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钝了三分的心思,叶代依真能放心用叶重琅淡淡看了凤起一眼,语气平淡道:“小伤而已,不足挂齿。”“但是恐怕还真得劳烦重琅兄出手。”蓝思敬说着,引着众人走向湖边,“这南湘湖,我们方才已经查探过了,其中水祟甚是蹊跷,若说近日才开始作乱,但是据我查探,此水祟便是生在这湖中的,却竟然已有至少二十年的修为,如今又噬生人近百,怕是要多费些功夫了。”凤起微觉诧异,土生土长的水祟若有能抗拒辟水赤印的修为,夙凝养的还是那水祟把夙凝养了叶重琅颇显得艺高人胆大,他竟淡淡对蓝思敬说:“浔阳精通驱除水祟之法,思敬不必诸多顾虑,放心安排便是。”你竟然敢听蓝思敬安排,真的不怕栽沟里么蓝思敬有些受宠若惊,“重琅兄太客气了,我此次来,也是奉叶宗主之命,叶宗主担心孤竹的破障之音太过强盛,在清除水祟之时误伤湖心底部封印魔将的阵眼。不过也是碰巧遇见重琅兄,重琅兄的破障之音岂是强悍得以形容我这寥寥相助,且除了这水祟,那还真是要沾重琅兄的光了。”叶重琅一笑颔首,“思敬不必妄自菲薄。”“重琅兄也太抬举了”这两人互相恭维得略显酸牙,男人互捧互吹的境界,她欣赏不了,凤起自顾自的看向了南湘湖,南湘湖水草丰沛,湖边大片的荷叶,夏末之日荷花依旧开得鲜艳,却也有早熟的莲蓬沉甸甸的,清风一荡,绿叶随波,一直延伸至墨绿的湖心。风景甚是不错,水产也甚是丰盈,夙凝被压在封印中自然做不了这些,而凭白受了渔民供奉,那就是说这水祟把夙凝给养了那还真是个足够威武霸气的水祟蓝思敬将一众人带至湖边一处荷叶稀少的开阔地,回身向着叶重琅点头示意,“重琅兄且看,我们已在这湖岸四周设下了避魂阵,而此地煞气最重,自然要在此开阵。届时,避魂阵会将水祟从水底逼上水面,重琅兄伺机斩杀便是,无需多有顾虑下方阵眼。”叶重琅微微颔首,“如此甚好,重琅先代孤竹谢过。”“重琅兄若再这么说,那晚上这顿酒,怕都喝得不安稳了。”蓝思敬调侃一句,随后终于正色道:“但是,重琅兄还是要多加小心,水祟虽不足为惧,可重琅兄切莫身入水中,一旦入水便是水祟的地盘,再高的修为难免就施展不开了。”凤起点了点头,叶重琅是个旱鸭子,这句叮嘱终于不算废话了。而就在这时,叶重琅似是无意间偏头,与她四目相对,清冷的眸光,深邃的眼底,那仿佛淡若飘渺的心绪总能让人看见,却总也抓不住。“不必担心。”叶重琅低声一句安慰,“有晨阳和存曦护你周全,稍后莫要以身犯险。”凤起点了点头,是不用担心,区区一只湖中水祟,就算二十多年土生土长的修为,可无活水供给灵力,叶重琅收拾起来估计就像洗件衣服那么简单,而且,以他的修为和对琴音的掌控,就算没有蓝思敬的避魂阵,那也是根本没可能失误触碰到阵眼的,她一点儿都没得担心。那就你且忙你的,我忙我的,反正你离得那么远,节操掉成什么样你也都不知道了。叶重琅又安排叶存曦两人道:“湖边风大,你们且带她离远些,若有其他状况,大可先带她回客栈等候。”叶存曦微微躬身拱手,“胥山君还请放心,我等定不辱命,也请胥山君多加小心。”蓝思敬在开阵的位置点燃了一道符,符纸夹着火光缓缓落地,霎时间如崩碎一般,散向了墨绿色的湖水。湖水微微荡漾,荷叶涌动着沙沙作响,偶尔送来阵阵染着水腥气的湖风,淤泥的味道倍显浓重,仿佛是从湖底翻起的。冷风汩汩,卷起众人裙角衣摆,蓝思敬从湖边回返,迎着风声大喊道:“倩儿姑娘,再向后避一避吧,之后水祟现身难免声势浩大,莫被湖水打湿了衣裳。”凤起望了望不远处迎着猎猎水风的叶重琅,问道:“这样就完了”蓝思敬脸上登时染了几分尴尬,“这我们也只能做到这般地步了,若是寻常水祟,我们尚可以阵法将其剿杀在水中,但这个我们且先避一避吧,重琅兄修为深厚,比之叶宗主也不多让,这等水祟必然是没问题的。”正文 第55章 满分助攻话音刚落,墨绿色的湖水渐渐掀起了波澜,层层波浪从湖心处晕开,颜色越来越深,直至近乎墨黑,水底似乎不知什么东西缓缓浮上来,黑漆漆的一团,又仿佛丝丝缕缕的晕染。叶重琅御剑腾空,翻琴在手,指尖压着琴弦,只等一触即发。凤起远远看着叶重琅,却也能用余光看见,蓝静怡的目光总往她这儿瞟,那一次次的欲言又止,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但你且瞟着,我先把正事干了。而就在这时,本就浮着薄云的天空也渐渐阴晦,层层叠叠的阴云伴着风,仿佛被一只大手搅动,缓缓流旋,渐渐卷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其汇聚的中央,如同笼盖一般,中心隐隐一点天光乍亮。凤起仰头看着这异样的云象,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按理说,蓝思敬仅仅是设下了避魂阵,浔阳无论如何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而这里也仅仅是清除一只水祟而已,这云象怎就像极了神界的手法铮的一声弦响,琴音缓缓荡开,清除水祟乃是净秽之音,伴着空灵净澈的曲调,仿佛连着世间的浮尘都能净去。这是孤竹的化净音,与神界又有哪门子关系湖水波澜荡漾,那一浪高过一浪涌上岸边,隐隐见得有新鲜的断肢残骸被冲上来,凤起眼眸略深,果不其然,这水祟是蓄意害人的,也可以说是虚张声势,通常而言,水祟作乱,乃是循着本能捕捉替死的亡魂,不吃尸体也更不会把尸体撕得这般七零八落。除非这水祟或有家暴的倾向夙凝知道么凤起趁着众人瞩目于南湘湖半空,悄悄挪到了叶晨阳身边,她看了看叶晨阳,欲言又止,再看叶晨阳,眼中已蕴上了湿漉漉的水光。她咬了咬唇,生生落下几道齿痕,颤颤巍巍开口道:“师兄救救胥山君”叶晨阳一惊,冷然的面容却掩不住惊讶,“此话怎讲”“他他身体吃不消的。”凤起说着,两行清泪唰的就往下淌,忧心忡忡望了那边叶重琅一眼,“他之前在半页山就伤得不轻了,后来与家主据理力争,受了家主三道碎魂鞭,他昨天夜里已经疲惫不堪,后半夜还发起高烧不省人事,他当真斗不过那妖孽的,师兄,救救他”好死不死的那么一个停顿,就很容易引人瞎想,孤竹弟子阳春白雪,但该懂的都懂,不然,若要做那坐怀不乱的柳下公子,连什么事叫失礼都不明白,那不就贻笑大方了么叶晨阳一张冷然玉白的脸一层层染上晕红,他连想都不敢多想那所谓昨天夜里矜持,矜持就算小师妹不懂矜持,他得懂而他的注意力,显然就放在了后半句,“妖孽此处乃是水祟为祸,何来妖孽”“不是的。”凤起仿佛百口莫辩哭着摇头,“昨天夜里忽然来了个妖孽挑衅,声称南湘湖中的魔将早就不在了,所以,胥山君才一大早坚持起身亲自前来,势必要探查封印魔将的阵眼。这一定是妖孽的诡计,他把胥山君骗来,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叶晨阳没急着再问,可忽然间想起,本是他和叶存曦两人来南湘湖,只不过在客栈偶遇胥山君,可之后跟着胥山君来南湘湖好像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的,胥山君确是早就有来南湘湖的打算。可南湘湖魔将早就不在的消息非同小可,妖孽的话,小师妹的话而叶存曦在旁边听完了这一切,忽然急切道:“小师妹是不会说谎的,如若妖孽当真设下埋伏,稍后胥山君以破障之音探查阵眼,岂不就危险了”凤起一听,哭得更凶了,“那妖孽甚是凶悍,昨夜好在有那位神使坐镇,妖孽才未能得手,可如今那神使走了,胥山君他他是不是凶多吉少了”私密情事慌人神,凄凄沥沥的哭声更将两人心绪搅成了乱麻,本以为不过是除个水祟而已,又有浔阳相助,何足为惧可叶存曦等人也在外历练了不少,深知妖孽心思诡谲,手段阴损,擅以常理之心坑陷正道之士凤起一边哭一边松了口气,这就叫反常即为妖,越反常,越觉得琢磨起来很有道理对不对她尝试着再接再厉道:“所以,求师兄救救他,趁着他尚未身入险境,师兄不妨以破障之音先探探那阵眼若当真是妖孽的计谋,他如今还有脱险之力。”“这”叶晨阳还是迟疑了,封印魔将的阵眼非同小可,岂是说探查就探查的以他的修为功力,若一个不小心叶存曦安抚道:“师妹先别着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以免入了妖孽的圈套。”还差最后的一点儿推波助澜,妖界有没有给她安排个助攻她这哭得快要累死了啊而就在这时,呼的一声,湖心似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但仍旧看是黑漆漆的一团,忽而一道宛若墨黑长鞭出水,足有数丈之长,直向半空中的叶重琅甩去。叶重琅游刃有余御剑避开,琴声恰逢前奏终结,随即陡然高亢,疾如狂风骤雨,又如珠玉乱撒,染着浩然凛冽的杀气,既然无法超度净化,那便杀之决不手软啪的一声,墨黑长鞭落回水中,激起冲天高浪,转瞬间,整个南湘湖的湖水犹如沸腾了一般,漆黑萦绕的水祟在其中不停翻滚,发出一阵阵冲天的嚎叫,一道长鞭又出,却显然不是叶重琅的对手。叶存曦与叶晨阳的注意力纷纷被转移过去,目不转睛看着这震天彻底的水祟之战,水祟庞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南湘湖,与之交手的又是孤竹门下大名鼎鼎的胥山君可是,他们确实依稀见得胥山君的身形不太利落一逢开打,蓝思敬也显得有些激动,也试图安抚凤起道:“倩儿姑娘,你看,那水祟果然不是重琅兄的对手,交手一招便高下立判,那水祟还试图沉入湖底,却被避魂阵给困在了湖面,照此情形,不消片刻功夫”然而,话音未落,凤起怀里一直在打盹的小狐狸突然窜了起来,尖爪锐利,直扑凤起的面门将她往后推。凤起一惊,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了两步,咕咚一声躺倒在地,还没来及反应,只听嗖的一声,锵一支雪亮的长枪刺入泥土,距离她仅仅一步之遥。谁东都这妖界的助攻叶存曦与叶晨阳陡然回神,登时执剑掌琴也吓得不轻,蓝思敬也吓得一口气憋回去,整个人已经呆了。凤起艰难撑身,眼角瞥过半空中一道银光闪闪的身影特么的,神将“凡女苏雅倩,言辞轻狂,不敬神使,手段恶毒,要挟神使,且出手损伤,经神君查明属实,神帝降下旨意,凡女苏雅倩死不足惜,当即诛杀”轸水回神界告状去了他想借神界之手替叶重琅那旧情人杀了她天权神将,神界七大神将中,最年轻也最气盛的那一个叶存曦与叶晨阳护在凤起前方,惊得不知所措,他们也都活了近二十年,但是谁也没见过神界中人。蓝思敬迷茫回了回神,慌忙道:“这位神这恐怕是误会,我们没见过神使,这位姑娘只是寻常凡女”“神界行事,不容他人狡辩”天权神将立在半空,伸手一招,声音冷然无情,“苏雅倩,束手就死,莫逼我殃及无辜”这就是神界的尿性,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容不得世人有半分不敬。而就在这时,天权神将伸着手,只见刺入泥土中的长枪微微松动。凤起忽然一转身,一手握住了长枪,撑着起身,惊惶的声音透着欲要证明自己所述无误,“他不是神界中人,师兄,他就是那妖孽,他是来杀我灭口的”叶存曦当即凝了剑气,叶晨阳指尖紧按琴弦,就算对方身上没有妖气,但会隐匿妖气的妖孽不在少数。凤起手中的长枪一阵颤动,勃然的力量几乎可以震碎她的骨头,她拼着自己唯有的一丁点儿力量将长枪镇住,忍着剧痛举起长枪挥了挥,面露得意的挑衅,你想要啊不给。天权神将何时被蝼蚁挑衅过他虎目愕然一瞪,瞬间怒不可遏,银光身形一闪,以臂为剑,直向凤起前方的叶存曦劈去这是神界素来的行事准则,阻挠神界行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