷到军营中一会。如此尊卑倒置、嚣张跋扈的行为,章旷却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他现在正有求于汪克凡,生死荣辱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哪还顾得上这些面子上的虚礼。汪克凡意外战胜水匪,使得章旷栽赃嫁祸的计划彻底落空,如果这个时候还瞪着眼睛说瞎话,对方只要把俘虏缴获送上去,立刻就会拆穿西洋镜,到时候何腾蛟一怒之下,丢掉乌纱事小,脑袋搬家的可能性更大。失败者在胜利者面前没有尊严。章旷现在指望的,就是汪克凡能够手下留情,将功劳分润给自己一点,用胜利的光环掩盖失败的阴影。损兵折将可以抓些丁壮民夫凑数,损失的武器辎重可以说成诱敌之计,恭义营的其他将领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会帮着自己说话。只要多报些抚恤伤残,战损消耗,再在账目数字上做些手脚,凭着收复通城,剿灭水匪的功劳,在何腾蛟面前就能平安过关。不过这一切都要汪克凡点头,没有他的配合,所有的谋划都是画饼充饥。章旷为此下了血本,这几天多方筹款,逼着蒙正发等缙绅和恭义营众将大出血,凑了整整一千两白银,准备用银弹攻势拿下汪克凡。换上一身簇新的官服,叫上蒙正发跟着,章旷来到了汪克凡的军营。“末将参加章帅”汪克凡见到他后,执礼甚恭,并没有大胜后的骄横之情。“云台克敌制胜,此战居功甚伟,真乃我恭义营第一善战之将”章旷虽然吃了几回闭门羹,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绝口不提,没营养地寒暄了几句,冲着蒙正发一使眼色,手下立刻呈上一口银箱。“本帅今日带了些银子来劳军,只有区区一千两纹银,聊表寸心而已,略酬将士之功。”章旷说得轻描淡写,满当当的银箱却令人目眩,一千两白银,普通百姓不要说见过,就是想都不敢想这么大一笔巨款。糖衣炮弹么汪克凡微微一笑,命京良几个亲兵把银箱收了起来。糖衣留下,炮弹奉还,是对付糖衣炮弹的最佳方法。“银子我收下了,还要替将士们多谢章帅。”“哎,都是一家人嘛,应该的”章旷心中暗喜,汪克凡既然收了银子,凡事就好商量,也有把柄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翻出这笔旧账,一个受贿的罪名就能置他于死地。“嗯,章帅今天来,不会只为了给我送银子吧,不知还有何贵干”“本帅确有一事相求。”章旷摆摆手命左右退下,压低声音说道:“汪守备这里几千名俘虏,很多都是督标营和恭义营的士卒,不知能否尽快放还本营”通城战败之后,水匪俘虏了大量的明军,宋江挑选了一部分当做辅兵长夫,随他征讨羊楼洞,其余的都关押在通城。汪克凡打败水匪之后,这些明军又成了他的俘虏,足有两千人上下。章旷想要瞒天过海,少了这么多士兵却没法交代,这个缺口又太大,只靠抓丁征夫肯定补不上,而且关的时间长了,这些士卒的家属得知风声闹起来,有天大的本事也遮掩不住。“可以,只要经过审讯鉴别,明军士卒一律释放。”汪克凡答应得很痛快。章旷心中一喜,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看来是被银子砸晕了头。“再有一事,本帅此战虽有小挫,但也有指挥谋划之功,市井小人不知其中道理,多有谣言非议,汪守备在外人面前,还请替本帅遮掩一二”这是得寸进尺,明着要抢功劳了,汪克凡却露出微笑,点了点头:“此战章帅运筹帷幄,并亲自前往通城诱敌,命我部在羊楼洞设伏,才能一举破贼”没想到对方如此知情识趣,章旷不由得喜出望外,按照这个说法,他不但无过,反而是大大的有功。“不错,不错本帅确是呕心沥血,身先士卒,啊,当然,汪守备才是此战的第一功臣,我定会为在何军门面前请功,保举汪守备做个游击将军”“保举请功就不必了,我也有一事相求,请章帅成全。”算算时间,李自成应该已经离开陕西,即将进入湖广,何腾蛟眼看自身难保,就算给个参将都没什么稀罕。章旷却楞了一下,原来汪克凡并不好糊弄,收了银子还提出附加条件,但是,他实在没有半步退路,立刻就下定决心,无论对方想要什么,毫不犹豫先答应下来。面对他大包大揽的承诺,汪克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揭开了自己的底牌:“其实只是小事一桩,本县新成立了一家审案局,今天挂牌开门,请章帅去做个贺客。”审案局章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看汪克凡,又扭头看看蒙正发县衙附近,一名丑汉茫然走在街头,路人看到他斜眼龅牙的尊容,都露出惊愕戒备的神情。他就是黑鱼,当初被杜龙王抓了壮丁,莫名其妙参加了崇阳之战,被汪克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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