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攻击力十足,但柴氏如果兵出剑门关,也只能向北,在北面定国军布防已久,实力雄厚,是绝对不怕柴氏任何形式反扑的。所以,牛皋的伏牛山攻略计划,算是制衡柴氏最为稳妥的方法了。赵有恭双手放在桌上,神情有些严峻,“诸位,你们对牛将军提出的计划有什么看法”吴玠主持襄阳以及南阳事物,所以对伏牛山防线感触最深,于是出言道,“殿下,末将同意牛将军的看法,柴氏在伏牛山一带反弹力十足,这牵制了我们很大一部分兵力,至今为止,我军已经抽调京畿路、江宁府各路兵马足有五万多人进入荆楚,从江夏向北到南阳,我军足有十三万人,目的就是为了防备柴氏反扑,其中南阳为了防备伏牛山叛军,已经集中了四万大军。如果我们能拿下伏牛山防线,不仅解除了一个心腹大患,还可以将南阳以及襄阳近七万大军解脱出来,将来西征若遇到阻碍,这七万大军可以毫无顾忌的驰援远征军。所以,末将赞成夺取伏牛山,如今远征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个时候调动兵马,柴氏也不会多防备,正是进攻伏牛山防线的最佳时机。”有了牛皋和吴玠的发言,攻取伏牛山的基调也算定了下来,其他人可都是以牛皋和吴玠为标杆的,他们既然同意攻取伏牛山,杨再兴、岳飞、刘錡等人哪还有什么异议那么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攻打伏牛山了,伏牛山一线虽然在王庆手底下没有发挥出足够的作用,可在柴氏手中,却变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墙,自从柴进退守伏牛山,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奉命驻守伏牛山,并不断改建伏牛山,仅仅一年时间里,伏牛山每一个峡谷口都构建了一座关隘,十几座关隘连接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吴玠坐镇襄阳城,也不是没想过派兵攻打伏牛山,但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面对柴进构建的铁蜈蚣防线,几万定无计可施,数次碰壁后,也就没再执着于进攻伏牛山了,但是考虑到西征斯拉夫可能带来的影响,就必须解决伏牛山这个祸患了。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更从容的调兵遣将。要说怎么攻打伏牛山,最有发言权的不是牛皋、萧芷韵,更不是吴玠,而是坐在旁边眯着眼睛打盹的东方瑾。这位定狗头军师,近四个月来研究的可全都是伏牛山攻略计划,赵有恭敲敲桌面,皱着眉头喊了一句,“东方先生,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说说伏牛山之战该如何打吧。”东方瑾坐直了身子,晃了晃肩膀,长呼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殿下,其实你问了也白问,自从牛将军几个月前提出伏牛山之事后,属下就一直在研究伏牛山的情况。如果是以前,我们完全可以靠山地营士兵从东面缓坡偷偷潜入伏牛山深处,来一个里应外合。可柴氏早防着这一点了,为了防备山地营偷袭,直接将东面方圆三里的林子全部砍到,硬生生造出一块荒芜地带。失去掩护,只要我们的兵马一出现在东面,立刻会被发现。而且,柴进不惜余力修建关隘,封死了所有的峡谷口,每一个防区弓矢、飞石准备充足,投石机也新增了无数,想要强攻伏牛山,那是费力不讨好,毫无希望。”东方大官人的话,让一帮子定将领全都脸黑如锅底,要不是考虑到东方瑾的身份实在够唬人,岳飞真想一巴掌拍死东方瑾。大家刚提出攻取伏牛山的决定,狗头军师跳出来直接喊着进攻没希望,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就在众将怒火积累到一定程度时,东方瑾却话锋一转,嘴角露出了一点坏笑,但凡大官人这么笑,那八成有人要倒霉了。“哎,某家知道诸位生气,不过嘛,想要夺取伏牛山,也不一定非得靠强攻啊”东方瑾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岳飞、彭越等一些年轻将军已经开始挑眉瞪眼,有摸刀的冲动了。幸亏赵有恭就坐在这里,他要是不在,岳飞等人早把东方瑾捆起来抽了。面对众人吃人的目光,东方瑾也不禁有点胆寒了,尴尬的笑笑,放弃了卖关子,“其实呢,这段时间某家可没研究怎么攻打伏牛山,而是想着如何让伏牛山兵马出来攻打南阳呢,只要伏牛山大军主动攻出来,没有了伏牛山铜墙铁壁,我们还需要怕么不过之前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但现在机会已经出现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调兵,尽可能的从南阳抽调兵力,然后京畿路兵马乔装打扮悄悄进入南阳和襄阳,其实就是悄悄地换防,但由于远征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可能骗过柴氏。另外,还需要殿下发挥自己的文笔,给成都那位写一封声情并茂的信,告诉她远征之必要,以大义以及私情请求和平,写的一定要动情,女人嘛咳咳,只要成都那位相信了殿下的话,以她的行事风格,八成会命令柴进把握住机会狠狠地朝南阳来一下。”这下轮到赵有恭神情难看了,他跟柴可言那点破事定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东方瑾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要赵有恭卖身啊。柴可言是什么人,是那么容易被蒙骗过去的么这封信该怎么写,那可是个大难题。议事结束后,东方瑾等人相继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萧芷韵和扈三娘,这两位虽然了解赵有恭,但对柴可言却缺乏足够的了解,所以这封信该如何写,就半点忙也帮不上了。夜深人静,赵有恭却无法入眠,还被那封所谓的信深深地困扰着。太康四年九月初七,一封信送到了成都府。成都行宫,同样笼罩在炎热的秋老虎中,柴可言一身紫色宫装,头饰却很简单,岁月的脚步从未停止,却分毫没带走她的容颜,带来的只是成熟和睿智。看着手里的信,美眸闪亮,冰冷的面容慢慢爬上一丝笑意,“为我天下汉人福祉,本王决议远征斯拉夫人。你我虽然陌路,但总有情分在,以前种种,本王都不介意,但是这次,万望你别拖本王后腿。”这可真是赵凌的口气,明明求人办事,却说的如此霸道,真以为她柴可言是长安秦王宫里的某个女人了。这可恶的男人,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能真正让自己打开心扉的,也只有他了。不久之后,宫梻就来到了池塘边,不过那封信早已经被柴可言藏在了怀中,“宫先生,最近南阳和襄阳方面怎么样了”“最近汴梁方面远征计划迫在眉睫,频频从南阳以及京畿路调兵,如今南阳已经有超过一半兵马进入汴梁附近,加入到远征序列,襄阳兵马则分兵南阳,补充南阳兵力。不过襄阳大军前些日子刚闹出一件事,很多士兵为了参加远征,主动去吴玠府前请愿,后来吴玠以防备我方为由,表示襄阳无法再抽兵支援远征,再三阻止,哄乱才被压下来。”“哦”柴可言粉唇抿着,似乎回味着什么,“看来赵凌是真的决议远征了,这一点他倒没骗本后。日前,他给本后写了一封信,是想要达成默认协议的,希望我们别在定远征的时候率先开战。起初本后还担心他又耍什么诡计,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宫梻聪明的没有问信的内容,开什么玩笑,柴可言和赵有恭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这对男女的关系复杂得很,柴可言可以骂赵有恭是猪是狗,可要是别人敢这么骂,柴可言直接把他送阎王殿去。记得当初汴梁城刚刚建立大周朝廷的时候,有一个官员大拍马屁,说赵有恭碌碌无能,蛇鼠之辈,结果没过几天就暴病身亡了。女人,就是复杂,想要搞清楚女人怎么想的,那是不可能的。柴可言和赵有恭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是柴氏和赵氏不可融合的问题,并不是他们二人的问题,宫梻可不会愚蠢的以为柴可言会真的恨赵有恭,那位拍马屁的官员就是前车之鉴。“如果太后确定这是真的,那倒是我们的机会,只要远征军一离开,直接绕过南阳对房州动手,到时候襄阳和南阳大军必然出兵救援,我们则可趁机集结重兵共计南阳一线,只要时机把握得当,定然能夺回南阳”宫梻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但柴可言既然断言是真的,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至于善恶,太后不必在意,战争本来就没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胜利和失败,只要最后我们能赢下来,如何说,还不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第一卷 汴梁风月 第922章 再临南阳城第922章再临南阳城柴可言很犹豫,她并不想趁着赵凌远征斯拉夫人的时候突然下手,只觉得这样做真的很对不起赵凌。可是,宫梻说的也不无道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最后能赢下来,柴氏就是正义的一方。当然会对不起赵凌,也对不起千千万万的汉人子民,等柴氏夺取天下,大不了再继续西征,完成赵凌未完成的事业就好了。“一切照你的意思做吧,具体如何攻打南阳,你和柴进共同商议,本后有些乏了”柴可言沿着池塘,慢慢走回寝宫,她的心真的很累,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来没有意思了,脑海里充满的全都枯燥乏味的柴氏大业,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一个孩子陪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崩溃掉。如果有出生的选择权,她不会选择生在柴氏,因为这个姓氏,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彭水城那个夜晚,她感受到一个真实的自己,一个真正的女人,她想要的是那种生活。身边真的缺一个男人,可是谁能代替赵凌呢有时候真的后悔,彭水城那一次就不该有,有过了,就更加渴望,那种孤独感越是强烈。想来赵凌那也是如此吧,大家都走在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命运让大家没有选择,自以为自己能选择,可实际上是真的么十几年前,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听雨阁,就是所谓的大业,可是漫云湖那次真亦假假亦真的戏,让她知道以前的想法多么可笑,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强加在身上的。一个女人,当孤独侵蚀全身,日子久了,愿意放下一切,只为了一个幸福。但是,柴可言早已经没有了选择,就像汴梁城发生的一切,就像嫁给赵桓一样。太康四年九月初九,重阳登高的日子,汴梁城外却聚拢了无数百姓,因为今天就是西伯利亚远征军出征的日子,近十万大军将在汴梁城外举行誓师大典。此次出征,摄政王赵有恭亲自挂帅,为了惩罚那些可恶的斯拉夫人,将大宋的光芒照耀到基普罗斯,赵有恭责无旁贷。随军将领有着耶律大石、萧芷韵、杨再兴、高宠、史文恭、花荣等,南努科城的惨剧,一定要血债血偿。当然,由于情报的不利,崔念奴和唐淼也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崔念奴被剥夺情报处管理权,身份也从贵人降到才人,地位与阿朱等人相等,情报处暂时交到了朱琏手中,唐淼的暗堂也被杨再兴暂时代管,唐淼自己则被降成了一名侍卫。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百姓看的,而实际上又有多少改变呢崔念奴的身份不就是朱琏一句话的事情情报处实际上还是崔念奴在管,朱琏哪来的精力去管情报处的事情。杨再兴一介武将,对暗堂这种江湖套路模式根本不了解,最终还得找唐淼帮忙。临近午时,近十万西伯利亚远征军踏上了征程,百姓争相欢送,希望定儿郎能再次赢取胜利。汴梁城头,一个蓝衫飘飘的女子目送着大军离开,手里的念珠不断捻动,纯真美丽的绝世容颜带着些复杂的伤感,又要打仗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活着回来。皇宫大牢里,赵福金再一次来到了牢房里,九哥儿赵构依旧一副阴鸷的模样,对什么事情都不理不睬,倒是三哥儿,活得越来越洒脱了,也许,他本来就是这种性子吧。牢门打开,赵楷伸伸手示意赵福金走过来,看着妹妹湿润的眸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四姐儿,三哥说了让你不要去,一次次的送行,一次次的伤心,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上了战场,谁又能保证安全归来呢凌哥儿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就不会回头的,不过,三哥还是佩服他的,如果换做我,是没有他这种魄力的。现在啊,为兄担心的不是凌哥儿,而是柴氏,柴可言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么,恐怕又要起乱子喽。”“三哥儿,你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活的洒脱了,可要是几年前就这样那该多好。至少,大哥不会死,这辈子,我们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哥”说起赵桓,二人都是黯然神伤,赵楷从骨子里瞧不起赵桓,因为这位大哥太懦弱,太无能。可赵桓的宽厚仁德,是没法否认的。赵福金掩不住内心的伤痛,因为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除了凌哥儿,就只有大哥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从政和元年开始,赵氏家族最为悲剧的一个人便是赵桓,这位老实厚道,待人诚恳的大皇子,无法抗拒的被仍在了政治漩涡中,他不想当太子,却被强行放在皇位上,他不想娶柴可言,柴可言还是进了太子宫。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情,赵桓都是无能为力,他知道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又有什么办法呢,像赵桓那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对自己的父皇下手。所以,当柴可言与赵有恭在东宫里光明正大的苟且的时候,他假装看不见,因为这一切他早就预料到了。已经过去好些年,可每当想起赵桓,赵福金的心就忍不住疼,大哥是活生生被自己人害死的。赵楷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当时间沉淀,岁月流走,在这间小小的牢房里,他想了许多,对过往的事情,也多了几分愧疚,当时父皇真的太过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