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恭吩咐,侍卫们已经扣动了扳机,箭矢簌簌飞过,千面佛身法灵巧。竟堪堪躲过。只是乐老汉毕竟没有千面佛那样的好身手,有没有金钟罩一类的硬功夫傍身,于空中被几支弩箭射中。他闷哼一声,人就像一块巨石般砸在了地上。转眼间乐老汉就送了性命。千面佛是又惊又恨,双足一点,整个人向后一个空翻,甩手两枚暗器,两个侍卫反应不及,立刻着了道。千面佛出手又狠又准,两名侍卫都是眉心中招,就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看千面佛的身法。轻功着实了得,赵有恭沉眉喝道,“收紧阵型,两排连射。”收紧阵型后,虽然覆盖面积小了,可箭矢更为紧密,千面佛也少了辗转腾挪的空间,这次两排连射,间隙变少,千面佛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如此下去。早晚也要落得和乐老汉一样的下场,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才行,今日要是死在这里。以后就没人能报仇了。看到赵有恭身旁的女人,千面佛突然灵机一动,他不在闪躲,左手虚空一抓,只听一阵破空声响起,院中一块木板就落在了手中。将木板挡在身前,纵跃向前,箭矢叮叮一阵响,全都钉在了木板之上。刚刚发生的事情。赵有恭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刚千面佛用的可是无相神功里的以气擒物。这与擒龙功最初级的隔空取物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记得以前黑袍人操控鲁智深的禅杖时用的就是这一招。黑袍人的功力。自不用多说的,这千面佛也能用出这一招,肯定也差不了的。有了木板顶在前头,千面佛眨眼的功夫就往前推进了许多,眼看着很近了,他竟然猛地将木板推出,眼看着木板就要砸过来了,前排的侍卫们赶紧举着弓弩去硬挡,这下也就失了发射弩箭的机会,借着这个空隙,千面佛猛地窜起,于空中又是几枚暗器,让赵有恭大为吃惊的是几枚暗器全都是冲潘金莲去的。没有多想,只能一把推开潘金莲,双手运起擒龙功,顷刻间将暗器吸在手中。也就是这个机会,让千面佛越过前边的两排侍卫,他暴吼一声,改掌为拳,全身散发出一种威猛之力,拳风呼啸,冲着赵有恭的脸轰去。拳未到,劲风已至。赵有恭心中暗惊,左脚发力,侧身一个盘旋,方才堪堪躲过。娘的,这时少林寺的大金刚拳,要不是对大金刚拳有所了解,说不定就被千面佛偷袭得手了。这家伙太阴险了,从一开始只用轻功和暗器,等所有人都觉得他以轻功和灵巧功夫见长时,却突然用出大金刚拳,这大金刚拳威猛无比,乃少林寺刚猛武学之典范,与灵巧功夫根本是两个极端,从某些方面来说,和金刚般若掌倒是有些相似。千面佛双拳交错,招招不停,两个人斗在一起,周围的侍卫也不敢再放弩箭。眼看着又是一拳,赵有恭左手擒龙功一引,左手般若掌狠狠地切了下去,拳掌相接,一触即分。赵有恭感觉到力道在渐渐流失,想要重新聚起却艰难万分。自从被童姥下了独门禁止后,莫说像以前那样收力发力,就是想气运丹田,都会觉得胸口剧痛。赵有恭却不敢露出半点颓势,因为千面佛已经再次扑了过来。千面佛腾空而起,赵有恭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不退反进,轻声一跃,如一只林中苍鹰,二人交错,瞬间轰出几掌,背对时,二人同时向后踹出一脚,双脚相碰,借着这股力道,千面佛身形加速向前,而赵有恭却向地上栽去。眼看着就要跌在地上,他左手猛拍地面,强行转过身,顾不得胸口疼痛,运气烈焰掌内力,对着千面佛的身影轰出一掌。“啊”前面痛哼一声,身子跌落,却迅速窜起,转眼间就没了踪影。而赵有恭也后背着地,种种跌在了地上,站起身,看着千面佛逃走的方向,他没有去追,而是捂着自己的胸口,额头青筋暴起,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都是童姥的禁止,他只是强行运气五成力道而已,却依旧痛如刀绞。眼看着赵有恭受伤,众人都慌了,潘金莲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扶住赵有恭,她颤声道,“殿下,你怎么样”“无事,小伤,回去修养下就没事了”赵有恭也能如此安慰潘金莲了,想要没事,倒是简单,可要恢复如常,可必须多想想办法了,童姥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精心计划,却赶不上变化,最后还是让千面佛逃了。不过赵有恭倒不是太担心,他觉得最终千面佛还是会死的。夜色之下,顶着寒冷的风,千面佛狼狈逃窜,他太需要找个地方疗伤了。未完待续正文 第278章 至亲可杀距离同州一场骚乱已经过去六天,这几天京兆府派人来问过,范增几句话外带一点钱财都打发走了,就这些京兆府官员,哪会真心查案,无非是看准了同州有油水罢了。这次跟千面佛交手,算是吃了大亏,也总算让赵有恭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以前做事还是有些欠妥的,好像很多时候都仗着一身武学行那莽撞之事的。吃了亏,也学了好,这以后再不可仰仗武功了,考虑事情也必须更加成熟些才行。如今不比京城,若能假手他人,没有必要亲自动手的。十一月末,汴梁城并不是太冷,在南城蔡河沿岸,有一个黑袍人慢慢地走着,他左手轻轻攥着,右手摊开,不断转动,就像在打着某种节拍。星辰之下,尹开低着头匆匆忙忙的跑上前来,距离两丈距离的时候,他拱手施了一礼,随后恭敬地说道,“主人,千面佛回来了,看他的样子情况有点不好”“不好呵呵,恐怕又是他那自大的性子惹得祸端吧,早跟他说过了,要多加小心,自己不听,到最后落得个狼狈而归,怪得了谁”黑袍人话语虽还算得上平淡,可明眼人都能听得出里边的愤怒,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他不能发火罢了。千面佛确实是黑袍人所派去的,但事实上千面佛并不是黑袍人的属下,千门和听雨阁也是相对独立的两个组织,之所以千面佛会去同州,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能不能拿到钥匙,黑袍人着实没有信心的,便是千面佛失手,他也不会失望的。他怕就怕以千面佛的脾气,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尹开是有点理解这个主人的,主人的易容术也是从千面佛那里学来的。从这方面来说,千面佛也算得上主人的师傅。正因为如此。主人才对千面佛百般迁就,若是换成听雨阁里的人,恐怕主人早就严格惩罚了。“主人,千面佛正在林子里等着,见还是不见”“带他过来吧,先听听他怎么说”挥挥手,等着尹开转身走了两步,黑袍人又出声道。“尹开,让人守在周围,若是有意外,便将千面佛带来的人控制起来。”“是,属下遵命”尹开心中了然,还带着点兴奋,其实早就想把千门并入听雨阁了,只是碍于主人和千面佛的关系,谁也不敢提罢了,现在主人也动了这种心思了。倒是希望千面佛能不识抬举。这样盛怒之下的主人,一定会做出些事情的。没一会儿,千面佛来到了蔡河边。至于千面佛那张脸,黑袍人看也未看一眼,因为从相识至今,千面佛就从来没露出过真面目,当然黑袍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留给别人的除了那个黑斗篷,就是那副银色面具。“阁主,这次我千门损失惨重,就连德子和玲子也都死在了赵有恭手上。这个仇,阁主一定得帮我才行”千面佛来到近前。没有行礼也就罢了,明明是在求人。却又是像给别人下命令。千面佛傲慢惯了,平时他便是这般说话的,只是他没有留意到黑袍人的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兄弟姐妹被杀,报仇是天经地义的,可是让千面佛倍感意外的是,黑袍人却摇了摇头,“门主,这千门所做之事,本就是欺诈、哄骗,被人拆穿,入狱死人之事也是天经地义。依本座看,这事就算了吧,若是门主还无法消气,本座着人给门主送去两名美女,外加五千两黄金如何”黑袍人刚说完,千面佛就已经瞪起眼睛,他嘴角一撇,冷哼道,“阁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德子和玲子的仇,某家是一定要报的,你听雨阁若不愿帮忙,我千门自己来也是可以的,不就是一个赵有恭么,想要整死他,有的是办法。至于阁主的钱和女人,你留下自己享用吧。”千面佛一直都是如此,他永远只想着自己,却从未替别人想过,事实上黑袍人这般做已经很给千面佛面子了,千面佛就算不接受,也不该这般说话的。看着千面佛的背影,黑袍人胸口起伏,明明已是气急,说出的话,却柔和无比,“师傅,你打算怎么做”一声师傅,千面佛为之一愣,随后转过头嗤笑道,“阁主还记得某家是师傅啊,啧啧,怎么办你既然不帮为师,那为师只能想别的办法了,那赵有恭为哲宗血脉,楚王世子,赵佶可是一直留心着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侄子如此了得,你说他会怎么办呢”“呵呵,师傅果然好主意,可真的杀了赵有恭,对师傅又有什么好处不如这样,弟子将少林伏魔拳法送与师傅,另外加上万两黄金,师傅就忘了这件事如何当然,弟子也不是不让师傅报仇,只是希望你能忍耐一下罢了,等过两年,便是师傅不动手,弟子也会倾尽全力,帮你杀掉赵有恭的。”听着黑袍人的劝告,千面佛本来有所好转的脸色,瞬间又冷了起来,“你别说了,你不帮忙就算了,万两黄金呵呵,我千面佛会缺钱么”千面佛转头便走,这次他走得很快,没有半点停留,黑袍人幽幽问道,“师傅,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么”“不错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别呃”话未说完,千面佛就感觉到一股巨力直袭后背,胸口一痛,整个人就扑倒在地。腹部如翻江倒海一般,胸膛处也是剧痛无比,还带着点阴冷之气。千面佛不敢相信的撑起了身子,鲜血早已溢满嘴角,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慢慢走过来的黑袍人,“你为什么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欺师灭祖刚刚,本座已经喊过了你多少声师傅,求了你多少次,本座记得你的恩情,对你百般迁就。可你有记得过我这个弟子么你明知道本座大业未成,还需那赵有恭搅乱大宋之局,你为何就是不听本座的劝告给你钱。给你女人,甚至给你伏魔拳法。本座给足了你面子,你却给脸不要脸,如此,就休怪本座不顾念师徒之情了。”黑袍人也有些激动,只是他不会像千面佛那样大吼大叫的,绕着千面佛走了半圈,他阴测测的笑道,“你知道么早在之前。你的千门就不该存在了,是本作念你那点传艺之恩,所以才留到现在,可你呢却心中无数,快让千门站在我听雨阁头上拉屎拉尿了,你啊,当真是该死。”千面佛本就聪明之人,他若不聪明,也不会纵横江湖二十余年了,可他最终毁在了自己的性格上。此时千面佛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黑袍人的性子,这个人一旦动了杀心,谁是不死不休。“呵呵呵难道所谓的大业,在你眼里,真的这么重要么”“成大业者不拘小节,如有必要,至亲亦可杀”黑袍人语声冷酷,就如腊月里的寒风,裹着无数刀子。千面佛还要说些什么,黑袍人已经运力在手,猛地往下一压。只听咔嚓一声,千面佛重重的躺了下去。转眼间便没了呼吸,千面佛死了。只是眼睛却睁得大大的。黑袍人蹲下身,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将药水倒在手套上,随后在千面佛脸上抹了抹,很快那张脸皮变得有些皱巴巴的,用手一揭,便露出了另外一张脸。这是一张俊雅不凡的脸,有着浓浓的眉毛,端正的面庞,眼睛很大,精致的双眼皮,明明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却长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就这张脸,也不知道会迷惑多少无知女子。一声口哨,尹开匆匆而来,黑袍人略有些疲累的挥了挥手,“找个地方埋起来吧,立块碑,也让他有个坟头。”“这主人,不知这碑上写什么”尹开不得不问的,因为他不知道千面佛叫什么,更不用提生辰八字了,如此情况,如何立碑“失败者之墓”语声淡淡的,黑袍人背着手沿着蔡河越走越远,此时的他,竟显得有些孤独,有些落寞。失败者之墓,说是给千面佛立的,倒不如说是给他自己立的,争执天下,唯有生与死,如果败了,他也是个死,让他活着看别人坐拥天下,生不如死。寂寞像一首离歌,孤独像一朵寒冬里的花。花开花落,歌声悠远,曾经沧海桑田,永世变迁,依旧找不到昨日的方向。岁月无痕,已不知道多少年轮,望着那双黑手套,黑袍人痴痴笑着,岁月无情的变迁,几度春秋,他依旧是原来那个他,独来独往,像那天空单飞的鸟,仿佛无忧无虑,自由无限,实际上却是一种无奈的苍凉。他还活着,可也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