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鱼鱼的态度都不错,等她有孕后对她更好了。因钱家是苏州本地的士绅,而陈家是泉州的士绅,通过这对小夫妻,他们发现对方手里有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便开始互通有无起来。闽国是有对外的港口的,国库的收入很大一部分便来源于此,所以有许多奇异的舶来品,可比杭州一带的还要好。所以钱家改从亲家那边入手。闽国与梁国本就不禁商贸,可以说,几国关系中,只有闽国与各国关系都不错,闽国的商人可走遍每一个国家,包括之前的南汉。没有哪一个国家会拒绝闽国来往,因为他们都不怕闽国,而且闽人带来的商品都不错。陈固的牵线也不过是让两国的民间交流更频繁了些罢了。而更让陈家惊喜的是,姬先生还收了陈固做学生。陈家不说,其他姻亲故旧也都把自家的孩子拉到陈固面前,让他把人带去苏州,说不定他们也运气好,能叫姬先生看上呢动静闹得太大,让在长乐府为相的陈见也知道了。他将陈固叫来仔细地问了问苏州的情况及收徒的过程,沉默了许久后道:“既然是要去苏州学习,那便要长住,将你媳妇留在家里也不像话,你带了她一并去吧。”顿了顿后又道:“你父母一辈子也没出过泉州,趁着他们身体还硬朗,不如带他们出去走走,听闻苏州气候适宜,你带他们去住一段时日吧,也可照顾你媳妇生产。”陈固惊诧的抬头看陈见,犹豫道:“伯父,此去侄儿还能回来吗”陈见就笑,“泉州是你的家乡,你就是不想回来,我也是要叫你回来的。”陈固就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先生放心,学生知道怎么做的。”陈见不仅是他的伯父,也是他的先生。说起来,论起血缘,他们只是远房亲戚,还是师徒更近些,他去苏州读书本就是奉的陈见的命令,一是为了做学问,二是为了阅书楼。没想到最后不仅娶了个媳妇回来,还拜了姬元做老师。陈见叮嘱道:“若论教书育人,我拍马也不及姬先生,你既拜了他为师,那便好好与他学。”陈固应下。陈见就叹道:“你才情俱有,可惜志不在仕途,我也从不勉强你,但泉州养你育你,将来你总要为它做些什么才能回报一二,也不枉来这世间走这一遭。”“先生,学生都懂的。”陈固神情坚毅道:“学生会尽力周旋的。”陈见看了他的神情便哈哈大笑,摇头道:“两国大事岂是你一无名小卒能左右的你以为我要你做什么”陈见笑道:“你只要好好的与姬先生学习,但凡学了他两分的育人本事,待以后安定了,你就回泉州来,教出更多的人才来,便算不枉我教导了你一番了。”陈固愕然,然后眼眶便是一红。他还以为伯父是要他去为陈氏牵线,所以让他带着父母妻儿离开,这样将来事发,他的家人至少不会被牵连,却原来还是他多想,心也太窄了些。“伯父”“你还是叫我先生吧,”陈见摇手笑道:“那样更好听些。”陈固便后退一步,躬身行礼道:“先生,学生必不负您所托。”陈见点了点头,叹气道:“去吧,去吧。”他这满腹的心事也不知该和谁说,于梁国那边,他虽有了些心思,奈何没有门路啊。陈见苦于没有门路,姬元却已经找到了门路,不然他也不会这把年纪了还收徒。他一直记得自己答应林清婉的事,他不知道她在给钱家和陈家牵那条姻缘线时是否知道陈固的身份。但显然,这个身份将来会帮他大忙。闽国,皇帝是姓吴,可闽国的朝政却是陈见握在手中,百姓也更信服陈见。只要陈见愿意,那归降之事便成了七成。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达成那七成,只要陈见愿意了,他就能站在闽国的朝堂上,争取剩下的三成。梁国这边还不知道姬元已经开始谋划,崔正从苏州回来后,梁帝才知道林清婉还求了姬元这件事,一时更感动了。又在朝堂上发表了一下感叹,看着曾经林清婉站立的位置落泪。不知内情的群臣:陛下越来越多愁善感了,这可怎么办啊第536章 开始平熙六年,林清婉走后的第五年,资水和沅水发生洪灾,梁国和蜀国都被波及,其中蜀国灾情更重。五月洪水爆发,却一直到七月灾情都未曾得到有效控制,不少蜀民通过互市流入梁国。因资水和沅水一带皆是楚国旧地,百姓多有亲,两国无法阻止,再一月,梁国赈济的粮草在资水一带被劫,细查之下,竟是蜀国士兵冒充流民进梁,纠结灾民所至。梁帝大怒,下令项善将犯者捉拿斩首,以儆效尤。但人已经跑回蜀国,怎能是项善说捉拿就捉拿的于是两国发生冲突,梁军悍然入蜀,维持了六年的梁蜀盟约被打破。项善,林信和钟如英分兵三路,同时进攻蜀国,东北军在幽云一带戒严,崔正和卢真则作为后备,以援前线。梁军来势汹汹,蜀国没想到他们说打就打,一点准备也没有,最要命的是,沅水一带的楚地因为他们救灾不力,民怨甚重,梁军才到,当地百姓就先投靠了梁军,有的还结群,主动打伤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放梁军进城。项善和林信见状,上告朝廷后,由姚时带着项敏杜斯等人前来救灾。这几人如今都在朝为官,他们本就有名,尤其是项敏,他是楚人,他说的话可比蜀国那边官员说的话管用多了。项善本来就是楚帝的全民英雄,他此时再带兵,蜀国其他地方暂且不说,被他们占去的楚国的一半却是很容易就能攻克下来。梁国一直坚持把项善放在荆南道的作用总算是显现出来了。当初项善投降后对他的安排,朝中一直僵持不下。大部分朝臣都觉得项善是降将,在楚地有如此威望,再将他放在楚地实在是太危险。只怕到那时荆南道的百姓只知项善,而不知梁帝了。是林清婉,姚时和鲁尚书等人坚持让项善留在楚地,并且还领着他原先那支军队。这几年,楚地虽然和睦,但他们也的确更信服项善,而不是梁帝。好在梁帝虽心里有些介意,却很想得开,一直记着林清婉说过的那番话,“楚地百姓不记得陛下,但只要项善记得陛下就行了。且楚地只有一个项善,他如今年事已高,少则十年,多则十五年,他也该退下了。到时没了项善,可不就记得陛下了”林清婉当时笃定的笑道:“陛下比项善年轻,这就是您的优势,不信,您且看着。”项家最优秀的后辈如今都在京中为官,没人去军中接项善的手,如今楚地的百姓是只记得项善,然而十年,二十年后呢就好比东北军。当年它还是林家军时,东北,不,应该是整个梁国,有谁知道先帝可现在再看,记得林颍的有几人,记得先帝的又有多少人而现在梁国百姓都记着先帝,只有当今做得足够多,足够久时,人们才会渐渐以现有的记忆覆盖以前的。所以时间才是新帝最大的优势。所以他只要收买自己的臣子就好,让他们心里记住他,且为将来百姓记住他打下基础就好。而如今,楚地百姓记住项善的效果便显露出来了,因是项善领兵,所以梁军以不可阻挡之势从蜀国手里夺走了它分走的半壁楚国。蜀军士气低落,哪怕再进蜀地时遇到的阻碍变大,却比自己预想的要小一些。战事开始艰难起来,但梁国还是占据大优势,正在此时,姬元开始接受梁帝的任命,为梁国使臣出使闽国。与此同时,蜀帝正在大发雷霆,问责六部和他的皇叔,“朕早在六月便拨下大批粮食赈济灾民,那些粮食都去哪儿了,为何这么多人会跑到梁国去”“还有军饷”蜀帝怒发冲冠,拍着桌子怒道:“你们竟连军粮和军饷都昧下,让朕的士兵都成了逃兵”户部尚书满脸土色,拱手道:“陛下,此次劫掠梁国赈济粮的事显然是梁国有意污蔑,那些人真不是我们蜀民。”“这次不是,那以前的呢”蜀帝怒喝,“朕拨的粮草呢,赈济粮呢在此之前,朕的士兵是不是逃到了梁国为寇,朕的百姓是不是帮着梁国反了朕”蜀帝骂完他,又扭过脸去瞪皇叔,脸色发沉道:“三皇叔,当初是你拍着胸脯说能治理好楚地,我才将那块地方交给你的,结果你就弄成了这样”三皇叔心中冷笑,面上却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去认错,表示是自己识人不清,任用了奸吏,这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蜀帝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他虽然将楚地交给三皇叔,但里面的官员却都是他任命和挑选的,三皇叔这番话在他看来就是推卸责任。他自以为足够严明,却没想到还是被臣子们与皇叔联合起来糊弄。是,这次劫掠梁国赈济粮的“蜀民”多半是梁国自己找来的人手,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可梁国有此野心,为何守边的将士一点没发现本来蜀帝是想问罪边关将士,可一细查才发现问题竟是出在京城。这完全是京城与地方勾结起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楚地百姓如此激烈的反蜀,便是因为这几年积累下来的怨气。他要与梁国争一争这天下,知道对方在休养生息,他自然也要抢在他之前准备更多的粮草,招收更多的兵马才好。只要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就算国力稍弱,他也有信心能拿下梁国。所以这些年,他劝课农桑,大力发展经济,充实国库,楚地因为才经过战争,要免税一年,减税三年,所以那地方的税收很少,蜀帝便大手一挥交给三皇叔去管了。却没想到他们能在沙土上也挤出油水来,除了与梁国交界的几个地方外,其他地方都被搜刮得很厉害。倒不是他们不想对互市伸手,而是因为他很重视互市,而去互市做交易的都是身家不少的大商人和大家族,蜀帝也一直盯着,所以他们不敢伸手。也因此,互市繁华,和平,这让蜀帝以为整个楚地都是这样的。梁国这次大举进攻,他们连梁国是何时集结的兵力都不知,由此可见边军的失职,所以蜀帝才会那么气愤,才会那么愤怒的去查,结果这一查就查出大问题来了。第537章 进程蜀国这边的流民和逃兵不是第一次流窜到梁国抢劫偷盗了,但因为每一次都很小,也没伤人命,梁国这边便只与对面的县官及驻军交涉。也不知从何时起,梁国这边再接到百姓的报案都不再知会蜀国那边,只是安抚下百姓而已。蜀国这边的官员和驻军还当他们是嫌麻烦,也不意与他们蜀国将关系弄僵才压下不提呢。哪里知道人家早在那时就定下了开战的理由。资水和沅水洪涝,梁国便借着要赈灾将大批粮草运往前线,押送的皆是几倍于所需的将士。而蜀国这边不是忙着救灾,而是分刮上面拨下来的赈济银和粮,同时压下百姓的声音,以免蜀都收到消息。他们这么忙,怎么还可以记得戒备梁国以为梁国和他们一样在忙着洪涝的事呢。结果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前一天梁国丢了一批粮食,傍晚就查出是蜀国这边的士兵所为,还说得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的。可那些人那天却是押着上面拨下来的赈济粮与长官们去与商人交易,以换取白银。这个行踪是不能说的,而对方当时来势汹汹,应付的人经验不足,便有些支吾。他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梁国的意图,还一心想遮掩他们侵吞赈济粮的事时,梁军第二天就大举进攻了。事情闹大,他们第一想到的还是遮掩,因此虽奋力抵抗,却没想上报蜀都。可他们还克扣了士兵的军饷和粮草,这些士兵多是六年前降了的楚兵,因为蜀帝不信任楚将,所以把将军全换了。双方本来就是对立的关系,新来的将军不爱惜士兵,士兵自然也不会卖命,算起来,他们跟对面梁国的将士还比较要好呢。好歹是同乡,还一起喝过酒,逛过窑子。于是上头的将军声嘶力竭的下令要坚守到底,底下的士兵却儿戏一样,冲出去看见眼熟的人还远远打了个招呼,一边懒洋洋的枪对刀,一边还有空问候,“你今儿吃的干的稀的”“当然是干的,上战场能不吃干的吗我出的可是力气活儿。”蜀兵撇嘴道:“我们吃的就是稀的,前段时间他们趁着粮价高,把军粮也换成了白银,所以军中存粮不多了。”“你就一大头兵,咋知道这么多”蜀兵将手中的枪轻轻地拍在他身上,无视城楼上越来越急的鼓声,撇撇嘴道:“我知道的可多了,那守着粮库的是我们旗长的大舅子,每次他们进出取粮他都看着呢。”梁兵见自己挨打,便也用刀背敲了一下对方,以示自己在很认真的打,叫道:“那也不能让你们吃稀的啊,咱做的可是力气活儿,还不如来我们这儿呢,虽然饷银总也不按时发,好歹还有些,最起码能吃干的。”蜀兵羡慕,“大将军没换,你们上头的参将也都是咱楚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