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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冻结,人愣在那,手将伸未伸,保持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充满鄙夷与厌恶的眼神在顾实身上并未停留多久便转向一边,高声道:“阿古丽,随我回房去。”在从暗影处闪出的胡姬陪同下,两个女子就这么走出灵堂,消失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张嗣修并没像张舜卿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咆哮怒吼。相反一言不发,直到已经看不到灵堂灯火的时候,他才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死死地盯着范进。这是张府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平素就没什么人来,眼下在举丧,仆人们都有自己的差事,这里就更为安静。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大风摇动花木之声,在耳边响起。张嗣修的眼神凶恶,目光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怒火,范进的目光则十分平和,并没有心虚或是哀求什么的打算,就这么心平气和地与张嗣修对视。沉默了好一阵,张嗣修才一字一句道:“范进,当日如果没有你,小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于这一点,我是非常感激的。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我不打算追究,大家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但是你给我听好了,家父已经答应将小妹许配给顾实,这事无可更易。你就算为了她的幸福考虑,也该知道收敛。人总要为其他人着想,你号称与小妹两情相悦,难道就不顾及她的名节和幸福在她的未婚夫面前那样行事,他日成婚之后,小妹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二哥,你说的话我很认同,我之所以那样,就是因为我没打算让卿卿嫁给顾实。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看的出来,卿卿和顾实成婚,是不会有幸福可言的。你难道想看她痛苦终生,乃至因抑郁而早夭”“你少咒她顾守拙这个人虽然木讷一些,但胜在诚实本分,不会拈花惹草,他答应过家父,生平不二色,这一点你做的到么”“做不到,也没有必要去做。夫妻相处自有自己的相处之道,我和卿卿之间会调整好这些关系,不会让她因为这一点而难过伤怀。你看的出来,卿卿心里根本就没有姓顾的。”“那又怎么样相处久了,自然便有了感情,天下间的夫妻,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我警告你,不要再来骚扰小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二哥,我也要跟你说句实话,我不会放弃。卿卿心中有我我亦有她,不管她嫁人与否,我都不会撒手不管。”烈风拂过,夜色中白色的孝袍在飘动,丧亲的悲痛,父亲丁忧挂冠的隐忧加之对范进积蓄多日的不满,让这位贵介公子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与矜持,挥动拳头朝着范进的面门砸去。范进的头一侧,张嗣修这一拳只落在了他的肩上,将他砸的略了后退了半步,张嗣修的手腕却一阵巨痛,仿佛这一拳是砸中了墙壁而非人体。他大怒着正待挥出第二拳,范进抢先道:“相爷要见我,脸上带着伤,总是不方便。如果想朝身上挥几拳,我倒是愿意承受,如果打脸的话就算了。”“你”张嗣修咬着牙,左手用力揉着右手手腕,直瞪着范进。后者只一拱手,“二哥,正事要紧,咱们先去见相爷,有什么话慢慢说不晚。”书房内,张居正的脸上如罩寒霜,冯保倒是面色平和,对范进道:“今天吕豫所的府上可是有热闹,新科进士八成都去他府上道贺。你却来这里吊唁,不怕他日吕相掌枢,找你的麻烦”“吕翁能否掌枢是朝廷大事,学生无所干预,学生与其并无来往,也没有什么渊源,也就谈不到去贺喜。倒是张相家中出了逆事,学生作为晚辈,理当来此吊唁一番,此乃人之常情。”张居正哼了一声,“你见到顾实了吧这个人与你相比如何”“相貌比范某为强,也比学生要忠厚。”“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人贵在知进退,明得失。你是个聪明人,这次周世臣一案也做的很好,老夫有意栽培你,让你他日成为朝廷栋梁。你自己也要检点言行,不要让老夫失望。等到他日,老夫会为你安排一门好姻缘,足以匹配你的出身才学。”“多谢相爷厚爱,不过学生认为,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还是应以大事为重。学生此来,既是吊唁亦是同相爷商量大事。”张居正看看他,“大事你找老夫,能有什么大事”范进道:“自然是天那么大的事情,非如此如何敢惊动相爷”冯保道:“太岳,人既然来了,就要他把话说完么。反正今天是吕相府热闹,你这里清净,没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只做个闲谈亦无不可。”张居正道:“好,既然双林有话,那范进你有话便说吧,老夫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大事”范进并不介意张居正的态度,易地而处,自己如果站在张居正的角度,可能会做的比他更恶劣一些。清清喉咙道:“如今京师之中谣言纷起,话题中心便是相爷守制之事。”“哦这么短的时间,京师之中已然谣言四起了人说京师百姓神通广大,人人皆有千手千眼之能,看来此言不虚。你既然说起此事,必然有自己的见解,且说说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范进道:“学生认为,国朝以孝治天下,为首辅者乃是百官首领万民表率,自当以身作则,是以相爷回乡守制,自是无可争议。”张居正不置可否,“你的看法与老夫倒是不谋而合,老夫已经上本,请天子开恩准我回乡居丧。衙门之事,你以后多与自己长官商议,如有疑难,可去问确庵。至于馆选的事,也自有新任首辅负责,你只管安心读书备考,以你的才学,入翰林院应是板上钉钉之事。只是万事皆有例外,你自己也不能自持才高,就麻痹大意,无事之时应该好好在家闭门读书,不要沉迷应酬荒废学业。”“学生谨记元翁教诲。只是,学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于相爷而言,丁忧是不二之选,但是于天家而言,却不能放元翁回乡。”张居正脸微微一沉,“放肆万岁如何想法,岂是人臣所能揣测妄度帝心,简直是胆大包天”“学生不敢,只是为天下苍生计,为万民计,从事理上加以分析而已。”冯保笑道:“太岳,今晚只是屋中闲话,这里又不是内阁值房,不必过于认真。退思,你且说说看,为何万岁不能放太岳回乡太岳为朝廷兢兢业业殚精竭虑,立下汗马功劳,眼下至亲下世,朝廷若是还不许其回家尽孝,岂不是对臣工过苛”“冯世伯所言极是。若是普通官员,乃至六部部堂,若遇此事朝廷也应放行。学生斗胆说一句,即使内阁之中其他几位阁老遇到此事,朝廷也应诏准,惟有元翁不可。元翁丁忧虽与孝道无亏,却有事主不忠之嫌。自古忠孝两难之时,为大臣者理当为忠而舍孝,否则便有负皇恩元翁受三朝天子厚恩,若是于此时回乡丁忧,岂不是置天子于不顾”张居正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老夫丁忧乃是守制,何以成了不忠当今天下太平,四海安宁,俺答兵出西番,今岁绝不可能犯边,既无外患又无内乱,老夫在不在朝中,又有何影响”“元翁此言差以,如今天下虽无战事,但此等局面乃是相爷苦心孤诣一手打造。一旦相爷回乡守制,人去政息,考成法一条鞭法皆不能行,这天下恐怕难以维持当下的大好局面。再者俺答虽然西进,辽东尚有图门汗,海上复有倭寇。眼下春夏之交,一旦入秋,边事复起,又或海疆有变,没有相爷主持大局,天下苍生该何以自处再者相爷丁忧,新法难行。眼下新法刚有点眉目,正当趁热打铁之时,若是半途而废,只怕前面的努力,都付于流水。”冯保看看张居正,忽然笑道:“行了,你们一老一小,就被在这里兜圈子打哑迷了。太岳,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能为难你,这样吧,你找间房子给我,我和范进聊一聊。”张居正点点头,招呼了管家游七进来,由其带路引着二人一路来到前院一处极偏僻的小书房落坐。等到送上茶水点心,游七转身而出,随手带上房门。冯保看看四周,朝范进一笑,“咱家上次来这里时,还是老主升遐的时候,一晃几年,恍如隔世,真没想到眼下又回来了。咱们之间没必要说那些废话,直接说正题吧。你睡了人家姑娘,他若是真的问计于你,与你便不好相处。所以他开不了的口我开,你且说手看,这次丁忧守制的事,你有什么办法”正文卷 第三百二十一章 跬步之积这间房子的象征意义,远比隐蔽性更为重要。说实话,有冯保这种特务头子在这里,想要打探他们的对话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是凤鸣歧这种大高手来此窥探也是有死无活。是以保密性并不是很高的需求,能用这间房子,就是个身份的认可。张居正借出这间房间,也是一个暗示,同意范进参与谋划大事。其表面态度固然依旧冰冷,但是内心里显然也因为范进的才学与忠诚,同意其进入自己的小圈子。不管他怎么做出愤怒模样,都不会否认一个事实:在江陵党成员纷纷去吕宅贺喜,与未来首辅搞好关系时,范进却坚定地站在张居正一边,从未有过半点动摇。一干部署想的是如何结交新首辅,以便今后工作的开展,范进想的是保住张居正这个首辅,两下的情形对比,张居正心中自然知道谁更忠诚一些。诚然,这种忠诚是有附加条件的,并不那么纯粹。其更多是出于女婿对老丈人的态度尽忠,张舜卿在其中的作用远比张居正大。但不管怎么说,在满朝文武都去努力取悦吕调阳,让张居正颇感受了一番人情冷暖事态炎凉的时节,范进的吊唁,无疑让这位当朝权相感受到一丝欣慰,乃至对其的看法也有很大改观。加上范进方才的表态,也证明他想要让张居正夺情,这又与他的诉求相符合,这一点也让张居正颇为欣赏。从范进与冯保进入这间房间的那一刻起,其已经被江陵党所接纳,成为内部成员之一。倒不是说有了这件事,范进就能成为张居正的女婿,把顾实一脚踢开。但不管怎么说,张居正不会像过去那样排斥他敌视他,另一个直观好处就是,以后来往张府肯定比现在方便,日久天长如果找到机会范进心里浮现出另一个镜头,但马上又中断这种联想,把注意力放回眼下。冯保对范进的看法颇为不错,虽然其与自己的侄子有冲突不假,但是几次冲突说到底,也都是冯邦宁惹事在先,范进属于被动防御。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周世臣案里,范进先是在李夫人面前为自己求情,后又主动放过冯邦宁,没把他的事对其他人讲述。这让冯保觉得这个书生不但谋略过人,更重要的是懂得进退,能识大体。加之天子以及李夫人对范进的看法都不错,冯保自然是希望交这个朋友,而不是与其做冤家,在力之所及范围内,他不介意帮范进一把。他倒不认为范进年纪轻轻,拥有和一干老手斗法的能力,但是他确实够聪明,也够有胆子,属于一个特别理想的开路先锋。正因为他年轻,一些事做的不够圆滑,江陵党也有话说: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这样的话做对了固然好,做错了也有退身余地,其自身又有较强工作能力,把他抓在手里,对于自己这个团体自然大有好处。因此态度上,也就格外亲厚一些。范进喝了口茶,向四下看看,随即略低了低声音:“冯世伯,小侄认为,相爷不能走。一旦相爷回乡,不管谁到了首辅的位置上,都是个麻烦。您是官场中人,这方面事比小侄懂的多,自古以来都是下易上难。这个位置让出去很容易,再想要拿回来,就不知要废多少周章,耗多少精力。高拱之败,不可不查。”“你就这么不信老吕”“倒不是信与不信,而是范某不敢赌。有时一个位置,或是一个机会,都可能改变人的性格脾气。吕老现在是个宽厚之人,等真要成了首辅,为了身边人,或是为了其他什么,都可能改变当下的想法,恋栈不去。即便他不那么想,把国家交给一个无用之人两年之久,绝非江山社稷之福,所以相爷还是应该留下来主持大局才是。只是这话相爷不能提,非但不能提,谁跟相爷提夺情,相爷还该重重申斥其一番,甚至把他贬谪出京,以示清白。”“恩,那夺情的话谁说呢”“自然是陛下。陛下下旨夺情,这中间怎么也要反复推让几次,让张相再勉为其难接下这位置,就不至于引起过多非议。”“这个办法其实我也想过,你来之前,咱家正在和太岳议这件事。让慈圣跟万岁说一声”范进道:“小侄说的就是这事。慈圣发话,自是万无一失,可是陛下会怎么想原本陛下自己可能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太后旨意一下,明明是自己愿意的事,就成了被逼着干。这个年龄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有个人万事强求自己按他的意志行事。这种现象叫青春期或者中二我们广东方言,冯世伯不必理会。小侄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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