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的。端的是妯娌间亲如姐妹了。原来王巧儿见丘如意果真有嫁入卢国公府的造化,心态早就有了转变了,她明白今日丘如海娶亲一事做的敞亮,是借了卢国公府之势。将来自己一家有什么事,也同样能借势,故也不争这一时之长短。只管放宽了心态,专心养胎。当然若有精神,也会过去婆婆那边帮衬一把,和丘如意套套近乎。丘如意被两个嫂子待之如上宾,起初还真有些不习惯,时日久了,也就寻思过来了,心里便不免有些惆怅,暗在心里假设,如果自己真嫁入小户人家,是不是在两个嫂子眼中,将来便是个没有多大用处的人,也就平淡相待了如此看来,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怪不得人人都在算计,如此看来,丘若兰必是在南边饱受欺负,回来后,才会为了权势,为了嫁入卢国公府而不择手段吧,如今有了太后的赐婚懿旨,她应该会舍下安世诚另寻目标了吧。幸好丘如意因为婚期在即,一心赶着绣嫁衣,倒也没多少空闲胡思乱想,况且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也不免在心里暗暗对婚后的生活生出些期许来,如此一来,倒越发珍惜在娘家的日子,同父母兄长自不必说,便是和两位嫂子也是相处及其地融洽。丘如意之所以百忙之中还惦记着丘若兰,也是有原因的。既然丘家众人都赶着对于氏一家献殷勤,田氏也自不例外。她原本还是极相信自己女儿的本事的,如今见太后懿旨下来,便知自己女儿是没戏了,倒是枉费她和儿子这一年多的时间的对女儿的各种配合了。田氏暗自开解自己后,又劝着沮丧的女儿道:这就是命,此前你得罪了丘如意,如今她麻雀飞上枝头,为了防止她将来不利于你,你还是早早赶着过去讨个好儿,不然等她嫁入卢国公府,可就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了,又是贵夫人,一个指头就能捻死人。丘若兰此时也已经对安世诚这边死了心了。她不明白丘如意今生怎么就得到太后的懿旨赐婚,这样一来,眼瞅着丘如意不出几个月就嫁入卢国公府,她也没能力在此期间取了丘如意的性命,眼看事情再无更改的可能,她也只能暗叹时不与我,果然天命不可违。其实丘若兰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丘如意真嫁给了安世诚,但安世诚的长子未必就一定是从丘如意的肚子里生出的,但说到底她并非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乃是一位现代女性,又曾在大楚朝做过数载的郡王妃,还真不屑于为人妾室,做半个奴才。但她苦心钻营多时,希望一朝破灭,便不由有些颓废,如今听了母亲之言,想到她的大半辈子总归还是要在大楚朝混的,真和丘如意闹僵了,她还真讨不到好处。于是丘若兰便随同母亲一起不请自到往丘家来贺丘如海的新婚大喜。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氏再怎么讨厌丘若兰,此是特殊时期,她也不好单将此二人拒之于门外。丘如意便只能硬着头皮招待了丘若兰。丘若兰临来之前早对自己作了一番心理建设,此时便亲亲热热地上前欲拉丘如意的手,丘如意不愿和她亲近,便抬手整理额前头发,让丘若兰扑了个空。丘若兰不以为意,镇静自若地收回手来,面上仍是笑嘻嘻一片,柔声笑道:“如意姐姐,前段时间听说太后娘娘亲自赐婚于姐姐,妹妹还担心姐姐眼看就要富贵起来,也不知还肯不肯认我们这些小户里的姐妹呢,如今看来,姐姐待众姐妹仍与从前一般,倒是妹妹小心眼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丘如意碍着是自己二哥的好日子,眼前还有其他姐妹,不得不忍气笑道:“果然是你是想错了。我们丘氏乃百年书香世家,我也是自幼受长辈教导的,岂会是那等浅薄之辈,不只是我,不论哪位姐妹,是下嫁也好,高攀也罢,也只有想着娘家好的,没有看不起娘家姐妹的。”丘若兰便道:“听姐姐如此说来,妹妹越发惭愧,从前妹妹年幼不懂事,惹得姐姐不高兴,还请姐姐原谅则个。”这是变相为从前设计自己道歉丘如意不愿和丘若兰就此一笑泯恩仇,但守着众姐妹又不好应对,便装作没听清,转而说起其他来。众人多少也知道丘若兰不是个善茬,那日被于氏送回顺阳城,定然是有原因的,此时见丘如意如此,倒都打心里理解,也就着丘如意的口风谈论其他。丘若兰接连被丘如意无视,心中不忿,再看丘如意满面春风的得意模样,心里愈发不自在,于是瞅着机会,悄对丘如意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姐姐天人一般的才貌,怎能和奴婢贱民一同侍奉夫君姐姐将来大可于新婚期间降服了大公子,让他答应下此生不纳妾,以他的为人,必会信守承诺的。”丘如意闻言,不由侧目看向丘若兰,冷笑道:“看不出妹妹年纪虽小,行事倒是比寻常人大,这等事也能晓得,我从前被你那般耍弄于鼓掌之间,倒也没什么可抱屈的,实在是差你太远了。”丘若兰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被丘如意这般嘲笑,不由老脸一红,却仍坚持道:“这是妹妹的一片好意,姐姐愿意听,也不枉妹妹特意过来帮姐姐出这个主意,若是只管怀疑妹妹包藏祸心,妹妹也不敢辩,只希望姐姐将来不要后悔就是了。但妹妹仍在此说一句:那卢国公府大公子是一根筋的,一向言出必行,姐姐自己看着办吧。”丘如意顿觉好笑,丘若兰凭什么摆出一副对安世诚极其熟稔的模样,她不相信以安世诚古板的性子,会和丘若兰厮混在一起,哪怕丘若兰美如天仙。丘若兰却仍是一脸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从前做了一些让姐姐不高兴的事,妹妹这次过来,就是专门请求姐姐原谅的,为此诚意,才会和姐姐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不瞒姐姐说,妹妹对安世诚极为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姐姐对安世诚多一些了解,便能尽早将他的心把握住。”丘如意只觉得荒唐,不由好笑地将眼睛挪往别处。丘若兰仿佛丧失了最会做眼色行事的功能,仍自顾说道:“姐姐可能会觉得好笑,这里妹妹也不多话,只说几件事,以让姐姐进行比对:安世诚喜食甜食,不敢食辣,喜读兵书,不敢用大刀”一语未了,丘如意面色不善,指着房门对丘若兰说道:“你出去,我懒得听你的疯言疯语。”丘若兰从谏如流,袅袅起身,笑道:“妹妹相信姐姐以后会用到妹妹的,有着安世诚的这些事情,就当是妹妹送给姐姐的新婚贺礼吧。”第一七二章 婚期来临丘如意闻言冷笑,心里极不愿搭理丘若兰,免得招得她更来劲儿地胡言乱语,于是不言不语,扭头转向室内。楚儿见状,便走上前对着丘若兰下逐客令:“奴婢送若兰小姐。”丘若兰知道自己的话已入了丘如意的心,也不枉她前头做小伏低一场,故对楚儿的不礼貌也不以为意,反而满面笑容地站起身离去。杏儿看着丘若兰离去的背影,愕然道:“若兰小姐是不是撞了邪了,一个闺阁小姐怎么敢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话来,还要不要脸面了。”楚儿则疑惑道:“她怎么知道未来姑爷的那么多事情依奴婢看来,定是胡诌的,不然难不成她和姑爷”杏儿忙伸手捅了楚儿一下,冲着面沉如水的丘如意努一下嘴,楚儿吓得慌忙止了口。二婢想上前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只好随意寻了件事,在屋里一边暗暗留意丘如意的神色,一边在脑中打点话语。此时丘如意的心里也确实有些着恼。她对丘若兰也算是极为了解的,最初,她因为相信安世诚的为人,还只当丘若兰在胡编乱造,以期既扰了自己的好心情,也从自己这里讨些口头上的优势。但是,随着丘若兰越说越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丘如意心里便不免乱了起来。她知道丘若兰行事一向颇有些远瞻性,从来都是有的放矢,虽然丘若兰的话不能全信,便也必是有个影儿的,方才一席话未必都是胡乱编造的。这样一想。丘如意心里就恼怒起来,虽然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气恼些什么,总归心里是不舒服,心里沉甸甸地。幸好丘如意本是个粗枝大叶之人,最不喜悲春伤秋,实在想不透,便干脆将心思抛开了:总不能因为丘若兰几句话就不嫁了吧。若真这样。怕不知又中了她什么计呢,管他是什么情况,我以不变应她万变。看她最终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她丘若兰费尽心机,最终嫁入卢国公府却是这自己,只凭这一件事,她就输给了自己。手下败将的话也值得自己费心神,倒是白白抬举了她。丘如意这样一想。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同时脑子也变得活络,便想到一事:当日安世诚在顺阳城住的时候,丘若兰的两位胞兄可没少去巴结安世诚。故知道一些安世诚的生活习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丘若兰既然对安世诚心存企图,想来也不会因为少女的羞涩。就不从其兄长那里对安世诚的事情刨根问底了。这样一想,丘如意的心里越发轻松起来。脸上立时转嗔为喜,仍旧一脸笑意地往前面去招待众亲友。丘如海成亲后,丘如意便专心绣起自己的嫁衣来,说是绣嫁衣,也不过是做些亵衣罢了。因为于氏乃是六品夫人,按大楚朝制,丘如意便是嫁个布衣人家,出嫁时,也可以着六品夫人的礼服做嫁衣。顺阳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却因为只是个小县城,有头脸的人物不多,故在顺阳城闺中能这样光鲜出嫁的小姐实在是凤毛麟角。偏丘如意嫁入的是京城正经的皇室宗亲卢国公府,安世诚虽然暂还没有袭爵,但一个郡公是跑不了的,所以刘太后在赐婚旨意里特意许她二人成婚时着郡公级别的礼服。当郡公夫人的凤冠霞帔捧进丘家时,华丽闪耀,几乎全顺阳城的女子被耀红了眼。既然嫁服不用丘如意来绣,虽然婚期赶得急,但丘如意却一直都蛮轻松的,倒给了丘家众人不小的训诫时间。丘荣既高兴女儿嫁入高门,又心酸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要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但因为在女儿跟前一向威严惯了的,故在面对女儿时,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干巴巴地教导女儿要恪守妇道,不要丢了丘氏族人的脸面。之后再想起什么话来,丘荣也只是说给妻子,然后于氏再转达给丘如意。于氏倒实实在在抓住女儿最后在家的时段,只要有空闲,几乎就一直守在女儿身边,唠唠叨叨地告诉女儿一些嫁人后如何为人处事。于氏虽在顺阳城里还算是个人物,却从不知京城权贵之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儿,故在一些事情上,也没法给女儿做参考,不免患得患失。这里不免要提到安世诚纳妾一事。于氏道:“虽然你那日守着他提过这事,他也来提了亲,但你若在心里当了真,将来气恼的还是你。当日母亲只想着把你低嫁,教导起你来不免偏颇了一点,你是个聪明的,该变通时就不要一味固执,不然夫妻失和,最终苦的还是你。”丘如意心里也明白,便道:“母亲只管放心,一些事上女儿便是想不开,还有苏嬷嬷在旁提点着女儿的,必不会真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的。”丘如源自然也少不了训导一番,他和妹妹感情一向有些生疏,也不过是说一些大道理,教导妹妹凡事遵循女戒,贞静淑良,不可丢了丘氏百家世家的名誉。丘如意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过碍于长幼有序,少不得胡乱点头应承下。倒是丘如海听了这些话,不免皱眉,他自小和妹妹一起长大,知道妹妹不是个能受住气的,偏父母兄长都劝她因为高攀了国公府便要处处忍耐。丘如海不免担心,妹妹外边看着是个刁蛮任性粗枝大叶的,但他明白妹妹内里却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如今得了这些叮嘱,将来若真受了委屈,必不会给家人忍麻烦,少不得独自把眼泪往肚子里咽了。于是丘如海趁着父母不在,便拿着算盘到妹妹房中,噼里啪啦地算了大半天,然后将算盘摆到妹妹跟前,道:“好好看看你的嫁妆,为了能匹配上卢国公府,田产房契再加首饰银子,一总算下来,生生占了咱们家三成的家财。”丘如意到底是个不当家管事的年轻姑娘,一直以来,还真没留意过自己的嫁妆,此时见到自己的嫁妆竟这般丰厚,也不由大吃了一惊。丘如海便笑道:“就凭你的这份嫁妆,在顺阳城富户中绝对能排到前十,就是你二哥我,将来都未必能分到三成的家财,你说你有这些财富,用得着忍气吞声地过那小媳妇的日子吗要我说,安世诚将来若是变混了,你也不用忍耐,直接和离。再说了,不管他人态度如何,二哥绝对是帮着你的,便是到那时二哥也变混了,仅凭你手中的嫁妆,也能一辈子过得滋润无比。”丘如意听了,心里越发感动,更加打定主意,要做丘家女贤良淑德的典范,给父母兄长脸上增添光彩,但口内却笑道:“二哥也太小看我了,凭妹妹的手段,难道还降服不了安世诚吗我的陪嫁范妈和吴妈可不是吃干饭的,他敢对不起我,我就敢下死里收拾他。”丘如海闻言大笑,一时又道:“安世诚是个实在人,你也别柿子总拣软的捏,老实人真被惹火了,可不好打发,小心他休了你。”丘如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