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份上,麻烦把我的尸身处理干净些,过两日,等我兄弟回来了,请不要难为他。他并没有参与你二位的事情,也不认得你二位,他投在这凌云门下已有近二十年,此次只是出门办些私事,不方便告诉陆川,所以托我来顶替一阵。”少歌不答话。挽月上前一步道:“听这意思,你是冒牌的九叔你那兄弟才是真货”“是。”厚嘴唇暴一知道身负重伤的自己,对上林少歌并无半分胜算,便向着挽月道,“打过几回交道,其实我并没有捞到什么便宜。你上次受伤,也与我无关主上交待过不许伤你半分。眼下我被你暗算,功力全失,是生是死也在你一念之间,还请放过我兄弟。他同这些事情没有半分牵扯。”挽月眨了眨眼,暗暗想道,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各为其主,他所做的一切也算不得罪大恶极这样一想,心中其实已经杀意尽消。这暴一行走江湖,见到挽月神色,不禁暗暗松下一口气,正要再说时,林少歌冷笑一声,对着他伸出手“交出来。”暴一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他知道林少歌要的定是那一日挽月伤了他的神秘暗器白玉碟。可那白玉碟早在当日,便被他通过特殊手段送往京都,早已被主上拆开研究透彻了。第240章 演技暴一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说出来,自己必然是十死无生。因为那样精巧的暗器一定是歧地的绝密幸而那白玉碟当日自己研究许久,并没有发现任何机簧也就是说,自己装傻或许是可以蒙混过关的。于是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林世子要什么”林少歌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少装傻。交出来。”他略顿了顿,“我媳妇的白玉碟”再想了想,画蛇添足道,“你可知道那是上好的羊脂玉,千金难求,且她那几只,是成套的,损了一只,没地补齐去。”挽月暗暗翻了翻白眼。只见暴一微怔之后,一双眼睛瞪成了铜铃:“什、什、什么那竟然是值钱玩意儿我我不知道,当时恼恨之下,捏成了齑粉”林少歌目光一凝,面露杀机,阴沉沉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暴一心中一跳,知道不妙。若是那白玉碟中有什么机簧,这一捏岂不是悔得直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果然,林少歌阴声道:“那样上好的白玉捏碎在手中感觉如何那些齑粉是不是色泽均匀”暴一自然知道林少歌是在试探自己,心中快速转动着念头:那里面既然有机簧,那一定不可能是纯净的玉石,若是这么说了,他一定知道自己在撒谎,怎么办怎么办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过,他要是公然在这里十寨里杀了自己,恐怕也会有些麻烦,所以只要能将这件事给圆过去,指不定能保住性命的。情急之下,脑筋转得特别快:“林世子这件事我也不知该不该说,说出来,我怕害了人”见林少歌作势要拔剑,连忙摆手道:“我说其实当日,也不知道那是上好羊脂玉,随手就捏碎了捏碎之后,发现里面杂了许多灰黑色的粉末其实是灰黑色,还是灰黄色,我也并未细看,只道是普通的白瓷,里头是泥胎,又怎会仔细去瞧呢林世子既说这是羊脂玉,那定是被小人蒙骗了世子若不信我的话,且去把其余几只也取来砸烂了看看,里头究竟是不是泥胎。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害了卖这白玉碟给世子的商人”少歌眯着眼沉吟了许久,然后道:“你等着,我这便去取几只来砸给你看,要是里头是羊脂玉,即刻取你狗命”说罢一拂袖,带着挽月回去取碟子。走到一半,挽月奇道:“你们二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林少歌挤了挤眼睛,坏笑道:“他定是以为那白玉碟里头有什么玄机,我便让他更加确信这一点。”“然后呢”“然后你想一想,轩辕去邪以为这是什么宝贝,却无从下手,百思不解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趣”“”挽月暗叹,这姓林的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眼下危机临身,他竟然还有闲心做这样的事,只为了逗弄远在京都的轩辕去邪半刻钟后,二人又取了一只白玉碟。“啪”暴一手心冒汗,定定地盯着地上碎成两截的碟子。里头也是白的。暴一大气不敢出。挽月浮夸地叫道:“啊呀少歌,这果然不是玉”林少歌吊起眼睛,声音高了八度:“真的吗你没看错”“没看错”挽月捡起那断成两截的碟子,郑重其事地摇头又点头,“我确定这里头不是玉那么,他拿走的那一只,里头肯定也不是玉”“嗯”少歌重重点头。暴一先惊后喜:“啊我就说嘛这不是玉,哈哈不是玉”心中想道,这两人故意找来一只寻常的碟子,就想要自己打消疑虑,当真是天真又幼稚,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主上慎重对待既如此,那白玉碟果然是大有玄机主上回信说并未查到白玉碟有何不妥,想来定是哪里没仔细今日若是能保下性命,定要好好修书一封,以人头担保,那玉碟必有玄机“这一件,姑且就放过你。”林少歌眯了眯眼睛,“你说你兄弟过两日就回来,我看是回不来了”暴一惊道:“为何你对他做了什么”林少歌大笑:“轩辕去邪是将你当做一枚弃子了你可知道,外头已被十万大军包围了,只等一声令下,便要踏平此地不留活口。你那兄弟,哪里还进得来”“不可能主上”林少歌冷笑着打断了他:“他若是怜惜你性命,大军出发之日便传信于你,你又怎会陷于此等绝境如今就算我不杀你,你也没有几日好活了。”说罢仔细瞧他神色这暴一脸上竟然只有惊疑。少歌微微蹙眉。那日打伤这暴一之后,便在树林中遇袭受伤,一时顾不上截断他传信他定是将那白玉碟连同自己藏身此处的消息递给了轩辕去邪。轩辕去邪一定是知道董尹的目的。那他为什么不在大军到来之前通知暴一逃离此地受了伤,就被当作弃子了么或者这一次,领军的当真是轩辕去邪这屋中没有开窗透气,暴一受了伤,药味混着淡淡血腥味,再加上鞋袜的特殊味道沉沉压在鼻头。此间主人闻惯了倒是不觉得,少歌和挽月待了这许久,心中已是泛起些腻歪,便想要走了。正转身时,少歌脑中突然灵光闪过,略作犹疑,开口道:“你给他传个信,兮。”他凌空书写,“这个字,记住了,或许他会救你一命。”暴一讪讪道:“世子如今我的性命在你手上,若无你的吩咐我是绝不会私下给主上传信的”少歌似是忍受不了屋中的气味,急急拉了挽月便走,还记得替他关严了木门,像是生怕那气味也跟着他们跑到外面。离开了西三里,挽月跳脚道:“你又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这兮字,一看便是个女子的名字是谁”“不知道。”林少歌也有些迷茫,“只是直觉。”“你这直觉厉害了。”挽月的嘴角撇到了耳根。见她不信,少歌只能苦笑,“我认不认得什么女子,小二难道还不清楚吗”第241章 心悦君兮此时挽月二人走到田垄上。天色已暗,只余西方天际还残留一抹淡青,映得人脸有些朦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挽月语声微酸,“说得出人家名字,一句不知道,就能撇得清吗莫不是什么仙女入梦,神交久矣”少歌见她拈酸呷醋,心头竟隐隐泛起几分得意欣喜。“兮多好听的名字,多高大上,一听就是个绝代佳人啊。甩我这样的俗人几大条街了小二小二上菜”她两腮鼓起,下巴皱成一团,气哼哼地盯着他。少歌心下暗笑不止。“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她还在蹦哒,“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我不回去了我就睡这里”“小二你听我说。”“我不听”“真不听那我不说了。”“你说我你说不说是你的诚意,我听不听是我的自由。”她双手把腰一叉,横在路间。少歌失笑:“先说一样兮嘛,未必就如你所说,那般高大上”他上前一步,把她叉腰的双手拉直了,放在身侧,然后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再慢悠悠开口道,“小二你这样想,比如你我二人情动之时,我唤你月月,只会觉得亲密无间,若是轩辕去邪喜爱的女子名字当真叫兮,他唤他兮兮”“嘻嘻。噗”挽月自行脑补轩辕去邪目染欲色,盯住怀中女子低沉道“嘻嘻,嘻嘻”这样的画面实在太美。“还气不气了”“当然气。林少歌你可真会打太极啊。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人家的名字,你倒好,避重就轻”少歌脸一苦:“我是当真不知小二,自你上次告诉我,轩辕去邪心中有位求而不得的女子,我便不时想一想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却是毫无头绪。我一度认为,他想要找的,其实也是你。”他板起脸,“方才你也听见这暴一的话了他交待过不许伤你半分”挽月也苦了脸:“真没有。旁人喜欢不喜欢我,我还是知道的。比如你吧,当初我认为你是个断袖,可不就是因为我感觉到你喜欢我轩辕去邪不一样,他不喜欢我,他恨不得杀了我,又不敢。真不知道是因为怕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真是个纠结的孩子。”“嗯。”少歌轻轻点头,“方才,我说一个兮字,只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直觉。究竟结果如何,等到他传信回去便知道了,小二且安心等着,或许,我蒙错了呢”“你刚才故意让他传信给轩辕去邪,只是想知道轩辕去邪究竟是在京都,还是到了这里驻扎在外头,对不对”“对。截下信来,多少总能看出端倪。”“但你灵光闪过一个兮字之后,你改了主意,当真是要他给轩辕去邪传信了。你莫不是觉得如果你蒙对了他心仪女子的名字,他就会成为一个解救我们的变数”少歌冷笑道:“也就是一些交易罢了。”挽月暗暗吐舌。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家伙,怎么可能接受轩辕去邪“解救”呢这几日,轩辕去邪称病,半步也没有出过王府。沈辰数日不见他,不免忧心忡忡。偏生每日下朝之后,又被母亲陈夫人支使着满京都跑一会要喝城西王记的酸梅子汤,一会要龙井巷子里的九酥蜜桔饯,还未喘过一口气,她又吵嚷着要南城旧街黄阿婆的老坛腌黄瓜。这样的事,随便派几个小厮去就可以,而且可以一气给她全部买回来,她偏不。就只要沈辰去,一面令沈平焕给她捏肩揉腿,一面等着儿子大汗淋漓四处跑腿归来。沈辰便明白了,他娘怀孕了自己难受,也不让这爷儿俩好受。沈相倒也没有怨言。他没有小妾通房,夫妇二人年纪大了,也没指望过还能怀上。儿子沈辰的下一桩亲事也暂时没影儿,这府里的确是冷清。眼下,夫人竟然突然有了喜,于他而言可不是一桩天大的好事老来得子,自是别有一番滋味。沈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陈夫人本来就是个骄纵的脾气,眼下怀孕更是心火旺盛,看谁都不顺眼,沈辰跑腿归来,不但听不着半句表扬话,还得恭眼顺眼,听她唠叨数落一番嫌他速度太慢、抱怨当年生他的辛苦、伤感如今母子生疏、忧心自己年纪大了生产时有个闪失总之每一次非得喋喋不休半个多时辰,到了后头,沈辰倒是宁愿她把自己支使出去跑腿了。于是这日,从北城拎回一盒用蒜、细葱、韭菜、芫荽和辣椒面细细拌过的油炸脆藕片捧给陈夫人之后,他垂手道:“母亲吃了这个辣的,恐怕会想念东街口那玫瑰糖,儿子去给您买回来”陈夫人打开食盒,偷偷左右一望:“你爹一定是不许我吃这个,我已打发他去买玫瑰糖了。你回去歇吧,别杵在这里看着我吃。”说罢,脸上馋意尽显,盯着那色泽鲜亮,辣香四溢的热腾腾脆藕片再挪不开眼睛。沈辰不动声色一挑眉:“是。”出了福熹园,踌躇半晌,决定去探望轩辕去邪。当即叫小厮牵了马来,赶在饭晚之前到达,和轩辕去邪一道用晚膳,以示不怕被他病气传染,要和他同舟共济有难同当。其实自那日轩辕去邪醉酒之后,二人便没有见过面了。这一次相见,发现轩辕去邪精神倒也还好,只是有些恹恹病气,脸色更像是中毒。沈辰微微一怔。来路上,他遇到过一个脸色青白,身条细长的男子,因那男子面目极为俊秀,他便多看了两眼那样青白的脸色,倒和面前的轩辕去邪有几分相似。沈辰甩了甩头,抛开那些没着没落的念头,定定看着面前的病人。因轩辕去邪曾在自己面前醉酒失态,沈辰生怕自己言行引起他的误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有嘲笑之意,便正襟危坐,问候礼节十分客套、中规中矩。而轩辕去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