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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巧云拉着那姑娘,一边跑一边担心地看她。那姑娘因为跑得急了有些气喘,但面不改色、腿脚灵便,眼见身体已无大碍了。张巧云放了心,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一行人来到张家的先祖堂,徐管家走到先祖牌位前,先飞快地拜了三拜,然后走近香台,把手伸到牌位后摸索了半天,只听“噶楞”一声,像是机关被拨开的声音。徐管家接着绕到香台后,用力推墙,那墙向内翻转,赫然出现一个约一人高的地道。他冲众人招了招手,悄声道:“各位,从这儿进。”大家都绕到香台后面,冯暮春打头第一个先钻进了地道,其他人一个紧跟着一个,鱼贯而入。张巧云低声对那姑娘道:“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我来接你。”但那姑娘听了却一下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只是瞧着她,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里透着惊恐和不安。张巧云心想:“这里全是男人,就她一个姑娘,她又都不太认识。虽然方伯不是坏人,但对她来说不过就是认识个不久的陌生镖师,她自然会害怕。”想到这里,她拍了拍她的手:“你别怕,那我陪你进去。”她跟徐管家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那姑娘一起钻进了地道。地道门在身后一关,一股压抑之感立刻迎面扑来。前面的人拿出火折子,众人借着微弱的火光,扶着墙壁,慢慢走在狭长的地道里。地道因为长久不用,泛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那姑娘小声咳嗽了几声,张巧云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前面左转就宽敞了。”果然没走几步向左一转,地道立时宽敞了起来。这其实是一个地下密室,大约能放下十人左右,室内放着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还摆着两个烛台。方德恩把烛台用火折子点亮,室内瞬间亮堂多了。没有凳子,大家就都坐了在地上。冯暮春环视了密室一圈,问张巧云:“云儿,这里可还有其他出口出去”张巧云摇摇头:“这是死路的。”冯暮春笑道:“怎会建个死路的地道”张巧云噘嘴道:“我爹当然不会笨到建死路地道,是时间太紧了,还没有修完。”冯暮春点点头,不再说话。这时地道外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原来这地道并不隔音。孙巧云急忙比了个“嘘”的动作,所有人都不再出声。只听先祖堂内涌进了很多人,脚步声四起。靴子踏在地上,震得地道内墙壁上窸窸窣窣地掉了很多粉尘。张巧云屏住呼吸,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自己爹的声音,似乎在跟官府中人解释什么,那些官差又回了些什么话。但隔着墙壁,外面的声音发闷,只能听见是谁在讲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过了片刻,人声渐没。忽然地道的门上“梆梆”被人敲了几下,密室内的众人瞬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冯暮春给张巧云递了个眼色,像是在问:“外面是谁”张巧云使劲摆手,叫他们不要出声。她心知敲门的肯定不是张员外:如果是她爹,定会打开机关自己开门下来,而不会这样敲门。冯暮春会意,众人也皆不出声。那门又被敲了几下,地道中死一般的寂静。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才算彻底安静了。众人长舒了口气,张巧云对身边那姑娘轻声道:“没事了,他们走了。”她这一转头,忽然发现那姑娘脸色苍白,双手抱膝,神情很是异样,她忙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那姑娘没有回答,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从刚才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涌进先祖堂开始,那死一般的寂静、还有那种担心被发现的惊恐心情,让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无数零碎散乱的画面和声音。那些画面像闪电般在她脑海中划过,而那些声音,就仿佛有人在耳畔低语一般的清晰:“云姑娘,你快吃,这些都是给你炒的。”“我是西陵国的昱炀公主,西陵的军队刚刚攻破犒族皇城的城门,王爷和世子马上就要撤走了”“别出去,外面都是西陵的军队呀”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座异族的皇城:溃然崩塌的正门外,宫女和仆人哭嚷喊叫着像蚁群一样奔涌进来。这些人的后面是撞门而入的军队,他们骑在马上,像追赶兽群一样地把人都赶向内院来。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忽然,她看见自己置身于一个偏殿的屏风后,有人走了进来,她觉得自己的心紧张得马上要跳出胸膛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小鱼,是我。”“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不管你去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我们成婚吧。”这些话钻入她的脑海,躲不开逃不掉,每一句都像刀扎在她的心上,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温柔的声音是谁。她忽然失声痛哭,哭得忘了自己,哭得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身边是张巧云。见她醒来,张巧云欢喜地拉住她的手:“你醒了你刚才在地道里忽然像丢了魂,吓得我他们把你从地道里抱出来之后,你又大哭不止。唉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把你折磨成这样”那姑娘眼里像浮起一层薄雾,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住张巧云的手,哑声道:“巧云,我想起我的名字了我叫云小鱼。”就像张员外说的,平城县衙在各个村的村口村外,都张贴了缉拿反贼的告示。这些告示上要缉拿的不光有冯暮春,还有另外三名在逃的宗门门人。连日来,官府挨家挨户地搜查他们的下落,不到三日的时间里,张员外家就被搜查了两次。方德恩见形势不好,就跟张员外提出启程上路。方德恩本想的是带上冯暮春,让他乔装成镖师混出县城。但冯暮春左思右想觉得此法甚是冒险,一旦被官府发现还会连累方德恩。张员外也觉得此时官方抓人的风声正紧,倒不如让他避过这段时间再走更好。方德恩见两人坚持,便不再多说。张巧云自然是万般不舍,但她也知道此番不能再不让人家走了,她叫人收拾了云小鱼的行李,给她拿了两套新衣,等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依依不舍地对云小鱼说:“小鱼,我爹说你们这次去找的那个陈天河是个奇人,他定能医好你的病。等你好了你再回来找我,好吗”云小鱼没有回答,却两手平措胸前,屈膝低头,竟是给这位同岁的姐妹行了个大礼,把张巧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要折煞我了”云小鱼道:“如果不是员外爷和你,我绝活不到今天。这些日子你们对我的细心照拂,我一直心怀感激。他日我若能侥幸活命,一定回来看你和员外爷。”张巧云听得眼圈一红:“你定会没事的。”临行前两天,张巧云要给云小鱼带些银子,但云小鱼婉言谢绝了。她托人去典当行当了一只金簪,换了些碎银还有好几张面值不小的银票。当初云小鱼在张员外家醒来时,是张巧云给她换的衣服。张巧云把云小鱼的嫁衣叫丫鬟洗干净,然后连同云小鱼的其他物品都打成了一个包裹,交给了她。云小鱼打开一看,发现里面除了那套嫁衣,还有一盒首饰,一把匕首、一块玉佩。云小鱼打开首饰盒,发现里面的首饰虽然数量并不多,但都价格不菲,其中就有典当掉的那只金簪。她吃惊地问张巧云:“这些都是我的”张巧云点头道:“这些是你来我家时头上戴的。”云小鱼一只一只地看过去,发现其中有一只簪子很是特别:那是一只桃木雕刻的桃花簪,雕刻手艺并不精致,甚至略显笨拙。她拿起这只桃花簪子反复地翻看着,心中却莫名地很是喜欢。这只簪子在一盒子翡翠珠宝之中显得很不起眼,云小鱼却单把它挑了出来,认真地插在了头上。张巧云见状,奇怪地问:“多普通啊,其他的都比这个好看。”云小鱼淡淡一笑:“我喜欢这支。”她说完,心中不知怎的涌起一股暖流,又看见包裹中有一把精巧的匕首,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番,发现上面雕刻着一只小鱼,顿时喜爱得不得了,便收在了怀中,心想:“正好带着防身。”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块玉佩上,心却忽然隐隐作痛。她拿起来定定地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在了怀中。方德恩他们启程的时间就定在了八月廿七。此时这一行人加上轿夫,一共九人,这是因为柳鹏飞因为一件要事,早些日子就先行离开了青石镇。到了八月廿七当日的清晨,天还没大亮,方德恩就带着王顺、闫老六还有薛恩,叫轿夫抬上云小鱼,在跟张员外、张巧云还有冯暮春告别辞行之后,往金蟾山方向出发了。、第七十一章 有香怡人方德恩一行九人离开了青石镇张员外家,往金蟾山方向出发了。此时八月酷暑,正是天热的时候。为了能趁着凉快多赶些路,大伙儿都天不亮就起床,马不停蹄地走个一上午。到了晌午前,日头就开始毒了,众人就只能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喝点水。等过了最热的那一两个时辰,再开始赶路,一直走到傍晚天黑,然后找地方休息睡觉,第二日起来继续走。这么走了七八日,就到了宗家门的地界上。这一日,大伙儿走到了一个镇子上。一进这个镇,他们就发现这里应该原本是个热闹的所在,酒楼、茶馆、胭脂粉铺子、布行、药铺,应有尽有,但现在有些店铺门可罗雀,虽然也有人买东西,但却有些萧条之感。大伙儿一打听,原来这个镇叫“凉水河镇”,原本是宗家门最热闹的地方,但因为今年灾荒,加上民间不太平,出门的人少了,生意也早大不如前两年。但方德恩他们已经接连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睡过像样的觉了,一看凉水河镇这么大,还是决定在这里歇歇脚。方德恩在镇子上找了家还不错的客栈,叫掌柜给安排了几间上房。大伙儿进了房间,各自换了身衣服,小憩片刻之后,这就到了晚上。闫老六一招呼,众人都呼啦啦地从房中出来,下了楼,到大堂点了一桌子酒菜,又叫了两壶好酒,准备好好吃一顿。云小鱼不愿意跟八个半生不熟的大男人一桌子喝酒吃肉,这点方德恩倒能理解。他叫店家单做了几个菜,还叫店小二烧了洗漱用的热水,连带着饭菜一块儿送到了云小鱼的房间里。云小鱼锁上房门,在房间里用热水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番,然后又饱饱地吃了一顿,觉得心满意足,才叫小二来把东西都收拾走。吃完饭,她仰面躺在床榻上休息。楼下传来喝酒划拳的吵闹声,夹杂着高一声低一声的笑骂。云小鱼想到此刻楼下那些个吆五喝六的男人,一股难言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她其实根本不能算是认识他们,可她除了跟着他们走,没有别的选择,跟着他们起码她还是安全的,否则她实在是无处可去。如今她只能记起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事情依然想不起来。她的脑海里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却缺少一条线把它们串起来。她翻了个身,面冲着墙,把胳膊枕在脖子下侧躺着。此刻她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想着想着,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本来是想藏在被窝里趴一会儿的,然而一股难闻的馊味从被褥和枕头上散发出来,熏得她不得不掀开被子,又平躺过来。她用手抹去泪水,暗想:“好在那方总镖头并不是坏人,有他在,我看其他人也都还守规矩。”但她知道方德恩会如此照顾自己,也是受人所托罢了。“可是托镖的人是谁呢”自从云小鱼知道有人托广顺镖局把她送到金蟾山,她就一直试图想起这个人是谁,但任凭她想得头疼欲裂,却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尽管如此,她依然紧紧地抓住这个念头不放,一厢情愿地把这件事解读成“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关心我的,不然为什么要救我呢。我只要想起他是谁,再把这个人找到,我就不再是孤单的了。”这个一厢情愿的想法,让云小鱼的内心稍稍得到了些宁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敲得很轻。云小鱼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问道:“谁”“云姑娘,我是薛恩。”云小鱼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想起:薛恩就是整日跟着王顺的那个不声不响的年轻镖师。云小鱼迟疑了下,问道:“什么事”边说着,她边下地走到门边站住了。薛恩在外面似乎颇为踌躇,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看见镇子上有卖香囊的还挺好看的”他越说声音越小,到了后半句云小鱼根本没听清。她只好把脸贴近门,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我没听清。”薛恩的脸一下子红了,提高声音道:“我说我说,你想不想去买个香囊”云小鱼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但听他并无恶意,便打开了门,薛恩正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口。云小鱼问道:“你刚才说买什么”“我说,你想不想买个香囊”“你房间里也有异味是不是”云小鱼眉头微皱,“掌柜还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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