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之下嚷嚷出那种话来,你让别人如何看你还有方才,恶语恶言的,虽骂了别人,也让自己受折损,还动不动打呀杀呀的,也怨不得别人说你跋扈,这还是在顺阳城,若是将来更进一步”安世诚脸一红,不由住了口。第八十七章 教训早了原来安世诚一时不察,差点将心头事说了出来,幸好及时意识到,这才忙忙住了口,但神态到底有些忸怩。丘如意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安世诚的,便干脆他说他的,她自己则只管揉着手腕,来个充耳不闻。如今见安世诚终于停下来,她这才得了空,也不看安世诚,长出一口气,冷笑道:“我的规矩究竟如何,用不着你来说,自有我爹娘管呢。到是你,说你多管闲事,你还不乐意,以前是见一次说一次,如今还跑到我们家里来教训我,你到底得闲成什么样子。还有那香囊的事情,我说什么让人生出误会了倒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只管盯着女孩家的佩饰看,才是无礼至极,你倒还有脸教训我。”这时安世诚的脑中也冷静下来,他方才真是被丘如意给气昏了头脑,这才一时没控制住,直接教训起她来,如今这一停顿,又听了丘如意的指责之语,便清醒过来,明白确实自己行事也有些鲁莽了。现在到底名份未定,教训起来便名不正言不顺的,也难怪丘如意口出恶言。原本安世诚认为,虽然丘如意身上有诸多缺点,但谁让自己当年轻信母亲的话,对她做出了承诺,虽然早就知道她名声不雅,今生却也只能认了。幸好丘如意只是规矩上差些,本性却不坏,且年纪尚小,还是能调教过来的。所以虽然二人几次相遇的过程都不是太美好。他仍能包容她,甚至在某些方面还颇为赏识她,可这次丘如意也太无视礼教了。和丘如承这么个也不知隔了多房的堂兄亲密如斯,他真是忍不下去了,这才口不择言一番教训,然后就越扯越远,扯到香囊事件上去了。不过安世诚虽觉得自己教训的有些早了,却又认为自己今天很有必要指出来,什么事都可以暂时由着她。但在这种事上可不能惯着她。安世诚心中如此想着,便不由挺直了腰身。不过看到丘如意在那里揉手腕,又后悔方才自己闪身躲过去就是了,做什么那么用劲捉她的手一想到方才捉了丘如意的手腕,安世诚的脸上不由又红了起来。丘如意指责了一通安世诚。半天不见安世诚言语,不由奇怪,抬头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悄悄退后一步,只管绷着脸,拿眼望着旁边的梅花,再不看自己一眼。丘如意心中纳闷儿,却也进退两难,他显然是不想和自己吵下去了。若是自己再出言,不只没趣,说不定还要自讨无趣。可是如果自己转身走了,却又象怕了他似的。丘如意这边正在犹豫进退,旁边的杏儿和小厮却双双松了口气,一个是贵客,一个是自家的小姐,他二人若是真闹将起来。他二人说挂落不说,关键是丘家这边不好收场。故此时见这二人都不吭声,松口气的同时,也各在心中打点话语,好给二人台阶下,各自走开,免得又出乱子。这时,丘如承和丘如海兄弟带着人,扛着桌案几凳,捧着文房四宝,抬着美酒佳肴,正热热闹闹走来,一进园子,便看到安世诚正和丘如意站在那里。丘如海大惊,慌忙转身欲止住前行的众人。原来今日安世诚是与丘如承一同前往丘家拜访的,原本已够让丘如海惊讶的了,等见到安世诚后,丘如海才发现原来二人早就打过交道了,只是当时情形不太融洽而已。安世城面上倒是一片平静,似是未曾与丘如海见过一般,拱手客气地笑道:“在下此次过来,实在是有些冒昧。只是因为听西山寺的华空老师父说你园中栽种了不多花木,故想过来欣赏学习,还请二公子行个方便。”丘如海这一年来跟着管事学着管事,为人已有几分圆滑了,虽然当时是不知者不怪罪,可到底觉得是个隐患,便有心弥补,此时见安世诚态度和气,他自然更是热情,只道以花会友,也谈其他。安世诚见了,心中也颇为满意。丘如海越发从容起来,想着如今园内虽花木不少,但是不是尚未开放,便是已经过了花期,虽未枯萎,却也不鲜艳了。幸好二门处一个小花园子里种了几枝红梅,此时正迎寒而开,想到文人们也都好这个,于是便引了安世诚过来欣赏。安世诚果然喜极了这几树红梅,丘如承也在一旁赞不绝口。丘如海便又投其所好,也跟着赞了几句,见安世诚心情不错,便请他不可辜负红梅,也吟哦描画一番。安世诚经不住这兄弟二人的恭维,便点了头。于是丘如海忙亲自带人去房中挑拣笔墨纸笺,犹怕自己拿不出准,便拉了丘如承一同前往,也好探问一下安世诚此来的真正目的。谁知丘如承也不知安世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只当他真是来赏景的,再则丘如承也动了兴致,吟诗作画,少不得浅饮几杯好酒助兴,倒反催着丘如海备下美酒佳馔。却没想到这个空档却让丘如意给撞了进来,丘如海不由得后悔不迭,他深知妹妹的脾气,如今见他二人对恃的模样,暗道不妙,偏园中只有两个仆从,如今他二人孤男寡女,倒象自己故意打了他什么主意似的,被人看到,又是一场闲话。丘如海不由大冬天出了一身汗,等回过头去,却发现仆从们早被守在园子门口的长庆二人阻在那里。原来长庆二人怕丘家下人扰了安世诚赏梅的雅兴,早就将人带出园子,只留丘家的一个小厮在旁应承着,到底是主人家行事也能便宜些。这倒是极大地避免了他二人的出丑,但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丘如意便是贸然撞进来,就是不会及时退出去,也断不会守着那么些人和“丘如承”开玩笑了。丘如海暂放下心来,丘如承已经笑着走上前,对安世诚作揖道:“安兄,如海已将笔墨酒具等准备齐全,今天定要尽兴才好。”安世诚亦笑着作揖道:“真是麻烦二位了。”丘如海则一边问妹妹怎么到这边来了,一边拿眼睛在他二人身上转了几转。丘如意见安世诚没事人一样,便也淡淡说道:“我有件事过来问承大哥一声。”丘如承明白丘如意所问何事,便对丘如意说道:“你先回内院去,要问我的事情,我方才已详细告知如海了,到时你问他便知。”丘如意低言答是,转身和杏儿二人退出小花园,刚走出小园子,就见苏嬷嬷、楚儿及一个小丫头等在那里。丘如意走近,看到苏嬷嬷等人的表情,便知她们已听到自己与方世诚的争吵,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五个人便都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内院,又默默回到丘如意院里。丘如意深觉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毕竟她还从来没有被人骂成那般,却忍气吞声的。此时见众人只管沉默,便率先打开沉闷气氛,自嘲又似是解释地对杏儿说道:“若不是因为他是国公府的,怕给家人带来麻烦,真该着人去教训他一顿,如今这口气却不得不忍了下来。”杏儿没吭声,倒是苏嬷嬷却道:“那位公子虽有些多管闲事,却也算是路不平有人铲。小姐言行举止也该注意些,老奴以前劝您,您总不放在心上,如今被外人当头喝一棒,也该认识到自己身上的不是了吧。不然,以小姐的脾气,这口气岂会因此就忍了下来”丘如意越发心虚起来,讪讪问道:“我的言谈举止在外人眼中,真有那么不堪吗”苏嬷嬷面无表情:“小姐自己认为呢”丘如意想一想,笑道:“我认为自己还好,大多时候还是很有礼数的,只是性子急了点,有时行事便有点莽撞,这才外人眼中显得有些失于礼数,但总得来说瑕不掩瑜,大不了以后再有什么不顺眼的事情,我注意些,审时度势后,再发作不迟。”苏嬷嬷倒气笑了,也知丘如意的性子一时片刻也改不过来,只得说道:“但愿小姐记得现在说的话,处理事情时多想想,您的一言一行,在外人看来可代表着丘家呢。”丘如意听到后面一句话,面色便郑重起来,暗道以后真该注意起来。只是今天真是晦气,在外面要天天端着,好容易在家放松一下,却被个外人教训一顿,偏不只是自家惹不起的,他又说的有些道理,丘如意无计可施,只好在心里暗自诅咒安世诚最好将来娶个蛮横不讲理的妻子,那才叫现世报呢。想到这里,丘如意又想起丘安两家的联姻,不由叹气,看样子必是丘玉娟无疑了,倒是便宜他了。直到午后,丘如海才醉醺醺地来找妹妹,熏得丘如意直掩着鼻子。丘如海也不理会,直接说道:“方家姐妹已经顺利到了她父母跟前,还捎来一封信给你。”丘如意接过信来,忙不迭赶着丘如海回去醒酒,这才打开信来看。第八十八章 低嫁低娶方芸在信中,对丘如意自然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并且留下栖身地址,言道将来若有能帮的上忙的,只管吩咐,万死不辞。虽然丘如意认为,自己将来不大可能有向方芸求助的机会,不过对方芸如此感恩的态度倒是感叹不已。丘如意并不知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打消了方芸求死的心,故对方芸溢于言表的感激,她还真不敢当,毕竟此事件中丘如承出力最多,她不过是凑了几两银子而已。不过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丘家众人俱在心中松了口气,自认算是对得起与方家的世交之情了。倒是安世诚因为与丘如承谈文论赋,和丘如海切磋花木种植,几次来往后,在外人眼中,俨然成了知己之交了。宋氏虽摸不准安世诚此举是何意,却因为儿子而对安世诚越发的了解:出身皇族,却待人和善,性情宽厚,从不拿身份说事,又好读书,便是寻常官宦之家的子弟,都未必能如此上进,更有一条,安世诚虽年已二十,却还没个屋里人,便是身边,因长年在外读书,也只是由小厮伺候。宋氏不由对丈夫深叹女儿没福,丘敬自女儿出了事后,心中颇是叹息良久。原本他以为无论从家世品貌,女儿是嫁定了国公府,却没想到女儿被妻子纵得胆子大如天,竟然打着私自与安世诚相会的主意。最终自讨其辱,丧失了嫁入高门大户的机会,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再指望不上她能为丘家做一点贡献。这让丘敬极其的恼怒,与妻女的关系也一度紧张起来,便是丘玉晴主动提出入齐郡王府上为妾,也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若丘玉晴是远支旁系,他倒也乐见其成,不管如何总算和龙子凤孙扯上点关系,以后定能有利可图的。若她再生个儿子,便要依仗丘家做外家。那时丘家在京城也就越发有脸面了。可偏偏是他丘敬的女儿,却万万做不得妾室的,即便是郡王府里的妾室,也是不成的。大楚朝是递降袭位。安世焕将来只做个国公,国公的妾便只是侧室,再会生儿子,也没得夫人做的。有个做妾的女儿,这让他以后如何在京城里抬头做人不过丘玉晴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再加上丘如承在其中不停地斡旋,时日长了,丘敬方勉强原谅了妻女。丘敬还是很看重这个儿子的,虽然他瞒着自己。私自赎买了方家小姐,幸好并没有引来什么后患,也就只好佯作不知此事。如今已近年关。一家团聚,丘如承又收了心,一心上进读书,而且与安世诚来往甚密,丘敬与妻女的关系便越发融洽起来。此时见妻子口内浓浓的失落,丘敬便笑道:“你的眼光不错。安世诚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不然也不会入了太后她老人家的眼中。”宋氏听了。倒有些不解了,笑道:“老爷莫不是在说笑,若是太后选了他,卢国公夫人也不会到咱们丘家选媳妇了。况且她老人家选,也必是为了刘氏女,如今听说适龄的刘氏女俱都许给了安氏子弟,难不成让他娶刘氏旁支女不成”丘敬捻须说道:“话是如此,不过最得太后喜爱的刘婷,此时可还没有着落呢”宋氏越发不解了:“老爷难道不知,京城里都暗传她可是皇后娘娘的不二人选呢,如今单剩她一个,越发是明白无误的事情了。退一万步说,便是她做不成皇后娘娘,就凭太后最喜爱,也定许个高位的,安世诚一个郡公,必是看不到太后眼中的。”丘敬不由冷笑,如今皇上一个月中,也只三五日上朝露个面,有说他受制于太后及刘氏家族,只不过是个傀儡;也有说他身子虚弱,这才不得不让太后代理朝政,而且也没几年光景可活了。丘敬不欲和妻子说这些还没作准的事情,便说道:“不管如何,太后欲为安世诚和刘婷说亲,确实是实事。只是不知为何,被卢国公夫人一口回绝了,后来虽说出欲报丘家救命之恩,却仍让太后娘娘老大不高兴,如今卢国公府的圣宠已大不如从前了。”宋氏听了,倒惊出一身汗来:“这是几时的事,可作得准如果真是这样,卢国公府算是得罪了太后及刘氏家族,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况且他家本就是靠着太后的抬举,才荣耀起来的,与他家结亲,只怕是祸不是福。如此看来,咱们晴儿出了意外,塞翁失马,倒是件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