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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赎前罪”八卿顿时不再顾及仪态,纷纷以眉眼相交。他们原以为周霖自陈其罪后,周家的名声就会臭大街,可此时此刻,众人并不觉得周家的名声有何不堪,反而以为周霖其情可悯。在众人眼中,深居长宁宫的周妃简直就是深明大义,其形象无比的高大上一件坏事竟然变成了好事对能够获取政治加分的机会,皇上自然具备敏锐的捕捉能力,只是,他对打发年少的周霖远赴苦寒之地戍边,心中终究是不忍。再说,此事还得朱祁铭表明态度,否则,一切善后事宜都无从谈起。皇上须得拿话试探朱祁铭。“越王,周霖该去何处戍边”朱祁铭面无表情,“紫禁关。”“准奏”朱祁铭话音未落,皇上便急急发了话。紫禁关可不是苦寒之地,那里离京城不远,又无鞑贼骚扰,很是安全,故而皇上迫不及待地出言了结此事。他不愿再与众卿详议,因为能让周霖赴紫禁关镇守,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说,紫禁关好歹也是一道关隘,可杜悠悠之口不是皇上心中暗喜,但他终须对周霖故作一番姿态,“这次便饶了你,回去后依你所言,妥为善后,择日投军,往后再敢逾越法度,朕绝不轻饶下去吧。”“叩谢陛下隆恩,臣谨遵皇命”周霖起身冲朱祁铭抛了个半怒半喜的眼色,而后离去。众卿依然愣在那里,尚未回过神来。京城恶少苦民已久,积习难改,在官官相护的腐朽气息笼罩下,勋戚、官宦子弟为害京城百姓的现象已成了一道顽疾,像今日这样问罪施治,这尚属首次,且对宫廷政治而言,此举明显是加分项。故而众卿不得不仔细揣摩朱祁铭的意图。若放任越王如此行事,朝中的许多顽疾都似乎是可被治愈的,根本就不会翻起什么轩然大波。举一反三,困扰大明的诸多流弊似乎也不难得到消解。而许多流弊之所以积重难返,不为别的,皆因朝中公卿私念使然,谁都不愿做恶人片刻后,众卿意识到周霖今日认罪,其示范意义是相当巨大的。试想,皇上的大舅子尚且如此,从今往后,其他人岂敢仗势欺人而且,贵室子弟素来垄断暴利行业,还仗势把一般行业做成暴利行业,从中攫取巨额财富,若他们从此知道收敛,就能为寻常百姓让开一大片生存空间,这是推动大明长治久安的不二路径更重要的是,有了周霖这个范例,京中勋戚子弟恐怕会争相投军。国难当头,此举的示范效应必将对大明度过时艰产生深远的正面影响。王直等人再看朱祁铭时,眼中透着一丝敬意。他们的子孙秉持诗书传世的家训,是不必投军的,但他们知道,是该严厉管束自己的子孙了,否则,身无命案的周霖尚且认了罪,做出了表率,自己那些不肖子孙若继续放任下去,一不小心犯下命案,届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众卿中当然也有人对朱祁铭的意图嗤之以鼻。哼,越王挟私报复,又想故作好人,不过是欺世盗名而已胡濙出班,“陛下,越王提前陛见,还请陛下速议越王赴藩一事。”朱祁铭意识到,关键时刻提前到来了,他的脸上一片云淡风轻,而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屈的倔意。皇上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朱祁铭身上,“众卿以为,越王该往何处就藩”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胡濙躬身,“启禀陛下,越王宜往山东登州府就藩。”皇上瞟一眼朱祁铭,很快又移目看向王直,“登州府滨海,是蓬莱仙阁所在地,嗯,不错”王直默然不应。朱祁铭缓缓转过身来,面对众卿,“社稷多事,小王身为朱家子孙,此时不顾内忧外患,远赴蓬莱仙境逍遥自在,小王于心何安”胡濙笑道:“社稷大事用不着殿下操心。朝廷派出大军进剿,浙闽一带的民变即将平定,而大明与瓦剌的邦交嘛,皇上与朝中百官对此自有良策,和平可期。”时至酉正时分,天色已暗,门外的宫灯陆续燃起,夜色就要降临紫荆城。愿先生一家安然离京,一路保重脑中闪过此念,朱祁铭收起心事,淡淡望向胡濙,“太皇太后遗诰有言:社稷,乃祖宗之社稷;军民,乃祖宗之军民,对此,小王不敢擅忘。十多年前,衮衮诸公众口一词,说大明正值盛世,可如今,在祖宗留下的地盘上,祖宗的军与祖宗的民战作一团,浙闽一带血流成河,赤地千里,无数难民流离失所,请问衮衮诸公,盛世何在”这番话是在公然质疑公卿的品行,也是在质疑天子的权威,语气低缓,却如同惊雷一般震耳。就见皇上直直站起身来,而众卿无不愕然。第三百三十九章 缥缈孤鸿影“莫非衮衮诸公是在以谎言治国”朱祁铭只想将朝中的道貌岸然砸个稀巴烂,“胡尚书扬言大明与瓦剌和平可期,这纯属虚言大明的国运岂能安放在虚言之上也是,衮衮诸公讲了无数虚言,事后何曾担过半分责任若大明与瓦剌之间的和平并不可期,又当如何衮衮诸公想必会权当什么话都不曾说过,而所有的代价都要靠社稷与无数生灵去承受。这般残忍,而你们为何不承受任何代价”这声喝问凌厉至极,面对这声喝问的重击,所有的辩论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个时候,只有法力无边的皇权或可压制越王,让他不再嚣张。皇上怒视朱祁铭,“和平是否可期,这与你赴藩有何干系”朱祁铭挺直脊背,“臣只想看看,一旦瓦剌进犯大明,今日和平可期的奇谈怪论该如何收场”众卿闻言无不动容。越王已将话题挑明,不出三日,此事定将闹得朝中尽人皆知,日后一旦大明与瓦剌果真开战,九卿与勋贵必将声名扫地,为虚言付出应有的代价。事实上,当数月后战祸临头时,一批新人脱颖而出,迅速占据了政治舞台的核心位置,而眼下的显赫人物除战死者外,余者完全丧失了话语权,只能充任应声虫的角色。此刻最难受的莫过于皇上,他俨然被朱祁铭逼进了墙角,退无可退,极想喊出“朕御驾亲征”这样的豪言壮语,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即便承诺御驾亲征也无法卸下朱祁铭一番质疑带来的压力,因为战端一起,所谓“和平可期”的高论就会被证伪,而十余年来朝中君臣的的所作所为就会被打上误国误民的烙印这是不堪承受之重皇上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你曾说大明与瓦剌必有一战,谁又能证明此言不是虚言”朱祁铭暗中咬咬牙,“以一年为期,一年之内若大明与瓦剌相安无事,臣自会前来请罪,甘愿承担所有的罪责”“请罪就不必了”皇上怒不可遏,拼命控制自己这才免于情绪彻底失控,“你不可留在京城,亦不可留在宣府、大同及宁夏、甘陕等临边之地,去辽东吧,那里与瓦剌毕竟隔着兀良哈、女真诸部,一年后,你自己赶往登州府就藩。下去即刻离京”皇上在咆哮,朱祁铭却面色淡然,行罢礼,一言不发地出了雍肃殿。夜色笼罩着紫禁城,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着一片已然陌生的世界。他不想赴咸熙宫问安,只想了无牵挂地快快离去,远离这个早已危如累卵的虚假安乐窝。为了社稷,他只能走到这一步,再往下走,即便舍掉性命,也会徒劳无益。唉,斗篷男说得对,大明已是病入膏肓忽见林边人影一晃,朱祁铭驻足望去,瞥见了周晓蝶那副令他颇为厌恶的面孔,在周晓蝶身边,周妃一手牵着重庆公主,一手牵着已满周岁的朱见深,冲他躬身施礼。“叔王。”“叔”重庆公主口齿清晰,而朱见深还无法叫出完整的词语,一次只能喊出一个字来。这分明就是某种暗中的托付他不知道周妃为何这样做,但他十分清楚,重庆公主与皇长子的叫声给他带来了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出自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某一特定成分。他躬身施礼,而后快步离去,转眼间,黑暗吞没了他的身影。此刻,雍肃殿内,皇上怒意未消,他想找个法子尽情发泄心头的恨意,一眼瞥见王振入内,急道:“先生,命锦衣卫速带吕希入宫”想吕希已是一介布衣,而今却要代学生受过,王直等人无不骇然,下一刻,当他们听见王振的回复后,更是震骇不已。“陛下,老奴正要禀奏此事。人都走干净了,越府已空无一人,吕希一家人也不知所踪,想必早已离了京城。”皇上张着茫然的双眼,愣在了那里。“这不可能”胡濙失了沉稳的仪态,“早上锦衣卫还说吕希居家未出,臣约越王进皇城前,锦衣卫围住了吕家宅院,他岂能走出家门半步”王振摇头,“恐怕在此之前,当众人都把注意力都放在周霖身上时,吕希一家早已悄然离去。”吕希走了,连那个该死的吕氏都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再也无人能用吕希一家拿捏朱祁铭了皇上察觉了此事潜藏的深意,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一时间目光如电。大理寺卿喻士悦出班,“望陛下息怒。越王此番回京,匆匆一日,却有大功于社稷,惩治京中纨绔子弟,有了周霖这个范例,看何人还敢逾越法度越王波澜不兴地做了此事,这证明他的确是智识过人。”吏部尚书王直慢吞吞出班,“陛下,越王赢了”迎着皇上寒意彻骨的目光,续道:“越府人去楼空,吕希举家离京,而越王也如愿去了进退两便的辽东。此刻想想,越王留置周霖,堪称一举三得。如今朝廷再议涉越王之事,不得不顾忌越王的反应”王直显然是在婉然劝谏,一旁的兵部尚书邝埜乘机说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陛下,依臣看来,越王素来以社稷为念,今日做得如此决绝,或许在越王看来,他已做得够多了,足以让大明度过任何劫难。”这是怎么啦尽管邝埜是在做基于理性的推测,但皇上却不以为然,他走下御台,“越王只知与瓦剌交战,除此之外,他还为社稷做过什么今日留置周霖之事,不过是一次巧遇而已”在王直等人看来,正因为留置周霖发端于一次巧遇,所以才更加彰显出了越王惊人的应变能力。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越王抓住一事,搅动了整个前朝与后宫,迫使朝廷顺势推出善政,也乘机悄然改变了他自身的处境,这该需要多么惊人的驾驭能力做支撑呀皇上脸色铁青,咬牙吩咐王振道:“放了喜宁,让他官复原职”在众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皇上觉得心中好受了一些,快步走出雍肃殿,迎面碰上了皇太后。“皇帝,越王呢”“儿子让他滚去辽东了”皇太后一震,情绪瞬间失控,“这个时候冷待越王,让他远赴辽东愚蠢”第三百四十章 故地重游朱祁铭再次率军来到了辽东大地。与数年前初来此地时不同,而今在他从容的行色下,藏着一股气吞山河,挥卷风云的豪情。他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等待什么。不过,此刻他的神思却不在国事上。正值早春时节,他很想集中自己的嗅觉、视觉,尽情感受辽东大地上春的气息。脑中闪现出杜甫的诗句,“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殿下,歇会儿吧唉,这个鬼地方”欧阳仝咧着嘴,身子几乎要伏在马背上了,一声抱怨挥去了朱祁铭的联想。朱祁铭这才察觉到大地上的冰雪尚未融尽,裸露的土地一片荒凉。与中原、江南、巴蜀之地不同,辽东的冬春之替少有诗情画意,那简直就是一场冬与春的惨烈厮杀,一次关于春天凤凰涅槃般的重生。冻雨或雨夹雪反复纠缠,直到月余后,原野上的植物顶住残冬的疯狂肆虐,顽强地抽芽冒绿,人们才会领略到迟来的春意。幸亏今日天气晴好,否则,若遇上冻雨或雨夹雪,那番滋味可不好受。朱祁铭冲唐戟挥手,唐戟一声号令,四千余人的骑队应声驻马,众人相继翻身落到地上。“欧阳长史毕竟不是行伍中人,长途奔波数千里,恐怕吃不消。”欧阳仝苦笑几声,舒展四肢,活动着近乎僵化的筋骨,“殿下,眼下咱们粮草不周,还需派人与辽东都司接洽。”此次来到辽东与数年前截然不同,朝廷并未传旨或移文给各地衙署、卫所军,故而越府护卫军只能自带粮草,这一路奔波下来,给养已然告罄。找沿途百姓购粮不太现实,而今整个辽东除去驻军外,人口共计不足三十万人,散居于各处城堡,且不说行军路线偏离了城堡密布地带,就算遇见了城堡,只怕当地居民家家户户的余粮也不多。自洪武、永乐以降,辽东人口在缓慢增加,而粮食产量却在逐年下滑。这里只能种植一季农作物,且水利设施极不完备,旱涝无常,故而少有丰年,再加上砍伐森林耕种年深月久,土壤荒漠化趋势加重,粮食产量自然会随之降低。当地居民仅靠农耕是不足以糊口的,农耕之余,还需渔猎,就像当年马虎所做的那样。而辽东大军的给养大多是从山东那边经海路运来的,储备充足,这个时候,朱祁铭也只能找辽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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