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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高珩怎么也想不通,顾寒清到底从何处得到这笔牵扯出无数风波,早已在人间蒸发已久的官银毕竟在这之前,甚至在昨夜,他都对此事只字未提。“正康二十三年。”高珩回过神来凝滞目光,字句沉重地念出这几个字,心中也不由猛然跟着颤动了一下。这个年号在外人听来或许平淡无奇,可是落在眼前这些知情人耳中,却无异于惊雷炸响。“是毕州那批赈灾巨款被劫的那一年。”岑风容色严肃接过高珩的话头,在视线对上顾寒清之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欣慰之色。“你说什么”周帝说着面色骤然一僵,立时从龙座上站起身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这箱银锭。再去看顾寒清时,眼中的愤怒之色已经褪去大半,转而阴云密布,隐隐闪烁着让人心生寒意的幽光。“顾寒清,这些银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第三百九十二章 龙颜大怒“回陛下,草民之前说过,这批银两是草民偶然间从一名江湖盗贼手上所得。草民的家族世代经商,为求得一方庇护,和一些江湖人士略有交情。而这个盗贼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传说是盗跖后人,据说有一双可以找出一切金银财宝的火眼金睛,行踪如风,江湖人称风无极。无论你将钱财隐藏得再深,但凡被他盯上,就一定会被收入囊中。”而这时,岑风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点头道:“这个风无极臣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与那些普通的江湖盗贼不同,从来只盗取贪官污吏商的钱财,还时常劫富济贫,救济穷人,也算是个盗亦有道的有义之士。”“岑长司说的不错,所以这个人确实存在,且各地官府多年来都拿他毫无办法,而并非草民自己蓄意捏造。”顾寒清不紧不慢地说着,突然将头缓缓抬起直视周帝,眸光骤然一紧。“且偏偏如此凑巧,就在前日,这名盗贼盯上了太子在西郊的那座别院。”即使顾寒清没有直接说出这笔失踪已久的官银从何而来,可这番话中俨然已经点名一切。只是在高珩看来,无论是他口中这个身怀绝技的江湖盗贼,还是好巧不巧盯上太子别院一事,全都出现得太过突然,很明显有着临时刻意安排的痕迹。毕竟自己昨夜才刚刚和顾寒清一同审问过顾晨的旧部,他那时明明还在为无力对抗太子而束手无策,坐立不安。从收到告密信到周帝传召这短短半日时间内,不可能会突然之间发生如此顺心顺意的大逆转。“太子在西郊的别院”周帝在口中喃喃着这几个字,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一般,连脸上的皱纹都好似突然深了几许。他此刻早已无心去理会这些鱼龙混杂的江湖之事。就算此事还尚有疑点,可是他心中分明,这件官银旧案,包括程金枝的失踪和昨夜那场风波,太子都难逃干系。加之如今有楚人在场,当朝储君失德,摆明就是在说自己管教无方。这不仅是在给外人看笑话,打得更是他这个大周君主的脸。“顾寒清,你休想血口喷人本宫的别院里,怎么会有这些肮脏的东西”正当气氛紧张沉重到无以复加时,只见太子甩开两名的宫女的搀扶,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脸色更是像是在冰窟窿里浸过一样,透着瘆人且惨白的寒意。“皇兄,我原以为贺太医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此看来,是我猜错了。”见太子终于挨耐不住心性选择出面迎敌,高珩扬起下巴神色冰冷地瞟了他一眼。“哼,你心里当然希望我昏迷不醒,最好是一辈子都别醒来。这样,你就将本宫的储君之位取而代之了”太子咬牙切齿地说着,在目光接触到周帝那张怒气充盈,却又寒气森然的脸时,心里一惊,慌忙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随后用极其委屈和沉重的语气拖着长音喊出了一句。“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按照太子的计划,他本来想借用昏迷的假象暂时息事宁人,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可当他在内殿听到元熹公主和元鹏这番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的言辞,尤其是当顾寒清将这箱不知从而来,时刻危及着他储君地位的赈灾官银搬上大殿时。他就知道,今日这一劫,自己若是再不出面争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你说你冤枉”周帝容色凄厉地拧起眉角,嘴边划过了一抹嘲讽而又让人胆寒的笑容。像是在讽刺太子这番虚张声势的无力辩驳,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被太子期满蒙蔽多年的愚钝。“你若是冤枉,你身上的伤分明不是珩儿用剑所刺,你为何要欺瞒于朕又为何珩儿手中那支程金枝的发簪,与你的伤口如此吻合就在刚才,衡王和元熹公主说得一清二楚,三年前在渡风关那场和谈,是你用万两黄金换来的还有这箱官银”周帝指着面前这箱银锭,说到此处由于情绪波动太大,猛然抬手捂住胸口,双唇打颤。而他身边的宦官见状急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眼波流转间却很是焦急地望向了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半晌之后,只见周帝调整情绪重重地沉下一口气,这才再度抬起苍老的双眸,牙关紧咬。“还有这箱官银,又怎么会如此凑巧和你的别院扯上关系”“父皇,这分明就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想逼着儿臣往里头跳啊”太子俯下身来做了一个磕头的动作,凝重紧张的神情之下,眼角更是溢出了一丝畏惧之色。“事到如今儿臣可以承认,儿臣肩上这道伤口确实不是三弟所伤,而是气不过三弟冤枉儿臣抓走程金枝,多番逼迫,所以自己用身上的锥刺所扎,想要多博得一些父皇的同情。但是有三年前那场谈和,分明是楚人忌惮我泱泱大周天威,自愿撤兵还朝,什么黄金万两,通通都是无稽之谈”太子说着侧过头去万般怨恨地瞪了元鹏一眼,满目皆是对他倒戈相向的质问和敌意。在太子看来,即便有元熹公主道出真相在先,元鹏作为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的同盟,也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元熹公主对三弟满心爱慕,她到底是如何得到这门婚事,外人不清楚,父皇又如何不心如明镜她现在是燕王府的人,自然一心会替她的丈夫筹谋。而衡王作为她的兄长,必定也会帮着他的妹妹。光靠这两个楚人的片面之词,父皇又怎能轻易相信说不准,三弟早就与这兄妹二人勾结,想要对我大周图谋不轨”“混账你堂堂储君之尊,竟然如此口不择言,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帝闻言一甩袖子霍然站起身来,走到太子面前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三年前你如此轻而易举地劝服南楚撤兵,虽然朕心中尚存疑虑,却还是满心以为你确实有过人之才,不枉朕将这大周江山托付于你。却没想到,你竟然不惜牺牲朕和大周的颜面,恬不知耻地甘居弱势,以重礼馈之求得一时安宁。而且,还是朕用来救济灾民的救命之财”周帝高声斥责着,胸口气息起伏剧烈,抬起一脚将太子踢翻在地,眼中已是殷红一片。“是朕的错,是朕看走了眼,才会让你这样的孽障来继承这大周江山”第三百九十三章 风雨飘摇由于有高珩和岑风等人的证言,以及太子因为程金枝一事而欺瞒在先。此时太子这番看似万般恳切的争辩之言落在周帝耳朵里,也就愈发显得苍白无力了。正如元鹏当时对元熹公主所说,太子当年以万两黄金为礼求得一方安定,这不仅对大周来说是种屈辱,就轻易被钱财所收买的南楚而言,又何尝光彩在周帝的认知中,元鹏作为南楚的皇子,自然事事以自己国家的利益和考虑为先。若非确有其事,断然不会冒险出面污蔑当朝太子,从而去撼动和破坏周楚两方之间刚刚结下秦晋之好的邦交良策,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再者,高珩平素里就是个独来独往的孤高之人,一向不喜拉拢权贵,也不会轻易与他人结盟。况且周帝看得分明,高珩对这门楚人暗中使诈得来的婚事极为不满。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调转心性,与自己所心怀恨意的楚人有所勾结。事到如今,就算周帝心中对太子还尚存一点零星的信任和怜悯。可偏偏现在所有的罪证,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面前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这个大周江山未来的继承人。“父皇,您不能听信这些人蓄谋已久的污蔑之辞,而不相信您疼爱寄望多年的儿子啊”太子忍着肩上的伤痛,有些狼狈地用手撑着对面重新直起身子,爬过去抱住了周帝的大腿,声嘶力竭之下,眼中已是泪光闪烁。“儿臣自授父王隆恩登上储位以来,日日尽心竭力,虽不能让父皇时时满意,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大周的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为了不辜负父皇的厚爱与期望。无论今日父皇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没有做过,就绝不会认儿臣是冤枉的,儿臣问心无愧”太子说着突然神情哀婉地声泪俱下,语气恳切凄然不已,让人听来不禁心生动容。见周帝依旧铁青脸色无动于衷之后,继而调转脸色,容色无比阴狠地瞪向了顾寒清。“顾寒清,你以为你凭空捏造一个行踪不定的江湖盗贼,就能够替高珩扳倒本宫,陷本宫于绝境吗你哪只眼睛看见这箱赃银是从本宫的别院中得来的哼,就算你已经从屠灵司里放出来,却也未必就与这件官银旧案无关,照本宫看,这箱赃银分明是你自己所藏,是高珩指使你拿到父皇面前来贼喊捉贼的吧”而面对太子声色俱厉的恶言相向,顾寒清并没有受到丝毫的震慑,整个人依旧平静如初。只见他眼睫轻动,继而容色冷寂地抬起眼帘,将视线落在遥远的一点上,目光微凝。“太子殿下,风无极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确有其人,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刑部查看卷宗,想必一定能从上面看到此人历年来犯下数桩盗窃之案。而我顾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从来都继承祖训正当经营,绝不赚取不义之财,每年还会拨一笔善款救济灾民。可能也正因如此,让风无极觉得我们有志同道合之处,所以有幸得其垂怜,将这笔从殿下别院中挖出来的赃银相交于我,希望我能代替当年那些没能得到朝廷救助,而颠沛流离,苦难深重的灾民在陛下面前讨回一个公道,严惩幕后黑手。”顾寒清说到此处刻意将视线落在怨气逼人的太子身上,眸色深重地聚拢了眉峰。停顿少顷之后,这才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恨意收入眼帘,继续不疾不徐道。“去年草民因为官银旧案一事被关进屠灵司时,风无极就已经有所耳闻。而据草民所知,殿下在西郊那座别院里为了栽培极难种植的九叶昙花,特别铺设了一种叫做十锦土的珍贵土壤。这种十锦土甄选多种罕见的土质混制而成,是历年来西域小国进贡于我大周的贡品之一,是为土种极真。若非皇亲国戚中的上乘人物,恐怕极难得到。而纵观京城上下,除了皇宫的御花园之外,就只有太子殿下的别院里有这种土壤。而这个木箱上所附着的这种泥土痕迹,草民已经刻意找人看过,确实就是这万里挑一的十锦土。”顾寒清一面说着抬手一面抬手从木箱上刮下了少许的土渍放在手掌中,凝目而视,神情突然变得无比坚定。“陛下和太子殿下若是觉得草民此话有假,大可再找宫中专事园艺的皇家园丁前来察看。如有半分捏造,草民这条命,甚至是草民背后的这整个家族,都任凭陛下处置。”话音刚落,只见顾寒清收敛神色,很是郑重地向着周帝俯身埋头,俨然一副视死如归之态。而他这番有条不紊,且思虑缜密的证言,也让太子脸色煞白,心中猛然一沉,连抱着周帝大腿的手都突然间松弛了下来。原本恨意昭彰的眼神,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变的涣散而无措。因为当时将这种十锦土赏赐于他的人不是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周帝。“呵,好一个十锦土。”太子惨然一笑,整张脸因为败局已定而变得狰狞扭曲,眼中更是血丝密布,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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