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现下拼了命顶上去,估摸着也是扛不住几刀便丢了性命。到时候他孔峦可就成了送菜的笑柄,不仅起不到拖延的效果,更是会让其他还在奋战的外系兵马心灰意冷。所以经过简单的思考,孔峦最后带人冲上右侧城墙,靠那些还没有死干净的嫡系山东军兵马,勉强又撑起了防线。他砍死一个流民,看着另一侧城上被屠杀的山东军兵士,重重叹了口气,心道我也是仁至义尽,放下一切跟着你们出生入死了。跟随闯王,的确有不少炮灰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可归根结底,大部分人还是怕那些吃人不吐骨头地官军报复,不知道该做什么。天下已经乱成这样,回家再好好种地已经不可能,除了被动的在闯军中混吃等死,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在现在的刘宗敏眼里,这些人其实就是用来给消耗的炮灰。不过话说回来,在起家之初,闯军的确是穷人为了活命而逼不得已造反,大家彼此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也是为了一个信念而共同进退。但风里来雨里去这么些年下来,如今的闯军已经蜕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兵团,从起初漫无目的的到处劫掠,到现在则仅仅是为了李自成的一个最终目标而服务,虽说这目标还很模糊。刘宗敏当初在山中为了表忠心,就连自己的妻小都能亲手杀死,这等残忍冷血的的举动,怕就连那位山东地忠烈伯都做不出来,谁还能希望他能有什么怜悯之心。右侧山东的守军,官衔最大无非是个正兵千总营官,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几个哨官级别的军官,纵然人人死战不退,但终究还是双拳难敌四手,逐渐落了下风。刘宗敏直奔那个千总营官而去,尽管明知不敌,但山东军的千总暗自吞了下口水,依然挺着刀迎上去。结果很明显,一方是养精蓄锐的闯军大将,另一方则是精疲力尽的山东军千总,没几下,刘宗敏便提着那山东军千总人头在嚣张的大喊大叫。那可是山东军的正兵千总,资格也算是挺老,就这种级别的都被刘宗敏几刀砍死,周围那些闯兵看到了纷纷跟着欢呼,好像是打胜了王争亲率的战兵大军一样。刘宗敏是个急性子,亲手砍死右侧城墙上最后一名顽抗的山东军兵士后,已经是信心大涨,心道郝摇旗真是个废物。他并没有等另一边的闯军会和,而是直接带着老营冲下城,想要趁势击杀那山东军的主将,获取大功,好好打一打郝摇旗地脸面。刑一刀拿着那柄豁口大刀,正埋头在城门底下拼命的杀人,虽然旁边不断响起呼喊声,可他依然不管不顾,心中只有眼前杀之不尽的流贼。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闯军的欢呼声,刑一刀心下有些纳闷,那个地方不是有一个营镇守吗,怎么会传来贼寇的声音。难道带着疑问看过去,刑一刀见到的那一幕简直令他气的毛发倒竖。只见那唤作刘宗敏的闯军大将,正拎着一名山东军正兵营千总地人头在那耀武扬威,见刑一刀看过来,甚至还得意的挑了挑眉。而那些原本站满了山东军兵将的垛口边,此刻却只剩下满登登的流贼,熟悉的身影全部要么是坠落到下面,要么就是被踩在脚下。他们,直到全部阵亡,也没有一个人后退想到这里,刑一刀的鹰眼中陡然落下几颗浑浊的眼泪,见刘宗敏带着老营冲下来,顿时转身迎了上去。残存的山东军兵将虽然只有原来的半数不到,但却气势如虹,视死如归,这种精神让那些流民营的闯兵都是呆住。对方不断的与老营拼杀,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可那股气势却依然不减,微弱的喊声甚至一度盖过了周围闯军的欢呼。老营自从加入战斗,一直都是所向无阻,但这个时候却怎么都不能再向前一步,这在城门残存的那些山东军兵士,好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只要还有一丝力气,他们都要奋力拉上一个流贼垫背。一名刚刚加入战斗的老营头领已经觉得有些费力,过了一阵子便是退了下来,看着城门处,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夺下来,满脸凝重的喃喃道:“这帮官军到底还是忠烈伯地部下,竟然如此厉害,归德府一个县城都如此难打,看来这山东军还不不去的好”听到他的话,身侧另一名老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道:“老子跟随闯王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碰见如此难啃地官军”“是啊,这山东军才多少人,咱们闯军有多少,那可是十几万哪,竟然硬生生被挡住一整天,要是王争带着战兵来了,那还得了”“应该不会,王争现在怕还在辽东忙着砍鞑子,哪能顾得上这么远。”尽管这战斗已经步入尾声,可除却那些流民在欢呼之外,几乎所有的闯军老营都是心有余悸,根本没人觉得轻松。这一场战斗,或许是他们打的最为惨烈的一次。第三百九十一章:转机“臂力过人,残杀妻小,闯王帐下大将军刘宗敏也。”看到对方距自己越来越近,刑一刀也是逐渐加快脚步,两人在短促的对冲之后猛然撞在一起。“噌”一声金银相交的声响,刘宗敏手中的大枪竟然从刑一刀的刀边划过,带出刺溜一阵火花,紧跟着便在那鹰脸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刑一刀被逼的“蹭蹭”后退几步,心下有些吃惊,这刘宗敏气力委实不小,当下他便是去了硬拼的心思,还是要以周旋为上。不过眼下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剩下多少体力,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办法,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见刘宗敏转身欲是再来,刑一刀知道,要是让他成功转过身来,自己只能是落于被动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跳起来奔着刘宗敏身后便是一刀力劈华山,可别看那刘宗敏身材魁梧,反应却端的灵活。他好像是觉察到身后的危险,转过来横起枪直接挡住刑一刀的重刀,两人谁也不肯后退,都在咬牙硬挺。“所谓山东军的正兵主将,你就只剩下这点孩童一般的力气吗”刑一刀已经要支撑不住,本来以为刘宗敏定然也是用了大力,可却见他冷笑着说出这番话,当下心头就是一惊。可已经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说话的同时,刘宗敏膝盖猛的向上一顶,刑一刀注意力都在刀上,手腕忽然受到猛击,力道都被卸下去,再也拿不出手上的刀。“去死吧”刘宗敏眼中冒出森然的杀气,手里的大枪挑了个花,闪烁着寒光的枪尖直接奔刑一刀的小腹捅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刑一刀推开,却是孔峦奋不顾身的冲过来,尽管憋通红了脸,可还是勉强挡下这一枪。“保护主将”两名山东军的哨官喊了一句,一左一右的朝刘宗敏包抄过去,刑一刀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便要出声喝止,可终究是来不及了。“哼,打不过老子,要叫帮手了”刘宗敏哈哈大笑一声,用大枪钝头撞在孔峦头盔上,发出“锵”的一声。刘宗敏这一枪有如雷霆,孔峦擅长的是马上功夫,能替刑一刀挡住方才攻击已经是极限,根本来不及反应,承受到如此大力,直接被反射般的击飞。他爬起来之后扶了抚头盔,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朝刑一刀勉强笑了笑,紧跟着就一头昏倒在地上。这个时候,那两名山东军正兵哨官已经杀到,刘宗敏没有丝毫的慌乱,心道自己随闯王转战中原各省,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这又算的了什么他一动不动,耳朵却是在注意后方那两个山东军哨官的一举一动,忽然间,迅速回身抽射出一枪。那名刚刚举起刀的哨官诧异的看着突然贯穿自己小腹的大枪,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快,可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动作,这枪却已经从他身体里抽了出来。“大将军威武”“杀狗官兵”看见刘宗敏依旧如此勇猛,一人独战山东军两员主将与数名正兵哨官,周围的流寇更是欢呼升腾起来,根本没注意到脚下正在微微颤动的地面。刑一刀看了看又要冲上去的哨官和兵士,却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咳出一口脓血,奋力的拎起自己那柄豁口大刀。“你们不要去了,去了就是送死。”“我们拖住刘宗敏这贼厮,你快走”闻言,刑一刀回头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孔峦,还有那些仍在奋战的外系兵马,就连他们都没有趁乱逃走,身为嫡系正兵的主将,他又怎么能临阵退缩。“别再说了大不了就是死而已,有什么好怕”逐渐的,城头山东军的旗帜被摘下来,换上飞扬的闯字大旗,满是站着欢声雷动的闯兵,他们举着刀枪正在欢庆这得之不易的胜利。刑一刀和最后几百名山东军的兵士被近十万的闯兵死死围住,根本就是突围无望,可就在这时,刑一刀却感觉地面在微微颤动。错觉吗刑一刀看了看身侧的一名千总,那千总也是一脸错愕,周围的山东军兵士都觉得是错觉,可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仅有的希望,都在静静感受着。这震动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杆帅旗在地平线的另一侧露头,在这下面,是排列整齐的铁甲兵士,闷雷一般的脚步声好像近在咫尺。“是咱们山东的大军,是大帅到了,大帅来救我们了”蓦然间,刑一刀喜极而泣,看着那露出全貌的“王”字大旗,还有下面那些虽然看不清,但身影却十分熟悉的兵将。依然坚守在城内的山东军兵士口口相传,士气大振,原本没有任何生存的希望,大家都处在拓城就要失守的绝望之中,可是这些全都随着王争率领战兵赶到而烟消云散远处,山东军的层层旌旗之下,骑在马上的王争心中松了口气,日夜赶路,总算是在最后关头赶到,太险了接到急报后,王争寸步不停,在登州下船后根本没进蓬莱城,一路顺着官道直奔归德府拓城,就连路过历城的时候,都没回家去看一眼。军情如同水火,闯军几十万大军围攻拓城,想必刑一刀这里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早到一分,就能多救下来一些人。想到这里,王争“噌”的抽出家传钢刀,指向拓城外还没来得及进入城内的闯兵,大喝:“山东军,杀敌”“万胜万胜万胜”随着王争的一声令下,整齐迈步前进的山东军十二营战兵,带着登莱几地汇聚而来的数万正兵将士,纷纷挺起手中的斧枪,开始加快速度朝闯军冲杀过去。“什么,后面有官兵来了”正在跃跃欲试准备斩下刑一刀首级向李自成邀功请赏的刘宗敏,却感觉后阵乱了起来,连番逼问之下,这才得知一个他根本不愿意相信的消息。王争回来了,他竟然用如此快的速度,带着十二营战兵从辽东赶回来了,而且据说还汇聚了山东的大军。“这还是人吗”刘宗敏不自觉的喃喃一声,这根本不可能啊,没道理,山东军这些战兵难道都是天兵,会飞不成。山东军的速度很快,好像根本没有长途奔袭后该有的力不从心,直接从三面合围过来。刘宗敏留在后面的老营马队早已经被全卓率领的山东军骑兵营不声不响的一口吞掉,就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山东军数千骑兵,而刘宗敏留在后面的老营马队只有数百,虽说都是几十万大军中最为精锐的,可放在足以和八旗骑兵正面相抗的山东军骑兵营面前,依然是不够看。第三百九十二章:我让他今日死,他便活不到明日“哈哈哈,来了,来了”“大帅,你终于来了”刑一刀顿时无力的软倒在地上,被剩下的山东军兵士护卫在里面,正此时,方才被击昏的孔峦悠悠转醒,狐疑的问了一句:“我还活着”刑一刀样子有些癫狂,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竖起大拇指:“活着,多亏了你,咱们才能都活着”周围那些存活的山东军兵将已经是互相抱着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