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江山两县,鞑子衡州府和处州府连连告急”祁鸿孙虽然尽力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之意。“啊啊啊啊啊当真你可不要哄我”祁鸿孙猛地冲上去,一把紧紧抱住他,祁鸿孙身子瘦弱,几乎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砰的一声,魏耕重重一拳砸在门框上。满清入关以来,清军一直占据着战场的主动权,明军只能被动挨打,从来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反攻,在很多人看来,满清肯定会一统天下,有所区别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天来参加诗会的士子中,一半都参加或者打算参加满清的科举,大清刚刚立国,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这个时候烧冷灶及时投靠,中第升官是很容易的事情。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明军竟然会攻入浙江大清兵马不是刚刚在南昌打了一个大胜仗么怎么会让明军攻过来有人愁自然有人欢喜,另一半的士子都同情大明,拒绝参加满清的科举,听说明军发起反攻,有些性格外露的忍不住欢喜雀跃,对那些和满清妥协的士子冷嘲热讽。一来二去,两边就吵了起来,好在大家都是斯文人,君子斗口不动手,暂时还没有老拳相向,祁氏兄弟和魏耕又及时出面,宣布诗会结束,矛盾就没有进一步激化。出了祁氏寓园,王命岳和陆求可仍然气恼不已,他们刚才和一群士子对骂,因为大节有亏,在争吵中始终处于下风,被对方骂得不轻。“x他娘,这帮家伙刚才已经在吟反诗了,我要去衙门告发”王命岳复述道:“百人诗会会百人,一半清朝一半明,寄语山阴诸学子,莫做两朝天子臣。你们看,凭这首诗就能砍掉他们的脑袋”“空口无凭,告上去也未必管用,如今朝廷正在对南明用兵,未必会管这些小事。”王庭劝道:“如今大局未定,心念前明的人还是居多,朝廷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况且这只是口舌间的意气之争,倘若我等告官,日后必为士林公敌。”“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陆求可刚才也被骂的够呛,愤愤不平说道:“一群螳臂当车的无知之徒,只听个小道消息就闹翻了天,我就看不得他们的嚣张模样”“诸事终有因果,今日不必与他们计较,以后走着瞧吧。”王庭转过身,向姚启圣问道:“熙止兄,你方才为何一直不说话”“哦,我在想一件事,南昌之战既然得胜,南军又怎会攻入浙江,这里面也许另有隐情。”姚启圣没有把话说透,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这个,难道是谎报军功”“如此说来,我们以前都小瞧了南军”“若是这样,天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呀”陆求可,王命岳,王庭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姚某劝诸位仁兄一句,寓园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祁氏兄弟和魏耕等人行踪诡异,最好不要和他们有什么瓜葛。这些日子嚒,只管闭门读书,静观以待变,方为上策。”姚启圣抱一抱拳,转身自顾走掉了。未完待续正文 第二十二章 你猜猜,我要进来还是要出去姚启圣走远了,陆求可冲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故弄玄虚”王命岳也很是看不惯,对王庭问道:“这厮言语无礼,面相阴鸷,王兄为何与他交好”“呵呵呵,我们两家是世交,这些年虽然来往少了,但还有几分香火情。”王庭不愿多说。“难怪如此,这姚启圣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平常人定然受不了他的性子,也只有王兄大度能忍得了他。嗯,不过他刚才说的确实不错,祁氏兄弟和魏耕行踪诡异,说不定,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查个清楚,向朝廷举发”陆求可怦然心动,他还是个穷秀才,科考连连失利,如果能帮满清抓到一窝“反贼”,倒是一条升官发财的捷径。“陆兄慎言”王庭正色说道:“这种话只能在我们二人面前说说,却万万不可向外人提起。祁家乃是山阴望族,平日往来的也都是大家豪门,若是与他们作对,闹不好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个年代里,豪门氏族几乎是超越法律的存在,在魏耕等人的秘密抗清组织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计其数,根本不是王庭他们所能对抗的。山阴祁氏就不说了,山阴朱氏的朱赓是万历年间的内阁大佬,吏部尚书,山阴吴氏的吴兑当过刑部尚书,白洋朱氏的朱兆宪当过云贵总督,至今仍然健在,和这些人的子孙家族做对,就算拿到一些证据,只要没办成死案铁案。对方漫天的银子和人情使出来,转眼就是翻云覆雨。“多谢王兄提醒,我理会得。”陆求可表面上老实了。心里却另有打算。开玩笑,富贵当然要险中求。只要能拿到真凭实据,不怕扳不倒祁家,你们不愿意干,我自己干姚启圣回到客栈,立刻结算房钱,出城雇了匹健驴,赶往浙江西部的衢州府。他要亲眼去看一看,看看明军到底是什么样子。否则以后别想能睡个安稳觉。早两年的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投靠满清,一步步出人头地。但奇怪的是,南明眼看着不行了,这两年在战场上却连连得胜,难道说大明真的气数未尽,满清终归无法一统神州到底在哪边下注,是关乎一生命运的大事,姚启圣谁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对别人来说,战场是兵危战凶的所在,姚启圣却毫不在意。五百里外。衢州府。这一带清军的兵力极为空虚,陈邦傅几乎兵不血刃,就攻占了江山县,意气洋洋。赵印选和胡一清的进兵速度更快,他们从江西上饶斜插向南,已经攻占了江油山,仙霞古道就在眼前。在北面,陈友龙的镇筸营攻克衢州府的常山县,保护着陈邦傅和赵印选的侧后方。明军三路人马。呈一个不规则的品字形向仙霞岭挺进,但是清军一时摸不清明军的进攻意图。各个州府一起向上告急。喊得最响的,首先要数遭到攻击的衢州府。其次是分割开的江西广信府上饶地区,其他几个邻近的州府也风声鹤唳,告急的文书雪片般向上飞去,仿佛已经遭到了进攻。满清的闽浙总督佟养甲身在福州,暂时还没有命令传来,浙江方面最高的军政长官是巡抚萧起元,但是此人能力有限,实际的最高领导就是浙江提督田雄。田雄听说衢州府遭到进攻,非常意外。浙江南部都是丘陵山区,比江西富不了多少,明军不去攻打富庶的南直隶和浙江北部,不去攻打位置突出的福建,偏偏选择这里下手,实在没想到。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下正好打在清军防线最薄弱的环节,江山县和常山县甚至没有像样的抵抗,就被明军占领了。“铜头铁股麻杆腰,现在还真像一只狼,被南贼打到腰眼上了。”田雄对着地图看了半天,突然发现,从南直隶到福建这一带清军占领区,还真像一只躺着的狼,肚皮已经被明军戳破。他也是久经战阵的大将,立刻就猜到了明军的用意,十有七八,明军是冲着仙霞关来的。猜到是猜到,却不敢肯定,再说他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支援仙霞关,这么大的一个浙江省,只凭他手里的几千兵马防守,处处捉襟见肘,哪还顾得上别人。当务之急,是迅速向衢州府一带增兵,防止明军向浙江腹地深入。田雄非常清楚,如果明军再打下几个州县,必然声势大振,其他的地方州府很可能接连不战而降,出现雪崩式的崩溃,局面那时候就无法收拾了。好在除了他手下的几千人马外,杭州城里还有一支驻防八旗,因为东南地区战事不断,杭州的驻防八旗兵力比较多,虽然被谭泰调走了一些,城里还剩下三千八旗兵。杭州城的防务,就交给八旗兵了,田雄亲自率领六千绿营兵,兵分三路,前往衢州府、处州府和严州府。与此同时,福建的战事已经打响,广东的明军从潮州府出发,对福建南部发起进攻,江西的明军从瑞金、建昌出发,兵分两路,对福建的西部发起进攻。福建的邵武府、汀州府、漳州府接连丢了几座州县,纷纷告急。香港方面,张家宝率领三千屯兵,悄悄登上罗明受的海船,沿着海岸线向福建泉州府驶去。到了这个时候,楚军还在饶州府按兵不动,冷眼看着驻扎在鄱阳湖口和安庆府的三万多清军。以静制动楚军一直不动,就像拳击比赛一直藏在后面的重拳,越是没有打出来,对清军的威慑就越大。谭泰、马国柱、田雄和佟养甲,谁都不敢放松警惕,比如田雄明明知道仙霞关有危险,却不敢派兵去救,而是对衢州府等地增兵。谭泰这些日子不断增兵,在安庆府一带摆下了三万多人马,就等着明军发起进攻后,切断后面的补给线,来个关门打狗。楚军却若即若离,几万大军一直蹲在饶州府,就像站在门槛上回头来问:“你猜猜,我下一步要进来还是要出去”谭泰不能动,乘船顺着鄱阳湖南下,固然可以杀到江西中部的抚州府一带,但是楚军回过头来,立刻就把他灭了。谭泰又不能不动,福建和浙江都遭到进攻,他手里还有十万大军,总不能干看着。未完待续正文 第二十三章 周亮工谭泰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明军现在变得团结了,最起码在隆武朝廷内部比较团结,湖广、江西和广东的各路兵马,竟然做出非常明显的战略配合,哪怕在崇祯朝时期,这种情况都非常少见。汪克凡一直钉在饶州府,其他各路明军却趁机放手进攻,再这么下去,福建和浙江都要糟糕。无可奈何之下,谭泰被迫改变战术,在九江留下一部分守军,自己带着一支援军进兵安庆府,他本人在彭泽县的小孤山坐镇,又拼凑了四万多援兵乘船分头赶往浙江和福建,去支援田雄和佟养甲。火烧眉毛顾眼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分兵防守,节节抵抗,等于是被动挨打,把主动权拱手交给了敌人,谭泰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个决定明军现在的攻势是全线开花,除了楚军主力没动之外,其他各部都在大举进攻,清军几千里防线上处处告急,谭泰的应对虽然谈不上高明,但在当前形势下已是最佳的选择。调兵遣将之余,他又派人紧急通知福州的佟养甲,尽快抽调精兵良将增援仙霞岭,确保福建和浙江两省之间交通的安全仙霞古道的战略意义太重要,明军如果占领这里,福建的清军有可能被包饺子,但是谭泰离得太远,干着急帮不上忙,浙江的田雄兵力太少,也指望不上,只能依靠福建方面派出援兵。江南战局突然恶化,谭泰把最新战况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派八百里快马分别送交北京的顺治和山西前线的多尔衮,十万火急,紧急求援。除此之外,他和孔有德也加强了联系。书信往来不断。一个征南大将军,一个平南大将军,两个人之间本来是较着劲的。有些王不见王的意思,但在巨大的压力下。谭泰只能向孔有德低头,主动示好求援。相对来说,孔有德的压力小一些,虽然在几个月前的湖广会战中损失惨重,但他只守着半个湖北,也不是明军的主攻方向,自保没有问题。谭泰因此向他借兵,想调个一两万人马到江西救急。孔有德却婉言谢绝,只派来一支水师助战。孔有德自有他的难处,湖北方面只是压力小一些,不等于没有压力,最麻烦的还是消失在伏牛山里的那两千明军骑兵,河南比江南地区还要空虚,这两千明军骑兵如鲠在喉,让他非常难受和担心。好在他手下还有些八旗骑兵,从中抽调两千精锐,再加上五千步兵。拼凑了一支人马正准备赶回河南,所以没有余力增援江西。但是作为大清恭顺王,孔有德还是非常顾全大局的。没有足够的步兵,就派一支水师支援谭泰好了。反正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想冒险过江去攻打湖南,还留着那么多水师战船干什么孔有德想的很长远,江南一旦出现大面积溃败,清廷肯定会调动他的部队参战,如果直接去江南还罢了,就怕搞什么围魏救赵,让他出兵进攻湖南。他手下的部队刚刚经过一场惨败。大半年了也没有补充足够的兵员,过江容易。再想回湖北可就难了,况且闯营和堵胤锡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被他们趁虚而入,再攻占湖北几座州府,到时候算谭泰的,还是算他孔有德的把水师支走好了,没有船我怎么过江他把湖北水师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