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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不出,怎么也能坚持十天半个月的,谭啸和周国栋要打柳州,就随他们去吧。孙可望没想到的是,谭啸和周国栋进攻柳州,才是真正的虚晃一枪,他们的主力距离马平还有百里上下,就悄悄转向西北,一头钻进了九万大山。与此同时,刘芳亮、党守素和贺珍继续向马平进军,并且打着谭啸、周国栋的旗号,分兵攻打柳城、洛容、象州等其他几个州县,所到之处大张旗鼓,不管打没打下来,都把声势搞得极大,吓得马平和这几个州县都堵死城门,准备承受楚军猛烈的攻势,却不知楚军的西征第四军和西征第五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翻过崇山峻岭,贵州遥遥在望。九万大山向西延伸,和云贵高原相接。走出九万大山,就进入贵州地界。“启禀两位将军,前面有土司兵封关拦路。”接到先头部队的报告,谭啸和周国栋一起来到军前,只见狭窄的山路上有一座不知名的关口,一侧是悬崖峭壁,一侧是陡峭的山坡,地形非常险要,关门上挂着一块字迹斑驳的牌匾,上面写着“天南第一关”几个大字,此刻关门紧闭,关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土兵,为首的是个身穿虎皮毡裘的中年男子,脑后插着一根威风凛凛的虎尾,应该就是本地的土司。“这个土司是南谢蛮的人,也是个脑子进水的糊涂家伙,你说他胆子大吧,他不敢放咱们过关,你说他胆子小吧,他又敢带着一群土兵挡住几万大军的去路。”南谢蛮是乌蛮大姓,西征军出征之前做过相关的功课,众将都知道他们的来历,袁宗第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接着说道:“我许了他二百两金子,五十支火铳,他还是不肯开关,非得让咱们原路退回去,看样子是害怕咱们过关之后,翻脸不认人把他干掉。”“情有可原,换我看到来了这么多兵马,肯定也害怕。”谭啸笑着问道:“你怎么不吓吓他,亮出咱们楚军的名号来,看他还敢不敢拦路。”“一上来就和他说了啊,但他根本不相信,说是从没听过袁宗第、刘体纯,还有谭啸、周国栋这些人的名字,他只认汪克凡汪大帅一个人,除非汪军门亲至,否则绝不开关。”袁宗第的神色略有些尴尬,他当年在李自成手下独当一面,威名赫赫,天下皆知,现在无论走到哪里,别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最少都会说一声久仰大名,谁知今天终于碰到一个不买账的,任凭袁宗第好话歹话全说光,也坚决不予放行。“看来咱们楚军的名号在广西不好使啊,那就让他知道知道楚军的厉害。”周国栋也觉得有点可笑,说道:“传本将的将令,准备强攻,哼哼,随便搭几块破石头,就敢自称天南第一关,我倒要看看他能守多长时间。”这个所谓的天南第一关,明显是个山寨货,但是这里的地形的确险要,关旁的山峰都由光秃秃的大块岩石构成,哪怕号称攀岩爬山如同猿猴的镇筸兵也上不去,只能打造一些简易的云梯蚁附攻关,这一仗打下来会有不少的伤亡,如果有别的选择,周国栋也不愿打这一仗。为了减少伤亡,准备工作要尽量做的扎实一些,周国栋传下命令,把宝贝疙瘩的火枪兵调上来,由他们提供火力掩护,又命人多打造一些云梯和撞木,准备直接撞开关门,大家正在忙碌,炮团的团长覃加农急急慌慌地跑了过来。“嗨,不就是这堵石头墙嘛,让我轰他两炮,保证把它砸开。”“你还有炮”谭啸猛的一转头,盯着他问道。“嘿嘿,我带来了两个小家伙。”覃加农一缩脖子,嬉皮笑脸地解释道:“我们炮团攒下点家底不容易,这次都扔在了湖南,我和弟兄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去贵州大炮肯定也有用,就想办法带来了两个小家伙。”“胡闹”谭啸瞪起眼睛:“贵州地无三尺平,将士们连铁甲不敢带去,你却给我带来了两门上千斤的大炮行啊,你覃加农本事不小啊,竟然能带着两门大炮翻过这九万大山,怎么样,这一路费的力气不小吧。”“是挺费劲的。我最先带来了四门炮,可是有两门炮翻到山沟里去了,还砸断了一个兄弟的腿。”覃加农做出一副老实模样,眼睛却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偷偷打量谭啸的表情。“怎么没把你的狗腿砸断呢我告诉你,贵州的路比这里更难走,一门炮也不许带,全都给我推到山沟里去嗯,等等,先把这个天南第一关给我轰开了,也算对得起你们这份辛苦。”“大炮不能扔啊你看,这不是用上了么”覃加农絮絮叨叨的央告不停,谭啸、周国栋等人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两门三磅炮被推到战斗位置,完成开火准备后,猛然发出轰鸣。“砰砰”沉重的炮弹冲出炮膛,颤巍巍、慢悠悠地飞向天南第一关,这是实心炮弹特有的弹道轨迹,似慢实快,而且蕴含着巨大的冲击力,一发炮弹击中垛口,砖石飞溅打塌了半截,一发炮弹正好击中关门,木质包铁的关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大响声,关口上的牌匾晃两晃掉在地上,摔成碎片。第二卷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第二七四章 千里刀兵“砰砰”再来两炮。关口上那些土兵刚才都被吓懵了,所以没人逃跑,以至于谭啸和周国栋对他们的勇敢精神很是赞许,可是又被轰了两炮后,这些土兵如梦方醒,啊啊大叫着逃向关后,关墙上转眼间就空无一人。“不用再打了,可以攻关了。”覃加农喊道。“给我把炮弹打光。”谭啸板着脸,毫不理会苦苦哀求的覃加农。覃加农带来的炮弹不少,一连串的砸向天南第一关,连续的炮击下,年久失修的关门终于轰然倒地,荡起一片烟尘,看到剩下的炮弹还有二三十颗,关门后面却连一个土兵的影子也看不到,谭啸只好自食其言,命令停止炮击,把剩下的炮弹和两门大炮都推下悬崖。“我的炮啊,我的炮啊”覃加农眼泪哗哗直流,拼命拦着不让动他的宝贝大炮,可是他一个人拦得住这边,拦不住那边,所有的炮弹都被推了下去,两门大炮也只剩一门,覃加农干脆四仰八叉地抱着最后的宝贝疙瘩,大声喊道:“你们干脆把我也一起推下去吧”“我以前真没看出来啊,你覃加农还是个无赖”谭啸勃然大怒:“来呀,把他给我架下来,打三十军棍嗯,还是不要打军棍,饿他三天算了。”用军棍把覃加农打坏了,还得抬着他走,谭大将军算无遗策,当然不能让他白白享福。三天之后,楚军走出九万大山,进入贵州黎平府。“贵州,我们来了”五万楚军将士齐声欢呼,大踏步地奔向前方,一战攻克五开卫,二战攻克欧阳司,三战攻克铜鼓卫,四战攻克湳洞司,两天之内四战四捷,用一连串干脆利落的胜利高调宣布自己的到来。西军十几万人马齐聚湖广,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草物资,只靠广西灵渠这一条粮道肯定无法满足大军需求,在北线还有另外几条补给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清水江的水路,这条水路以黔东南的凯里为起点,大批军粮在此装船,然后通过清水江进入湖南中部的沅州,楚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铜鼓卫和湳洞司,一举掐断了这条补给线,很多停靠在湳洞司的粮船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就变成了楚军的俘虏。粮食多的吃不完连船带粮,一起带走楚军在湳洞司一带稍微休整一天,乘船沿着清水江逆流而上,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粮船跟在后面,终于拥有了一支像模像样的辎重部队,还有一些剩下的粮食实在带不走,就一把火烧个精光。清水江不足千里,却是贵州东部的交通大动脉,楚军乘船向西进军,避开了横亘黔东南的苗岭,连绵不绝的群山不断掠向身后,楚军将士优哉游哉坐在船上,竟然有一种游山玩水的轻松感觉。“贵州不错嘛,山啊水啊挺漂亮,大冬天的也不冷。”“这叫青山绿水,懂不懂这里的西贼不经打,咱们干脆留在贵州,多呆些日子。”“可惜我的炮了,早知道有船坐,为什么不把那两个小家伙带来”最后说话的人,是怨念深重的覃加农。他是一个老炮兵,也是一个老光棍,把大炮看成自己的家人,寄托着很深的感情,十二磅炮是当家的汉子,八磅炮是干活不输男人的婆娘,六磅炮是已经长成的大小子,四磅炮是身量还没有长足的半大小子,至于分量最轻的三磅炮嘛,当然就是惹人疼爱的小家伙,可惜被心狠手辣的谭啸推下了悬崖。听到自家团长如同祥林嫂一般的抱怨,他手下的炮团兄弟也七嘴八舌地发起了牢骚,炮兵没有炮算个什么事先前在黎平打这几仗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遇到得胜归来的步兵和骑兵,自己先矮了三分。人之初,性本恶,看到他们一个个怨气冲天的样子,坐在甲板另一侧的步兵很是开心,虽然没有真正的恶意,却嘻嘻哈哈地拿他们打趣,各种的火上浇油,各种的往伤口上撒盐,有些炮兵忍不住反唇相讥,却招来更多的笑骂,无炮可打的炮兵团眼看就要变成让大家开心放松的文工团了。“炮团的兄弟们,你们现在没有炮,干脆改行当步兵吧,回头我教你们两招,一样能杀敌立功。”一个步兵举起手来的长枪,向炮兵炫耀他的武器,把炮兵们气得鼻子都歪了,不就是一杆破烂长枪么以前老子阔的时候,玩的都是上千斤,几千斤的大炮,你拿根柴火棍有什么可得意的“谁说我们没有炮”一个胖乎乎的炮兵愤然脱下草鞋,掰着脚底板挨个细数:“你们看看,我有大泡,小泡,水泡,血泡满脚都是泡。”他的自嘲引来一片哄笑,覃加农欲哭无泪,也默默摸着脚上的水泡,动作温柔的就像抚摸心爱的孩子。“覃加农这个事篓子,又干什么呢”后面另一艘粮船上,谭啸探身向前张望,为了让士兵们放松一下,乘船行军的时候不禁止谈笑,可是覃加农那艘船上也太热闹了些。“还能干什么他肯定在说:可惜我的炮了,可惜我的炮了,早知道这么松快有船坐,为什么不把那两个小家伙带来。”袁宗第对覃加农的这套抱怨听过几十遍,几乎一字不差地背了了出来,引得刘体纯和周国栋都是莞尔微笑。“咱们这次挺进贵州,确实是砸锅卖铁一身轻,如果不能把西军的老窝搅他个天翻地覆,将来可没脸回湖广。”周国栋一指江北,可以看到远处的江边隐隐有一座城池:“既然到了镇远府,我等理应登门拜访,哪怕不能攻占镇远,起码要拿下施秉。”明代贵州的辖区,和后世有些不同,比如后世大名鼎鼎的遵义,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城市,而且属于四川,贵州整体的形状就像一只仰着头的小狗,脸和胸口对着湖广,前腿就是黎平,后腿挨着云南,狗肚子底下则是广西,狗头和狗屁股上面是四川。贵州的省城贵阳,在贵州中部偏西的位置,大约就是狗屁股下面的后腰,都匀和凯里位于贵阳的东面,是这只小狗的前腰,清水江像一条玉带挂在小狗的胸前,南岸是连绵不绝的苗岭,北面则是镇远府、思州府、思南府、石阡府和铜仁府等五座州府组成的狗头。镇远府就在狗脖子的位置,府城镇远,距离清水江百里上下,江边还有另一座名叫施秉的县城,也是西军运送军粮的一个节点,建有大型的码头和仓库,还有一千五百名西军驻守。这一千五百名西军都是正规军,如果没有大的意外,兵力已经不算少了,起码在他们的震慑下,附近各处的大小土司都不敢窥伺施秉的粮仓。但是对于西征军来说,西军的这点地方部队还不够塞牙缝的。谭啸和周国栋都没有停船,只有袁宗第率五千士兵上岸,突袭施秉。西军占领湖广之后,贵州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大后方,各地的守军都有些松懈,施秉也不例外,虽然下游的五开卫、湳洞司等地已被楚军占领,可是因为陆路难行,清水江的水路又被楚军控制,所以施秉还没有收到消息,听说有一支庞大的船队经过,以为是从湖南返回的粮船,连忙腾空码头,准备让这支长途奔波的船队靠岸,不料跳板刚刚搭上船舷,船上就杀下来五千只从湖广来的猛虎,二话不说就抢下城门、粮仓和军营要地,一千五百名守军被全歼,只有少量溃兵逃往镇远。袁宗第审问俘虏,得知镇远的守军也不足两千,立刻马不停蹄地杀了过去,追着溃兵的屁股冲进镇远城,镇远守军和施秉守军一样松懈,万万没想到楚军会从天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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