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毕竟到了扬州吃喝穿上都不会太差,老太太怕他去勾栏院里胡闹,是不许他带太多银子在身上的。林江微微蹙眉,“那你身边的赵管事呢”尚明远更是忐忑,“他是个下人,自然是从我这儿拿钱的。姑父是急用钱吗,不如我写信和祖母说一声”林江就叹息一声道:“林家好几处产业都不错,我还以为你们尚府有意收购些,还想着让婉姐儿给你们私下算便宜些。不过既然你们没兴趣那就算了。”尚明远张张嘴,他还不知道盛记酒楼里发生的事,以为林江卖产业是为了变现好让户部保管,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林清婉的面道:“姑父,其实这次来祖母让我带来了两封信,还有一柄玉如意。”林江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手微微握紧。林清婉坐在一旁,正好看到他沉下来的脸色,心中不由一动。林江说过,窥天镜推演出的未来他不能告诉她,但他却可以表达出自己对事对人的态度,林清婉能领悟到多少便能得到多少。林江此时的状态告诉她,他很不开心,甚至有些愤怒。林江没有回应尚明远,直到回到林府他才淡淡的道:“把信拿来给我看看吧。”尚明远忐忑了一路,此时听到也顾不得再去分析一二三了,跑回客房拿了信抱了装着玉如意的盒子就去上房。第17章 察言尚明远没想到林清婉也在林江的房里,不免有些踌躇。毕竟老祖宗信里涉及到了林家财产的安排,而林清婉也是林家的姑娘,她现在跟玉滨在利益上应该是相对的吧尚明远便巴巴的去看林江。林江靠在榻上,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看向尚明远道:“老太太的信呢”尚明远只能从怀里掏出信奉上。林江在窥天镜中早已见过一次,但还是郑重的打开了信封。他的面色有些复杂,这封信和他在窥天镜中看到的毫无分别,竟连遣词造句和语气都一样,可见窥天镜推演功能之强大。他慢慢捏紧了手指,半响才把信递给林清婉。坐在一旁的尚明远瞪大了眼睛,差点忍不住跳起来,这封信怎么能给林清婉看呢他可是看过信的内容的。尚老夫人在听说林江要变卖家业后便忙碌起来,在她看来,林氏那些产业最大的价值还是在生产上。卖出去固然能得到大笔的银子,但不卖,每年都能得到很丰厚的一笔收益,所以她觉得林江不该那样鲁莽,将所有产业都卖掉。林江要是不放心林氏宗族,可以把产业交给尚家嘛,她是玉滨的外祖母,总不会亏待了玉滨。她早就想两家亲上加亲,玉滨身子弱,性又敏感,到了别人家,没个兄弟撑腰,肯定难过,还不如嫁到尚家来。有她看着,公婆又是亲舅和舅母,只有更亲的。何况玉滨和明杰还是青梅竹马,俩人从小一块儿玩,感情好得不得了。做亲的念头在玉滨来尚家时就有了,此时也不过落实。所以尚老夫人很快找了尚二夫人,毕竟是她儿子,总要问她一声。但尚二夫人似乎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所以犹豫着没给个准话,尚明远这才耽误了两天时间。不过在他出门前尚二夫人已经想通,老太太这才把这柄玉如意交给他。而她们虽没有明说,但尚明远心中是有数的,尚二夫人之所以会答应就是因为林氏这笔巨额的遗产。林氏的家产将会是林玉滨的嫁妆,会在她进门前先交到尚家手里,由尚家进行保管。尚老夫人信中说的就是这事,她或许真的很疼爱外孙女,信中都是对玉滨的怜爱和安排,她表示林江故后,她会把玉滨接到尚家亲自抚养,等玉滨年满十六便可尚明杰成亲。感情很丰沛,但他们似乎忘了,林家还有一个人林清婉,要是林江把林家所以财产都给了林玉滨,交由尚家保管,那林清婉怎么办尚明远额头有些冒汗,在没来之前,他们是真的忘记了林清婉这号人物,因为她似乎已经出嫁了,虽然又归宗了。但错误已铸成,尚明远只能想尽办法给老祖宗开脱,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林清婉就将信折起来看向他问道:“明杰的生辰八字你们带来了”尚明远眨眨眼,捧着盒子道:“祖母让我把这柄玉如意带来了,这是老祖宗的嫁妆之一,是要传给未来的二弟妹的。”林清婉垂下眼眸,看来尚家对这门亲事也不是很有诚意嘛。林清婉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林江的神色,见他面色虽沉郁却不开口拒绝,便抬头对尚明远笑道:“世侄不知道,林氏这些产业卖了的银子是要交给国库的,且兄长已经给陛下递了折子,这会儿估计已经放在陛下的案头了。若不然,把产业交给尚家管也没什么,毕竟我们两家不仅是世交,还是姻亲呢。老太太又是玉滨的外祖母,这点儿我和兄长还是信得过的。”尚明远张大了嘴巴,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给,给国库为什么,姑父犯事了”林清婉没答,而是道:“世侄最好再问问老太太,这门亲事她可还愿意结。”没有了这些财产,你们还愿意让两个孩子结亲吗尚明远张了张嘴,最好捧着玉如意退下了。林清婉将信放在桌子上,爬上榻盘腿坐在林江对面,看着他的脸色问道:“你想结这门亲”林江抬眼盯着林清婉的眼睛,透露道:“不管尚二夫人和赵家如何,老太太和尚明杰对玉滨的确很好,玉滨,”他斟酌着道:“她和婉姐儿很像。”林清婉脑海中就闪过婉姐儿成亲那天的神色,为了谢逸鸣,她可是连命都不要了的。林清婉忍不住蹙眉,犹豫着道:“可是他们是表兄妹。”林江不解的看向林清婉,这有什么关系“在我们那里,表兄妹是不能结亲的,因为血缘太近,结合后生下的孩子其隐形疾病发作的可能性会很大,还有可能是畸形儿。”林江微微蹙眉,道:“在我大梁,表亲结亲的大有人在,特别是世族之间,也没见谁家里出现畸形儿呀。”林清婉正要详细的解释,便听林江道:“我祖父和祖母便是表兄妹,他们二人感情深笃,而我伯父和父亲不仅健康,还聪明过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在庚午之变前,就连尚老国公都不及我伯父和父亲的。”林清婉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闭上,好吧,哪怕是她所在的那个年代,表亲结亲的人其实也不少。她知道很难说服林江了,只能从别的方面着手。“尚二夫人才是尚明杰的娘,她不喜欢玉滨,玉滨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可想好了。”林江就叹息一声,“我何尝不知道,但一是他们的感情在那儿,经过婉姐儿的事,我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强求便能改变的,二是尚明杰这个人”林江顿了顿道:“等你见到尚明杰你就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他明知尚家不是良配还犹豫不决。他揉了揉额头道:“总之你看着办吧,要是能拦住他们就拦,要是拦不住,还请你多为玉滨安排一二。”林清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可是你闺女,婚事这么随便”林江看着她,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无奈啊,他家这两个女孩都是重情之人,要是她们爱上的人不好,他还有借口去阻拦。可不管是谢逸鸣还是尚明杰都很好,不好的是他们背后的家族,婉姐儿的婚事且不说,那是他定下的。玉滨,那孩子跟婉姐儿一样犟得很,若是轻易屈服之人,窥天镜中推演出来的结果也不会坏成那样。说到底,还是他把孩子养错了,没能让她们能屈能伸,骨头太硬太傲,反而易折。林江看着林清婉头疼的样子,不由歉意的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愧。林清婉磨了磨牙,最后回归正题道:“嫂子的嫁妆是我拿着,还是交给尚家保管”林江这才睁开眼睛,“我倒是想交给你,只怕尚家不放心。”“所以”“所以我会和老太太争取,把嫁妆给你打理,老太太可以每年派人去查账,若是亏损连续三年超过往年均值老太太就能收回经营,到时嫁妆的收益全给老太太做辛苦费,等玉滨出嫁了再收回。”林清婉撇了撇嘴道:“你对我的经营能力可真信任,我可没做过生意。”林江笑道:“没关系,亏了便亏了吧,林氏的收藏也不少,光卖那些你们姑侄二人便能很好的生活几辈子了。”“你就不怕把家业败光了不好去见林氏的列祖列宗”“人都没了,家业在不在有什么干系”林江垂眸看着桌子上的信道:“这些东西都是死物,存在的意义便是给人用的。”林清婉见他伤感,便扯开话题道:“和我说说尚老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吧,等回了苏州少不了要与她打交道。”林江对这位岳母观感可要复杂得多,她是真疼爱玉滨,但更爱尚家。在林江和林清婉说尚老夫人时,远在开封的皇帝才收到林江的折子。他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眉头紧拢,“林江病重他不是已经好了吗”书房内一片寂静,无人能回答他的话。皇帝沉着脸走了两圈,转身吩咐道:“宣四尚书。”刘公公立即躬身退下,吩咐候在殿外的内侍赶紧去勤政殿里叫人。此时四尚书都在勤政殿里处理公务,一叫一个准儿。左相前不久才因为筹措军粮不力被降职外放,而右相自两年前因大楚战事被罢黜后一直没再选人,所以现在朝中最大的官儿便是六位尚书。如今两位丞相的活儿皇帝分了一些,剩下的则由六位尚书负责,轮流当值,每次四位尚书。今天当值的是工户刑礼四部尚书,等人一到皇帝便把林江的密折给他们看。“四位爱卿近来可收到浩宇的消息”林江字浩宇,这字还是皇帝给取的呢。四位尚书面面相觑,最后礼部尚书沉吟道:“三个月前听闻谢侍郎次子夭折,林大人和谢侍郎起了冲突,还把对方的脑袋砸烂了,最后是称病没去衙门,我等还以为他是闭门思过呢。”皇帝蹙眉,不悦的看着礼部尚书道:“浩宇自不屑做这种装病之事。”礼部尚书低头,“陛下说的是,是臣小气了。”户部尚书反复看了一下密折,最后叹气道:“陛下,林大人只怕真的病重,不然也不会连遗产都安排好了。之前分给江南筹措的军粮任务是最先完成的,那时候林大人只怕就已病重了,却一直到粮草运抵边关才上折。”皇帝闻言也有些伤心,弓下脊背道:“浩宇一向清高自傲,可这次他竟也忍不住示弱了。”这封折子很是催泪,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跟林智的交情都很好,此时都不由眼含热泪,低着头不言语。第18章 激动皇帝叹息一声,问道:“浩宇病重,扬州刺史将由谁来担任还有江南道观察使,此位置关系重大,朝中有谁来担任”“林大人可有推荐”“他举荐了刘沛和孙槐。”皇帝点了点桌上的折子道:“不过朕还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工部尚书沉吟道:“刘沛和孙槐二人做林大人的副手也有四五年的时间了,对扬州的事务应当了解得很,倒也合适。”“刘沛还罢,孙槐的资历却不足,担任江南道观察使是否快了礼些”礼部尚书提议道:“不如在朝中选有才之士前往。”“陈爱卿可有举荐之人”礼部尚书低头道:“观察使不仅总领江南的民政,还有兵权。但其实民政有各州刺史管理,观察使能使得上力的少,还不如专心于兵权。而江南又毗邻殷和闽,所选之人更该长于领兵才是。于臣来看,灵州副都护赵捷倒是不错。”户部尚书忍不住蹙眉,“陈大人,观察使可是二品大员,赵捷能耐再大也不可能连升四级吧”从四品到从二品,乘鹤都没这么快。礼部尚书却道:“林大人当年不就是破格擢升的吗,赵捷在文采上或许比不上林大人,在领兵上可不逊色。”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直把林江当子侄辈关爱的,闻言自然不服,俩人立马跟礼部尚书吵起来,非要辩个清楚,到底是林江优,还是赵捷强。皇帝靠在椅子上看他们吵,刑部尚书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他今年刚上任,不管是林江还是赵捷他都没见过,也都不了解,出于谨慎,他一直没发表看法。皇帝看他们吵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赵捷领兵的确有一套,不过比之卢都护还是差了些。”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就得意的瞟了一眼礼部尚书,谁不知道当年读书时卢真比不过林江,而现在赵捷再卢真手底下当副都护,陛下亲口说赵捷比不上卢真,而卢真又逊于林江,明显表示林江比赵捷更好嘛。“行了,你们回去后也想想,若有合适的人便举荐上来,”皇帝沉吟了一下道:“卢真不是回京探亲吗正好让他去扬州一趟,一来替朕探望浩宇,二来,浩宇捐赠的银两也要押送回京。”皇帝揉了揉额头,挥手让四人退下。他起身跺了几步,最后拿了林江的折子往后宫去了。皇后刚从佛堂里出来,看到皇帝便屈膝行礼,笑问,“陛下怎么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