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南边的潼关。陕州有两处关隘,潼关位于荆山之北,而潼关东面就是函谷关。所以说绕道荆山,神不知鬼不觉,却又十分有效。牛皋靠在一株古松下。不断擦拭着手中双锏,而旁边则坐着个闭目养神的吴玠。“晋卿,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夺下潼关已经在山上等了两个时辰了,兄弟们都快闲出鸟来了。”吴玠睁眼看了牛皋一眼,撇着嘴认真道,“伯远,你急什么,再等等吧,估计殿下酉时之前就能夺下丰州等地。所以咱们就今日酉时动手,等着夺下潼关和函谷关后。配合林子泰控制河中府,再布重兵于函谷关。哼哼。今日之后,就让天下知我定之名。”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傲然之气,扼守函谷关,布控关中,只要殿下的谋划成真,那时谁还敢小觑定,至于那个官家,嘿嘿,见鬼去吧。四月二十三,午时不到,左路先锋姚固全歼金城县守军,直接进逼应州城。而这时武州城西一支兵马也在缓缓北上,这支人马就是赵小郡王亲自率领的同州兵,而目的地就是武州北面的平鲁城。一支五千多人的兵马行走于草原之上,是瞒不过探子的,武州方面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同州兵马绕道北上,这简直就是自断后路的愚蠢行为,如果派一支兵马出西门紧随其后,就凭着那所谓的同州兵,哪里是大辽勇士的对手如果说以前同州兵驻扎幻灵草谷的时候还可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可现在还能有什么阴谋从武州道平鲁几十里路上一片草原,中间只有一条桑干河,什么都藏不住,什么都瞒不了。大宋晋陵王,楚王世子,徽宗皇帝的亲侄子,如果能活捉此子,是何等的功劳武州众将大都心动了,可大将军耶律沙却依旧不为所动,贺若虎不解,便急着问道,“大将军,若是汉人真拿下平鲁城怎么办”“平鲁呵呵,汉人若想要平鲁给他们便是,何必担心,只要武州在我们手中,汉人就是打下两个平鲁又有何用”耶律沙扫视厅中诸将,威严的笑道,“诸位记住,大帅说过的,只要咱们谨守武州,便是大功一件。”有耶律沙压着,众将也没有办法,毕竟耶律沙才是武州最高将领,别人也只能依令行事。步佘回到住处,就将自己的部将石柯找来,步佘是非常不爽的,什么都不做,谨守武州城,是大功一件不假,可这功劳全都落到大将军耶律沙头上了,其他人又有什么好处但那个晋陵王赵有恭可就不一样了,谁抓到他,功劳就是谁的,别人想抢都抢不走。午时三刻,耶律沙正在屋中用饭,有亲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低着头急声道,“大将军不不好了,刚步佘统领领着所部三千人马出西门而去。”呛啷,一个青瓷碗摔成粉碎,耶律沙那张脸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手哆嗦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吼道,“步佘该杀,快去传令,着诸将大厅议事。”耶律沙不想立功么活捉大宋亲王的功劳谁不想要只是耶律沙分得清晋陵王与武州相比,孰轻孰重。步佘啊步佘,你就那么想要功劳么战事还未结束,功劳还不是随时而来,为何就盯着那个晋陵王赵有恭了呢耶律沙知道步佘此人才能出众,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在大辽也算是少有的将才了,可此人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贪念太重,这也是他调任西京多年,大元帅不愿过快提拔的原因。步佘此去,不管是凶是吉,都不能放任不管。大厅里,诸将听到步佘出兵后,全都大吃一惊,不过这些人羡慕者有之,愤怒者有之,但少有担心之人。耶律沙琢磨了一下,点了统领苏克莎的名,“苏克莎,你领五千精兵前去接应,不管结果如何,都给本将把步佘拎回来。”“喏”苏克莎领命而去,耶律沙免不了又对余下诸将警告一番。未完待续正文 第346章 干桑河畔平鲁城南,干桑河畔。没人知道干桑河的美,就像没人知道干桑河的过往。在这片辽人的土地上,有这一条河流,承载了千年的风霜。太阳照在干桑河上,余光萨满清澈的河水,蔚蓝色的天空像一面广阔的幕布,遮住了整个大地。暖日西去,红色的云彩慢慢挂在天边,像一片流云染上了红血,惊得人心微微颤抖。曾经有个古老的说法,干桑河畔,有多少爱,就有多少勇武,有多少朴实,就有多少光彩。干桑河静静流淌,契丹人永远不知道干桑河的伟大,没有这条河流,西北草原就会死去万千牛羊。这里本就是汉家儿女耕牧西北的源泉,所以,总有一天要夺回来。行走在夕阳下的河畔,身影拖得长长,倒映在水中,随风飘荡。赵有恭手抚胸口,他爱这片土地,爱这条河流,不会太远的,他要拿回武州城,将干桑河重新置于大宋的怀抱中。他不是赵佶,也永远都不会做赵佶。一个身着银甲,腰缠金銮带的男人,清风吹过,长发在耳畔飞舞,夕阳下,他看上去高大威严,气势不凡,可谁又知道,今年的赵有恭才二十岁。苦难能毁灭一个人,同样也能造就一个英雄,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轨迹。低下身捧一把清水,冰凉清爽,是不是该感谢赵佶呢如果不是他步步紧逼,也许自己就如同刘阿斗那样,浑浑噩噩,美美满满地过完庸庸碌碌的一辈子了。木女侠自己的锦帕递过去,看着这个男人,她美目深邃,满是情谊。“恶贼,咱们真的要打嘛”“当然要打,要想拿下武州城就必须要打。而且要狠打”赵有恭擦擦手,抬头看了看左侧的夕阳。快要落山了,想来步佘快到了吧此战是必须要打的,因为赵有恭想要武州城,如果不要武州城的话,无需恶战,只需逃跑就行了,而且一触即溃,不正是同州兵马的作风么同州兵一直都是老爷兵的代名词。比之大辽最为惹人讨厌的贵族兵都多有不如。在大辽,有这么一支兵马,名曰皇族近卫营,其中营中士兵多为大辽贵族子弟,这些人去那里也是为了增加履历好升任其他军职的,但皇族近卫营战斗力实在太差,所以久而久之,近卫营又被称为“戏子营”。而在辽人眼中同州兵比戏子营还要差劲的。步佘骑着高头大马,手中倒提一把凤嘴刀,虽说面对的同州兵足有五千多人。但步佘一点都不怕。绵羊再多,碰上狼群也只有逃命的份,凭着手下三千多勇士。还打不垮几千戏子兵么夕阳下一骑飞来,在这草原上显得如此孤单,那骑士来到近前,高声道,“步将军,发现汉人踪迹,现汉人已于干桑河畔扎营,营帐沿着河畔逞长蛇之状。”“哦”步佘展眉一笑,但从扎营情况来看。就知那晋陵王不懂军事,在这茫茫草原上。哪有以长蛇阵扎营的,若有骑兵来袭。只需一个回合就可以将整个军营冲杀一通了。草原之上,最好的扎营方式就是收紧距离,以圆形或者方形阵为主,两侧四周再放小部人马以作犄角。步佘手底下没有骑兵,但他现在已经是信心满满了,对付这种不通军务的戏子兵,还需要骑兵么“石柯,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戌时时分,本将要在干桑河畔饮酒作乐”在步佘眼中,那些汉人是不堪一击的,只需一个交锋就能杀得他们丢盔卸甲,所以戌时在干桑河埋锅造饭,一点都不夸张。听着步佘的话,石柯也是哈哈大笑,因为他和步佘想的一模一样,以前跟大宋边军交手次数不少,那些宋人,各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这次那晋陵王还领兵去平鲁城,简直是自寻死路。抬起头来,石柯仿佛看到了一份天大的功劳砸在头上。干桑河畔,赵有恭在木婉清和阿朱的帮助下整理好衣甲,刘錡戎装在身,快步走来,“殿下,探子来报,辽人已出现在南边十里处。”终于来了,赵有恭翘嘴一笑,轻声道,“整兵迎敌”“喏”刘錡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兴奋,这可是定第一战,若说不兴奋,怎么可能赵有恭、刘錡和杨再兴等人很兴奋,可岳飞和那些士兵可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心中多有些紧张,不过新兵上阵,心情紧张也是实属正常。只要战事一起,自己一方能迅速取得优势,士兵们的紧张之心也会减淡许多,而且开战之前,必须给这些新兵灌入些许信心才行。仔细说起来,赵有恭和杨再兴也是新兵,可他们以前杀人无数,断不会紧张的,但大杨滩新军大部分人都是流民,他们可很少杀人的,训练再好,不见血,不经历实战,也成不了真正的精兵,今日就要拿步佘开刀。赵有恭一声令下,诸将迅速传令,随着一声声口号,干桑河畔几千士兵迅速集结起来,转眼间组成了六个方阵,每前后两阵为一队,慢慢朝前走去。士兵们知道辽人来了,而且这次也是实打实的硬仗,步佘手下三千多人可是西京有数的精锐,前些年火山军和宁化军北上,就是被步佘所部杀败的,据说那次上万人马竟然被步佘不到四千人杀的狂退五十里,一直到了岢岚山才止住脚步。在大宋百姓眼中,辽兵是凶猛的,甚至是不可战胜的,所以当真正面临大战的时候,许多士兵慌了,怕了,有的人拿枪的手也开始打起了哆嗦。赵有恭打马行走在阵列之前,秦王刀紧握在手中,目光扫视众军,当人群安静下来,他大声笑道,“兄弟们,你们是不是怕了嘿嘿,要本王说啊,你们就是胆小。辽人有什么可怕的,萧帅贵为大辽遥辇氏公主,还不是做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能讨个契丹婆娘。你们难道就讨不得来,你们告诉本王。有谁不想娶媳妇的,现在站出来,本王一脚送他去河里洗个澡,来了大辽境内,不想讨个契丹媳妇,本王可丢不起这个人。”赵小郡王油腔滑调的,语出更是粗俗不堪,阿朱和木女侠听得面红耳赤的。但一帮子士兵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本就懂得不懂,又是一帮子光棍,所以赵小郡王这话还真能蛊惑人心。娶不起媳妇,但能抢吧,不能抢自家人,抢辽人不犯法啊,被赵小郡王一通话,士兵们渐渐忘了害怕,有个直线条的还举着刀片子高声喊道。“殿下,俺有媳妇了能抢么”“呸,混蛋。你有媳妇了还问本王,该回去问你媳妇才对嘛”赵小郡王此话一出,壮大汉直接耷拉下了脑袋,嘴中嘟哝着什么,过了没一会儿,壮大汉周遭响起了一阵爆笑,原来壮大汉家中竟然有了个母老虎。“哈哈哈哈高老黑,没想到啊,你媳妇还那么厉害哇哈哈哈。一个大男人被个娘们治的如此服帖,干脆把脑袋塞裤裆里去算了。”壮大汉俩眼一瞪。想要反驳一下,可又说不出啥话来。憋了半天才吭哧道,“谁谁说俺怕媳妇了那婆娘听话的狠那”“哈哈哈哈”赵小郡王眉头狂跳,只是想玩下战前动员的,怎么这味道越来越不对了呢,听一帮子兵痞那话,就跟黑社会似的。捏捏嗓子,仰着头,大声喝道,“都他娘的别笑了,你们笑话人家高老黑干嘛人家高老黑多少还娶了婆娘,你们呢,一个个单身汉,不觉得丢人么现在都给本王闭嘴,想娶媳妇的,跟本王来,这一次,谁要杀一个辽兵,本王赏他十贯钱。”十贯钱乖乖,那可是一年的军饷啊,回到家里真能娶个婆娘了。于是乎原本还担惊受怕的士兵们士气高昂的随着赵小郡王的马屁股列着队朝南走去。刘錡吞吞口水,半天没说出话来,赵殿下这般战前动员法,也算是别开生面了,以前都是主将忌酒或者杀猪宰羊祭天的,还有的来次正义凛然的大演讲,赵殿下倒是简单,一个去婆娘就把一帮子单身汉搞得心痒难搔的。哎,看来殿下着实有两下子。酉时两刻,步佘大军出现在干桑河附近,让步佘倍感意外的是,那些本该仓皇逃窜的宋兵并没有离开,竟然列着整齐的方阵在河边等着了。步佘有点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背水一战,破釜沉舟那个傻乎乎的晋陵王殿下真把自个当成楚霸王了再说,他步佘也不是秦兵啊。手持自制的千里镜,观察一番后,很快就找到了步佘和石柯。倒不是赵有恭眼神好,辽人大部分辽兵都是黑甲弯刀,也只有将领才会配红甲或者锁子甲,外罩金色护心镜,再加上步佘和石柯有骑马站在最前头,想不看到他们都难。步佘虽然瞧不起对面的宋兵,但他毕竟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一声令下,三千多辽兵迅速展开阵型,盾牌兵在前,很快形成了一道防御阵势。“全军听令,全歼汉人”石柯手持一把方天画戟,黑甲白马,红缨在风中飘荡,端的是威武不凡。方天画戟斜指前方,随着一声令下,辽兵齐声大喝,“嚯嚯”前排盾牌兵站起,每走一步,右手弯刀还会敲打一下厚厚的铁盾,配合着辽兵一阵阵的嚯嚯声,战场之上竟然平添一股无形的威势。每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