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心没在她身上,自然不会吃醋。如果换做是你对哪个男人不能忘情,我早把人杀了以绝后患。”“那退思就装成对她真心好了,要不然她也很可怜的。”薛五叹了口气,“说到底,都是朱鼐铉他们害的,要不然他们早成亲了,也不至于如此。退思就当是为了我,教训教训朱鼐铉可好”“娘子有令,哪敢不遵我这两天一直就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哦也包括明天张家的文会我可听说大同八大名伎明天都会到张家作陪,到时候退思左拥右抱,也是布局的一部分,这件事我可要和大娘子好好说说,让她猜猜这是什么计策”范进伸手去呵她的痒,薛五也不客气地回击,两人笑闹一阵,范进才说道:“其实明天的文会,真的是计划的一部分。现在那些宗室不是不想跳出来,而是不敢。大家都在担心,如果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代王府的报复他们能否接得住。再者巡按再厉害也是独官,光靠自己是做不成事的。地方衙门是否听你指挥,还在两可之间,就算听,能听多少也是问题。真正能让他们放心的,还是士绅豪强的态度。毕竟这帮人在地方上有势力,尤其张家既是大贾也是宰相门庭,即便是对上天家苗裔,未尝不能掰掰手腕。这个时候的文会自然不是文会那么简单,如果张家肯站出来帮忙,他们自然就对我有信心,知道事情能做得成。至于其他的,真的是小节小节。我连武状元都有了,大同的艳俗妇人如何入得眼去。”薛五一笑,“寻常艳俗妇人自然不入眼,不过要是绝色佳丽可难说。咱家太上家主临走时可特意交代过,梅花老九只是药引子,真正的大头还在后面。说实话,我是有点怕了。梅氏的相貌即便在东南,也是第一流的颜色,张家还能拿出什么法宝来”范进道:“什么法宝也不过是引我上钩的诱饵,纵然是天香国色又能如何总不是自己的贴心人,我心里分得清里外轻重。”薛五促狭地一笑,“话虽如此,这饵你总是要吞下去的。”“是啊,不过吞饵之前,总得先吃你这个小妖精。”书房内,又是一片嬉笑。薛文龙的房间里。第一个向范进告状的少女,坐在床头,认真地为薛文龙缝补着衣衫。薛文龙为避嫌疑本想离开房间,却被萧长策推了回去,不许他错过这个机会。望着虽不美丽但是足够温柔的少女,薛文龙心中并无多少波动,脑海里想的只是薛五的劝告:莫失良机。少女啊的一声尖叫,却是被缝衣针刺破了手指,薛文龙上前一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少女看了他一眼,连忙道:“没什么我没关系的。”本已经有几分血色的脸蛋更是变得通红。薛文龙木木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窗外,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两人情景,决绝地转身,擦去眼角泪水,挤出一丝笑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覆水难收,命数总归不能违抗。阳和堡外,一支商队顶着烈日踟蹰前行,骑在马上的吴石头腰板拔得笔直,吆喝着部下保持阵型,胸中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这一次或许是这支商队最后一次出行,但是能以这种方式谢幕,他已经没有遗憾。一场关系着边关安危以及草原局势的行动,就系在自己身上,就算死也够本了正文卷 第五百五十一章 表态下晋地并不缺乏人才,但是在大同这种边境城市里,文人才子就不多。受外部影响,这种城市的大环境注定更崇尚武力。由于其前身就是大军镇,原住民基本都是军户及军户家属。即使有王府在这里,文教之风也始终兴盛不起来。腹里地区还有些文人才俊,就大同本地而言,读书人是有的,可是整体文化水平不能和东南相比。即便有人能做几篇文章考功名,也不过就是在矬子里面拔高个,距离真正的才子还差得远。范进的才学对上东南的才俊未必能占太多便宜,就连二甲传胪身份也是运作远多于实际,平日里他很少参加这种文会,也是方便藏拙。可是在大同,他却足以放心大胆地以才子自居,不管是文章还是诗词,根本没人能跟他比肩。当然,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犯不上靠几篇诗文在文会上求个一鸣惊人,反倒是坐在评审席,和本地的官员谈论几句,谁有了作品他负责点评就是了。以他的才华点评这些人的文字自是绰绰有余,不但不会有人不服气,反倒是心悦诚服,乃至有些人感激涕零,恨不得当场拜师。望着那些秀才、童生忐忑不安等待评判的模样,范进不由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第一次去见侯守用时,又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如今自己从考生变成了考官,这些人未来又有如何际遇,尚难预料。但是想来也不可能人人都有功名,谁都可以成为天子门生。他心中一动,忽然对身旁的张四端问道:“叔父,我们大同大概有多少学堂”张四端一愣,随后道:“大同这里的情形贤侄也看到了,兵荒马乱的地方,文教比不得腹里更比不得江南。即便首辅不下命令,这里也只有官学没有私学。加上这几年地方财力紧张,官学也只是勉强支撑而已。如今也就是县学、府学,还有两所卫学,不过其中一所卫学已经年久失修,又没有多少人来读书,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范进点点头,随后朝同来参加文会的教谕道:“大同不同于腹里,这一点我是明白的。但不能因此就荒废文教,为朝廷镇守边疆固然是大事,以文教约束人心,这更是大事。尤其是军卫,更要注意这点。大家可能觉得读书没用,又不能求取功名,读下去也没有前途,所以就懒得去。但这是不行的,戚南塘练兵时,有人专门负责教授士兵文墨,让每一个士兵都能识字。读了书不但可以看懂军令文书,不至于因为一句口误就错误领会军令,更重要的是知道了廉耻和规矩。人心中有了规矩,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逾矩、不违令,不仗着自己手里有刀,就为所欲为。这样的兵才是好兵。”他话里隐而不发的部分,大家都听得懂。这在大明属于最大的正直正确之一,谁也不敢说范进这句话说的不对。几人连连点头,范进又道:“本官这次巡按宣大,手上也接到一些有关军卫的呈文。无非就是士兵不遵法纪,军官不能约束士兵,甚至纵兵行抢。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没读过书,不知大义所导致。认为自己拳头大,就想拿什么拿什么,这种人一多,百姓就要受害,军队也不可能有战斗力。所以,必须让他们读书。”教谕点着头,不过脸上的为难之色谁都看得出来。范进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手上没人没钱,事情很难办。我也不是空口说白话,钱粮的事我来想办法,至于人本官看来今日参加文会这些人就很不错。他们中凡是未曾得功名的,愿意去军中教授文墨,可以直接给予童生资格。如果表现卓异,可以直接保举为监生。”明朝监生可以开捐,尤其在边陲之地,需要钱粮或是马匹的时候,就要开捐纳,允许人们用钱粮马匹换取监生功名。到了万历时期,手段更为简化,粮食、马匹都已经折算成钱,只要开捐交钱,就能换取监生身份。是以范进提出的以工作换取监生身份的提案,在当下而言并不算惊世骇俗,也不算违例。只不过一直以来大家对于军队的认知就是打仗,没人想过让他们读书,范进此时提出这个建议,算是开了先河。几位学官对于这种提议自然不会拒绝,从他们的角度上,学校越多,读书人越多,自身的权限就越大,自然不会干涉。这些书生里颇有一些出自豪门大族对于这种安排倒是没什么心动,可是也有一些是寒门学子或是本身就是军户子弟,自然知道军户对于读书的迫切需求。毕竟有一个能中进士,全家就能摆脱军人身份,离开边地到好地方享福。因此范进提案一出,这部分人最是支持,有人忍不住叫道:“按院老爷英明”“不愧是白面包公”这些被邀来助兴的本地乐户也凑趣的上前给范进敬酒,这件事算是说定了七成。范进又道:“除了卫学,还有王府。我知道王府有自己的教官,但是他们教授的只是王府这一脉子弟,城中大批宗室没有机会读书,这显然也不对。同为天家苗裔,不分高低贵贱,怎么能让一些人读不了书再说,他们不能读书,将来又怎么下场应举”范进说的下场应举显然就是指宗藩则例之事。这件事天子虽然已经批准,但是还没有正式颁布条文实施,官场上有这个消息传开,但条例还没落地,众人依旧有疑虑。范进此时一说,等于是承认了这个条例必然会实施。这些学官没说什么,倒是地方衙门的几个官员脸色微变。对于官府来说,这消息的影响巨大,牵扯到宗室土地、禄米问题、教育问题以及未来的社会管理等一系列问题。让这些原本与百姓隔离的宗室参与到社会生活中,注定会产生各种问题。这些问题最后都会落到地方官府头上,他们得负责解决,谁的压力都不小。范进此时又道:“这件事必须抓紧做,不能耽搁。几位把本地饱学宿儒的名单给我提供一份,我从中选拔人才,为宗室教学。学堂的地方我已经看好了,代王府在城中几处别院地方宽阔,足以容纳百人讲学。那些地方荒着也是荒着,作为学堂正合适不过。至于钱粮开支,则由代王府负责支付,这部分使费问题,我会行文给王府长史,你们这边也要快,不能耽搁。”众人无语。原本准备给范进敬酒,借机会和这位大才子亲近的乐户全都停下脚步,方才敬过酒乃至偷偷塞了手帕过去的,现在都有些后悔。范进与代王府不和的事不是秘密,不过说实话,地方官除非彻底失去良心,否则也没人能和朱鼐铉那种人合作愉快。两下有点冲突矛盾是正常的,只是看矛盾控制在哪个范围之内。私下里不和,互相看不顺眼,这都是小事。但是范进眼下的表态,等于公开向朱鼐铉挑战,势成推车撞壁。征用王府别院,向王府摊派钱款,不管理由如何正当,都是在打王府的脸。换句话说,范进这些行为就是摆明了告诉朱鼐铉,自己要跟他斗一场。这个时候的任何行为,都可能被看作站队,于自己的前途命运有着巨大影响,谁又敢等闲视之对于乐户来说,她们自身的力量太弱小,不足以承受投机失败的结果。是以大多数人在眼下都保持中立,即便有些人是朱鼐铉的仇人,也不敢此时跳出来。连官府的人都不敢接腔,何况是她们。忽然,一个高个子女子分开众人来到范进面前,将杯中酒喝下一半,随后将酒杯高高举起,将那嫣红的胭脂印记呈在范进眼前。“奴家嫣红,敬按院老爷一杯,还望老爷不要嫌弃。”范进看看她,这女子二十上下身形高挑,是个典型的北地胭脂。低着头看不见面目,但是从身上衣着看,并不十分鲜艳,大概是当地二线左右的乐户,在今天这种场合可能只是陪衬。他微笑着接过女子手上的杯子,将残酒一饮而尽,又特意将那胭脂印记在鼻尖一晃,赞道:“好香。”张四端在旁哈哈笑道:“嫣红,你好福分啊。今天这么多敬酒的,退思只赞了你一句好香。今后我看你不要叫嫣红,叫好香算了。下去领赏吧。”说话间张四端又朝范进道:“退思不愧是白面包公,到了地方就要大刀阔斧的做事,有前朝包待制的风范。文教是地方上第一等大事,如果不读书,家兄又怎么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兄长的书信中也再三叮嘱,要教导家中子弟读书识字,不为功名富贵,只为学会做人的道理,免得他们胡作非为。退思办学堂这件事,家兄想必是支持的。地方上的难处,我心里也清楚,张家愿意捐献两所别院作为学堂使用,另外以一百两银子、五十石米作为资助,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张四端的话,就像是朝平静的湖面丢入一枚石子,随即便荡起层层涟漪。范进方才说话没人理会,张四端话音刚落,就有人接口道:“凤盘相公关心桑梓,我辈也不能坐视。大家都是山西人,自然希望家乡多出几个读书种子宰相根苗,自己脸上也有面子。我华家愿捐钱六十两,米三十石。”“米二十石”“三十五石”文会上被邀请来的士绅以及几位大商贾,在张四端表态后,也都踊跃起来,如同比赛一般抢着输捐。范进命人拿了纸笔,请人写上输捐数字及画押,等到一圈转回来募集的米粮足够学堂支持两到三年。这些学官脸上自然满是笑容,毕竟文教是清水衙门,除了祭丁的日子,教谕连猪肉都吃不到。如今这么一大笔经费入账,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欢喜无比。乐户们重又激动起来,纷纷举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