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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很。这几个泼皮今天的意志很坚决,一边叫骂着,一边举着棍棒向院子里走,郑承宪护在女儿身前道:“你们要干什么天子脚下,举人老爷当面,你们还敢动粗么”“举人老爷”几个男子看看范进,“举人也得讲道理我们今天是带了衙役老爹来的,李头,请过来一下吧。”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捕快,懒洋洋地走过来,揉着无神的眼睛,似乎午觉还没醒盹。看看这边的情形,很敷衍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出钱就要还房子么。刘七,我也得警告你和你手下那几个小子一句,收房子可以,不许过分啊,现在是大比之时,人家举人老爷也在这,你们要是胡乱伤人,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说着话却朝那为首的汉子一笑,显示出两下有着极亲密的友谊。男子朝捕快也一笑,“看您说的,我们都是安善良民,哪敢伤人就是对付不还钱的,得给他点颜色看看,来人啊,先把他院里的东西都给我清出去”两个汉子提着棍棒走向院里的荷花缸,在小女孩的尖叫声中,一个男子抡起了手上的大棍,铜皮包裹的棍头带起风,重重落在水缸上,在一声脆响中,水缸便碎裂开来。盛放在里面的清水汩汩流出,经历过讨债被绑又受辱的桂姐虽然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却依旧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拉住了薛五的胳膊。郑承宪急道:“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话说的,欠债不还才是没王法,我们要债,违了哪条王法我告诉你你要是自己不走,一会我们请你走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舒服。我这些兄弟不是教坊司的小娘,没那么温柔,手上没轻没重,你这把老骨头到时候碰伤了,别怪我”小姑娘紧紧拉着父亲,不让父亲去做傻事,瞪着大眼睛盯着这几个泼皮,目光里满是恨意。那泼皮无意中向着小女孩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被泪水冲掉的煤灰,诶了一声道:“以前没注意,这脏不溜球的小丫头,还挺白净来来,让大叔给你洗个脸。看看你这多脏啊,不洗可不行。”说话间,男子已经伸手向小女孩抓过去,郑承宪连忙拦在女儿面前,却被这大汉随手就推了一个跟头。女孩面前,蒲扇般的大手逐渐放大,如同一块乌云即将把自己吞噬掉。她想逃,却不知道想逃向哪里。想要叫人,却又不知道该叫谁。衙役都和那些坏人站在一起,自己又有谁可以依靠就在此时,范进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说,这缸是谁让砸的敢砸我的缸,胆子不小啊”正文卷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本一利在郑承宪与为首者争执的时候,其他泼皮并没有闲着,这些人显然在行动之前已经有了充足的预谋与演练,行动速度很快。几个人在院落里挥舞着棍棒,随意打砸,通过这种破坏行为,炫耀着自己的武力,这也是他们总结出来的从业经验。这些人放债之前,会仔细考察对方的家室背景以及脾气秉性,只会挑本分易欺之人放债。这样的人基本不具备抗衡泼皮的能力,又胆小怕事,他们越是肆无忌惮,事主越会害怕。尤其捕快就在眼前,他们还能这样打砸,就说明官府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动手打不过,王法又不保护自己,那些房主除了交出房子外,也就没了其他办法。这种打砸的手段,在他们要债的生涯中,算是百试百灵的法宝,使用的极为纯熟。院落里原本放的花盆、鱼缸等物件,就在阵阵轰响中,变成了一堆碎片。这些人对范进这个外地举人不敢招认,但也不是十分怕,棍棒固然不敢往他和关清等人身上招呼,打砸时却不曾考虑过他的存在。范进似乎也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着他们打砸,关清等人也就没有阻挠。毕竟这事与他无关,不阻止也无可厚非。直到范进出声呵斥,几个泼皮才向他看过来,范进此时却已经走向那个为首的汉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最简单的道理。老百姓不读大明律,就守着自己的道理过活,这并没有什么错,这个道理我也支持。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个道理不是永远都正确,杀了人不一定都要偿命,也不是所有债都需要还的。我很欣赏你们这些人的一点,就是懂得讲道理,而不是一味动拳头。你们这些百姓的道理讲完了,现在是读书人讲道理的时间。丫头片子过来,光哭有什么用,哭能把他们哭走么能把你家的事解决掉么”“这位公子,这里不干你事,我们只是从郑家人手里收房子,不耽误你住,那缸也是郑家的,不是公子你的”“我从郑家手里把缸买下来了不行么刚才砸的时候你们问价了么读书人的东西,也是你们配动的这院子是我租的,院里一草一木连人我都喜欢,你们这群粗坯有什么资格碰我现在是跟你们讲道理,你们这么能讲,又何必害怕呢”范进冷哼一声,又朝小姑娘道:“过来吧,早晨喝了我这么多稀饭,难道现在就不信我了我告诉你啊,你要不过来,我可就不管了。”女孩思考了片刻,终于下了决心,轻轻抓着父亲胳膊的手松开,朝范进走过去。女孩的年龄说大不大,说小其实也不小,对于某些心理扭曲的群体来说,已经到了可以入口的年龄。正如范进对郑家人缺乏了解一样,郑家一家对范进,其实也一样陌生。固然他表现的很好说话,但是其举止行动也有些豪门二世祖的苗头。进京赶考带着美婢丫鬟,身边还有强壮的家丁仆役,使钱也不算计,早餐都要喝精米粥,这些在郑家人看来,自然给范进打了土豪的标签。好说话的土豪也是土豪,在穷人眼里,这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即便其表现出足够的友善,自身也是读书人,郑承宪私下里也是教育子女,对这家人敬而远之。尤其是女儿,要和对方保持距离,免得吃亏。乃至女儿脸上涂烟灰这事,他也不反对。郑家丫头和薛五以及桂姐相处的比较融洽,甚至可以在她们身上体会到久违的母爱,对于范进总是有所畏惧不想接近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已经到了绝境,这个人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关系,再坏,还能坏过这些人么薛素芳走上前,把她拉了过来,又目带不善地扫视了几个泼皮。范进问道:“小丫头,我问你啊,你们家一共欠这几位好汉多少钱啊本金。”“前后借了三次,总计二十两银子。”“每月利钱多少”“三分。”“连本带利还了多少还欠人多少”“陆续还了十三两了,还欠五十六两四。如果房租他们不算的话,那就还要多些,可是凭什么不算啊,范大老爷已经把房租付给唐牛子了,凭什么说不算就不算啊。”范进拍了拍小丫头那脏兮兮的小脑袋,“现在说这些有意义么别提这个,这么一大笔债,想必是有字据的对吧”郑承宪道:“字据自然是有的,立字据时,还请了县衙门的刘书办做的中人。”“那麻烦郑老,把字据拿来,我看一看。”小姑娘不等父亲动作,自己撒开腿向后院跑去,高喊道:“我去拿”那名为首的大汉看看范进,脸色也略有些难看。“这位公子,你这是要替他们家出头了”“你说是就是吧。其实我只是想要主持公道,当然,对你们这些寄生虫来说,这也可以看做是给他们出头。无所谓,你们怎么看都行,因为你们的看法对我来说没意义。”“我知道你是举人老爷,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知强出多少。可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京师,读书人成千上百,别真以为自己一个孝廉就如何了不起,一不留神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得。再说这字据是衙门里老爷做的保,你还能把它推翻了不成”范进不愠不怒,微笑道:“推不推的翻,总要看了字据才知道。志高,搬几把椅子出来,今个我陪他们吹一阵子冷风醒醒盹,等一会完事了,再慢慢算帐。”范志高从屋里搬了几把太师椅出来,范进自己坐下,又示意薛素芳与郑承宪也坐。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郑承宪的心里,也略微有了些底。原本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趋向于平缓,头也不像刚才那么晕。或许,这次真的遇到了贵人有希望翻身他看看范进,又看看那几个凶眉恶目的大汉,心依旧悬着,但总归比方才好过些。大汉看着范进以及他身后如同门神般的关清,一时也下不了动手的决心。大比之年打一个举子,这个责任不是他一个混街面的泼皮所能承担。只能抱着肩膀等在那里,又悄悄吩咐了身边一个男子几句,那人转身跑出院门。郑家姑娘此时也跑了回来,手上既拿着字据,也拿着这些人每月收利息时打下的印戳。郑家的经济实力,自然还不掉本金,偶尔赚到一些钱,还掉的也是利息。主要的偿还方式,还是靠房租来抵,以扣印戳的方式来证明他们偿还。三笔本金的债务是发生在万历元年,即使按照三分利,郑家始终不还钱,到现在也不至于到这个数目。但是这些放贷者使用了驴打滚的方式,在郑家不能及时归还利息的时候,把这部分利息又算在了本金里,进行重复计利。这种手段范进前世见的多了,与他前一世比起来,明朝的放贷人受限于时代和个人知识水平,活很是粗糙,远不如前世那些贷款公司玩的高明。主要还是靠暴力,手续上看似完备,实际千疮百孔。当然,两下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奔着借贷人的房子下手。这处房子的市价范进不是太清楚,按郑承宪说,这八间瓦房的四合套加上一棵梨树能卖到八十两左右。不过这是他个人说的数字,是否能照这个价卖出去,谁也打不了包票。再说眼下没有评估公司,买房卖房要么是自己找到熟人来办,要么就是通过当铺典押再不就是找瓦摇头担任中介。这些泼皮手上显然很有几个瓦摇头,评估出来的房子价钱,必然和郑承宪的心理预期有极大出入。那为首的大汉说道:“这位公子,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也是按着契约办事,他郑家还不出钱,就还房子,到了哪也是我们有理。您既然是举子,必是个懂法度的,总知道三个人抬不过一个理字,就算您想出头,怕也要想想这里有没有您说话的地方。”范进朝男子问道:“你的字据带了么,与郑家的字据可一样”“那还能有两份给这位公子看看咱的字据。”一个男子拿了早带来的字据递到范进面前,却又怕他抢。那为首大汉骂道:“夯货,衙门里的老爹在,还怕他撕毁借据不认帐么给他去看”这当口,院门外又有人说道:“这欠债还钱的事,乃是百姓都懂得道理,这种事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何必还拉上我来,真是,岂有此理。这郑家原本看其本分,我还是多方回护的,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得跟他聊聊,看看他怎么想的。”说话间一个五十几岁的干瘦男子自外面走进来,郑承宪连忙上前去行礼,对方却爱搭不理的哼了一声,只看范进。通报名姓之下,才知此人是大兴县吏房书办刘长礼,这份借据他便是见证中人。明朝法律普及率低,执行率更差,衙门中人的态度,在民间往往就代表了司法的意志。连书办都这么说,郑承宪原本聚集的那点信心,就又消失了。郑家小姑娘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着范进,比起一贯相信尊重读书人的父亲,小女孩对于书生倒是没什么好感。但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肯定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变化,如果连他都没办法,就谁都没办法了。刘书办此时对范进道:“范公子是吧您是这一科的举子,应该好好读书,预备应考,这京中闲事,公子似乎不应参与其中。分心在考场之外,于您下场多有不利。再者,这事和您是没关系的,不管房子是谁的,都会让您住到租期结束,谁敢提前赶您走,就到县衙门找小的,小的自当为尊驾出头。”范进笑了笑,拿着字据和印戳到刘书办眼前,“刘书办,请您看看这个,这些东西看完,您认为他们还是该收房子么”“自然是该收啊,他们家只还了十三两银子,还欠了人家五十几两银子。其实要不是看在郑家人老实的份上,光是这间房子也是不行的,这破房子年久失修,多有破损,可值不了五十几两,最多做个四十两就差不多了。不过老街坊,又看他家实在不容易,算他便宜一点,马马虎虎,债房两抵就是了。不过郑家人不能再住这里,老郑你与其在这蘑菇,还不赶紧回屋收拾东西去,破家值万贯,可别漏了什么拿不走,再找可不容易。”郑承宪脸色发白,人瘫软在椅子上。嘴唇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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