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留下吧,甘剩多个牵绊是件好事,要不是这家伙太胖,我就要了。”间谍细作的外貌要尽量普通化,最好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大牯牛走到哪里都会被大家多看几眼,肯定不能当间谍。“细作不是都要心狠手辣吗最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汪克凡不理解,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样的人喂不熟,干什么都无所顾忌,太不可靠了。”权习说道:“我要的是细作,又不是刺客,扔出去自己知道回来,只要见了鞑子腿不软,胆子不用太大”甘剩和大牯牛被选上了,一起加入俘虏新兵队,他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吃饭,但吃的却是干饭。打饭的斯养也是个胖子,和大牯牛相映成趣。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肉香,一大碗白米饭用铲子反复压实,上面再浇上冒尖的大锅熬菜,赫然摆在台子上。甘剩和大牯牛的喉结不停耸动。上前客客气气端起饭碗,眼神无意中扫到菜盆里却拔不出来了,盯着里面的大肥肉直咽口水,那斯养呵呵一笑。给他们的饭碗里一人加了一块肉。开吃再来一碗再来一碗“兄弟,不能给你们吃了,再吃肚子会爆的。”那斯养笑呵呵的,却坚决不再给他们添饭。“我饿”大牯牛的饭量大,三碗饭只吃了七成饱,一着急就瞪起了眼睛,绿营里斯养的地位很低,只要饭做出来了,根本不敢管当兵的吃多少。“不行就是不行”那斯养却是个高手。瞪起眼来比大牯牛更凶。大牯牛还想再说什么。甘剩却把他拉到一旁。“咱又不懂楚军的规矩。新来乍到的别闹事,那斯养看着可不好惹。”甘剩偷偷向斯养那边指了指,一名年轻的军将正在打饭。大牯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军将的服色可是正经的六品武官,而且佩刀的刀柄上挂着明黄色的流苏。一看就是御赐的东西,这样的人,竟然会和当兵的一起吃饭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那斯养似乎见惯不怪,对那军官虽然客气,却没有卑躬屈膝的样子,打的饭菜也和普通士兵的差不多,只多了两块肉。那军官点头谢过,端着饭找了个地方坐下,和普通士兵混在一起吃饭。甘剩再也忍不住,向旁边的一名士兵抱拳行礼,客气地问道:“老兄,请问那位总爷是谁”那士兵回头看了看,笑着说道:“他是李队官啊,大名李玉石。”“队官六品官才是队官”甘剩更觉得搞不懂了。“六品不算高,他可是汪军门的亲兵队队官,当年救过皇太子的”那士兵半是热情,半是炫耀,仔细讲解李玉石的来历,把甘剩和大牯牛听得目瞪口呆。吃完饭新兵集合,甘剩走在路上若有所思,突然停下郑重说道:“大牯牛,一定要下死命好好干啊,这楚军有奔头”“嗯”大牯牛最信甘剩,既然他说楚军有奔头,那就一定有奔头,一定要下死命去干好。集合完毕,新兵被带去洗澡,换衣服,对卫生要求非常严格,这是为了防止寄生虫和传染病,楚军虽然在出征在外,也竭尽所能保持军中的整洁,这些绿营兵俘虏的卫生情况太差,必须重点清理才能加入楚军。大牯牛对此很不习惯,甘剩却感到很高兴,帮着大牯牛搓背洗头,忙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后,大牯牛终于露出了一身亮亮的白肉。全体集合,军官训话,让他们感到兴奋的是,来训话的竟然是李玉石。“我是大家的新兵队长,但是只能当三天,这三天你们要学很多东西,如果谁做不到的话,就要被请回战俘营”甘剩和大牯牛不由得一起挺了挺胸,既然被选上了,就绝不能再回战俘营。在李玉石讲话的间歇,甘剩目光向周围一扫,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隔着两排十几步外,胡大疤拉赫然站在新兵队伍里,身上也穿着楚军士兵的号衣。在楚军的野战医院里,花晓月和瞿纱微神父正在激烈的争吵。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但仍然压不住血腥气,用反复蒸酿的白酒为伤兵消毒,是楚军医馆的一大特色,再加上严格的卫生要求,挽救了很多伤兵的生命。使用的药物当然还是中药,除了三七粉,熟大黄、冰片等外敷药物外,还有用草药熬成的药汤,一般的楚军士兵都能积极配合治疗,但瞿纱微神父死活不让那些葡萄牙伤兵喝这种药汤。“不不这是东方的巫术,基督徒绝对不能喝,请让我给他们放血治疗”瞿纱微神父非常激动,他已经看过这些药汤的配药了,里面不但有蜈蚣一类的虫子,甚至还有砒霜等毒药。“放血不是治疗,而是在杀人,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神父”花晓月很生气,声音越提越高,隐隐有些尖利。“放血是最好的治疗手段,只有这样才能退烧,如果他们死掉了,就是上帝召唤他们去天国”瞿纱微寸步不让,死死守住他的十几个伤兵,像保护小鸡的母鸡。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下,汪克凡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文 第八十一章 得到燧发枪的样品了楚军占领黄冈之后,武昌府的第二波清军援兵被吓得缩了回去,而且一直没有贸然来攻,楚军已经在黄州府站住了脚,再派几千一万多人马来,很可能又打一个败仗,孔有德和勒克德浑只好另作打算。但对清军来说,长江补给线就是生命线,不可能让楚军一直呆在黄州府,汪克凡估计,孔有德和勒克德浑是在集中兵力,调整部署,准备先把楚军消灭在长江岸边,不过大军调动不易,应该还有几天宝贵的缓冲时间。汪克凡意图逼迫孔有德分兵,所以要尽量在黄州府搞破坏。他通过各种手段多管齐下,已经暂时解决了粮荒问题,其中一部分粮食被拿出来赈济灾民,但需要灾民用劳力换取。干活就有饭吃黄冈城里的数千青壮都被集中起来,不分昼夜的拆除城墙,所有的墙砖土石都运到码头,加上浠水县送来的墙砖,一起抛入长江以阻塞航道。长江虽然很宽,但在航道的关键位置扔下麻包砖石之后,仍然能够有效的干扰航船,尤其那种两三千料的巨舟最受影响,汪克凡没有妄想把长江堵死,但起码能降低清军的运输能力。除此之外,黄州府一带的码头都彻底封港,让清军的运输船无法靠岸,从九江府到武昌府一路都是逆流而上,清军的运输船不能靠岸补给,就得大量减少运送的货物。拆掉黄冈城墙后,汪克凡又派出两千骑兵,轻易攻占了军心溃散的浠水县。为大军筹集粮食和船只,孙柏安见到事不可为,逃往罗田县投奔徐勇了。汪克凡准备继续进攻罗田县。他在黄州府闹的动静越大,孔有德的压力就越大。孔有德一天不来黄州府,他也一天不走。汪克凡的最终目标就是让孔有德分兵,十几万清军聚成一坨,实在不好对付。在罗田县再打一仗。就能把剩下的俘虏处理的差不多,如果再抓到俘虏,汪克凡准备继续拿他们做生意,不管粮食还是墙砖,只要能给清军添乱,都能换。除此之外,汪克凡还一直惦记着燧发枪,所以特意到野战医院来看望葡萄牙伤兵。“这是中国的医术,熬药只是为了利用其中的药物成分。并不是巫术。”向瞿纱微神父仔细解释。汪克凡甚至还勉为其难的谈了谈细菌的概念。总算勉强说服了这个固执的德国人。在这个年代里,现代西医还没有诞生,欧洲国家的医术更像一种巫术。瞿纱微神父只是担心那些“纯洁”的教徒被邪恶的巫术控制,在汪克凡反复保证之下。才终于答应让花晓月给他们治伤。清理创口,割去腐肉,取出残留在体中的异物,用高纯度的白酒消毒,用火炽按压绑扎等方法止血,用药粉外敷包扎,最后再灌上一碗浓浓的中药汤,花晓月接连治疗了十多个葡萄牙伤兵,手法娴熟,判断准确,令瞿纱微神父叹为观止,最后的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在这个年代里,神父往往也客串医生,葡萄牙伤兵受到楚军优待,由瞿纱微神父单独治疗护理,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葡萄牙伤兵的伤势却越发沉重,看到花晓月精湛的医术后,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花天师,你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如果早让你来治疗,我的士兵也不会死掉了。”“你最好记住,放血是没有用的”花晓月冷冷说道:“如果病人发烧了,可以用湿巾擦身,但绝不能放血。”“好的,好的,请接收我诚挚的谢意,花天师。”瞿纱微神父躬身行礼。“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汪军门吧,如果没有军门的命令,我不会在弗朗机伤兵身上使用这么多珍贵的药物。”花晓月撇撇嘴,很不高兴的样子。疗效显著的药物都价格昂贵,比如三七粉是云南特产,楚军不惜重金才买来一些,平时使用的时候都精打细算,但在汪克凡的命令下,治疗葡萄牙兵的时候却毫不吝惜。“汪军门是我们最诚挚的朋友,我当然要表示感谢”瞿纱微神父转过身,向着汪克凡再次行礼,葡萄牙兵受到治疗后,痛苦都明显减轻,瞿纱微神父虽然是个半吊子医生,也能看出他们正在好转。汪克凡和他客套了两句,又说道:“我们虽然占领了黄冈,但是后面的战斗将更加激烈,还要借助弗朗机兵,请神父安排士兵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苦难,请一定要告诉我。”“还要打仗吗我的士兵很疲劳,伤亡也很大,而且枪支大量损坏,暂时不能作战了。”瞿纱微神父直摇头。“没办法,我也想休息,但先要打败满清,请神父理解。”汪克凡说道:“如果弗朗机兵的枪支不够,我们可以提供备用的火绳枪,把那些燧发枪送回后方修理。”“你们能修燧发枪”“当然,我们有制造新式火绳枪的能力,难道不能修理燧发枪吗如果有样品在,这其实并不难,神父应该明白这一点吧。”“这个”瞿纱微神父有些犹豫了。当天下午,汪克凡派出一支精锐的小部队,保护着无名弗朗机兵重伤员,二十六支损坏的燧发枪,和一支完好的燧发枪样品,渡过长江,前往井冈山楚军修械所。为了取得瞿纱微神父的信任,汪克凡甚至为失去枪支的葡萄牙兵支付了一笔保证金,如果这些楚军修不好他们的燧发枪,就要以每支二百两白银的价格赔偿,相比十两银子一支的鸟铳,这个赔偿金无疑是天价了。瞿纱微神父不是商人,他觉得五千多两白银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汪克凡肯定不会毁约,但他想不到的是,汪克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些燧发枪再还回去。但是过了两年后,随着楚军燧发枪的大量生产,葡萄牙扇子兵又得到了最新式的燧发枪,这些雇佣军等于白白赚了一笔,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中的很多人一直留在大明,并且凭借军功得到了珍贵的大明户籍,实现了他们的中国梦。罗田县,激烈攻城战正在进行。楚军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调动了一万多人来打罗田,徐勇再次撤退,只留下孙柏安拦阻明军。面对这座小县城,楚军仍然采取速战速决的打法,派出俘虏炮灰扫清路障,城头上的清军顽强阻击,俘虏炮灰不断中箭倒地。大牯牛站在火铳兵的队列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厮杀,脸色异常严肃。虽然就在几天前,大牯牛还是俘虏的一员,但并没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兔子和狐狸,而是一名楚军士兵。“出击”随着指挥官王奕一声令下,火枪队向前推行到护城河边,开枪掩护填壕开路的俘虏炮灰,大牯牛刚刚加入火枪队,还只是一个跑腿打杂的辅兵,身上挂满了备用的铅子袋,药壶和火绳等杂物,只能站在射击队列后面,等待那些火枪兵的召唤。“死胖子,快蹲下,不怕挨铅子啊”一个辅兵伍长压低嗓音喊他。“俺胖,蹲下起不来。”大牯牛执拗地站着。那个辅兵伍长正要说话,前面有一名火枪兵突然中箭倒地,大牯牛像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般冲了过去,把那个伤兵背在身上转身就跑,交给了后面的救护兵,其他辅兵正看的发呆,大牯牛又冲出去背回来一个伤兵。“你们怎么搞的,就让一个新兵忙活,都给我上来,谁怕死就滚出火枪队”王奕转过身,冷脸骂着这些辅兵,辅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