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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毫不犹豫地开小差。中午饭的时候,很多新兵一口也没吃,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眼睛里含满泪水,老兵虽然还算镇定,但是情绪也不高,整个阳朔兵军营里就像七月半鬼节一样,到处都是哀痛的哭声。晚饭后,官兵们接到通知,由营中的文书代笔,帮每个人写一封家信。这个时候该哭的都哭够了,该闹的也闹完了,大多数新兵都被迫接受现实,情绪上有所好转,纷纷抢着找到文书,充满感情地口述着,盯着文书给父母亲人写信。第二天上午,全军再次集合,举行祭旗誓师大会,汤来贺等高官出席观礼,宰杀牺牲,血衅旗鼓,焦琏再次训话,鼓励阳朔兵奋勇杀敌。“杀尽鞑虏死战到底”焦琏举起佩刀,大声高呼“杀尽鞑虏死战到底”五千阳朔兵一起呼和,声音铿锵有力。到了这个时候,老兵新兵都知道命运已经无法改变,心情反而趋于平静。左右都是一死,与其当孬种,还不如拼命多杀几个鞑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誓师大会结束后,提调官下发了三天的干粮,并且要求大家把随身的水葫芦灌满,铠甲被分发到战兵手中,每名弓箭手配发一百支箭矢,随军的铁匠打磨刀枪武器,几门弗郎机炮也被抬下大车,进行仔细检查当士兵们一个个全副披挂,手持锋利的刀枪,平添了几分勇气和胆量。午饭时,汪克凡亲自到来,向即将出征的阳朔官兵敬酒,气氛再次变得激昂庄严,全体将士一饮而尽,把酒碗摔在地上。烈酒入腹,年轻的新兵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踏上战场,杀尽鞑虏汪克凡饮下壮行酒,当场赋诗一首。“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除了鼓励官兵士气之外,焦琏还有太多的准备工作要做,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一仗到底该怎么打,他心里完全没谱。让他喜出望外的是,汪克凡下完命令后,很快派来一整套参谋班子,协助他做战前准备。讲解军情和战术,提供情报和资料,楚军甚至代为捉刀,派出一个通讯队负责焦琏各部的联络指挥除了焦琏自己带来的几门弗郎机炮,楚军的炮兵不会撤下一七七高地,而是和阳朔兵并肩作战,有这种会拐弯的大炮提供火力支援,焦琏的信心又增强了几分。“一七七高地及其附属阵地上,原有八百五十名恭义营士兵驻守,鉴于贵部缺乏燧发枪等远程武器,我们建议将守军满员配置到一千三百名,以尽量提高防御能力。”京良提出建议后,又特意强调:“在山顶的炮兵阵地上,必须额外配备一支一百人的警戒部队,如果清军突入警戒线,必须将所有臼炮和火炮炸毁,然后才能撤退。这一点非常重要,焦将军一定要安排得力属下,确保不能有任何一门臼炮落入清军手中,否则会受到汪军门的严厉追究。”丢了阵地不要紧,不能丢了秘密武器。“只上去一千三百人吗还能不能再多些”焦琏犹豫着说道:“我有五千精兵,只上一千三百人有些少了。”“不能再多了。这几座高地面积有限,一千三百人已经是最大容量,如果强行增大兵力,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京良微笑说道:“焦将军请放心,一千三百人其实还是有些多了,多打上两天,你自己会主动要求减少兵力。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平摊兵力进行防守可不是个好主意,一处阵地被突破后没有足够的反击能力,很容易陷入被动。”未完待续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开局不利,兆头不妙以打代练,是汪克凡一贯秉持的练兵方法,哪怕因此带来较多的伤亡也在所不惜。练兵是必不可少的,但真正的强军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只练不打的军队就像在游泳池里学游泳,经不得大风大浪。以焦琏所部的士气状态,如果让他们慢慢调整适应,再过半个月也未必能拉出来独当一面,汪克凡就像一个粗暴的游泳教练,把焦琏直接扔进水里,让他自己扑腾。只要能把阳朔兵尽快练出来,在后面的战斗里派上用场,一七七高地能否坚守两天一夜,汪克凡并不在意。楚军有六十里的战略纵深,有超过一万五千人的预备队,逐节抵抗,逐节后退,一步步把济尔哈朗放进宁镇山区,是为了寻找最佳的决战时机。阳朔兵经过两天的调整适应,开过誓师大会,喝完壮行酒后,部队的士气有所提高,已经做好了参战的思想准备。这个年代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概念,在距离家乡3000里之外的南京和强大的清军作战,很多阳朔兵都是被逼无奈才上了战场。在军官的鼓励、引导和威胁下,在命运已经不能改变的前提下,他们的心态也逐步发生变化,很多士兵又找到文书,把文天祥、岳飞的诗句写进家信,“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当天下午。楚军后勤部又送来一批武器装备,分发到每个阳朔兵的手中。一个包括止血绷带、伤药、万金油、蛇药、外伤膏药等物品的战场急救包,一把可以背在肩上的短柄工兵铲。一柄精致的匕首,刀鞘上有四个红色的隶书小字精忠报国。战场急救包可以有效保护士兵的生命,直接减少战斗减员,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工兵铲可以在山区挖掘修筑工事,甚至可以充当肉搏的武器,由后勤部的专业人员为阳朔兵讲解使用方法,以及山区作战的一些注意事项。很多阳朔兵却对那把精致的匕首更感兴趣。这把匕首非常锋利。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刀背上还有一道锯齿,刀鞘则由古怪的帆布制成。楚军造船厂为了制作船帆,从西洋购入大量帆布,裁下来的边角料被制成这种匕首的刀鞘。又结实又轻便,让阳朔兵觉得非常新奇。“我们把它叫做报国刀,或者尽忠刀。”楚军军官解释道:“这把刀一定要插在腰间最顺手的地方,如果在战场上受伤或者被鞑子包围,只要拔出报国刀往胸口一捅,就可捍卫我大明军威,还能避免被鞑子捉到后加以酷刑。鞑子对我军的俘虏一向心狠手辣,扒皮抽筋,凌迟活埋都是家常便饭。还活生生地挖出心肝来吃,所以宁可战死也不能投降,知道么”清军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汪克凡抓住这一点,几年来一直反复宣传清军的残暴手段,对楚军士兵进行洗脑,所以楚军士兵很少有主动投降的,作战非常顽强。听说报国刀是这个用途,阳朔兵无不面面相觑。神色复杂。那个楚军军官却浑若无事地继续讲解着,又拔出自己的报国刀进行示范:“你们看。报国刀要挂在大腿外侧,这样不影响活动又方便拔出,哪怕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也能拔刀自尽。这个刀子很锋利的,我个人认为抹脖子的痛苦更小,对准这里使劲来一下就好,一般都不会失手”他如此淡漠地谈论着生死,还用报国刀在自己的颈动脉上来回比划,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从容,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般,让阳朔兵感到莫名的敬畏。随着一名军官带头,阳朔兵都把报国刀小心仔细地别在腰间,神色异常郑重。除了这些单兵装备,楚军还送来了一门虎蹲炮,一百颗“雷将军”,以及大量的弓箭和箭矢。楚军扩军之后,军中仍有一定数量的弓箭手,但是随着燧发枪的普及,弓箭手的数量不增反降,缴获的弓箭箭矢用不完,都送来支援阳朔兵。汪克凡并不歧视弓箭手,而且认为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在很多场合不亚于使用燧发枪的火枪兵,但是射箭的技巧性太强,培养一名合格的弓箭手需要几年的周期和大量的实战经验,复合弓的制造周期和成本也很高,所以楚军必然要以燧发枪为主战武器。见到楚军送来一门虎蹲炮,焦琏非常高兴。他费尽力气从桂林带来了几门弗郎机炮,但据楚军参谋部所说,在山地战中弗郎机炮不太好用,有了这门虎蹲炮,阳朔兵的近战防御能力就大大增强。准备接防一七七高地的阳朔兵共计一千三百名,由参将唐苗子率领。只听这个名字就能猜出,唐苗子不是汉人而是一个苗人,当年也曾占山为王,是川东湘西排得上号的绿林寨主之一,张献忠入川后归顺大西军,后来又被焦琏打败收服虽然在平地上打不过焦琏,但是作为一名山贼出身的苗族将领,唐苗子对山地战更为熟悉,所以焦琏派他去接防一七七高地。半下午的时候,唐苗子所部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随时可以出发。焦琏随即下令,唐苗子所部官兵一律铺开被子睡觉。晚餐后,继续睡觉。亥时二刻21点30分,全军集合。亥时三刻,离开大营向一七七高地进发。将近子夜时分,唐苗子所部到达一七七高地后面的一处树林附近,被迫停了下来。从这里往前,有一段路程在清军大炮的射程之内,经过反复的炮击。有一处山坡突然发生塌方落石,滚下来的石头堵住了狭窄的山路,步行勉强可以通过。辎重大炮却运不上去,楚军的工兵正在抢修排石。以阳朔兵的素质,还做不到在夜晚收放自如,唐苗子不敢派人上去帮忙,也不敢分散隐蔽,只是下令所有士兵就地卧倒,静静等待楚军工兵修通道路。从山谷的缝隙向前看去。一座一百米左右的无名高地上亮着灯火,清军汉军旗的旗帜隐约可见。他们把红衣大炮架在这座无名高地上,虽然因为仰角过高,无法打到一七七高地的半山腰以上,却可以利用射程优势打到后山的这条山路。楚军的臼炮见高不见远。准头也太差,无法摧毁这座无名高地上的清军炮兵阵地。“它的编号是二九一高地,四天前失守后一直被清军控制”京良低声介绍情况。“为什么不夺回来哦,当然现在不用费劲了,我的意思是,四天前二九一高地刚刚失守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它夺回来让鞑子把大炮架上山顶,咱们不是被动挨打吗”“二九一高地位置前突,夺回来也守不住。”京良指着黑暗中的山岭说道:“二九一高地后面就是三一七高地,相距只有一百步。三一七高地还高一些,二九一高地南陡北缓,我军从南坡进攻非常困难。清军从北坡进攻却相对容易,如果强行发起进攻,会遭到清军火炮的封锁,总而言之得不偿失,所以一开始就放弃了二九一高地”唐苗子正听得聚精会神,前面的道路上突然响起一阵滚石声。轰隆隆在山谷中反复回荡。清军马上做出反应,二九一高地上火光连闪。随着沉闷的开炮声,几颗炮弹呼啸着射来,虽然在夜晚也准确无误。并不是清军炮兵在黑暗中也能瞄准,而是经过几天的拉锯战后,清军炮兵对射击目标的方位角度都非常熟悉。由于弗郎机炮的射界有限,他们能打到的目标本来就很少,楚军每天晚上都会通过这条路向一七七高地运送补给兵员,清军炮兵只要听到动静,摸黑也要打上几炮。打得很准两颗炮弹落在前面的道路上,弹跳几下没了动静,另外两颗却朝着阳朔兵隐蔽的树林飞来,一颗碗口粗的榉树被拦腰打断,半截树冠树干倒了下来,正砸在一个阳朔兵的腿上。“啊啊我的腿断了救我救我”他大声叫个不停。二九一高地上立刻射出几支火箭,点燃了山前的柴堆,用油浸过的木柴燃起熊熊火光,照亮了附近的山谷。“救我救”那个伤兵还在大声尖叫。唐苗子手臂一扬,一道寒光电射而出,那个伤兵的叫声戛然而止,身子扑倒在地,咽喉上赫然插着一柄报国刀。“京哥儿见笑了,哥哥我当年做贼出身,喜欢玩飞刀,没想到”就近的士兵拔出那柄报国刀,送到唐苗子手里,唐苗子有些尴尬地正在向京良解释,旁边又传来一声惊叫。“敌袭”京良和唐苗子都是一惊,心中暗叫不好。这条山路虽然在一七七高地的后方,但是离前线太近,有时候清军也会派出小股部队到附近骚扰,阳朔兵刚上战场,如果遇到敌袭很可能发生混乱。两人不约而同,一起哈腰窜了过去,却看到一个士兵满脸惊恐之色,掐着右手手腕说道:“我,我被蛇咬了,手感觉好疼,像火烧一样”一道绿色的小小身影从众人眼前闪过,窜上树后很快隐身不见,虽然周围光线昏暗,但它鲜艳的颜色还是让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只竹叶青蛇。唐苗子赶紧取出急救包里的蛇药,一边替他敷药一边低声说道:“小声点这玩意儿咬人虽然疼,但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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