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的样子实在是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帅得晃眼的男人。不多时,见他身后门一动,清小姐从辛无涯的房中走出来。挽月恍惚了片刻,继续看少歌舞剑。他顿了顿,停下动作。“累了。”还剑入鞘,走到她身旁,不经意地说道:“我仿佛看见清小姐在辛无涯房中你我在这庭院中待了许久,她倒不像是清晨才进去的。”“唔,”挽月半梦半醒,“的确没有见到她进去那便是在辛无涯房中过夜了。”“嗯。”少歌淡定道:“应当是的。”“少歌我还想睡”挽月半闭着眼睛,抓住他的衣袖。“嗯。”他弯下身,拦腰将她抱回房中。她赖在他身上再不肯动一动。少歌无奈,只好也上了榻,让她整只窝在他胸前。小小的脑袋垂到他怀里,片刻就睡得冒泡。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到了午饭时,挽月见饭桌上的清小姐梳了妇人髻,愣了片刻,想起清晨时看到的那一幕,恍然大悟。原来,林少歌捉她起来,是想让她看见那二人的秘事。“醋坛子。”她轻轻嘀咕。迟些,辛无涯才从房中出来。眼神有些微躲闪。清小姐见着他,起身迎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将他带上桌。辛无涯有些尴尬,想抽手,怕清小姐不高兴又忍住。“我和无涯要成亲了。”清小姐宣布。“啊,真是太好了。恭喜呀是在花坞摆酒席吗”挽月笑道。“不。”清小姐一脸严肃,“无涯,我想过了,不能白白便宜那帮恶人。我们去洛城,把你应得的全部夺回来。”挽月有些惊奇,看了看少歌,见他只低着头,帮她吹粥。她心中温暖熨帖,看着他的侧脸,目光渐渐痴了。“七公子。我需要你帮我。”清小姐毫不客气。“可以。”林少歌爽快应下。“清儿”辛无涯的脸微微扭曲,“这样的事,你为何不先和我商量”清小姐冷笑道:“和你商量,那便是不了了之。你这个人,便是三年之前,也是放不下家中娇妻美妾的。如今她们勾结你的叔伯,霸了你的财产,伤害你的身体,你竟然甘心避到我乌癸镇中来,可见你心中还是不愿与她们为敌。”“我”清小姐摆了摆手,“你什么话也不必说。我原也没指望着你。到了那里,你只管站在一旁就是了。”“清儿,事情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简单的。”“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复杂。”清小姐毫不客气。“你”见饭桌上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挽月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那个你们乌癸镇中的人,不是不能下山吗”“谁说不能下山程里正已经答应亲自带人,去帮我讨个说法。”少歌笑道:“事关乌癸仙子的亲事,就是不一样。”挽月暗暗心惊,知道这定是一件不寻常的事,避世二十年的乌癸镇,竟要入世了少歌既然答应得爽快,想必这事他是要插一脚的。洛城辛家,那可是一尊庞然巨兽,虽说辛无涯在乌癸镇的手上,但想要撼动那些如今掌握了辛家实权的人,必定免不了一番龙争虎斗。乌癸镇,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原以为,他们的秘密只是用幻梦来避过世人打扰咦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挽月微微蹙眉。二十年来,外人谈乌癸镇而色变,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人误入了,搞这么些麻烦事,当真不如直接把人杀了来得方便稳妥他们为什么要把人平平安安送走要说什么良善好心,挽月是不信的。就像白娘子说的,一个人孑然一身,也许会把道义、情义看得很重,但如果是一个族群,那么群体的利益必然压过一切试想,一个外人的性命,和全族男女老少的安全,孰轻孰重所以乌癸镇如果要掩盖什么秘密,这样做的确是不合常理。为什么呢饭后,程里正果然来了。也不知少歌和他打过怎样的交道,见到挽月等人,他也并不惊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程里正过来,是和清小姐商议亲事的细节。大概意思是,为了尊重男方,亲事是要先在洛城办的。洛城办完了,再回乌癸镇办一次。然后便是商量嫁妆、送嫁的喜乐、吉服等琐事。挽月听得有些心神恍惚。仿佛这只是一次极普通的婚事乡村中的女子要嫁进城去,有些忐忑,担心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于是想用丰厚的嫁妆堵住城里一些势利眼的嘴。哪跟哪啊她坐在花架下,笑吟吟地瞧着清小姐和程里正在那争执是用程里正家传那对宝瓶压箱底,还是用清小姐珍藏的那幅字画辛无涯更是目瞪口呆,仿佛被这一道接一道的天雷给劈傻了。他失魂落魄立在一旁,面色说不出的诡异。时不时摇一摇头,确认自己并不是在梦中。只有林少歌看起来比较正常。其实也并不是十分正常。他闲得不可思议。大好的青年,就坐在挽月身边,等待着乌癸花瓣飘落下来,落到她身上,他就帮她轻轻拍去。他平时倒也是个安静的人。不过他竟然耐得住性子,听那清小姐和程里正絮叨了整整一个下午,就有些稀奇了。清小姐本就是个别扭的,程里正又是个认死理的脾气,这二人凑在一处,火药味溢满整个花坞。还是那种非常拧巴纠结,像是淋了雨水,要响又不响,要炸又不炸的,叫人不得不悬着一颗心的火药堆。第137章 风起幸好清小姐和程里正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风风光光嫁进洛城,给乌癸镇好好长一长脸面,于是虽然过程磕磕绊绊,结果倒是赶在晚饭之前敲定了婚事的细节。程里正匆匆离去,清小姐到厨房去“做菜”,辛无涯一脸迷茫,丝毫也没有新郎官该有的喜悦。“无涯过来帮我”辛小姐远远地唤他。辛无涯一脸苦笑,摇头向着厨房去了。“我怎么觉得,辛无涯好像掉坑里了”挽月拉了拉林少歌的袖子。“嗯”他佯装皱眉,“怎么心疼他”他从自己的椅子里起身,双手撑在她的藤椅两边扶手上,将她圈在里头。她噘起嘴,阴阳怪气道:“我是心疼你你瞧,别人家的媳妇多好啊,男人辛苦一天回到家,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少歌失笑,知道她惦记着前一日,清小姐嫌弃她不会做菜时他没有及时表态。这是只记仇的小猕猴。果然,见她翻了翻白眼,又说:“瞧瞧,说得都比唱得好听,这才刚好上呢,就见不得他闲着了,等真正成了亲,谁蹲在灶窝里,可难说得很”“喂”她仰起脸来,“林少歌,你摸着良心说一说,昨儿她说那些话时,你究竟有没有嫌弃我了有没有觉得她比我好了喔你不是瞧见她画像,曾心心念念夜不能寐”少歌哭笑不得。原来她上了心的时候,记性比他还要好些果然谢倾宁说得不错,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小二,我并没有见过那画像的”他面色一沉,“嗯那辛无涯想画的分明是你。”挽月暗叫不好,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悄悄一吐舌头,“好啦好啦反正两个我们不喜欢的人凑一块去了,过得好不好,是他二人的事,和我们有什么相干”“不错。”他笑弯了眼睛。“可是我们在这里白吃白住到什么时候少歌,你是不是答应了清小姐什么条件,她才救我的嗯比如什么无条件帮她做三件事之类的所以她让你帮她对付洛城辛家,你一口答应了。”“不是。”他笑道:“救你,是因为我威胁了她。嗯,至于辛家的事,我原就要做的。”“为什么”“因为我救辛无涯出来时,他们追了很远,我很不高兴。”“噗哈哈”挽月失笑,“你闯进别人家里,劫了人走,还不许人家追了真霸道。”“那又如何”他眯起眼睛,一张俊脸正正悬在她上方。那模样,当真是十分赖皮。她想了一想,面露忧愁:“辛家盘踞洛城数百年,早已根深蒂固,就算是轩辕氏要动它,也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做得了的事情。少歌这,和你潜进去救个人出来并不是一码事,你都计划好了吗”他笑了笑:“我们只需做个看客,凡事有程里正顶在前头。”挽月奇道:“对了,说起程里正,他昨日,一定要将祖传的宝瓶用来给清小姐的嫁妆压箱底,清小姐只是嫌那宝瓶不及她珍藏的字画珍贵这不对呀谁出嫁,用旁人祖传之物做嫁妆的他二人竟也不觉得这事不对”少歌立起了身子:“果然和我在一起久了,稍微变聪明了些。”“嗯”挽月双目放光:“我果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也不算十分了不得的大事,只是那并不是什么祖传之物罢了。乌癸镇的事,我不会涉足太深,走走看看就好了。”他忽然清冷一笑,“他既不愿领情,少不得又要坏他事了。不过这一次,我们只需袖手旁观。”“谁谁不领情又要坏他事又难道又是轩辕去邪果然跟他有关系的吗怎么哪都有他”“是啊,怎么哪都有他。他仿佛是个先知”少歌语带嘲讽。挽月心中微沉:“燕七和轩辕去邪,究竟是怎么回事燕七和那个用弩的少女,恐怕不是轩辕去邪那几个手下的对手。燕七为什么要杀我不惜背上背叛的恶名,不惜扔掉性命,只是为了杀我”她扶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那么,燕七的背叛,其实并不是背叛,轩辕去邪想杀的显然是你,燕七假意同他合作,却在紧要关头坏了他的事。燕七想要杀我,一定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存在会对你不利那么,燕七真正是为谁在做事”林少歌微微一震,然后重重锁紧了眉头。“好奇怪啊。”挽月疑惑地偏了头,“虽然每一次,他都让我陷于极危险的处境,但偏偏每次的结果都是好的。就比如这一回,若不是受伤,你倒是当真要和我生分了。我真是傻人有傻福,就像是被神明庇佑一般。”“你看,第一次,燕七故意说得不清不楚,让我误会你有世子妃,之后历经种种,反倒让我看明白了你的心迹。花会那次,他害我落到轩辕去邪手中,反倒是见识到之前不曾见识过的,你真正的能力和风采。这一次,更是帮助你我消弭了误会是该说他运气不好,还是我运气太好”挽月心尖微颤。她想到一件事。在平原城的时候,轩辕去邪替她拔下手上的木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哪里不好么你看,我这个样子,和林少歌有什么不一样吗是不是以为我也爱上你了假装真心一片,很难吗你我若是换个方式相识,你会分得清真情假意”如果轩辕去邪有心,他完全可以先一步,来到她身边。他可以设计许多许多美好或者不美好,危险或是不危险的情节,来让她看见他的“真心”。那么,和他一样聪明的少歌如果想要谋获一颗心,少歌会怎样做挽月心中患得患失,弱弱看住他:“少歌,如果你有一天,不得已骗了我什么事请你一定要骗到最后如果一个人用一辈子去骗另一个人,那也就不是骗了。”“傻瓜。”他轻轻拥住她,“不会骗你。”第138章 泼妇林少歌拉着挽月回到厢房。他坐在榻上,把她抱到怀里,让她的脑袋斜斜靠着他的手臂。他认认真真地盯住她的眼睛。“小二,”他说,“你我匆匆相识,你不知我的底细,而我做过的许多事情,着实不是良善之辈能够做得到的,所以遇到这样的事,你若是心中生疑,认为是我的设计,也算是情有可原。”挽月腾地红了脸,正要辩解,见他非常危险地眯缝起眼睛。“可是,用你的笨蛋脑袋瓜好好想一想,对付你,我需要花费这样的心思”虽然着实不是一句好话,但她听完,脸上不自觉挂上一个傻笑。“嗯。”她点了点头,“此言甚是。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一定是乐呵呵数钱的。”“该换药了。”他说。挽月呼吸一滞:“这”他极娴熟地从药箱中取出新的白布,碾了草药,吩咐她坐好。“我少、少歌,这样的事,自然应该是医生做的呀,你怎么能越俎代庖”他面露不悦:“你昏迷的日子,都是我换的。自己解了衣裳。嗯还有些更我就不说了。”挽月大惊失色:“你,你还帮我大、小、那个,不,不会吧”她是当真吓得不轻,昏迷的时候,大解小解若是他那可真的是没脸见人了少歌愣了片刻,扶额道:“我指的是喂你吃药。其余的事,是清小姐身边的仆妇帮你做的。”“哦”挽月抚了抚胸口,老老实实半褪了衣裳。少歌见她含羞带怯,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不由心头一撞,呼吸也生涩起来。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