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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羊,挨上一顿臭骂都是轻的。杨彪却颇为仗义,拍着胸脯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王府来找麻烦,我一个人去顶着,大不了挨上几军棍,总不会砍我的脑袋吧”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净街的铜锣,一连响了十三棒,紧接着鼓乐大作,来到了寅宾馆的门口,费东阳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十三棒铜锣,寓意“文武百官官员军民人等齐回避”,沅陵城里没有总督以上的封疆大吏,只能是通山王朱蕴釨才有这个排场。他匆匆来到门口,迎面的街道上,是数十名仪仗护卫,腰悬宝剑,高举旌仗,排成了整齐威武的队伍,簇拥着中间的车驾,通山王朱蕴釨头戴金龙王冠,身穿朝服,正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迈步下车。见到费东阳等人出来,朱蕴釨冷冷扫了他们一眼,神情不怒自威,龙子龙孙的气度尽显威严,那太监尖着嗓子喝斥道:“王爷驾到,还不大开中门迎驾”大明王朝将近三百年的余威尚在,朱蕴釨全副仪仗,护卫皆出,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把费东阳等人都镇住了,他蒙蒙憧憧之间,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上前行礼问道:“王爷到此,不知有何贵干”“你就是费东阳么”朱蕴釨微露怒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说道:“你纵容手下行凶,伤我王府家奴,本王今日来讨个公道。来人呐,把这个兵痞给我拿下”护卫们一拥而上,不容分说按住了费东阳,费东阳的脑子却已经短路,乖乖束手就擒搞什么名堂手下人打架是平常的事情,通山王怎么会亲自出头在两名“受害者”的指认下,杨彪等一伙人也被抓了起来,辰州兵这边的人数虽然稍多,但都没见过这种阵势,担惊害怕之下,只想着如何分辨求饶,根本没人抵抗。一切搞定之后,朱蕴釨抬头看了看寅宾馆的门匾,很随意地吩咐道:“进去看看吧”直奔软禁堵胤锡的小院,时间不长,他带着堵胤锡一行人从里面出来,大模大样地迈出寅宾馆的大门,士兵试图上前拦阻,王府护卫却亮出刀剑,恶狠狠地把他们赶开了。“用不着大惊小怪,我请堵军门去喝茶罢了,你们不放心就跟着来吧。”朱蕴釨请堵胤锡上了车,摆仪仗离开了寅宾馆,那些士兵群龙无首,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走了一段才觉得不对,分出两个人去给张参将报信。张参将听说堵胤锡被接走,亲自赶来一路急追,才发现已经到了刘承胤的府邸,朱蕴釨和堵胤锡都进了刘府。“这是做什么”张参将连忙安排兵马,紧紧守住刘府外面,心里却疑惑不解,朱蕴釨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堵胤锡救出寅宾馆,却带着他自投罗网,实在猜不透是什么用意。好在人已经进了刘府,就不怕他们飞到天上去,否则偷偷躲起来的话,再想把堵胤锡找出来还得大费周折。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朱蕴釨自己从刘府里面出来了,张参将连忙上前拦住了他:“王爷,你今天唱的是哪一出这不是让末将为难吗”“我今天就等在这里,给刘帅一个交待,不会让你为难的。”朱蕴釨仿佛刚刚完成一件辛苦的工作,满脸疲惫的神色,他轻轻叹口气,指着手下的太监护卫们说道:“不过本王还有一事相求,请张参将高抬贵手,能不能先放他们回家”“嗯,好吧,请王爷进帅府稍坐。”张参将略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刚才刘府里有人出来报信,堵胤锡还呆在府中后宅,正在和刘承胤的母亲说话,事态还在掌握中,没必要和朱蕴釨搞得太僵。朱蕴釨招手叫过那个太监,附耳低声吩咐几句,那太监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护卫们离去,张参将没有看到的是,那太监转过身后,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动。朱蕴釨目送他们走远,心里陡然一阵轻松。自从沅陵城戒严之后,刘承胤投降满清的意图越发明显,朱蕴釨已经难以脱身,而清廷对大明皇室成员一向斩草除根,他全家都难逃一死,在救出堵胤锡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嫡子托付给对方,如果能跟着堵胤锡一起逃出去,总算留下了一脉骨血。“这辈子总算办成了一件事,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朱蕴釨平时是个性格懦弱的人,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和抱负,但在国破家忘的生死关头,他拿出了从未有过的惊人勇气,办成了一件利国利己的大事。坐在刘府的偏厅里,朱蕴釨平静的等待,等待迎接刘承胤的怒火。正文 第一一六章 陈友龙的新任务刘承胤换了一个“金钱鼠尾”的新发型,充分表达了排除万难也要投降的决心,成功取得了孔有德的信任,双方在愉快的气氛下达成协议,辰州兵在三天之内剃发易帜,加入大清绿营的序列。春风得意马蹄疾,刘承胤策马奔弛在返回沅陵的大路上,眼前是一片明媚的春风,美好的未来仿佛就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大清新贵这个身份真的很不错,刘承胤觉得自己是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弄潮儿但他不能理解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品质叫忠诚,有一种力量叫道德。刚刚进入沅陵城,他就听说寅宾馆出了事,急急忙忙赶回自己的府邸,顾不上找朱蕴釨和张参将的麻烦,直接一头冲进了后宅,刚刚进了院子,却见自己的母亲面如寒霜,手执家法,正在台阶下肃然站立。刘母虽然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是个极为善良的老太太,见到堵胤锡和朱之后,得知自己的好儿子所作的一切,刘母愤怒之极,以死相逼刘承胤,命儿子打开城门放堵胤锡一行出逃。刘承胤幼年丧父,全凭老母把他们兄弟抚养成人,虽然混迹于市井坊间,却一向对刘母畏惧有加一炷香的时间后,刘承胤还在台阶前跪着,刘承永却拿着他刚刚写好的手令,带着堵胤锡等人大模大样的出了刘府。张参将等军将上前拦截,看到刘承胤的亲笔手令后还是不肯放人,又派人进府再次向刘承胤请示,却看到大帅正跪在地上领家法,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把他们直接骂了出来。“废话,本帅的手令还有假吗家母说放人,那就放人”这下子再没有理由拦截。刘承永带着堵胤锡过了哨卡,直奔西门,半路上还接到了朱蕴釨的三儿一女。事情闹开之后,朱蕴釨的家人也知道凶多吉少。无论哪个孩子留在城里都是等死,干脆全都送来了。在城门处又费了一番周折,堵胤锡终于出城,向刘承永大礼拜谢后,驱车向西南方向的泸溪县匆匆逃去,泸溪县是楚军的地盘,到了那里才真正脱离险境刘府内宅中,刘母痛斥不肖子,规劝刘承胤悬崖勒马,切不可数典忘宗。投降满清,刘承胤则声称自己只是虚与委蛇,剃头只是与清军周旋的权宜之计,使尽浑身解数后,终于把老母亲哄住。然后匆匆出了后宅,叫来了陈友龙。“你速带两百精骑,把堵胤锡给我追回来,他要是不从的话,直接一刀砍了”刚才的好心情已经飞到了爪哇国,刘承胤咬牙切齿,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狞笑搬出我的老娘就能跑掉吗最近的楚军也在八十里外的泸溪县。堵胤锡等人都是文弱书生,一天一夜也未必能赶到那里,不怕他们飞到天上去。“遵命”陈友龙和平常一样干脆麻利,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接过将令就转身下去,时间不长。马蹄纷纷如雷而去,刘承胤不由得点了点头,张参将那种家伙都是没有担当的废物,还是陈友龙办事最让人放心。担心陈友龙人手不足,他又派出张参将等人带着两千步兵协助。一切安排妥当后,转身直奔偏厅。“娘的,老子为兄弟们谋前程,却有这么多家伙捣乱,尤其那个朱蕴釨最可恨”卜作文一直躲在后台,刘承胤不知道他在其中捣鬼,以为这件事都是刘承永和朱蕴釨一手操办,刘承永是自家的亲弟弟,要打要骂回头再说,现在先去收拾朱蕴釨一顿,好好出一口气,顺便立威震慑军心,看谁还敢反对投降满清他气势汹汹地踏进偏厅,朱蕴釨连忙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却倔强地抿着嘴角,一句话也不说,汉家帝王的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流淌,哪怕面对一向畏惧的刘铁棍,也不愿乞怜狡辩。刘承胤二话不说,“奋拳击之”,把朱蕴釨击倒在地,紧接着连踹带踩,朱蕴釨不停发出痛呼呻吟,嘴角淌下一道鲜血,还吐出了几颗牙齿,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像个沙袋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刘承胤随意殴打。到底是老朱家的宗室王爷,直接把他打死不合适,刘承胤发泄完后,用脚拨拉拨拉朱蕴釨,看他还没有断气,叫来一驾马车,把伤痕累累的朱蕴釨送回王府南方战马紧缺,除了一些斥候探马外,陈友龙带的两百精骑就是辰州所有的骑兵,也是追赶堵胤锡的主力。出了西门后,有几名斥候过来禀报,从车辙马蹄印迹来看,堵胤锡应该在向西南方向的泸溪县逃亡,推算时间刚刚走出不远,轻骑快马的话,不到两个时辰就能追上他们。“真的往泸溪县去了么”陈友龙跟着那两名斥候,到四下路口仔细查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耽搁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等到张参将等人带着步兵赶了上来,才严肃地宣布道:“我已经看过了,往泸溪县的道路上车马痕迹很多,但往辰溪县的路上也有两道新的马蹄印,这肯定是堵胤锡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应当朝辰溪县追下去”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张参将被雷得不轻,要不是陈友龙的官阶比他高,而且五阎王的凶名在外,当时就要骂人了。他把不满强自压了压,好言说道:“辰溪县比泸溪县远了一多半,堵胤锡没道理舍近求远,应该还是逃往泸溪县去了。”“嗯”陈友龙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猛然一瞪眼,目光中充满了冰冷的敌意。“哦,陈将军说的定然是没错的,但咱们兵马众多,不如分头去追。”另一名军将打圆场。“可以,你们去泸溪县,我去辰溪县好了。”陈友龙撂下一句话,催马就带着二百骑兵朝南边的岔路追了下去。张参将等人面面相觑,二百骑兵都被带走了,除了几名斥候外没有战马,只凭短腿的步兵怎么追赶堵胤锡的马车陈友龙带着两百骑兵一路追赶,不出意料的毫无所获,回到沅陵城后,张参将等人已经在刘承胤面前告了他一状。“为什么放走堵胤锡”刘承胤现在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愤怒,虽然强忍着,但爆发之前的平静更令人心悸。陈友龙淡淡说道:“咱们和堵军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就算迫不得已降了鞑子,又何必非得置他于死地。”刘承胤的神色变了变,突然露出笑容,抚着光溜溜的前额说道:“怎么你终于想通了,愿意和我一起归顺恭顺王”镇筸兵是湘西最精锐的部队,只听陈友龙的命令,刘承胤也指挥不动,但提起投降满清,陈友龙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既然他话里透出愿意投降的意思,哪还顾得上追究放走堵胤锡的责任。“末将愚钝,唯有追随大帅,马首是瞻”陈友龙的回答铿锵有力,惹得刘承胤哈哈大笑实力最强的镇筸兵也剃头了,其他的将领再没人反对,刘承胤终于顺利完成了投降的计划,三天之后,孔有德进入沅陵城,赏了他一个辰州总兵的头衔,然后派陈友龙出兵湘西永顺宣慰司,保护清廷使者,去招降那里的土司彭泓澍。永顺彭家是湘西的土司之王,自五代十国时期在当地建立统治,传承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无论中原朝代如何更迭,彭家在湘西的统治一直牢不可破,满清对其也采取怀柔政策,孔有德在出京前就准备好了旨意,封其为正一品的太保,继续镇守湘西。“本王听说,前些日子堵胤锡去了一趟湘西,不知道给彭泓澍许下了什么,这些土人不服教化,脑子蠢笨,万一受了蛊惑抵抗天兵,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只好请陈将军辛苦一趟,震慑彭家”孔有德说话的态度非常和蔼,镇筸兵在湘西凶名赫赫,苗人提起五阎王陈友龙,小孩子不敢半夜啼哭,这么有用的恶犬当然要加以笼络。“谨遵王爷号令”陈友龙的身材短小精悍,伏在地上叩头,看起来就像一个没长成的孩子,孔有德却知道他力大无穷,武艺精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待永顺的事情了过,陈将军不妨再去一趟贵州,把何腾蛟的家人请到长沙”孔有德微笑着,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高手下棋,走一步看三步,清军占领辰州府和宝庆府后,忠贞营和楚军肯定会被赶到湘西南的山区,由于地形复杂,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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