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高兴地放口袋里了。自己没给孩子买零嘴,有蜜饯,带回去肯定高兴。玉栋三个人拎了大包东西,村子的河边不少人在洗衣裳,看到他们三个,三三两两地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玉栋和玉秀也都含笑应对,玉秀偶尔停下来跟大姑娘小媳妇们说些镇上赶集的热闹。回到家里,玉淑将家里料理的很妥当,正在院子里切野草准备拌小鸡吃的糠饭。玉梁摸出武大勇送的点心,让玉淑和颜庆江吃。玉秀只跟他们招呼了一声,匆匆放下东西,将钱掌柜送的月季花拿出来,还好,看着没怎么干枯。“姐,这月季好漂亮。”到底是姑娘家,玉淑一眼就赞花好看,哪像颜庆江那三个,连眼神都懒得给。“是镇上五味酒楼的钱掌柜给的,我还拿了两个枝桠,等会种起来。”玉秀说着话,先找了个干净的水盆,将月季花朵朝上萼朝下放在水盆里,免得枯了。玉秀找出研钵、瓦罐、坛子、纱布等物,一一拿水细细清洗。“姐,你又做什么啊”玉梁现在觉得自家大姐就跟变戏法的一样,时不时就能做出好吃的。所以,一看到玉秀忙东忙西地找东西,就凑过来了。“这次不做吃的,自己玩去。”玉秀看他那兴奋劲儿,赶紧打消他的念头。玉梁一看不是做吃的,没兴趣了。他看玉栋扛着锄头要下地,急忙拎了个篮子,抓起一把小镰刀,跟着出门。玉秀嘱咐两人小心些,自己继续忙活,她将月季花摘下来,放到研钵里慢慢碾碎。随后,拿纱布将花瓣里的汁水绞到青花碗里。钱掌柜给了八朵碗口大的月季,可这么又捣又绞,最后青花碗里,也只有一碗底的红汁水。玉秀看看这么少,有点不甘心,将纱布里绞烂的花瓣碎又刮到碗里,点了泥炉放上去蒸。这边蒸着,另一边她掏洗干净一碗粳米,倒入坛子里,放入没过米的清水,拿块木板盖着,放灶间的屋角去发酵。现在天气热,估计过个七八天就能发酵好了。玉秀还是估计错了,到八月十三,这坛子粳米就酸了。所以,这日她洗好衣裳后,就拿出手磨来,将浸泡过的粳米捞出来磨米浆。颜庆江几个听玉秀说,这么弄出来,最后能做成胭脂水粉,都觉得不相信,守边上看热闹。颜庆江帮忙推磨,玉秀在磨口放了个木盆,木盆上放细孔筛子。磨出的水浆先留到筛子里,然后慢慢渗到木盆里。玉秀一边添米一天加水,很快就磨好第一遍,她把筛子拿起来,刮出里面的粗米粒继续磨。这样又筛又磨,折腾了三遍,最后,细孔筛子里再也没粗米粒了。“姐,这真能做出香粉啊”玉淑伸手蘸了点米浆,好奇地问。“这才刚开始呢,还要弄些东西。”玉秀把自己的头发编成两股花辫盘头上,端着装了米浆的木盆放边上去澄静。待米浆里分了两层,玉秀将清水给倒了,剩下的粉再放到太阳底下晾晒。这种大太阳,不过片刻功夫,那粉末就边干了。玉秀拿手指捻起来看看,觉得挺满意的,“看,这就是水粉哦。”玉栋和玉梁两个好奇,蹲边上看了半天,“秀秀,这粉也就比面粉细点,一点也不香啊。”“对啊,而且干的,没有水。”玉梁也跟着说。“这不还没加东西嘛。”玉秀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对玉栋的杀风景很不满。玉栋嘿嘿一笑,不说话了。“喏,哥,你帮我把这几样东西给捣碎啊。”玉秀一不满,觉得应该让哥帮忙干活,把上次药铺买的紫胶、白皮和白芷拿出来,让他们帮忙在研钵里捣碎。玉栋好脾气地接过研钵,跟玉梁两个捣鼓去了。玉淑看两人那样子,偷笑了一下。她抓了一大捧桂花给玉秀看,“姐,这点桂花行不”“够啦,反正这次我们也没打算多做。”玉秀将做出来的粉,分成四块。她拿了一块放到蒸笼里,将桂花放到水里,在粉上铺了块纱布,撒上一层桂花。这一锅蒸出来,那粉染上了淡淡的桂花香。随后玉秀又将玉栋两个捣碎的紫胶、白皮和白芷,放到瓦罐里细细熬煮。白皮有止血生肌之效,白芷能美肤美白,这三样东西熬煮出一碗浓汁。玉秀把剩下的三块粉分别放到三个碗里。一个碗里倒了上次掏漉的月季花汁,很快,那粉末就染上了鲜艳的红色。第二个碗里倒了紫胶白皮和白芷熬的浓汁,这一碗和刚才的颜色不一样,是紫色的。捣腾了两个多时辰,最后,玉秀弄出了六盒胭脂水粉。装胭脂水粉的竹盒,是她特意找竹匠做的,盒面上雕了花草图案,看着很典雅。玉秀拿了其中一盒桂花香的,给玉淑两颊轻轻涂抹了点,玉淑的脸颊马上变白净了,而且那粉很薄很轻,压根看不出抹粉了。玉梁凑过去闻了一下,“好闻,是桂花香味。大姐,你好厉害啊。”“那是当然。”玉秀点点头,表示玉梁说得对。这几盒胭脂水粉只是试做,要多的,还是得等明年自家种的月季开花后了。玉淑第一次用这些东西,看看这盒,又看看那盒,感觉每盒都喜欢。玉秀笑着拿起两盒,“淑儿,这两盒是特意为你做的,快拿去收起来,等明年用。”她这粉,是跟着肤色不同调配不同的颜色的,看着只是深深浅浅毫厘之差,抹到脸上却是大不一样了。、111章 深夜训子做好的胭脂水粉,除了桂花熏蒸的,其他的几盒还得熏香阴干,玉秀收好东西打算做饭,看到家里的米缸快空了。村口河边有座水磨坊,是颜庆山当年回村后,出钱出力带着大家造的。水磨坊里,有石磨也有舂米臼,都是靠水力推动,比起人力来,又快又省力。村里人口虽然不多,但是临到过节了,磨粉舂米的人就多,玉栋和玉秀两个抬了一箩谷子到那边,看前面还放着七八个箩筐,看来是要到晚上才轮上了。两人索性回家吃完晚饭再过去,到那边时刚好轮上。等他们舂好一箩米,月亮都高高挂天上了。两人第一次舂米,折腾好久才摸到窍门,舂好米才发现,有了一箩筐米和一箩筐米糠,只能分两次抬回家去了。玉秀和玉栋将米和米糠抬到磨坊门口,两人商量着先把米抬回去,再回来抬这箩米糠,正在那打绳结。边上走过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利索地打好绳结,拿过玉栋边上的扁担,一头挑米,一头挑米糠,就往他们家走。原来是颜锦鹏。“二堂哥,这么晚还没睡啊”“嗯,天热,出来走走。”颜锦鹏身上一身水气,应该是在村口石桥那边去洗澡了,正打算回去,才碰上了。颜锦鹏一路也不多话,将米挑进他们家,放下扁担,说了一句“我回去了”,转身就走。这时都快半夜了,玉秀也没留他。他回到家,大门虚掩着,这种时候大家应该都睡了。西厢房的两间房里,都没声音,显然韩氏已经将慧娘和阿林都哄睡了。他放轻脚步想往西厢房走,冷不防看到一团黑影扑面而来。他下意识一偏头,躲开了,那黑影啪一下砸到地上,原来是把蒲扇。他往蒲扇丢来的方向看,颜庆洪站在堂屋的屋檐下。“爹,你这是”“哼,你刚才干什么了”颜庆洪压低了声音,可那怒气丝毫不减。“刚才我去河边洗澡了。”“洗澡你不是上赶着去帮玉栋那两个挑东西了有这闲力气,怎么不用到自家田地里去”“爹,栋儿和秀秀还只是孩子,两个人来回抬多费事,我也就是顺手送他们回家。”颜锦鹏不知道他爹为什么发这么大火,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对自家也没妨碍啊。颜锦鹏想劝几句,到底都是姓颜的,真要计较起来,也是他们家理亏啊。上次白家那事,玉秀他们也没再计较,后来路上碰到慧娘和阿林,玉秀也是和往常一样。“爹,他们到底只是年纪小,我们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再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们”“哼,怎么你还要来教训我了人家给你什么恩惠了对了,你倒是想给颜庆山做儿子吧”颜庆洪一听颜锦鹏说是自己家对不起玉栋几个,心火就直往上冒。眼看着玉栋和玉秀几个,就像颜庆山当年一样,在村里收买人心,卖好卖乖。颜庆洪真想将颜焘害死亲弟弟的事叫出来,可是,他就算说出来,也没用。人家不会信,信了也会说颜焘已经作古,玉栋四个只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看颜锦鹏还一脸不服气,他转身往屋后走,“你跟我来”颜锦鹏不知道他爹又想干嘛,只好跟在后面。两人进了供奉祖宗牌位的屋子,颜庆洪往桌边一坐,指指写着“颜照之位”的灵牌,“你给我跪下你个不肖子孙,帮仇人的孙子干活,你对得起你阿公阿婆、对得起天地良心吗”仇人颜锦鹏听到这个词,有点傻眼。颜庆洪却是胸膛起伏着,压根不管颜锦鹏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说,“要不是颜焘,我们一家现在应该住着大房子穿着好衣裳,至少不会比镇上武举人一家差。可你看看如今呢颜焘害死了你阿公,带着我们一家逃到这乡下地方。要不是他,你现在需要地里刨食吗你就是大家公子。”“你再看看楠儿他们,你看看武举人家,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见到知县老爷都不用下跪行礼,府城京城都去过。家里的田地拿来收租子,天天吃着山珍海味。我们呢我们过的什么日子”颜庆洪这些年里藏着的愤怒和不甘,感觉都有发泄口了,他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里感觉那声音在轰轰作响。幸好关上房门后,这屋子里隔音还不错,其他隔壁邻居也不会听清说什么。“颜焘虚伪狠毒,颜庆山收买人心,玉栋四个也是。一家子都是一副模样,你说,他们四个是不是死有余辜”最后,颜庆洪瞪大了眼睛,问颜锦鹏。颜锦鹏只傻傻地听着他爹的话,觉得有点回不过神。屋子里供桌上,香炉里的三支香明明灭灭,屋外有月光透过棱窗照进屋里。他看着他爹那张愤怒的脸,满脸通红,只觉得有点狰狞。“爹,伯公要真是要真是害死阿公,他为什么,还要照料你和小叔”“他是想收买人心,不对,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不用良心不安了。大家都说他待我比待颜庆山还亲厚,哼,谁会知道,他就是良心不安,才做出对我好的样子的。”颜锦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从来没劝听过老父,“爹,伯公已经死了,伯父,伯父也死了”“可玉栋他们还活着,还活得越来越好。四个孤儿,凭什么吃得好住得好那些,应该是我们的,是他们欠我们的。颜焘死了,父债子还”颜庆洪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看颜锦鹏还要说话,“我知道,你那心,早就跟着他们飘去了可别忘了,你是我颜庆洪的儿子,你个不肖子孙,竟敢帮仇人的孩子干活,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想想”颜锦鹏只觉无力再辩,他觉得爹说的话不对,却又无话可说。若是伯公真的害死了阿公,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向玉栋玉秀他们报仇按他所知道的,仇人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阿公和伯公他都没见过,可伯父颜庆山他是见过的,热心,公正,说话爽朗爹也没说错,有时,小时候他会想他要是伯父家的孩子就好了,颜锦鹏慢慢跪在颜庆洪指的那个蒲团上。、112章 知道太晚颜锦鹏这一夜跪到天亮后,颜庆洪自己睡醒了,才叫他回房去。八月十五,颜锦程一家终于一早又回东屏村过节了。颜庆洪觉得,自己跟二儿子都说了家族密辛,当然也得告诉大儿子一声。于是,他将颜锦程也带到屋后说了一遍,颜锦程一听,大为愤怒,“爹,你怎么才告诉我啊”他在屋中走了几遍,“爹,我们得打听打听颜家族里在哪里。也许,我们颜家是个大族,您不是说您记得小时候,住的穿的用的,都不比武举人家差吗那我们颜家一定是个豪富的大族。”“对,对,我们可以打听一下族人的事,若是大族,还可迁回去。”颜庆洪这么多年,默默对颜焘父子怀恨,可从来没想过寻找颜氏族人的事,大儿子这么一说,惊醒梦中人啊如今天下,讲究家族和睦,大多和族而居。大族都有族产,族人之间又都互相提携扶持。像镇上武举人家,武氏家族可得了武举人不少好处。要是颜氏家族是个大族,那自己这一支,不就可以寻求族人庇护了。一想到这,他真是悔恨这么多年都没想到这事。“颜焘,哼,他肯定是想霸占家产,才害死了阿公。后来发现阴谋败露,才带着阿婆和您逃到东屏村的,假仁假义地养大您,掩人耳目。他带到东屏村的东西,说不定都是霸占的家产。若是能找回族里,我们一定要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颜锦程继续分析道。颜庆洪觉得大儿子所说有理,“可惜