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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吕大器犹豫了一下:若是楚勋得势,东林一脉必将粉身碎骨”“此事再做计较,先平息了眼前这场大祸,汪克凡今日只要归还库银,这件事就是他的错,等到皇上过问,我等不与他为难就是,他哪有功夫再来找你的麻烦”“嘶”吕大器恍然大悟,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不管是哄是骗,只要汪克凡低头服软,劫掠太仓就是板上钉钉的铁案,楚勋必然会遭到群起而攻之。到了那个时候,东林党浑水摸鱼也好,煽风点火也好,合纵连横也好,自保的机会都大了许多。“好吧,只要能让他归还银子,我也给他说几句好话。”吕大器准备委曲求全,决不能再激怒汪克凡。“不用,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只要不是太分就行了。汪克凡虽然年少,却以国家社稷为重,这才被我几句话挤住,你若是太过反常,倒会横生枝节。”黄锦叹口气,教训道:“唉,他虽是个少年人,心胸之宽广远胜于你,这件事过去后,不要再与之为敌,你呀,好好想想其中的道理”“是,学生知错今日归家之后,就此闭门思过,另向圣上请罪。”没想到黄锦如此推崇汪克凡,吕大器一万个不服气,但是他现在急需东林党的帮助,哪敢和黄锦犟嘴,只得做出一副恭谨模样。吕大器搞政变,早晚得过隆武帝那一关,与其负隅顽抗,不如趁早认错,当然了,谋反的罪名肯定不能认,再换另一个差些的罪名,先表明一个悔过的态度最重要。哗啦啦,银箱一个个被打开,银锭被倒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众人围了上去,汪克凡走在最前面,上去挨着仔细翻看,不时点头。“这银子的成色,都不错呀。看来哪家的都不能还,我还是全带走吧。”“汪克凡你怎能出尔反尔”吕大器连忙叫道:“这都是特意铸成的库银,成色当然上佳,以此为由拒还库银,你是在消遣我等么”“那你说,我该还那一家的户部,兵部,礼部还是工部”汪克凡拿着一锭银子,递到吕大器的面前。“全部都还,一两也不能缺你要军饷,再去各部申领,该给你的,自然会给你。”“我信不过他们。这一年来为了饷银,我的人在各部反复碰钉子,拖欠的饷银越来越多,只好先拿走了。”“不过是十五万银子罢了。知道么絧庵先生答应为你出头,将此事一笔勾销,你要是真把这十五万银子拿走,以后再别想领军饷了”吕大器不停大声叫着,声音越来越高,不惜充当恶人,把大家想说不敢说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就在他声嘶力竭几乎变声的时候,汪克凡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扭曲,高高抬起手里的那个银锭,向着他的脸上一把砸了下来,带起一阵风声。他的动作很大,表情凶狠,吕大器早就觉得不对,见到银子劈头盖脸砸下,连忙向旁边一闪,但是肩膀上却一阵剧痛,扑通一声被砸倒在地。吕大器的两个儿子吕潜吕渊,就站在旁边扶着他的胳膊,见到汪克凡动手,连忙上去拦阻,但是他们都是弱不禁风的书生,和汪克凡一碰,就被撞到旁边。吕大器倒地之后,后面李实等人一起冲了上来,却被汪克凡的亲兵挡住,周围的其他人都被吓的呆若木鸡。汪克凡俯下身子,扶起吕大器,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问道:“吕大器,你是户部的,还是工部、礼部或者兵部的他们都没说话,你为什么要出头”“你,你劫掠库银,就是,就是强盗行径的大罪,本阁,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责无旁贷”吕大器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散乱。“我去跟他们要银子,他们不给呀”汪克凡站起来,对着黄锦说道:“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我耍无赖,我跟他们耍无赖了,他们又跟我讲道理。絧庵先生,要是你碰上这种事情,该怎么办”未完待续正文 第一二七章 我有我的规矩隆武帝行宫,曾皇后中宫,东暖阁。战争时期崇尚节俭,不可能大兴土木修宫殿,中宫的陈设和装饰都有些陈旧了,但是因为打扫的非常干净,并没有破败的感觉。东暖阁里非常安静,香笼散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宫女太监恭谨侍立,隆武帝朱聿键和曾皇后相对而坐,正在弈棋。手谈当然是不说话的,只有清越的落子声不时响起,如金石相击,又如珠落玉盘,一听就知道,这副棋具是非常昂贵的珍品。云南的云子,云南的榧木棋盘,是孙可望送来的新年礼物之一,包含在岁贡之中,前两天刚刚送到桂林。这套棋子棋盘固然价值不菲,但真正昂贵的,还是岁贡中的十万斤精铜。隆武通宝是“小平钱”,也就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一文铜钱,十万斤精铜可以铸造两万贯隆武通宝,虽然现在银贵铜贱,也值个万把两银子。这算是一笔巨款了,却被孙可望很随便的拿来当礼物,隆武帝很吃惊。孙可望既然给朝廷送来十万斤精铜,手里肯定还有更多的铜,都说云南是尚未开化的蛮荒之地,怎么会如此富庶隆武帝询问群臣,大家都不知所以,对孙可望送来十万斤精铜也非常吃惊,云南这个地方,在大家心目中变得有些神秘了云南铜矿蕴藏丰富,但是明朝的开采量很低,嘉靖年间,云南一年的铜产量只有十五万斤,但是自明末清初以后,云南铜矿的开采量大幅增加,到了清朝雍正年间。一年产铜达到四百五十万斤,乾隆三年更达到高峰,滇铜的年产量突破一千万斤。占全国铜产量的95以上。但也只是吃惊罢了,不至于失态。隆武帝作为一国之君。价值两万贯的东西还吓不到他,多了一分对云南的关注外,他该工作工作,该休息休息,今天正好没有朝会,就跑到曾皇后这里下棋。下棋除了消遣外,更多是为了怡情养气,隆武帝和曾皇后端坐在棋盘前。专注而平静,从表情上看不出谁占优势。但是旁边的宫女晚晴却偷眼看得明白,这局棋已经到了中盘,隆武帝的优势很明显。晚晴飞快瞟了两眼,很快收回目光,又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心里却在暗暗发着花痴:“万岁爷这两年越发威风了,真龙天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喜怒不形于色”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来,跪下磕头。“万岁爷。码头那边打起来了,吕相公被火铳射伤左腿”“噢”听说吕大器中枪,隆武帝的神色突然一变。目光锐利,待那小太监说完,吩咐道:“你赶紧回去,告诉马吉祥给我盯紧了,你再找几个伴当轮换着报信,码头那边不管发生什么,朕都要尽快知道。”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出殿去了。隆武帝转身接着下棋,笃的一声。棋子落下,却下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等于是一步废棋。“”晚晴心里一阵阵害怕,鼻观口。口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出看把万岁爷气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怪曾皇后看了丈夫一眼,随即应了一子,却下在棋盘上最紧要的位置,隆武帝的一条大龙被断成两半,转眼就落了下风。这棋可不好下了。隆武帝用手指敲敲额头,对自己突然下出的昏招表示惩罚,苦思冥想半晌,才小心应了一招,又应了一招想把断下的大龙逃回家,但是曾皇后毫不相让,一步紧过一步的不停追杀。正在棋盘上狼狈逃窜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又回来了。“启禀万岁,吕相公又被打了这次是汪克凡亲自动手,用库银银锭砸在肩膀上,一下就把吕相公砸躺下了,他的儿子女婿也都挨了一顿好揍”听说这个消息后,隆武帝非常关心,再三询问其中的细节,又命那小太监赶快回去,接着打探消息。小太监答应一声,行礼告退,刚刚出了东暖阁,身后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晚晴追了出来,代表隆武帝和曾皇后赏了他二十两银子。“我输了,不用再下,咱们去园子里转转。”隆武帝笑着认输,把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盘上,站起来批上一件外袍,向外走去。“大冬天花草都枯了,园子里有什么可转的。”曾皇后跟了上来,白了丈夫一眼:“陛下身为君父,听得臣子遭难,竟然幸灾乐祸,怕是不太好吧。”隆武帝突然站住脚步,对曾皇后严肃地说道:“吕大器受伤,朕深为痛惜震惊,恨不得立刻去探望他的伤情,幸灾乐祸之说,从何而来”“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你是高兴还是生气,我还不知道吗”曾皇后的声音不高,除了隆武帝之外,只有跟在身边的晚晴能听到。晚晴眼神发直,表情木讷,脑子明显不够用了万岁爷在幸灾乐祸,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哈哈哈”隆武帝被说破心事,不再掩饰,笑着说道:“吕大器被打的好呀,朕的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可惜汪克凡还是不够胆子,没有把他一枪打死哼哼,时至今日,吕大器这厮还不肯自尽,朕倒是左右为难”隆武帝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皇帝,其他事情什么都好商量,就是对皇帝宝座看的最紧,吕大器阴谋搞政变,碰到了隆武帝的禁脔,所以对他恨之入骨。谋反这种事情,是诛十族的大罪,而且这次风波中,满朝文武里半数以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牵连,如果真的按照谋反严查,这个案子就会变成一个惊天大案,汪克凡如果把吕大器一枪打死,也许是最好的结果。码头上,汪克凡面色沉稳平静,刚才片刻的暴戾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平日里和煦的笑容也消失了。“絧庵先生一定不知道,从一年前开始,户部、兵部和工部就不断拖欠我的粮饷军资,加上这一次皇上御批的十五万银子,总数已经超过三十万银子我的人一直和你们讲道理,到了衙门里总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越客气就越要不来银子,今天我不讲道理了,自己动手把银子拿走,你们就派兵来追。”汪克凡一指桂林兵马司的军阵,冷冷说道:“如果我把银子还给你们,不但楚军的粮饷没了,还会落下一个强盗的罪名。可惜啊,你们发现打不过我,又给我讲道理,讲朝廷法度了。呵呵,我倒要问一句,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我们楚军的军饷,拿走有什么错”黄锦没有说话,表情严肃。黄宗羲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汪克凡又拦住了他。“梨洲先生,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六部衙门有六部衙门的规矩,是不是不过我今天要告诉你们,这个规矩是六部衙门定下的,对我们楚军不公平,我这次到桂林来,就是要定下我的规矩”汪克凡的声音突然提高:“从今以后,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只要是我们楚军的粮饷军资,就不能拖欠晚一天,少一两,差一件,我都自己来取”路振飞、翟式耜等人无不面如土色,闹了半天,这只是一个开始,汪克凡抢走了十五万银子还不算完,以后朝廷只要有了钱粮,就得先给楚军发军饷。“三十多万欠饷,我这次拿走了十五万,还有一多半呢,再加上今年该发的粮饷,请诸位回去好好算一算,尽快筹措,足额发往湖广。哦,今天这笔银子我已经写好了字据,请各位收下。”汪克凡拿出几张收条,上面都有他的亲笔签名,递给路振飞、翟式耜和工部、礼部的主官。“户部,七万三千七百两白银,一千零五十两黄金,皓月公路振飞号请收好。”汪克凡第一个递给路振飞。路振飞不接,恨恨说道:“你纵然花言巧语,这笔银子也别想拿走我这就进宫面圣,请调御林军和广西水师出兵。”汪克凡把收条往他怀里一塞:“请便吧,还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我只提醒你一件事,最好把这份字据拿好了,若是搞丢了或者找不到了,我不介意再多取一回。”他撂下这番话后,转身走向翟式耜,把兵部的收条递给他,翟式耜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仔细检查一遍,默默放进怀中。工部来的是右侍郎张翰,工部的第三把手,他很不服气的发着牢骚,自称工部不管发放粮饷的事情,这次完全是殃及池鱼,让工部受到了牵连。“云台纵有苦衷,但冤有头,债有主,工部为何要受这无妄之灾”“工部虽然不管发放粮饷,别的事情可没少卡我们的脖子,少司空心里应该有数吧。”少司空,工部侍郎别称。汪克凡淡淡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巴。未完待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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